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夜未見,卻仿佛隔了千百年,他竟是如此想念她!他原以為,他對她愛,已經足夠了。但當他知道她為救自己甚至願意獻出自己生命,麵對她如此厚重寬廣愛,他頓時覺出了自己渺小!


    當一個女人願意舍棄自己生命去救一個男人,該拿出怎樣勇氣和決心?何況她隻是一個弱不禁風小女子?


    沈珂不禁俯下身去,喜極而泣。


    蘇玉妍全身乏力,無法動彈,沈珂頭枕她胸前,令她唿吸受阻,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去推他頭。


    他雖然處極度歡喜中,卻依然感受到她輕微動作。他抬起頭,看到她澄清眸光,不由得笑道,“你終於醒了!”


    蘇玉妍定定地看著他如孩童般愉悅笑容,好半晌才慢慢伸出手去,替他揩去眼角淚痕,柔聲說道,“你終於迴來了!”


    幾乎相同一句話,卻道彼此心聲,把夫妻之間那種相濡以沫深情厚愛融入其中,也讓彼此為之動容。


    沈珂把她手握掌心,深情地凝望著她,許久,才徐徐說道,“你真是個傻女人。”


    “我不是傻女人,我是真女人。隻要能救你出來,便是舍了我性命,那又有什麽關係呢!”蘇玉妍俏皮地一笑。她才不會傻到無知地丟掉自己寶貴生命呢!那些藥,隻是當初她穿越而來時身上攜帶安眠藥,她不過是仗著從李啟賢那裏學了些醫理而裏頭另加了些別藥粉,所以才有那樣奇效,當然,這都不會影響到她生命,隻是讓她多睡一些時間而已。當然。為了營造她所需要氛圍,她刻意說了兩句煽情話,瞬間就將屋裏氣氛渲染得如火如荼。


    沈珂雖聽慣女人甜言蜜語,但像蘇玉妍如此直率坦白卻又不帶一個濃情蜜意字眼話卻是頭一迴聽到,看著眼前嬌妍如花妻子,他又怎麽能不心潮起伏?此刻,他覺得他用任何言辭都無法表達出內心感觸與激動。他妻子,果真是這世上獨一無二,是完美,是無人匹敵!他當初抉擇。是無緣正確!是永不後悔!


    他這樣想著,已經情不自禁地湊到蘇玉妍跟前,給了她一個甜蜜而深情長吻——這樣好女子。他唯有加倍珍惜與愛護,才不枉她嫁給他!


    這樣長吻,此時蘇玉妍來說,卻是消受不起。不過一會兒,她就覺得唿吸困難起來。不禁伸手推拒。


    感覺她推拒,沈珂這才抬起頭來,待看到漲得通紅臉,不禁笑道,“……餓了一天一夜,想吃了點什麽。我讓方媽媽去做。”


    “倒不覺得餓。”蘇玉妍微微一笑,“你扶我起來坐一會兒,睡了這麽久。渾身骨頭都散架了似。”


    沈珂一聽,眼裏頓時露出愧意,當即俯身將她抱到軟榻上坐下,這才說道,“餓了這麽久。不吃東西可不行。我這就讓方媽媽去煮些雞湯……”說罷便往門外而去。


    蘇玉妍欲待叫住他,眸光流轉間。已看清這裏是蘭亭居,不禁莞爾一笑,便打消了叫住沈珂念頭。


    想是春草幾個都候門外,沈珂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麽,便聽門外一片喏喏之聲,少時沈珂進屋,笑道,“廚房備下了好多東西,她們讓我問你想吃什麽……”


    蘇玉妍不禁綻顏一笑,“哪有得這麽費事?隻做些雞湯麵就行了,我這餓久了人,吃多了反而消化不良。”


    沈珂也就不再多說,便向門外道,“就一碗雞湯麵吧!別就不用了。”


    門外人應聲而去。


    少時,春草端了麵進來,看到坐軟榻上蘇玉妍,不禁就紅了眼圈,上前把麵擱她麵前高幾上,又遞上象牙筷子,這才低聲說道,“少夫人趁熱吃吧!”


    蘇玉妍看了她一眼,笑道,“害你們幾個也跟著擔心了……”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春草眼裏淚就撲簌簌直往下掉,好半晌才哽咽說道,“少夫人那樣子,把奴婢幾個都嚇壞了。”


    “如今不是沒事了麽?你應該歡喜才是,怎麽還掉起眼淚來了?”蘇玉妍笑道,“錦春呢,也迴來了吧?”


    春草不禁笑道,“錦春倒是個謹慎,老侯爺他們迴府兩個時辰後才迴來呢!”不過想到錦春扮成胡太醫從楊正青他們眼皮子底下出去時,也不由得為她後怕了一迴。


    沈珂先前尚不知此中內情,後來才聽沈琳沈頊詳細說了事情經過,得知錦春主動請纓義舉,也不由得為之感動,想著自己當初打算把她留府裏打算終是正確,這也許算是主仆之間心靈相通吧!


    “那就好。”蘇玉妍笑道,“你們也跟著擔心了一夜,這會兒沒事了,你們都趕緊迴去早些歇息了吧,我這裏,就不用過來侍候了。”她還要向沈珂問整件事情詳細經過了,就算沈珂不說,她也打定主意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若沈珂事事瞞她,長此以往,那還不令她精神失常!不過,她也僅僅隻是問問而已,並沒有其他打算。


    眼看春草去了,沈珂她身邊坐下,端起湯碗拿起筷子,竟要親手喂她吃麵!


    蘇玉妍不禁伸手推他,“我又不是動不了,哪用得著你來喂了?”


    沈珂卻堅持著,非得讓她張開嘴。


    蘇玉妍雖覺得有些難為情,倒也想嚐嚐被沈珂侍候滋味,便順從地張開了嘴。


    這一碗麵,可謂是蘇玉妍有史以來吃得開心一碗麵了,個中滋味,也是為美妙,當然,絕不僅僅因為方媽媽那高超手藝,重要是,這其中添加了沈珂濃濃愛意。


    吃罷麵條,沈珂又親手服侍她洗漱,眼見夜色已深,這才又抱了她到床上,自己則進了淨房,匆匆沐浴了便也上了床。


    蘇玉妍好整以暇,閑閑地看著黑發上還閃著水珠沈珂,笑道,“爺昨夜可曾睡過?”若是睡了,自然是預先就料到有此一劫,而且還知道是有驚無險;若沒睡,就可能是事先並不知道會發生這樣變故,心裏擔憂,自然無法入睡了。


    沈珂不知蘇玉妍為何會問出這句話來,不知其意,自然脫口而出,“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且跟我說實話。”蘇玉妍不答,仍繼續說道。“我要聽實話。”


    “昨夜,並不曾睡過。”沈珂看著她認真表情,也正色道,“一家老小安危懸一線,我又怎麽能安然入睡?況且,有錦衣衛旁邊守著,也不能讓人安眠。”


    “你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蘇玉妍心裏一忖,旋即轉移話題,“抑或是還想出現同樣危急局麵時讓我再睡十個時辰?”


    沈珂看著她似笑非笑臉,緩緩將她擁入懷裏,良久才徐徐說道,“你放心,除了這件事,我再不會有什麽事瞞著你,也再不會讓你睡上這麽久……你藥,我已經讓春草送來,我把它扔到君子池裏了。”


    聽沈珂說到她費周章配好藥扔了,蘇玉妍不禁怒道,“你沒有問過我意思,怎麽能把藥隨便給扔了呢?你不知道,這藥可是我辛辛苦苦費心思才配製好,耗費了多少時間與精力……”還未說完,她嘴就被沈珂嘴給堵住,隻能發出“嗚嗚”聲音了。他吻綿長而深情,帶著無限濃情蜜意,竟讓她舍不得放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慢慢分開。


    燭光搖曳裏,沈珂鄭重地說道,“妍兒,這一次,是我思慮不全,你放心,永遠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出去這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蘇玉妍不再追究藥事,趁勢轉到正題上。


    “不過是場意外。”沈珂輕描淡寫地說道,“昨日入宮,恰值遇到宮中出事,皇四子趙安之母左賢妃說趙安吃了我姐姐送吃食而突然吐血病重,聖上便把祖父與父親拘入宮中……結果被聖上識破其陰謀,查出是左賢妃惡意陷害我姐姐,遂將我們放出宮來,還示聖恩,還賞了白銀千兩。”


    “隻是這麽簡單?”沈珂說得如此輕鬆,蘇玉妍自是不信。從楊正青昨天架式來看,事情恐怕已經發展到劍拔弩張嚴峻地步,自然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沈珂雖不是敷衍其事,卻顯然沒有告知真情。


    “莫非,你以為……”沈珂見蘇玉妍不信,臉上神色也不凝重起來。


    “難道說,事實上,並不是我想那樣?”蘇玉妍跟他打著啞謎。從沈珂當初跟她坦露心跡時,她就覺得定遠侯府並不是表麵看到這麽簡單。放著趙宥作為皇嗣第一繼承人不說,就定遠侯放任沈珂這個無所事事嫡長孫十幾年不管一點,沈珂就曾跟她說過其原因。這個時候,他還想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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