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計劃方案被否決,程心的內心還是非常難受。他還想大幹一場,證明自己的能力,多年就這樣結束了。


    維德道:“程心,你看起來很不快樂,你認為我們要從階梯計劃退卻了嗎?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嗎?”


    程心看著維德歎氣道:“我們不退還能怎麽辦?還有其他辦法?”


    “我們不能退!”


    維德站起來喊道:“以後不管是階梯計劃還是什麽別的計劃,隻有我命令你們退,你們才能退,在此之前,你們隻能前進,前進,不擇手段的前進!”


    維德像一個發狂的野獸一般咆哮起來,令所有人都害怕。


    “但是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哈米爾主任問道。


    維德道:“送一個人去,一個人能做的研究與探索,可比機器多的多,而且更加智能,歐洲已經研發了人體冬眠技術,足夠人冬眠幾百年的!”


    “但是,活人,冬眠設備,再加上探測器,已經超過了推進器的極限!”


    程心道:“我們可以送一個瀕死的冷凍人進去,這樣他在太空之中,並不需要生命維持係統,隻需要借助宇宙的低溫,控製在二百攝氏度以下!


    我們沒有這種人體蘇醒技術,但三體人一定可以,跨恆星文明,必然對生命科學有足夠的應用!


    維德琢磨一下道:“也許我們也不需要送一個完整的人,一個大腦足夠了,冷凍一個大腦,可以節約下幾十公斤的質量!”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就為了尋找這個大腦而四處活動,不過讓程心覺得緊張的是,中心主任哈米爾被殺死了。


    哈米爾他的辦公桌上,有他妻子女兒的照片,照片被人放了放射性物質,這使得他的受到了輻射。


    在一次駕車過程中,哈米爾突然墜河而死,雖然被人救上,但是已經因為長時間窒息而腦死亡,維德隻是非常可惜的。


    人是維德殺的。


    程心很緊張,她不知道下一個維德的目標,是不是自己的大腦,這種危險使得程心更加投入的去尋找代替實驗者。


    在一次與同學相聚之後,程心得到了雲天明的消息,雲天明是程心的同學,不太熟。不過進入大學學火箭工程的沒有笨蛋。


    知識豐富,頭腦聰明,精通物理,而且現在身患絕症,十分符合階梯計劃的要求,階梯計劃是人類的巔峰計劃,可不能隨便挑選對象。


    隻是選擇這個目標人可不容易,而且殺死一個活人,非常困難,這違反法律,再說有誰願意把自己的大腦摘下來,送進茫茫的太空之中?


    為了讓人自願死亡,他們迫切通過了安樂死法案,搜集了好幾個要安樂死的知識分子,然後一一解釋溝通。


    不久之後,程心得到了備用人選雲天明,還收到了一個證書,證書上說她得到了一個星星,成為人類曆史上第一個得到星星的女人!


    這時候程心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滿足與幸福,她雖然無情,但是也有人性的弱點,虛榮,她也比不了,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所有人,維德卻是莫名一笑。


    趁著這股勁頭,程心更加投入工作,在趕到病房之中,程心把階梯計劃告訴了雲天明,熱情的眼神之中帶著鼓勵。


    雲天明笑得喘不過氣來。他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可笑,這個他心心念念的人,這個他送出去了一顆星星的人,現在要他死!


    要他的大腦,活生生的摘除下來,送去茫茫的宇宙之中,接受三體人的測試,為了以後一個渺茫的機會,把情報送迴地球!


    程心果然是一個天生無情的人,自私的人,老同學生病,見麵連問候都沒有,也許在程心的心中,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錯。


    也許程心很單純,隻是帶著純粹的目的去詢問,這種天生冷漠之人,很容易獲得世俗的成功。


    以人的標準,遇到生病的同學,一般來說,會問問有沒有去別的醫院看看,還有沒有治療的機會?有沒有其他心願未了?


    而不是就直接對他說,我們需要你死,你願意嗎,這對我很有用!


    心如死灰的雲天明同意了,因為他想看看這群無情的人,能不能活過三體的末日,在一共七位候選者中,雲天明的表現非常出色。


    並不是單純的恨,而是愛恨交織,很複雜的感情,陰與陽對立,但是也統一,感情也是如此。


    在最後,雲天明切除大腦的時候,維德看著程心的臉上混合著輕鬆與慌張,才對程心道: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的那顆星星就是雲天明送的!”


    “什麽?”


    程心不可置信,她的形象即將崩塌,這樣的打擊使得程心瘋狂的衝進了手術室,但是一起已經結束了。


    程心殺死了一個深愛自己的人,即使現在她不愛雲天明,但是道德感讓她的心裏極為恐慌與矛盾。


    這是程心生命中第一次產生了虧欠的感覺,可是這一切已經於事無補。階梯計劃還進行,雲天明的大腦被送進了茫茫的宇宙之中。


    而更加不幸的是,載著雲天明大腦的探測器,在太空核彈衝擊之中偏離了方向,飛入了茫茫的宇宙之中。


    事情還有轉機,張玄指了一次方向,使得這個探測器最終被三體人接收到了,三體人以自己的技術,以及地球上所有的技術資料,複活雲天明,對三體人輕而易舉。


    作為第一次嚐試人類活體的技術試驗,雲天明被複活起來之後,由於三體人的思維透明,所以他們把雲天明單獨羈押。


    由機器人對雲天明進行基礎的審問與交流,從他身上學習人類的計謀與思維,所以天明的生活簡單而重複。


    他現在對三體人來說,是一個用來實驗對象,用來測試三體人提升自己欺騙手段的欺騙對象,非常的珍貴。


    不同於人類需要龐大的計算機,才能對大腦研究,三體人可以用智子直接對雲天明的大腦進行檢測。


    三體人說出自己認為是謊言的話,雲天明的大腦區域就會閃出一個信號,這樣即使雲天明給了欺騙的答案,三體人也可以進行公平的判斷。


    這樣的交流次數並不多,因為大多數時間,三體人都在進行問話測試。三體人他們各司其職,隻有少數幾個人,才會抽出時間,進行謊話訓練,但是這種訓練並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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