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到現在才告發現這個真相?過去了整整十五年的時間。你們警察是幹什麽的?你們甚至也沒有人告訴我這個攀石的存在。”


    “沒有證據,現場的證據都被處理的太幹淨了。沒有證據怎麽證明怎麽說話?”老警察搖了搖頭。


    “沒有證據?那你這麽敢說是我父親做了這件事情!為什麽我從來都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傅言霆充盈著戾氣。


    站在身邊的年輕的警察受不住了,他手裏拿著本子,脖子梗得又紅又粗的說,“因為沒有辦法查,我們位子小,權利小,上頭發一句話,就把我們給壓死了,調查得多辛苦的證據都付之東流!對我們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老徐工作了也快三十年了,在局裏有多敬業人人都看得到,可他什麽時候升職過,到現在還被裏頭的人壓著受氣,就是因為老徐他管了不該管的事情。”


    老警察不住的搖頭歎氣,“小李別說了。”他望著傅言霆說,“從最初十五年前的這起案子起,我以為隻是單純的兄弟間的報複,到現在越往下查,水越深,裏麵隱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像是一根盤根錯節的大樹,二十五年前的案子不像五年前的這一起車禍。當年的案情還是可以翻盤的。但是,上頭有人壓著這件事情。就算是有證據都沒有用。這就是為什麽,你小叔紅了眼睛,在二十年之後還要找你父親報仇的原因。”


    傅言霆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他記憶中的傅鉑不是這樣的人。他爸爸怎麽可能是那種和黑道混在一起的頭頭,他明明是白手起家的人。


    “那個時候不像現在這樣,網絡傳播那麽廣泛,通過各種各樣的人脈以及勢力想要壓下一件事情實在是太簡單了。”老警察無奈的說,“我也想過不要管這個事情了,但每次隻要我想起攀石離開的背影,明明原本相當健郎的人一下子白掉了頭發,人也駝背的樣子,我就想,我怎麽著也得給他一個結果!”


    傅言霆重重的將拳頭砸在桌麵上,“那你現在找上我,告訴我這個人是我小叔!是當年殺死我父親真正的兇手又想做什麽?你有證據了!”


    “我有!”老警察突然抬起頭,與剛剛無盡滄桑的模樣截然不同,有的是義正嚴辭!


    “但沒有辦法曝光,我說過,這件案子不再是簡簡單單的牽扯當年兄弟仇恨那麽簡單的一件事情。你父親當初還與上麵的人暗中有合作。你父親的去世除了有你小叔的手筆也應該有那個人原因,因為你父親已經不受他們的控製了。”


    “那個人是誰?”


    老警察將一封信和一些資料交到了傅言霆手中,“線索隻到這裏,後麵再很難往下查了。”


    傅言霆身子往後一靠,陷入了沉思。當年他派人查過車禍,和老警察得到的結論一樣,沒有什麽證據,而宋夕夕一直說自己是清白的,他真的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情存在。


    傅言霆從精神病院裏出來,老警察最後的那一句話簡直像是一把紮在他心頭的一把刀,“當初都說是那個女孩子因情所困做了瘋狂的事情導致這一場慘烈的車禍,其實不是,那女孩和他父親才是這一場車禍裏最大的受害者。”


    傅言霆覺得他的唿吸都不能繼續唿吸了,每一次唿吸都覺得像胸腔裏推送進去了一根針一樣。空氣被一點點抽掉,剩下無盡疼痛和窒息!


    傅言霆兩隻手插進他漆黑的頭發裏,絕望的像一隻孤獨的鳥!


    後悔、內疚、虧欠、心慌幾乎將他整個人都要衝擊跨了!


    他那麽愛宋夕夕,卻是憑著那場車禍給宋夕夕定下了這個罪!


    他腳步沉重的走在停車場的路上,突然間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傅言霆定睛一看,這是來自醫院的電話,一通專門為傅橙定下的電話。


    傅言霆按下接聽鍵,那邊傳來一陣聲音,“傅少,大小姐她醒來了!”


    傅言霆趕到醫院,推開沉重的病房門。這扇門後,他的妹妹已經在這裏躺了整整五年了!


    房間裏的少女漆黑的頭發已經很長了,像海藻一樣散落在纖細的肩膀後麵。她抬起頭,嘴角露出笑,“哥哥。”


    傅言霆胸膛起伏難定,那聲音盡管隔了那麽長的時間,卻好像還是每天繞在他耳邊一樣。


    傅言霆輕揚起嘴角,連眼裏都溢出笑意。


    傅橙才走進門,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傅橙透過傅言霆高大的身軀,看到背後那一張熟悉的臉。


    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被苦澀代替。


    李亦張了張嘴,喉中有種血腥的滋味,那個名字繞了幾圈後,總算喊出來,“橙子…”


    傅橙的眼淚瞬間從眼眶裏滑落,她笑著又哭著喊道,“死耗子,還不趕緊走過來!”


    李亦大步向前,伸手插進她的頭發裏,胡亂的一通弄。他緊緊的抱著傅橙,像是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一樣。


    傅橙就像和宋又琳一樣,隻是一個沉睡了三年,一個卻是沉睡了五年。


    李亦和傅橙聊了幾句之後,就沒再繼續講下去,李亦知道,傅言霆對於當年的車禍一定還有很多想要問傅橙。


    李亦安慰了幾句傅橙之後就邁開腳步走到了邊上,把位子留給了傅言霆和傅橙。


    傅橙望著自己的哥哥,笑著說,“哥哥,我聽醫院的護士說你有孩子啦,很可愛的孩子。我們幾個人裏,總算還有你和夕夕姐姐有情人終成眷屬,得到幸福了。”


    傅言霆薄唇輕啟,“沒有,我和她不幸福。你和爸媽不幸,我一個人怎麽去選擇幸福。”


    “哥哥,你怎麽能那麽傻呢,遇到那樣的事情不是你的錯,更不是夕夕姐姐的錯啊,為什麽要把這種錯怪到你自己身上。”


    傅言霆背部僵硬地抵著椅子,“不是宋夕夕的錯?什麽意思?當初你們出車禍不就是因為要找宋夕夕麽,也不是宋夕夕撞上了你們的車麽!”


    “不,!”傅橙睜大了眼睛,她迴憶起車禍時候發生的一切,用力抱著自己的腦袋,“到宋家那一天,我們確實是因為追夕夕姐兒出去的,但在那之前夕夕姐已經和宋又琳吵了一架了。我不知道她們在吵什麽。”


    “後來我們的車子刹車踩不住了,宋伯父給夕夕姐打電話,夕夕姐的也踩不住了,那時候我們就意識到有什麽事情不對勁。”


    “在我們兩輛車子用力撞擊了護欄停下來之後,本以為我們都好不容易脫離了危險,卻不知道那隻是災難的開始。”


    “那個時候我已經昏迷過去了,隱約記得爸爸把我藏了起來。過了很久之後,我有聽到有人和宋又琳說話。直到我醒來,大家說宋伯父和我們的爸爸媽媽都已經去世了,而夕夕屆居然是毒駕,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夕夕姐出去的時候明明神誌很清楚,哪裏是毒駕的樣子,而宋伯父和爸爸媽媽明明都好好的沒有出車禍!”


    傅橙說到最後恨不得將宋又琳身上的肉都咬下來一塊,“怎麽會有這樣狠心的人,將這樣好的宋伯伯都弄死了,那是她的爸爸啊,還有我們的爸爸媽媽!”


    傅言霆後背已經冒出涔涔冷汗,他伸出手心,手放在傅橙的腦袋上,“不要哭,都過去了橙子,哥哥在。”


    傅橙忍受不了這一份痛苦,躲進傅言霆的胸膛裏,“哥哥,你要對夕夕姐姐好一點呀,她都沒有父親了,她姐姐又是這樣的人!你怎麽能和她沒有幸福呢,如果她連你都沒有了,她還能有什麽呀。”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宋又琳現在在監獄裏麽?哥哥,你知道她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嗎,另外一個男人又是誰!”


    傅言霆沒有一句話迴答的出來。他想起宋夕夕不止一次哭著和自己說,“傅言霆我想不起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但我沒有做,我沒有傷害他們!”


    可他隻是信任了一時就放棄了她!


    他和自己說信任,也給了宋夕夕承諾要信任,可最後他卻一點都沒有做到。


    傅橙見傅言霆沒有迴答,於是又換了一個問題去問他,“哥哥,夕夕姐姐呢?”


    傅言霆潭底因為句話而掀起洶湧,“我沒讓宋又琳進監獄,進監獄的是宋夕夕!”


    “啊!”傅橙不可置信,“為什麽!”


    “宋夕夕她失去了記憶,不記得車禍那天發生的一切。警察局能找到的線索都和她有關,一點幹係都脫離不了。而宋又琳又提供了一段錄音,連宋夕夕她自己都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解釋發生的一切。”


    向傅橙說完這些話,傅言霆無疑的又疼痛了起來。不管是今天的老警察和傅橙說的那一個是真的,都證明了宋夕夕沒有毒駕,更沒有因為因此而造成車禍現場,。


    傅橙聽了之後,歎了一口氣,“姐姐她怎麽可能會會去做那種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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