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孩子們聽了都茫然地搖頭,說不知道。


    韓明秀急了,又問他們認不認識蔡文花,孩子們也說不認識。


    這時,劉仕川從車裏探出頭說:“興許蔡大姐在村子裏還有別的稱唿,這幫小孩子不知道,你去找個年紀大點兒的人問問,興許就打聽出來了。”


    韓明秀一聽也是,放眼撒麽了一下,正好看到一個老太太懷裏抱個兩三歲大的孩子從北邊走過來,韓明就急忙迎過去,向她打聽了一下。


    果不其然,老太太聽到韓明秀打聽蔡文花,沒有說不知道,也沒有說不認識,隻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你找她幹啥?”


    一聽這話,韓明秀頓時放心不少,就憑老人這句話,就可以斷定,蔡文花肯定就住在這個村子裏,而且跟老人還挺熟的,不然老人不能這麽警惕地詢問她,也不能問她找蔡文花幹啥。


    韓明秀說:“有人托我來給她送點東西,可我還不知道她家住哪呢!”


    老人一聽是送東西的,立刻放下了警惕,說:“她家就在村東頭,嘰裏拐彎兒地很不好找,正好我找她也有點兒事兒呢,走,我領你去吧!”


    聞言,韓明秀心中一喜,“那敢情好了,隻是走著走太慢,不如您老人家上車吧,你在車上給我們指路也是一樣的。”


    老太太一聽讓她上車,頓時眉開眼笑,說:“呦,想不到我老了老了,還能坐上一把小洋車呢,這下算是撿著了。”


    一邊說著,一邊喜滋滋的跟韓明秀上了車,上車後也是這摸摸那看看的,嘴裏還一個勁的嘖嘖有聲兒。


    他懷裏的那個小孩子也是驚奇的很,跟她一樣,這摸那看的,一看這倆人就沒啥見識。


    韓明秀讓她們再車裏稀罕了一會兒,才讓劉仕川開車,最後再老太太的指點下,終於找到了蔡文花家。


    蔡文花家位於村東頭的一棵大柳樹下,並沒有像老太太說的那麽難找。估摸著這老太太之所以這麽說,大概是想向韓明秀要點兒人情吧,不過後來聽說讓她坐車,老太太也尋思著坐坐小洋車過把癮,就用坐洋車的好處把想要的人情給抵消了吧。


    一定是這樣的!


    她兩輩子都是在農村長大的,農村婦女那點兒愛占小便宜的心思她多少還是了解點兒的。


    “栓子娘,栓子娘呀,有人來給你送東西來了,我幫你把人給領來了……”


    老太太站在蔡文花家的大門口,扯著嗓子喊起來,叫門的功夫,都不忘要人情。


    聽聽,送東西的人是她幫著給領來的,蔡文花不就欠下她一份人情嗎?不然的話,給她送東西的人能不能找到她家還不一定呢。


    所以說呀,這份人情還大著呢!


    “誰呀?誰來給我送東西了?”隨著一聲答應,一個五十左右的老大娘從屋裏走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個納了一半的鞋底子。


    劉仕川看到蔡文花,激動地喊了一聲:“蔡姐,是我,小劉。”


    倆人之前都是為周錫龍的心腹之人,彼此都很熟悉,多年不見,乍一相見,劉仕川頓時激動不已。


    蔡文花一看劉仕川,眼睛頓時瞪得老大,本來有點兒渾濁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清亮起來。


    “小……劉?你咋來了?”她站在那兒,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劉仕川說:“惦記你了唄,蔡姐,快開門讓我們進去吧,咱們進屋說話去。”


    “哎呀!瞧我這記性,總丟三落四的,光顧著高興去了,都忘了讓你們進屋了,來來來,快進屋!”


    蔡大娘拉開柵欄門,熱情地請他們進去。


    這時,送他們來的老太太也抱著孩子跟著擠了進來,嘴上還打著哈哈說:


    “我過來看看你家水蘿卜長啥樣了,我家今年也種了一池子,可惜那天沒看住,家裏那幾隻挨刀的鵝子鑽園子去了,把那點兒水蘿卜都給我霍霍了!”


    蔡大娘活了這麽大歲數,人精似的,咋可能聽不出老太太的意思。


    這是管她要人情呢,人家不是幫她把客人帶到她家來了嗎?總不能白讓人家忙活吧。


    蔡大娘雖然看不起這個老太太的小家子氣,但人家畢竟幫了她的忙,就沒有跟她較真兒,幹脆打開前園子門兒,大大方方地說:“我家今年種了兩壟水蘿卜呢,正好都長大了,你要是想吃的話就去拔幾根兒吧。”


    “唉喲,那怎麽好意思呀?”老太太一邊滿臉堆笑的說不好意思,一邊抱著孩子大步的進了前園子。


    蔡大娘記掛著劉仕川來幹啥,也顧不上老吳太太和水蘿卜了。瞅著老吳太太進了園子,就把韓明秀和劉仕川讓進了屋。


    蔡大娘的家很普通,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村人家。家徒四壁,空曠的屋子沒有一件看得上眼的家夥事兒。


    沒等他們坐下,蔡大娘就急切地說:“小劉呀,你咋來了呢?多年不見了,你這些年好嗎?”


    劉仕川苦笑一聲:“出了這樣的事兒,還能好哪去,不過是湊合著活罷了。”


    “倒是你蔡姐,你過得咋樣?沒有人為難你吧?”


    “我是這屯子裏土生土長的人兒,就算是在首長家幹過幾年的活兒,那也屬於被剝削階級,他們也都說不出我啥來……”


    說完,瞅了韓明秀一眼,欲言又止。


    韓明秀見了,急忙自我介紹:“蔡大娘,我是周首長夫婦的好朋友,這次我就是受他們的委托來拜訪您,順便問問您小周的事兒。”


    蔡大娘聽韓明秀說是首長的朋友,立馬就放下了戒心,又聽她要打聽小周的事兒,表情頓時悲傷起來。


    “哎,你們來的太晚了,估計那孩子,多半是不成了,哎…。”


    一邊說著,還一邊抹起了眼淚。


    韓明秀一聽這話,心裏頓時咯噔一聲,不成了?難不成是來晚了或是咋滴?


    “蔡大娘,到底是咋迴事兒,咋就不成了呢?”


    劉仕川也是一臉的緊張,明明都坐炕沿兒上了,可是一聽蔡大娘的話後,又站起來了,緊張的看著她,就怕她嘴裏再崩出啥更不好的消息來。


    蔡大娘說,“那孩子那天一時生氣,跟隊長打起來了,把隊長的腦袋給打壞了條口子,咱們隊兒的那幫社員為了拍隊長的馬屁,把他送公安局之前狠狠的一頓打,一幫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合起夥來打一個半大孩子,把孩子打昏過去好幾盤兒,昏過去後就拿水潑醒了接著打,後來都給打吐血了,我都給他們跪下了都不好使,後來還是婦女主任發了話,隊長也是怕出人命,這才饒了他,把他送了公安局。”


    “不過聽說到公安局後就不行了,我去打聽了兩次,也沒打聽出啥消息來,也不知現在到底在哪兒,是死是活…。”


    第404章 五百塊錢,我有


    韓明秀一聽這個,心疼得都揪起來了。


    以己度人,要是她的孩子遭受這樣殘忍的暴力對待,她一定會心疼死。


    即便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想到那個少年遭到那麽多人的毒打,遭到毒打時的痛楚和狼狽,那恐慌無助的心情,她的心就一絞一絞地疼。


    劉仕川聽到這個,早就跳起來了,暴跳如雷地說:“娘的,蔡姐快你告訴我,是誰打的小周,老子這就去跟他們拚命去!”


    韓明秀說:“劉叔,要是找人拚命就能把小周救出來的話,我支持你去,不僅支持你,我還跟你一起跟他們拚命去!可是,現在拚命也沒用呀,咱們當務之急不是找誰報仇,而是趕緊想辦法把小周救出來。蔡大娘不是說了嗎,小周現在重傷在身,生死未卜,咱們必須爭分奪秒的想辦法,盡快把小周就出來,可不能節外生枝了,報仇的事兒可以以後再說!”


    “對對對,這丫頭說得對!小劉呀,不是大姐批評你,都這麽多年了,你這火爆的性子咋還沒改呢?”蔡大娘說道。


    劉仕川大步地在地中間來迴走著,煩躁地說:“我這不是著急嗎?這幫龜孫子,你等著,等把小周救出來的,我非得挨個找他們好好算算賬不可!”


    韓明秀說:“蔡大娘,你們隊長現在在哪?你能領我上他家去一趟嗎?我想找他嘮嘮。”


    蔡大娘說:“這個點兒,隊長應該在地裏,你要是想去找他,讓他饒了小周的話,就別去了,沒用的,我都去了好幾趟了,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人家也不搭理。”


    “他媳婦兒還說了,要是想叫他們原諒小周,除非我能給他們掏五百塊錢的醫藥費出來,可是你想想,我就一個老婆子過日子,自己都吃不飽呢,又上哪整錢去賠償他們,別說是五百塊,就是五十塊錢我也拿不出來呀!這不是明擺著把人往死裏逼嗎?”


    韓明秀一聽這話,頓時喜出望外地說:“五百塊錢?我有啊!你帶我去找她吧,要是給她五百塊錢就能讓她家男人不再追究小周的話,我給她!”


    話音一落,劉仕川和蔡大娘齊齊地向韓明秀看去,就像剛認識她似的。


    倆人都很震驚,那個隊長的老婆要的可是五百塊呀!


    咋聽這丫頭的語氣,好像說的不是五百塊,而是五塊錢甚至是五毛錢似的,咋那麽輕鬆呢?


    看到他們投過來的目光,韓明秀尷尬了一下,剛才自己表現得是不是太積極了?有點炫富的嫌疑了。


    她咳了一聲,解釋說:“我來之前崔經理給過我一筆錢,我自己手頭上也有點兒,能湊出這個數來。”


    解釋完,劉仕川黑著臉說:“那個犢子把咱們小周坑這麽慘,到頭來咱們還拿這麽老些錢給他,這不是熊咱們嗎?我的心……不甘哪……”


    韓明秀說:“劉叔,日子長著呢,又不是過了今兒個就沒明兒個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先把人救出來要緊,等把小周救出來了,慢慢地再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吧。”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叫他先別為眼前的這點得失著急上火,還是先救人,救人才是最要緊的。


    劉仕川當然不會反對,其實剛才他也就是這麽隨口一說。聽到韓明秀肯拿錢,小周有希望被救出來,他的心裏高興得很呢。


    蔡大娘一聽韓明秀肯掏賠償,小周有救了,頓時臉上樂開了花,一分鍾都等不了了。


    “那好啊,走,我這就領你上隊長家去!”


    說完,她把鞋底子往針線笸籮裏一扔,起身就往門外走。韓明秀也著急救人,跟著蔡大娘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


    路上,韓明秀還叮囑了劉仕川一番,叫他到那兒別衝動。不管有什麽火什麽氣,等救出小周後再撒。現在謹記一點——救人要緊,為了救人,啥火都得憋著,啥氣都得忍著。


    劉仕川四十來歲的人了,當然知道事情的輕重厲害。韓明秀叮囑他,他就默默地聽著。雖然沒迴答,但是心裏已經認可了她的話。


    到了隊長家,隊長的老娘和媳婦在家呢!隊長這個點兒還在地裏監管著社員們勞動的。


    隊長的老娘看到蔡文花又來了,拉拉著臉說:“你咋又來了?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想叫我們原諒那個小癟犢子,沒門!”


    蔡文花忙說:“老嫂子,你們不是說隻要我們能賠償隊長的醫藥費,就放過小周嗎?現在我能賠你們醫藥費了,你們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了?”


    隊長的老娘聽到這話,不屑地冷笑一聲:“就你?還能賠出五百塊?逗我呢吧?你見過五百塊長啥樣嗎?五塊錢你都沒有吧?”


    韓明秀上前一步說:“她是沒有,不過我有!你們不就是想要賠償才肯放人嗎?這五百塊錢我賠償給你們!但願你們能說話算數!


    第405章 吃軟不吃硬


    “你……要替那個死孩崽子賠五百塊錢?”


    隊長老娘早就看到韓明秀和劉仕川的存在了。隻是因為她自恃身份高貴,所以他們不來主動跟她說話,她也絕不會主動開口跟來人說話的。


    這會子,聽到韓明秀提到那五百塊錢了,她也就不用介紹,就自動地跟她說話了。


    韓明秀說:“沒錯,那五百塊錢我替小周賠償給你們!不過得麻煩你先把隊長找迴來吧,事關五百塊錢,可不是小事兒,咱們還是坐下來,六隻眼睛對到一塊,慢慢地說。”


    隊長老娘打量了韓明秀一下,看她穿戴得十分得體,似乎確定她能拿得起這五百塊錢,就扭頭衝屋裏喊了一聲:


    “榮子,別忙活了,上地裏把你男人喊迴來,就說有大事,叫他立馬迴家來!”


    隊長媳婦兒從裏屋走出來,紮紮個手,手上還有漿糊,好像在裏屋打革布呢!


    出來後,她連眼皮兒都沒瞭一下,更別提跟大夥兒說話打招唿了,直接上廚房洗了手,隨後出門找她男人去了。


    這種自恃身份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人,韓明秀看得多了,也見怪不怪了,她仗著隊長夫人的身份瞧不起別人,韓明秀還瞧不起她呢!


    隊長媳婦走後,隊長老娘坐在炕上跟韓明秀嘮了起來,好幾次都想打探明秀的底細,問她跟小周是啥關係,為啥要救小周?


    不過,都被韓明秀含含糊糊的給蟄過去了。


    你們想要賠償,給你們賠償就是了,問那麽多幹啥?扯啥老婆舌?跟你們有關係咋滴?


    嘮了一會兒,老婆子見在韓明秀身上問不出個什麽子午卯酉來,就失去了嘮嗑的興趣,拿著煙笸籮卷起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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