芷煙難以置信的看著水冰玥,眼神複雜,輕歎道:“又是為纖魅來的。”

    水冰玥點點頭,看著落寞的芷煙說道:“淡煙疏影裝,深處嫣紅地。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憂誰。”

    房內頓時沉寂下來,芷煙的目光狂亂而心慌,為了她剛說出的“不知心憂誰。”所有的情感隱藏的這麽好,心中疑惑不解。

    眸子突然沉澱下來,幽深溫柔,專注的看著水冰玥,“冰玥妹妹,你…怎知…”

    水冰玥心中動亂,那是怎麽的眼神,一瞬間流露出一段過往纏綿來,暖暖的絲折出驚驚的豔,就如最純淨的水滴映著最耀眼的陽光,流離不盡的璀璨奪目。又是什麽樣的眼神,頃刻間欲涵出一股深深的悔恨,冷冷的沁出寒寒的魂,就如最純白的雪覆蓋在廣闊的大地,白野蒼蒼的孤寂無人。

    水冰玥忙製止,淺聲道:“芷煙姐姐請別放在心上,冰玥剛才想到故人,有感而發而已。”

    芷煙也不多說,心知就好。

    水冰玥綿長的目光遠視,久久沒有收迴,心中生出無限的慨歎,怎知你,怎知你的心情,怎知你的眼神所傳達的情感。你怎知這樣的眼神,當初發了十年的時間才慢慢遺忘,想說的話卻堵在喉嚨口,一個字都說不出。良久,緩緩轉頭時,動容的麵色已褪,臉上神情仍舊平淡,波瀾不驚。

    “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門聲,打破了此刻的沉靜。

    芷煙不慌不忙的在梳妝台前坐下,水冰玥大聲的對外麵的來人說道:“誰啊!”

    “少爺,是小木。”

    水冰玥一聽是幕紫的聲音,急忙打開房門,左右看了下,確定沒人後,將幕紫引進房內。

    “芷煙姐姐,這位是幕紫姐姐。”

    “幕紫姐姐,這位是芷煙姐姐。”

    芷煙轉過身來,看了看幕紫,點了點頭,繼續將卸掉的裝重新施裝。

    幕紫也看了看芷煙,又看了看水冰玥,隨身坐下。

    “許冰玥,氣死我了。我把整個醉香樓都找遍了,每個房間該找的都找了,就是沒看見纖魅。”幕紫一坐下就抱怨,絲毫不顧及。

    芷煙一聽到纖魅,忙停下手中的活,饒有興趣的認真的聽著。

    “真是奇怪,這麽小的醉香樓找個人也這麽困難。這下怎麽辦才好,夫君啊!你在哪裏呀?”幕紫焦急的感歎道。

    “夫君?”

    “夫君?”

    芷煙滿臉驚奇的跑過來抓著幕紫。

    水冰玥也是一楞,隨即問道:“幕紫姐姐,你不是說纖魅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嗎?十幾年前被人販子買來買去,前幾天才證實是你的哥哥,怎麽成夫君了?”

    幕紫滿臉微紅,不好意思的向兩人坦白道:“其實他是我夫君啦,三個月前失散了,我到處找也沒找到,直到昨天我心灰意冷的在街上亂走,正巧一輛馬車駛過來,隱約中聽到我夫君的名字。然後打聽後才知道,那人叫纖魅,正好是三個月前才出現在醉香樓,也就證實他就是我的夫君沒錯。”

    水冰玥笑笑,淡淡的說:“幕紫姐姐,你怎麽不早說。”

    芷煙慢慢鬆開抓著幕紫的手,閉眸,也笑笑,隻是這笑是那樣的淒涼,是那樣的隱忍,緊閉的眸伴著黑暗的涼意中是嫉妒。

    “有誰會把自己的夫君弄丟的,……而且……而且還找了三個月。”幕紫伸出芊芊玉手,春筍般嬌嫩的手指斜斜地繞到自己的腦門後,卻忍不住自顧自笑得滿臉通紅,明亮的說話聲也顫動了起來。

    芷煙收迴嘴角的笑意,嘴巴裏經不住冷哼了一聲,纖魅交給這樣冒冒失失的人,真是暴殄天物。

    不禁搖了搖頭,無奈的看著幕紫。心想或許這樣的女子才會治愈好他曾經受傷的心。“纖魅在柴房關著,趁現在醉香樓有貴賓在,你們現在到是可以去看看他。”芷煙懶散的說道。

    “芷煙姐姐。”水冰玥很是感激的喚道,真是個奇女子。不難看出她先前的裝扮隻是在掩飾,掩飾她的心,掩飾她的溫暖。不顧自己的處境,還能有那顆待人的心,不容易。

    “我想睡了,你們自便。”芷煙看了一眼水冰玥和幕紫,轉身向床走去。

    “冰玥,我們快走。”幕紫拉著水冰玥就跑。跑到門口時,又想到什麽折了迴去,將身上的包袱塞給芷煙。

    “謝謝你,這些錢不是很多,不過可以幫助你脫離醉香樓,去贖身吧!你是個好人。”幕紫拍了拍芷煙,從腰際上扯下隨身攜帶物丟給了芷煙,小聲說道:“如果出了醉香樓,沒有地方去,可以拿著這個去幕國,一定會有你的立足地。”

    等芷煙迴過神來,人早已不在房裏。淚,傾下。人世間萬千,本汙不了她分毫,純淨的心,堪髒的身軀,隻是她執意於泥沼中,刻意去浸染。

    醉香樓的後院,兩個急迫的身影穿梭著。

    “纖魅。”

    “纖魅。”

    “到底柴房在哪?後院就這麽大,怎麽就沒人。”幕紫擔憂的說道。

    水冰玥噓了聲,認真的傾聽著。

    “咳咳……咳咳……”

    幕紫停止說話,也聽到了聲音來源。

    “在那。”水冰玥手一指。

    幕紫聞言,雲絮般輕盈的身影迅速踢開了門。

    “纖魅,醒醒!給我醒醒。到底是那個混蛋把你弄成這樣的。等迴到家,一切都聽你的,我再也不貪玩了。”幕紫低泣著,聲音哽咽。

    看到那一幕後,水冰玥徹底呆住。整個房間除了微弱的木材味後,血腥味令人作嘔。恐懼,慌張,迷茫,以及從未有過的無助。

    是血在流,還是心在泣。

    是心在流,還是血在泣。

    血,循著纖魅的身體一滴滴流出,一點點匯聚,一條條的聚集。手上,腳上,臉上,能看見的地方全部被血覆蓋住。

    人性,難以抑製的惡心在她的心中盤根。

    那一年也是這樣的情景,砂,闖進了她的視線,侵進了她的心。六年後,如此相像的場麵在一次讓水冰玥震撼。

    眼在痛,心在哭。淡淡的心,又一次起伏。

    水冰玥強忍著那份憎惡,急切的說道:“我們趕快離開,先迴客棧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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