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國的街道上,仍舊是紅。在九月十三日至九月十八日是水國的國節。人們穿紅,掛燈,舉行紅舞會,慶祝著一年的豐收和家庭的和睦。歡聲笑語聲,琴瑟合鳴伴奏聲,在熱鬧的氣氛下,唯獨水晶宮的一角很冷清。

    水冰玥出神的看著眼前的七弦琴,王後的毒經醫者的診斷在一天前就解了。原本答應王後的事就此煙消,但有些事是注定的。做人,有時候還是知足好。就在今晚,人們還在狂歡的時候,有個人獨自感傷。

    挑,勾。輕宏的音律響起。

    琴聲幽 紅顏瞘

    輾轉萬千為誰眠

    滿目寂寞涼

    煙花繞 一曲七吟弦

    年華歎 素琴惋

    任親情蹁躚 孤寂

    紅舞鬧 白影弄箏弦

    無塵笑 冰心苦

    尋紅燭淚殘 葬哀

    溪流靜 鳥啼情

    奢望錦繡為誰曉

    落日碧水清

    ……

    那琴聲如沁人心脾的甘泉,澄澈而又明亮,如熏人欲醉的海風,純淨而又寬敞,如令人心折的白雪,安靜而又平和。那音符似水,溫柔和諧,似風,婉轉自由,更似劍,直穿心處。

    一曲終,沒有了原先沉靜在音樂中的享受,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憂容,本就雪白的玉麵,慘白的像一張紙微風可透,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卻是洶湧澎湃,急電,急光,無法阻擋它的強勢。

    “小姐,你真的不帶我去嗎?”小溪瞥瞥嘴,看著撫琴的水冰玥。

    水冰玥閉目想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第一,你沒必要去。第二,我是一個人去天海閣。第三,天海閣能不能讓我進,還是未知數。”

    “那,你也不能一個人去吧!”小溪緊問了一句。

    水冰玥解釋道,“父王讓我帶了四個高手去,途中應該會沒問題。等到達天海閣後,如果能進入的話,那我的安全還是沒問題。”

    “那,我去不是更好嗎,途中有人陪,不會悶。”小溪嘻嘻的祈求。

    水冰玥忽而一笑,硬聲道,“你就不怕,半路上被人給劫了!或者顧不上你,不小心將你給弄丟?更甚者,看你小小年紀,一不留神,就……”

    “別說了,別說。我…我不去還不行麽!那我去我師父那裏。”小溪全身哆嗦,想想就可怕,自己平常什麽都不怕,就怕鬼怪。

    “好,好,好!你幫我收拾幾件衣服,一會就要走了。”水冰玥催促著,隻是想轉移小溪的注意力把剛才的事忘了,或許是一時,那個小丫頭沒有她不能做的,也沒有她不會去做的。才重新迴答水晶宮幾天,現在又要離開。看來有些事還是注定,終究不是公主命。水冰玥隻攜帶著砂送給她的“護”,什麽也沒拿就走出靜水苑。

    漆黑的夜晚,被紅光反射,火燒雲般照亮水晶宮的正東方。雲若相依,心若相依。水冰玥感歎一聲,繼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父王,母後!”水冰玥遲疑的看著他們說到。“大哥也來了。”

    水羲成點點頭,轉過身去看著正東方的天空。

    水王沒有做聲,可是神色間還是有一絲絲擔憂。

    王後看在眼裏,心中卻很急,“冰玥,如果現在你說你不想去,還來得及。畢竟母後說的也是一時之言,現在母後好了。”

    水王斜了斜王後,威嚴的聲音響起,“冰玥,或許你還不知道,五天前,水國十萬大軍無一生還,全部被天海閣的人殺了。其中小孩,婦女居多。此家仇國恨希望你明明白白記住。”水王臉色一沉,繼續說道:

    “父王還要告訴你件王室密事,除了每一代水王知道外,任何人都不知道。連王後都不知道。幾百年前,天海閣的實力就很大。當時的水、幕、邩、祈四國差一步就被滅國,不知道什麽原因當時的閣主藍胤晗原本打算滅了四國,統一大陸。卻在得手的前一天晚上突然消失不見。而當時水國的公主水心憐也離奇去世。但曆代水王都需謹記與天海閣的仇,生生不息。現在天海閣又一次出現,還無緣無故殺我國人。父王不能容忍,水國的人們不能容忍,無辜犧牲的人不能容忍。”

    水冰玥聽後並不奇怪,早在六年前她就知道。水吟穀地窖下的書全部是記錄水國秘史,當王後向她提及時,她才會一口就答應。看了看水王,水冰玥淡淡的說道:“父王放心,冰玥會謹記,也一定會去天海閣。”

    水羲成盯了她半響,眼神中帶有欣賞,突然開口道:“這個給你。這是女子用的貼身軟劍,或許對你有用。”

    水冰玥沉默的望著他左手持過來的軟劍,銀白色,超薄像絲帶般,在晚風中錚錚作響。

    水羲成看著一言不發的她繼續說道:“此軟劍劍頭很鋒利,但沒有實劍柄,你可以係在腰際,行動也很方便,必要時會用到。”

    水冰玥心存感激,緩緩接過軟劍,“謝謝!”

    淡淡的兩字,透過雲隙的紅光中,將不舍統統掩蓋。咬著唇將忽閃忽閃的寒淚沉墜心底。牽係血緣之間的羈絆,僅如野草般脆弱。滋潤幹涸的喉嚨,宛如浮沉的沙粒。

    水王沉吟半響,催促道:“不早了,上馬車出城吧!暗影接下來就教給你們了,好好保護,不能有任何差池。”

    水冰玥望了眼眾人,輕盈的上馬車。苦笑一聲,放下車簾,聽著咕嚕咕嚕的車轅聲,緩緩駛出水晶宮。

    ——《翼鏡古譜兵器排行》記載“碧杳,排名第十,上古神器。形如絲帶,色似月光,其外觀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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