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機緣巧合,在魔術班瞎混的時候,我認識了第二個師傅趙哥。趙哥不是魔術班的人,他是魔術班的李哥師兄弟的朋友。

    當時,本地新開了一家地下賭場,我偶爾去玩玩,主要是喜歡那裏的氛圍,輸贏不大。魔術班的堂叔沒把握住,一個多星期就輸了兩三萬,他手裏錢不多,輸得唉聲歎氣,我拉堂叔、李哥去喝酒,把我以前所了解的賭場內幕和他們說了一些,末了,歎口氣,說:“我手法不行,要不咱哥們就能搞點迴來。”

    李哥一直沒說話,認真聽我講賭場裏的事情,聽我這麽說,問我:“要是真有高手去搞,賭場的人又沒發現,贏的錢能拿走嗎?”

    我連忙說:“這個沒問題,我有個朋友,叫三元,很有些神通,打架拉一票人一點問題也沒有,他在那一片很有辦法,就是沒有高手,有高手,不怕賭場不給錢。”

    李哥點點頭,他應該聽說過三元的名聲。這小子在這個城市的黑道裏也算一號人物,魔術班打交道的人多,黑白兩道知道的不少。

    李哥沉思一下,說:“有三元他們撐腰就好,我來聯係高手,我們好好搞他一票。”

    李哥以前是一個表演班還是什麽劇團裏的魔術師,後來劇團解散,大家分道揚鑣。一個跟他關係很好的專門玩撲克的魔術師,不知道從哪裏學了手藝,成了一個專業的老千,手法相當高明,具體怎麽搞法他也沒說清楚。這些年裏,他們之間還經常聯係。

    我有點擔心那位高手不買李哥的賬,李哥拍著胸脯說:“隻要能拿走錢,喊他來就是一句話的事。”

    之後,我把三元他們幾個約出來,和李哥、堂叔碰頭商量,最後決定試一把。

    過了幾天,李哥打電話說他師兄來了,叫我和三元過去見一麵,當晚我們就約好在一家海鮮酒樓碰頭,我提前去訂了包間。

    晚上我和三元他們早早過去,不一會兒,李哥就帶了兩個中年人來了。這兩個人50來歲的樣子,看上去沒什麽出奇,聽口音是唐山人。

    李哥指著那個頭發少的給我介紹:“這是寶權,是我魔術團的師兄。”又指著另一個梳大背頭的說:“這是趙哥,寶權的朋友。”他悄悄告訴我:“寶權覺得自己的手藝從場上拿錢走有點困難,才拖著趙哥一起來的,這個趙哥很有手段。”

    趙哥後來成了我第二個師傅。不過當時沒有拜師的念頭,隻是想從賭場裏拿錢出來。

    吃飯時,我詳細講述

    了賭場裏的規矩和細節,還有我對本地賭場觀察的結果,包括哪些是暗燈,他們多大年齡、什麽口音之類的。—他倆反複跟三元他們確認贏了錢是不是能帶走,會不會有麻煩,三元保證贏錢帶走不是問題,他倆才有點放心了,不過提出晚上先去看一看再決定玩還是不玩。

    那賭場是晚上9點開門,我們分開行動,各走各的,堂叔帶這兩個外地人進賭場,我們自己去,去了以後互相裝作不認識,還約定當天隻看不玩。

    當天晚上進了賭場,我眼睛一直盯著他倆,有意無意跟著他倆轉。他倆也不是隻看熱鬧,一人買了5000籌碼,挨個桌上亂押錢,除了色子和杠子的台麵沒押錢外,所有撲克牌桌麵上他們都押了。他們也不是在一個桌子上停很久,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輸了,而且每次都是跟別人押,也就兩三百的樣子。押得少當然沒資格看牌,他倆一點也不在意。

    到午夜1點,他倆手裏的1萬差不多都輸光了,寶權又去換了1萬籌碼,繼續亂押。

    3點多,趙哥站在21點的桌子前,自己占了兩門,一把500、800地押著錢。我也湊過去看熱鬧,也拿點小錢跟著別人後麵丟。不過我特意不去跟趙哥那兩門。不出一個小時,趙哥手裏就沒有籌碼了,他又把寶權手裏的碼輸沒了,做出很無奈的樣子,戀戀不舍地跟21點的荷官說:“輸光了,今天太背了,不玩了。”然後就和寶權一起走了。

    主角走了,我們再玩下去也沒意思,也跟著走了。跟趙哥他們會合,趙哥說:“這個賭場還可以,可以搞,沒問題,所以我才拿錢去輸。”當時我有點過意不去,老遠把人家叫來,哪裏能讓人家輸錢呢?於是我提出輸的錢我付。

    趙哥嘿嘿一笑,他笑起來眼皮至少打四個褶,說:“不用了,這點小錢,一把就都迴來了,不過你能保證贏了錢賭場不賴賬?”

    三元接過話頭:“這麽著吧,趙哥你去玩,贏了的碼我去換現金。另外我找一些弟兄進去,萬一賭場整事,咱也不怕他。”趙哥想了一下,覺得還成,點點頭算是默許。

    當時我倒不擔心三元,對趙哥有點不放心,就說:“萬一人家抓到你出老千,錢也不好拿走。”

    寶權斬釘截鐵地說:“放心,任何人抓不到的。”

    雖然知道他們輸錢是為了養局,我心裏還是有點不放心,又沒看過他們的手段,空口白牙的,怕吃虧,自從吃過大年兄弟的虧,就不大相信吹牛皮的人了。

    我問趙哥:“您什麽水平,展示給我看看啊。”

    趙哥說:“那可不是展示的事,那是吃飯的手藝呢,不能亂演。”我當時就和他別扭上了,拿出一副撲克。那段時間我幾乎天天裝著撲克,練習手藝。趙哥見我拿撲克上來,不太高興了,說:“我既然敢來,就肯定沒問題。你小子太那個了。”

    寶權說:“搞一個給他看看,要不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趙哥點點頭。他讓我自己洗牌自己發牌,按照瞪眼的規矩,發四家,9點最大。我嘩嘩洗著牌,他又笑了,說:“一看你手拿撲克的姿勢,就不是好人。”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都被人看出來了,沒敢搞鬼。牌洗完了,他讓我自己切牌、發牌。我隨便發了四家的牌。

    他大概要出出我的醜,教訓我一下,假裝不懂瞪眼的規矩,問我:“什麽最大?”

    “9點啊!”我給他問得心裏很煩。

    “哦。”他隨手把我麵前的兩張牌掀起來:一個3和一個7,竟然是“比十”,是瞪眼裏最小的點。因為我沒搞鬼,壓根不知道自己發的是幾點,還以為就是給自己發了這麽兩張牌。我問他:“你搞一下看看啊?看看到底是怎麽個厲害法。”

    他理了理大背頭,嘿嘿笑了,說:“我搞完了啊,你是比十,我的牌就不用看了。”

    我什麽也沒看見,根本不相信,就說:“大哥,你盡扯。”他看著我,好像看著一個傻瓜一樣,說:“你再來,還是自己洗牌自己切牌自己發。”

    我給他看得很不舒服,這一把就長了個心眼,自己收牌時,編輯了個7+2的9點,發完了以後,我說:“來吧,大哥,我這把是9點。”他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問我:“你怎麽知道你是9點?”我也樂了,說:“我自己發的牌還不知道嗎?”

    “是嗎,讓我看看。”說著他伸手過來,把我的撲克給翻開,竟然是個9+1,還是個比十!

    我傻在當場,遇上高人了!當時我們在洗浴中心,他穿著一次性浴衣,大半個胳膊露在外麵,第一次他怎麽動手我沒在意,但第二次我一直死盯著他,而且我對給自己發什麽牌的技術還是挺自信的。最神奇的是,他一直半倚在另一張大躺床上,隻是在掀我牌的時候才探身過來,這麽短時間怎麽做鬼?做了鬼我怎麽都沒看見?我急忙去找編輯好的2和7,翻開發出去的牌,發現這兩張牌竟然在天門(當時我在末門)。

    當時心裏想:“他媽的,不太可能吧,莫

    非是我發錯牌了,應該沒有啊,這家夥怎麽做到的呢?”

    我還是不服,還想繼續跟他比試一下。可是人家趙哥好像睡著了,根本不理我的茬。人是我請來的,老是試探人家也不太好。躺迴自己的大躺椅上,還是不敢相信,又仔細檢查了手裏的撲克,54張,沒錯。他是怎麽做到的?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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