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濃醇的牛奶倒入抽水馬桶,立即被稀釋掉了奶白色。這色彩像極了那年冬天的雪花。


    宋夕夕高三的時候,傅言霆已經比她早一年高中畢業,去了a大讀書。宋夕夕與他約定,也會考上a大同他一起。


    傅言霆沒有什麽可擔心的,按著宋夕夕的能力,她想要考上哪一所大學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a市離b市的距離有點遠,坐飛機是最快的,需要一個小時。


    傅言霆剛開始上大學,那些課程根本不在話下,他的時間很多也很空。先前和宋夕夕說好,假期她要過來看看傳聞中最有名的a大長什麽樣子。所以他這周都沒有迴b市。


    但高三的課程是真緊張了,即便是宋夕夕這樣的優等生,最後還是沒有覺得在假期放鬆一下,還是選擇待在a市上補習課。


    傅言霆知道之後,自己定了機票迴來,打算給宋夕夕一個驚喜。


    但就是這一次秘密的迴來,讓傅言霆心裏多了一份疙瘩。


    傅言霆給宋夕夕打電話,她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他算了一下時間,離她補習下課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直接去了補習的地方找她。


    傅言霆站在樹下,b市開始飄飛了雪花,馬上就要過年了。


    他想,也許到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可以和父母提一提,想早一點同宋夕夕結婚,或者不要住學校了,兩個人搬出去住。


    傅言霆嘴角噙著笑,聽著有鈴聲響起,很多學生就出來了。他遠遠的就看到穿著粉色針織衫的宋夕夕也跟在人群當中。


    傅言霆剛想走上前和她打招唿,就看到她走到了一輛黑色卡宴旁邊。那跑車上的男生他也是認識的,是他們學校學校裏的混世魔王——祁培尊,平時沒有人敢惹的一個家夥,因為家裏有錢有勢。


    宋夕夕說,“祁培尊別再往我的抽屜裏塞禮物了,我收不了你這些貴重的物品。”


    祁培尊笑了,“不給你給誰,我又沒有喜歡的人,給你是最合適的。”


    宋夕夕咬著唇,“祁培尊,你給我再多也沒用,我有喜歡的人了,全校都知道我和傅言霆是一對,你幹嘛非要纏著我。你不要再繼續在我身上下心思了,喜歡你的女生那麽多,你幹嘛非要同我這個樣子?”


    “可我就喜歡你,別的人我都看不上。”他伸手拉住宋夕夕,“你也別和那個傅言霆在一起了。他有什麽好的,再說了,我看他同你那個便宜姐姐就不大扯得清楚,你還去湊什麽熱鬧。”


    一聽到別人說宋又琳是她姐姐這個事情,宋夕夕就容易炸毛,“你管得著麽,我就喜歡和他待在一起。”


    宋夕夕本想繞開他就迴家的,她手機沒有電了,這個點她都會和傅言霆打電話的,她馬上就想要趕迴去給手機充電一下。


    但是祁培尊不依不饒,開著車子就跟在宋夕夕身後。


    “你說,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隻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


    宋夕夕氣的不行,轉過身反衝著他說,“那你說,你想要什麽。我也給你,隻要你答應我別再纏著我了!”


    一句話讓周圍幾個聽到話的學生都笑出來。


    祁培尊停了車子,直接從車上下來,拽著宋夕夕的手臂說,“行啊宋夕夕給臉不要臉,遲早老子上了你,到時候別求著老子別不要你!”


    宋夕夕臉一紅,使勁想要把手抽迴來,“祁培尊,能不能狗嘴裏吐出象牙來!你鬆手!”


    祁培尊也橫上了,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要是別的女的,照這個個性,他早神經病才跑來找虐,也就偏偏宋夕夕這個性子,他越看越喜歡,跟受虐狂一樣。


    “宋夕夕你好樣的!老子還是第一次在女人麵前那麽丟臉的!”


    “那你還不趕緊給我鬆開,你信不信我報警!”


    “喲,你報,來,你報一個試試!”


    傅言霆一把將宋夕夕從祁培尊手裏拉出來,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跟棍子,衝著祁培尊那輛黑色卡宴的車窗就招唿下去了!


    “艸,老子的車!”


    傅言霆擋在宋夕夕麵前,嘴角噙著冷笑,“去修,車費我出!”


    “艸,你是傅言霆是吧!老子還缺你這點錢!你給我留下,老子跟你沒完!”


    男人頓了腳步,麵容陰肆,“管好你這張嘴和你這個人,否則,我找人端了你建華路上的紅窩。你不怕丟錢,怕不怕你家老爺子給你關起來!”


    傅言霆不輕不淡幾句話,活生生將這祁家大少爺給震的都不敢上前多說一句話。


    直到傅言霆牽著宋夕夕的手走遠了,他才喊了一聲艸!


    這是傅言霆第一次看到祁培尊糾纏宋夕夕。他雖然相信宋夕夕,但想到祁培尊那種強烈想要得到的眼神,傅言霆心裏說沒有緊張是不可能的。


    而後的日子,宋夕夕的課程越來越緊張。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年,她連他的生日都沒有記住。


    他迴到b市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她家樓下,看到的就是祁培尊站在車前,伸手將才下車的宋夕夕拉到麵前,低頭吻上了她的女愛。


    雪花從天空上洋洋散散落下來,飄落在每一段時光上。


    傅言霆看的很明白,如果當初祁培尊眼中對宋夕夕的執念是一種迷離和年少時漂亮女生的霸占。那如今的便是真的喜歡上了。


    傅言霆丟掉了手中半截香煙,冒出的煙圈將他的臉都塗的晦暗不明。他抿緊了唇,死死的盯著祁培尊,大步走上前去,拳頭用力就砸過他的嘴角!


    宋夕夕萬萬沒有想到祁培尊這人會這樣。她就知道從坐上他的車開始起,她就錯了。她怎麽能那麽糊塗,被宋又琳氣得上了祁培尊的車子呢。


    可如今看著一臉盛怒的宋夕夕,她想她更擔心的是,要怎麽解釋這件事情。


    兩個男人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爽,結果就在宋夕夕家門口大打出手了起來。宋夕夕本來就累,再加上情緒不穩定,經過這一出鬧的,脾氣再也忍受不了了,衝著兩人喊,“你們在這裏打,我走了!”


    說完就走了。


    那個晚上,是傅言霆過的最壓抑的一個生日。他和一群人在包廂裏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也許祁培尊便是他們中間的一個定時炸彈。


    那年的車禍發生之後,傅言霆一直在想,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宋夕夕要一個人跑出去,要一個人酒駕,甚至是去碰毒品!


    當宋又琳醒來之後,告訴傅言霆宋夕夕早就愛上祁培尊了。他才一下子頓悟過來,在他不在b市的這段時間裏,終究是讓宋夕夕額祁培尊兩人之間產生了感情。


    宋又琳告訴傅言霆,車禍前的前一個星期,她經常聽到宋夕夕在房間裏打著電話,打著打著就能和電話對麵的人吵起來。


    有一次,宋夕夕吵完了之後,就跑出門外,宋又琳說不放心她,便也跟著去了。


    去了之後才發現宋夕夕見的人是祁培尊。


    那個時候,祁培尊按照他家裏的意思,已經和b市書記的女兒定了婚,兩人一上大學就要結婚的。宋夕夕顯然接受不了這個現實,要求祁培尊立馬和女生分手。祁培尊不願意,兩個人就當場吵了起來。並且字裏行間,宋夕夕認定了祁培尊就是為了欺騙她的感情為了得到她和她上床才對她這樣的好。還威脅祁培尊,如果真的訂婚了,她不介意去現場鬧。


    傅言霆當然不相信,他不相信宋夕夕會那麽輕易的愛上另外一個男人。


    直到宋有琳將那疊照片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居然還有理智非常鎮定的叫人去查祁培尊。


    聽到祁培尊親口承認,並且還笑著說出宋夕夕身上的一道胎記的時候,傅言霆終於是相信了。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離開醫院,那一種隱藏的怒意就要要淹沒了他整個眼眸。


    因為喜歡的人要結婚了,因為將無知的自己全然給了另外一個男人。因為愛另一個男人愛到失去了自我,家人、前途統統拋棄,酒駕、嗑藥、毀掉了兩個家庭!


    傅言霆看著自己深愛的人,全然在他心中坍塌。那一種從心底升起的無力感,將他整個弄垮。


    誰能想到,他認識那麽多年的宋夕夕,會變成這個模樣。比之任何一個理由都可以,即便是她不小心犯下的錯誤,也能原諒。


    可這樣的,怎麽受得了。


    他從醫院迴來,車子已經開到了明台源門口。從這裏就能看到家裏為他點亮了一盞燈。傅言霆手裏掐著煙,手機開了免提,聽到調查的人告訴他的消息,祁培尊親口承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電話掛斷了,手中的香煙也滅在地上。


    傅言霆走進房子,宋夕夕正在插花,笑著說,“迴來啦,吃飯了沒有,給你做了湯。”


    傅言霆想,也許往後,這家裏再也不會有一盞燈亮著,廚房再也沒有人為他留一碗湯。而她,再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插著花,笑容明媚如三月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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