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京城下了秋雨,許韻之沒事不出門,雨下了兩天,二皇子想吃糖人,一直沒如願,過了幾天就忘了。


    幾天後天晴,慕昭說是帶著他們去採蓮蓬,禦花園的荷花池很多,蓮蓬也不少,二皇子喜歡吃,他又忙了幾天,正好帶著她們出去玩玩。


    小船兒上裝了三個大人,一個孩子。


    清公公負責乘船,許韻之負責二皇子的安危,慕昭扶著採摘蓮蓬,摘下來的丟給他們母子倆。


    兩人邊吃邊笑,她剝了幾個讓二皇子爬過去餵給慕昭吃。二皇子輕巧,又小,在小船上跑來跑去都不用擔心會翻船。


    她就不一樣,雖然近來又瘦了些,恢復了生產前的苗條玲瓏,不過還是不能和二皇子比的。


    慕昭對她的關心照盤全收,二皇子送去的蓮子他美滋滋的全吃了。看著而她的目光溫柔又深情。


    陽光燦爛的下午,他們在荷花池打發了下午的時間。


    摘得很多的蓮蓬,她讓代萱送去給周美璿和李敏仙,剩下的他們自己吃。


    平時沒事她會和周美璿她們去採摘桂花做桂花蜜,二皇子也參與了基本上他屬於搗亂的狀態,反正他玩得高興就好。


    八月下旬許韻之葵水來了,這次葵水疼得她要死要活的,讓林禦醫診脈,肚子上放著湯婆子保暖還是疼得厲害。


    並且出血很多,塊狀的血塊很多,很嚇人,她都弄髒幾床被褥了,身上發冷汗,簡直可以媲美生孩子了。


    林禦醫推斷是因為中了紅顏斷的毒的原因,之前吃了解藥沒一點反應,現在看來不是沒反應而是時機不到。


    而且很恐怖的是,平時都是五六天,這次整整半個月才幹淨,這半個月她躺在床上那兒也不能去,就像做月子一樣,當然她的肚子比坐月子難受多了。


    身上太髒,慕昭暫時不能留在臥室,他住迴玉龍宮,這幾天妃嬪還以為自己要受寵了,誰知道慕昭住在玉龍宮並未召人侍寢,也沒去哪個宮裏過夜,倒是去賢妃,麗妃,清和宮,以及羲和宮用膳。


    今天晚上慕昭去湘華宮用膳,他去之前在長樂宮看著許韻之用了一碗熱粥,她臉色有些蒼白,禦醫開了藥方,她現在每天還要喝藥。


    慕昭天黑之前去了湘華宮,唐心蘭早已經在等著了,她準備了他喜歡吃的菜餚,還剝了一碟的蓮子,說「昨天送來的蓮子,知道皇上喜歡,臣妾無事就剝了些,皇上嚐嚐看。」


    慕昭給麵子吃拿了幾個吃,說「賢妃也嚐嚐,可以清火,秋天幹燥容易上火。」


    「皇上說的是,貴妃娘娘這幾天好些了嗎?」唐心蘭剝了一個蓮子吃。


    「好多了!」慕昭說。


    唐心蘭點點頭,兩人時不時的聊了幾句,瞧著夜色不早了,她看出他有些不耐煩了,說「皇上許久沒和臣妾下棋了,臣妾前天剛洗了棋子,不過下倆盤?」


    慕昭想了一下點頭。


    綠萍很快捧著棋盤和棋子出來,兩人洗手後麵對麵的坐著,屋子裏除了棋子落地的聲音,很少聽見其他聲音。


    唐心蘭的棋藝又精進了不少,她沒事就對著棋譜自己玩,去藏書房找了很多棋譜打發時間。


    第一盤慕昭輸了,唐心蘭整理棋子的時候說「這樣光下棋沒什麽意思,不如皇上下點賭注吧!」


    「賭注?」慕昭挑眉。


    「對呀!」唐心蘭笑著點點頭。


    「賢妃想要什麽賭注?」慕昭思考一下,問。


    唐心蘭想了想,觀察他的神色,遲疑了一會,她用明亮迷人的眼睛望著他,說「臣妾若是贏了,想讓皇上許一件寶貝。」


    「寶貝?」慕昭挑眉「什麽寶貝。」


    「皇上絕對給的起的寶貝。」唐心蘭隱晦的說。


    慕昭不輕易上當,他說「到底是什麽寶貝,給不給的起不是賢妃說了算,是朕說了算。」


    唐心蘭狡黠的問「那皇上想要什麽賭注?」


    慕昭想了一下,他其實不想要什麽,若真的想要,大概是希望許韻之的身體快點好起來,看著她疼得麵無血色他又幫不上忙,那種無助無力的感覺很不好。


    他知道這個賭注不可能實現的,他說「若是朕贏了就彈一首琴曲吧!」


    「什麽曲子?」唐心蘭問的很仔細,她想要的是什麽她也很清楚。


    「秋晚。」慕昭道。


    「好!」唐心蘭爽快的答應。


    慕昭問「現在賢妃可以說自己要的賭注了吧!」


    他不傻,知道唐心蘭的用意,不過若是她要的不是他給得起的,他不會點頭,比如皇後的位置,比如他的真心,他的寵愛,他的......孩子。


    唐心蘭望著他,美目流轉,道「臣妾想要一個孩子。」


    聞言,慕昭嘴角微微上揚,他竟然猜對了。


    唐心蘭察覺他的神色有些難以捉摸,她說「前年臣妾不小心沒保住那個孩子,臣妾一直耿耿於懷,差點輕生。」


    她欣慰「皇上安慰臣妾,說臣妾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臣妾才撐下來,如今臣妾的身體已經休養得很好,禦醫也說很適合懷喜。」


    唐心蘭纖細白皙如鬱蔥的小手放在他手背上,楚楚可憐的哀求「皇上,求你滿足臣妾這個心願,臣妾保證不和貴妃爭寵,不管生下來的是皇子還是公主,臣妾都聽從皇上的安排,隻求皇上答應臣妾。」


    話音未落,珍珠般的眼淚從眼睛滑落,在白玉般的麵容上留下淚痕,看起來令人心疼。


    慕昭抽迴手,端著一旁的熱茶喝了一口,神色淡淡「換一個,這個賭注朕不同意!」


    「皇上,臣妾隻想要這個。」唐心蘭堅持。


    「如此,朕不能答應。」慕昭放下茶杯,道「時間不早了,賢妃娘娘早點休息!」


    他起身離開。


    唐心蘭鼓起勇氣追上去,從身後抱著他的腰不讓他走「皇上,求你,隻是一個孩子而已,臣妾不奢求是皇子,隻要是皇上給的,就算是小公主,臣妾都萬分高興。」


    「皇上大概不知道臣妾心裏的痛,自從失去那個孩子,臣妾一直想要一個,皇上,貴妃娘娘那麽得寵,又有二皇子那麽可愛孩子。臣妾什麽都沒有,臣妾就算得不到皇上的隆寵,有一個孩子承歡膝下,臣妾也知足了。」


    唐心蘭聲淚俱下,緊緊的抱著他。哀求「皇上,求你可憐臣妾吧!」


    「賢妃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望你!」慕昭掰開她的手指,不迴頭看她,說完便離開湘華宮。


    唐心蘭失望不已,看著離去的人,失聲痛哭「皇上為何對臣妾這麽殘忍,皇上求你憐惜臣妾吧!」


    或許帝王後宮佳麗三千並不見得就有多愉快,至少他這個皇帝後宮佳麗十五不到,他就覺得麻煩。


    應付一個女人他覺得勉強可以,現在還要應付那麽多虎視眈眈的女人,慕昭覺得自己壓力太大。


    下次有誰上奏摺讓他選妃,他一定甩他一臉血。


    慕昭迴了玉龍宮休息,許韻之聽說了這事,稍微放心了些,其實她知道唐心蘭的心思,現在她********想要孩子,肯定會想辦法把他留下。


    若是他抵不過美人恩,那她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女人。她又有什麽權利幹預呢。


    至於他迴玉龍宮休息,她還是很高興的。


    重陽節那天,許韻之還在床上躺著,慕昭帶領太後抱著二皇子去登高遠望,許韻之的床前掛著茱萸,屋子裏熏了艾葉,味道怪怪的。


    她吃了一點時令花糕,沒事躺在床上看書,藏書閣藏書很多,她想看的都是慕昭親自去藏書閣給她找來的,她睡不著就看看,肚子不疼了也看看。


    午膳他們在禦花園用的,聽說弄得很熱鬧,反正上次的重陽節她沒趕上,這次也不例外。


    十月初三國馬球比賽,在景國的月城舉辦。


    慕昭親自去,大約九月下旬初九離開燕國,去一個月的樣子。說起來不長,不過若是他不在身邊許韻之還是很想念的。


    到時他去景國她肯定得在京城帶著二皇子,看著後宮。


    想到這,許韻之叫來代萱,詢問事情的進展,代萱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皺眉「既然他們避諱著,你不會讓她製造機會麽?」


    「娘娘的意思是......」代萱含笑,兩人眼神交匯,都明白對方的意思,她說「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麽做了。」


    許韻之喝著苦苦的湯藥,吃了一顆梅子道「很好,去布置吧,在皇上離開京城之前,不想再看見他們,也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


    「是!」代萱點點頭,退了下去,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這邊慕昭在菊花園設宴,太後也在,唐心蘭,鄭雅梨,麗妃,還有周美璿她們都在,除了許韻之和身子不適的李敏仙兩人缺席之外。


    二皇子則和大皇子,柔玉公主三個人在菊花叢中跑來跑去,九月的菊花開得很美,禦花園種植了很多。


    這個時代的菊花還是很有風骨的,並未被人玩壞,腐於色彩。


    午膳後,二皇子玩累了想睡,在慕昭懷裏撒嬌揉眼睛,慕昭讓奶娘抱他迴去休息,他和太後她們坐著喝茶閑聊。


    宴席散去時,慕昭朝長樂宮走去,周美璿半路等著他,看見他行禮「嬪妾拜見皇上。」


    「周昭媛有什麽事?」慕昭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問。


    周美璿從懷裏掏出一個香囊,道「如今是重陽節了,嬪妾瞧著皇上還佩戴著夏日的香囊,便繡了一個香囊送給皇上,裏麵添了很多香料,可以寧神,還望皇上收下嬪妾一番心意。」


    慕昭看著她手中繡花精緻的香囊,道「周昭媛有心了,朕很喜歡這個香囊,不需要再換,周昭媛繡的自己佩戴吧!」


    「可是皇上,嬪妾繡的是男人的香囊,不適合嬪妾佩戴。」周美璿尷尬道。


    慕昭拿著香囊看了一眼,笑著丟給清公公,道「如此就打賞給清公公吧,周昭媛不會介意吧?」


    「嬪妾不會!」周昭媛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看著清公公腰上佩戴的香囊,再看看他手上的香囊,兩個香囊的命運都這麽悽苦,皇上對她難道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的命運就像香囊一樣,不得他歡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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