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住處,我一句話也沒說,老金覺得自己說話語氣有點重,連忙踉我解釋說:“老三,你別往心裏去,我有嘴無心,剛才你說有不對勁的地方,哪裏不對勁呢?”

    我沒正麵迴答他,隻是問他:“你跟老連關係很好吧,他拿了大牌也不鬥你,你拿了大的也不鬥他。”

    他說:“那當然,我倆那關係,沒得說。”

    我又問他:“那他搗鬼怎麽不帶你啊?”

    老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任我怎麽說也不相信我說的話:“怎麽可能?就老連那熊樣還能搗鬼?”

    我又和他說那保溫杯的事,他依然一副固執的樣子,好像聽到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樣。我沒和他強,讓他自己去問老連。

    老金馬上拿起電話就撥,我勸他冷靜點,他擺擺手,說:“你別打岔,你不知道我們倆什麽關係,沒事。”

    電話通了,老金對著電話嚷著:“老連,你在哪兒?”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些什麽,他又問:“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不?”

    老金有點激動,大聲說:“我在xx酒店,你立刻過來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說道說道。”

    當時已經過了午夜12點,大概老連推辭,說不想來,老金大發脾氣,嘴裏也不幹淨了,說:“你他媽個x的連我也耍,怎麽好意思?你今天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

    老金放下電話,告訴我老連就來。但看老金那神色,對我的話還是半信半疑。

    不一會兒,老連來了,空著手,沒帶那個保溫杯,後麵還跟了一個人,也50多歲,小個,有點胖,小眯眯眼,半截眉毛。老連進來了就往床上一坐,那小眯眯眼坐到了床的另一邊。

    當時房間裏電視還開著,老連很不客氣地拿起遙控把電視關了。老金斜著眼看著老連,神情古怪,好像正研究著他,又好像等他辯解。

    這老連竟一句話也沒有,自顧自地點起煙抽了起來,抽著煙看著我。他大概嫌我是外人,老金看出了他的意思,就和老連說:“這個是老三,有什麽話不用避諱他。”

    這個時候那個小眯眯眼開始說話了,不過說了啥,我一句也沒聽懂,他說鮮族話。老金也哇啦哇啦和他說起來,說著說著老金就激動起來,手一直揮舞著,唾沫星子亂飛。那小眯眯眼很沉得住氣,沒和老金一樣激動。

    他倆大概哇啦了半個多小時,老連一句話也沒說,悶頭抽煙。我那個別扭,聽不懂,也

    插不上話。

    又見小眯眯眼拿出一遝錢,放在床上,又說了些什麽。老金更激動了,指著老連,似乎數落著老連。老連抬起頭看著指著他的手指頭,忽然也哇啦了起來。嗬,這個家夥也會鮮族話。我看看這個的表情,又瞅瞅那個的表情,跟看啞劇似的。

    好不容易他們停下來,老金指著小眯眯眼跟我說:“介紹一下,這個是老白。”又把我介紹給他,老白過來跟我握握手,遞給我一支煙給我點上,我們算是正式認識了。

    老白是老連的妹夫,做朝韓貝類生意的(朝鮮、韓國的貝類生意主要是通過船舶運輸的,從朝鮮港口運輸到韓國一些港口),因此認識很多內地沿海跑船的和有船的,老白通過這些朋友在南方搞了這種可以看牌的工具下到局裏。當天是第一次用,沒想就被我識破了。老金還說老連總去英皇玩,輸了很多。老白也經常跟著去,也沒少輸,輸多了他倆就動了歪心眼。最早還是想帶著老金的,但是當時時間來不及,他們剛搞到手就另包了個房間,就想迅速搞點錢。

    我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人這個東西,輸多了啥事都能幹出來的,老金不也背著老連找我來出千?

    後來老金還說:“老白把今天贏的錢拿出來,要給我,我沒要,他們說明天帶著東西到我辦公室看。”

    兩家說開了,沒什麽誤會,看來他們確實不是一般的朋友。

    第二天,和老金先去他的公司。他做船舶運輸生意,聽他說,朝鮮、韓國老死不相往來,主要靠他們這些中國商人做中間人,他們從中賺點差價。老白的生意也是這樣,不過老白沒老金做得大。

    後來跟老白通了電話,讓我倆到老金常玩的酒店去,那設備搬來搬去很麻煩,老白的意思是讓我倆去看看設備,然後研究一下下一步怎麽合作。老金放下電話,說:“洗牌!”

    我一愣,問老金:“現在洗啥牌?你是不是賭得神魂顛倒了?”

    老金解釋說:“洗牌是鮮族話,罵人的意思。”

    有這樣的事!洗牌是罵人,我聽著覺得有點搞笑。到了酒店,來到我們常玩的房間斜對麵的另一個房間裏。老白正等著我倆,進去後,他把門給鎖上。我四下看看,桌上擺著一個台式電腦樣子的大家夥,應該就是那東西了。

    老白給我倆一人衝了一杯咖啡,就開始把那東西演示給我倆看。攝像頭在保溫杯底座的位置,保溫杯外皮是環繞螺旋狀橫紋圖案,隻有一個地方豎紋,攝像頭

    就在這裏。

    這種東西在我看來並不稀奇,不過當時我也假裝沒見過西洋景,湊過去看熱鬧(我不想讓老白知道我啥都明白)。老白演示了一會兒,老金問東問西,好像對這個大家夥很感興趣。老白顯得很驕傲,跟老金說:“置辦這家夥,我可是下了很大的成本!”說話間,他又拿出一個微型耳機給老金,讓他塞進耳朵裏,他拿個小麥克“忽忽”吹了幾下,問老金清楚不,老金點著頭連聲稱讚。

    老白看我興趣不高,就把耳機拿給我,讓我也試驗試驗。我搖搖頭,說:“不了,我可不戴這東西上場。”

    老金反應過來,就和老白說:“老三不用你這東西,他是專業玩撲克的。”

    老白有點不信,他就拿出來一副撲克讓我玩幾下。我拒絕了老白,老金打圓場說:“已經玩了好幾天了,他本事很大,叫你家牌最大肯定就是最大的,這一點不用再演示了。”

    老白責怪地看著老金,還說:“那你怎麽不早說,害我下大本錢搞了這樣的東西來。”後來就是這個東西把我給坑苦了,這是後話。

    中午老連也跟我們會合,吃飯的時候,老金說起那設備是我看出來的,老白也跟著說我玩撲克很有一套,是老金大老遠找來上去搞的,並不是他什麽客戶。他們兩人為了這個又爭吵了一番,老白居中調停,好容易才消停下來。

    知道我的身份後,老連那老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笑容,拉著我問東問西。老連已經輸得有點走投無路了,家底都輸得差不多了,還借了外麵很多錢。他的錢都是在英皇輸出去的,他輸得急了,幾乎每個大禮拜都要去英皇,想翻本,結果越撈越深。老白看這樣不是個事,就勸他收手,又搞了這麽套東西,合計著撈一點是一點。

    老連興衝衝出去買了一副撲克迴來,非要我弄給他看看。難得這個老陰天有了笑容,我也不能再拿喬了,就給他演示了幾下。

    我演示的時候他一會兒趴桌子邊上看,一會兒又讓我慢點。我盡量達到最慢的速度讓他看,看完以後他特別興奮,好像遇到了什麽特大的好事,非要和我多喝幾杯。

    喝得差不多了,他問我:“敢不敢一起去英皇看看?本錢由我來出。”我連連擺手,說:“不是不敢,是堅決不敢去的。”去正規賭場搞事,是我想也沒想過的事情。他動員再三,我堅決不鬆口,他有點黯然,又不甘心,就說:“我出本錢,一起玩玩,不用搞鬼,就去看看嘛。”

    我也沒答應,畢竟自己

    多大的刷子心裏很清楚。不說別的,當你坐上賭場的桌子,不知道有多少攝像頭從各個角度鎖定你這雙手,嫌自己命長了想自殺的那天,我或許會去搞一下。

    當天我們就一起研究怎麽繼續搞目前這個局,這樣跟我在場上做夥伴的多了一家——老連。

    老白則很少上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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