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上中天,光華如水。


    屋裏,紅燭搖曳,春意盎然。


    今天沈珂,卻不比婚初夜那天沈珂了。


    他一會兒勇猛得就像下山捕食虎豹,一會兒又如同以柔得如撫過臉頰羽毛……令蘇玉妍身體一會兒如烈火般火熱,一會兒又如小溪般歡愉……


    一夜纏綿,無以言表。


    ……


    蘇玉妍被沈珂吻醒時,屋裏仍是紅燭搖曳,窗外卻已透著微明。


    他吻如細密春雨,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卻令她初醒身體微微有些酥麻,繼而興奮,又生出渴求,不禁讓她感到羞赧。


    沈珂從她緋紅得如桃花般燦爛臉上領會到內心深處渴望,又將昨夜纏綿重演了一遍。


    這一遍演練下來,窗外已是通明一片。


    等兩人喘息均勻,蘇玉妍才低聲說道,“今日怕是誤了問安時辰,這可怎麽辦?”


    沈珂卻攬過她頭,將她枕他肩膀上,笑道,“我昨天已經跟祖父父親說你這幾天累得厲害,他們說今天就不必過去請安了。”


    蘇玉妍不禁嗔了他一眼,“母親那裏……又怎好不去?”


    “你懶惰散漫些,母親興許會加喜歡。”沈珂唇角微翹。


    蘇玉妍心裏一動,頓時將頭往沈珂懷裏靠了靠,伸手輕輕撫摸著他胸膛上那尚未痊愈傷痕,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爺這話可就不對了……哪有做婆母喜歡自己媳婦懶惰散漫?”


    “你懶惰散漫,與我就是天生一對了嘛!”沈珂唇角揚得高,右手蘇玉妍那光潔身體上遊走,令她倍感羞澀,忍不住拉過床角衣服將身體裹了起來。像粽子一樣,讓沈珂忍俊不禁。


    其實,沈珂言外之意,蘇玉妍已經領會,不過卻沒有點穿。他既要她裝懶惰散漫,她便懶惰散漫一迴吧!且看宋德書如何說詞。


    兩人床上又賴了一會兒這才姍姍起床。


    春草與雙珠幾個也詫異於蘇玉妍今天異常,不過想著她婚燕爾,睡過了頭也不足為奇,進來侍候了兩人洗漱,春草便與雙珠兩個去廚房端了早飯來。


    沈珂穿了家常白色錦袍。安靜地坐桌邊,看著春草與雙珠她們有條不紊地圍著蘇玉妍忙碌,忽然就想起錦春錦秋來——這幾天。他竟忘了她們!想起錦秋那淚光朦朧臉,他心裏又有些不落忍,看了看嫻靜得如玉蘭般坐桌旁蘇玉妍,終是欲言又止。


    吃過早飯,蘇玉妍還是去了一趟思定堂。


    雖說他們免了她今日問安。這晨昏定省卻是小輩對長輩起碼尊重,是天經地義,她不能拋諸腦後。


    定遠侯與沈鬆年都去了早朝,宋德書想是清閑慣了,也才剛剛起來,一臉睡意惺忪。對於蘇玉妍姍姍來遲,她沒有半點不悅,反而笑道。“這幾天你成天外串門,想也怪累,原該多歇歇……好了,我這裏也不用你立規矩,就迴去歇著吧!”


    從沈珂那句話。蘇玉妍隱隱看出他對宋德書不滿,或者是宋德書對沈珂不滿。總之,這繼母與嫡子之間一定不是人們表麵看到那麽和諧,平靜湖麵上,肯定有不為人知暗湧。所以,管宋德書說得輕鬆,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恭恭敬敬地等丹陽、皎月兩人為宋德書梳洗完了,又侍候她吃了早飯才迴蘭亭居。


    迴來時,沈珂正窗下看書,一見她迴來,就撂下手裏書卷,笑道,“走,咱們去看荷花!”


    蘇玉妍早從錦春嘴裏聽過“一夜荷花開滿池”“佳話”,聞言不禁莞爾一笑,“哦?府裏還有荷花池麽?”


    “你不知道府裏有荷花池?”沈珂露出十分意外樣子,一把拉起她手,“走,我現就帶你去看!”


    蘇玉妍也不掙紮,任她拽著,一徑往荷花池而去。


    遠遠就見一座高聳牌樓,上麵寫著幾個龍飛鳳舞大字,卻看不真切,粉白荷花開得正好,翠綠茶葉映襯下,顯嬌豔嫵媚,十分養眼。走得近了,才看見牌樓上寫著原來是“君子池”三個大字,蘇玉妍不禁暗自笑了,向來隻見人把蘭、竹比作君子,想不到沈珂竟把荷花也喻作君子。


    這君子池位於定遠侯府西南角,緊靠著高大院牆,兩麵臨牆,另兩邊則是修建了浮橋亭台,可達荷池中心。晨風吹來,滿池荷花爭相搖曳,陣陣清香撲鼻而來。


    亭台裏建有石桌石凳,擦試得光鑒照人,沈珂拉著蘇玉妍手石椅上坐了,深深吸了口氣,笑道,“有美人側,兼滿池幽香,這個夏日,真正讓人舒心愜意啊!”


    蘇玉妍心裏不禁一動,微微笑道,“莫非,爺有很多夏日都過得不舒心不愜意麽?”


    沈珂側目看她,良久,也微微一笑,“我是堂堂定遠侯嫡長孫,又哪會有過得不舒心不愜意日子?不過是隨口感歎罷了。”


    蘇玉妍想起沈珂先前說“你懶惰散漫些,母親興許會加喜歡”話,還有宋德書那張親切得有些不真實臉,好半晌,她才抬眸看著沈珂俊朗麵孔,緩緩說道,“我知道,其實,你過得並不如人們想象中那麽好。”


    沈珂眸望她,“也許,我過得比你想象中要好很多。”


    “是麽?”蘇玉妍往他身邊靠了靠,“爺上有權勢過人祖父和身為貴妃長姐,下有聰慧過人繼弟繼妹,還有一個深得聖寵很可能繼承儲位外甥,這麽多光環照耀下,爺若再顯露出類拔萃才幹,定遠侯府不僅成為眾矢之,還會成為聖上心頭之患……所以,爺便隻能做一個被世人所唾棄笑話浪蕩子弟了……妾身說可對?”她緩緩說著,如同述說一個不平凡故事,娓娓道來,讓沈珂聽得入了神,許久,才拉起她手,笑道,“家有賢妻,如有一寶。賢妻如此聰慧,真乃我沈珂之福啊!”


    他這樣說,就等於是默認了她話,蘇玉妍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爺如此謬讚,妾身可當不起。”


    見她眼裏閃過一絲黯然,沈珂不由得將她攬進懷裏,微微歎道,“從此以後,我們就要跟那同林鳥兒一樣,患難與共,生死同命了。”


    “其實,做一個不問世事清閑人,是妾身夢寐以求事。”蘇玉妍微笑著望著沈珂,“隻是委屈了你,隻能做一個浪蕩子弟。”


    “這也不然。”沈珂眼裏閃動著異彩,“等宥兒得了太子之位,我便沒有這許多顧忌了。”


    “聖上正當盛年,就算立了太子,誰知道將來還會有怎樣變數?”蘇玉妍直言不諱地說道,“還是謹慎些好。”


    “多謝賢妻提醒。”沈珂半開玩笑並認真地說,“我一定會謹言慎行。”


    短短幾天,蘇玉妍已經習慣了沈珂嘻皮笑臉,不由得笑道,“爺雖然年輕,卻是曆練過人,妾身又哪及得上爺半分?不過是隨口揣測罷了,爺又何必當真?”


    沈珂卻正色道,“你說得很對,就算前麵已是錦繡大道,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說罷,便跟蘇玉妍說起了當年定遠侯建功立業、沈瑋如何入選內宮往事。


    得知定遠侯是從“先帝救命恩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樣輝煌地位,還有沈瑋嫁入內宮,也是因為定遠侯與先帝亂軍之中定下親事,蘇玉妍不免有些唏噓——世事循環,否極泰來,沈家今天這樣顯赫與富貴,就如同鏡中花水中月,誰知道將來會不會像《紅樓夢》裏賈府一樣落得那樣下場?不過,這樣想法隻她心裏一閃而過,便被她自己否定了——以定遠侯那樣謹慎和深謀遠慮,能早趙宥尚未成年就讓自己嫡長孫變成一個所有人心目中不學無術浪蕩子弟,隻怕早已盤算好自己退路,又怎麽會落得賈府那樣下場?


    不過,沈珂初婚就把沈家曆史說給她聽,無疑也是透露出他對她信任與尊重。她歡喜同時,也為得到這樣信任與尊重而深感慶幸,要知道,古時女子地位不高,常常得不到丈夫平等對待,而沈珂,就如同現代丈夫給妻子予寬容及尊重,難得是,還有稱讚與喜愛,讓她不禁為之慶幸。


    “對了,有件事,妾身想問問爺意思……”蘇玉妍想起錦春與錦秋兩個來,便脫口而出。


    沈珂笑道,“屋裏事情,你做主便好了。”


    “錦春與錦秋兩個侍候了爺這麽多年,現一下子離了爺身邊,大家心裏都不好過,妾身想著,不如讓她們替了秋蕙與柳紅位置……”蘇玉妍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沈珂臉色。


    話音才落,沈珂便輕笑一聲,“你這一說,倒是我不是了。我原本是打算成親之前把這兩個丫頭打發出去配人,可想著她們好歹也跟了我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就把她們留了下來。錦春雖然大大咧咧,卻是粗中有細,武藝又好,錦秋倒是個好,就是……就是心太細了,她們兩個你且先用著,等我尋了合適人,就把她們嫁出去,也不枉她們跟我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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