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娘娘醒醒。」代萱用力的推了推許韻之。


    滿臉淚痕的許韻之受驚的睜開眼,眼睛紅紅的看著她「我做惡夢了?」


    「嗯。」代萱掏出手絹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扶著她坐起來,說「娘娘醒了就好,方才把奴婢嚇壞了。」


    「你怎麽沒下去休息?」她接過代萱倒的溫開水喝了一口,餘光落在不遠處的被褥上,代萱晚上在地上打地鋪睡覺的地方。


    「奴婢怕娘娘醒來。」代萱接過茶杯放在一旁,說「時辰不早,娘娘再睡一會就天亮了。」


    「地上冷別睡在地上,去榻上躺著吧。」她重新躺下,對代萱說。


    「謝謝娘娘。」代萱點點頭,抱著被褥朝軟榻走去,走了兩步她迴頭安慰「娘娘做夢夢見皇上了?」


    「沒有。」她搖頭。


    代萱沒再問,抱著被褥撲在軟榻上,不一會躺了進去,她知道主子撒謊,不過她不會揭穿,她知道主子心裏的苦。


    許韻之捏著被褥蓋在頭上,淚水緩緩流淌,染濕枕頭,她才不會承認她夢見了慕昭,夢見他和唐心蘭你儂我儂,夢見他追殺她。


    真的是一個噩夢!


    早上許韻之醒來昨晚的事情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代萱早早的收拾好了到跟前伺候,她給許韻之梳理頭髮時,見她鬱鬱寡歡,道「娘娘,早上禦膳房那邊送來了一些新鮮的羊肉,娘娘上次說再醉仙樓吃的湯鍋味道很好,不如今晚讓淩雲姑姑做湯鍋吧。」


    「可以。」她點點頭。


    「皇上似乎很喜歡吃羊肉,娘娘等皇上下朝了去邀請皇上陪娘娘一起用完膳也不錯。」代萱笑著建議。


    許韻之抬頭看她,代萱討好的笑笑「娘娘別怪奴婢多嘴,娘娘和皇上這樣不理不睬也不妥,你看皇上都去了宣和宮幾次了,娘娘不能讓唐昭容把皇上搶走呀,娘娘得主動示好。」


    「你說的不錯。」她贊同的點點頭「妝容化濃一點,皇上喜歡我抹正紅色的口脂,你把那個口脂拿來。」


    「好咧!」代萱笑眯眯的點頭,興致勃勃的給她裝扮,使出渾身解數的幫她裝扮。


    一炷香之後,代萱拿著手鏡給她,許韻之看著鏡中妝容精緻,明艷動人的女人,嘴角上揚,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眉眼含笑,美得驚人。


    代萱欣賞了一會,提醒她收斂笑容「娘娘,笑得嬌羞一些,不能露出牙齒。」


    許韻之對著鏡子嬌羞一笑,低眉淺笑,顧盼生輝,別說是慕昭,就連身為女人,一直在身邊伺候的代萱都驚艷,笑著鼓勵「娘娘最美,娘娘最傾城。」


    「別貧嘴,扶著本宮起來。」她優雅地伸出手,自信滿滿的笑道。


    代萱狗腿的湊過去扶著她起身,兩人心情愉悅的走出長樂宮,此時已經不早了,慕昭大概快下朝了。


    若是往日,這個時辰是已經下朝了,今天耽誤了一點時間,許韻之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小文公公討好的對著她笑了好幾次,才聽見下朝的鍾聲,他狗腿道「娘娘,皇上下朝了,娘娘稍等片刻。」


    她微笑著點點頭,緊張的理了理衣裙,掏出手鏡檢查妝容,完美無瑕的妝容讓她放心,她抿了抿唇麵帶微笑的看著不遠處的門,出來得有些心急,她忘了那湯婆子,冬天的早上很冷,她搓了幾下放在腰間。


    慕昭麵無表情的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迎麵對上不遠處的笑容,他頓了一下,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忽略她討好的笑容,麵無表情的走下台階,仿佛沒看見她一般,大步流星的從她麵前走過。


    許韻之收了冷遇並不沮喪,她笑著行禮,聲音溫柔「臣妾參見皇上。」


    慕昭腳步一頓,不迴頭看她,問「許貴妃來這兒做什麽?」不等許韻之開始,他冷聲道「這兒是處理政事的地方,豈是後宮之人能來的,許貴妃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皇上教訓的是,是臣妾逾越了。」許韻之暗暗吸了口氣,得體的行禮道「臣妾這就告退。」


    慕昭不看她一眼,她從他身旁走過,迴頭看他,他冷著一張臉,眼色都不給一個。


    小文公公瞧著這氣氛,緊張的看向清公公,清公公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使得小文公公收迴目光不敢亂看。


    許韻之走到後宮的管轄之地,臉色有些難看,代萱安慰「娘娘別生氣,皇上隻是在氣頭上才會說話這般冰冷。」


    「本宮知道。」她笑了笑,調整自己的心態,不得不說他突然翻臉不認人還真是令人吃不消,她都有些膽怯了,這個男人還是太可怕了。


    她們在月門口站了一會,慕昭穿著朝服大步流星的走來,再次看見她似乎有些意外,許韻之微笑的看著他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許貴妃有什麽事?」慕昭知道她肯定不是等在這兒單單給他請安的。


    「臣妾讓小廚房準備了一些精緻的飯菜,想邀請皇上一起用早膳。」她恬著臉笑說。


    「許貴妃費心了,早膳朕和唐昭容說好了去宣和宮用膳。」慕昭麵無表情的說,見她眉眼閃過一抹沮喪,他得意的挑了挑眉。


    「如此,臣妾就不打擾皇上早膳。」她笑著繼續邀請「晚膳臣妾讓淩雲做羊肉湯鍋,皇上晚膳有時間來長樂宮麽?」


    「晚膳朕答應了麗妃去錦和宮陪她和柔玉用晚膳,恐怕沒時間。」慕昭淡淡的說「不隻是今天,以後朕都沒時間去長樂宮,許貴妃不用費心邀請朕過去,朕很忙,沒工夫和許貴妃在這兒寒暄,許貴妃退下吧。」


    「皇上你這樣說臣妾很傷心。」許韻之眼眶一熱,望著他可憐的說。


    慕昭別開臉不看她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說「許貴妃傷心就讓禦醫看看,朕不是禦醫治不了傷心這個病。」


    「皇上,臣妾認錯!」許韻之抓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清公公他們瞧著這一幕,識趣的退後幾步。


    慕昭低頭看著拉著他衣袖的小手,小手有些紅,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怎麽,他收迴目光拉迴衣袖,說「休要糾纏。」


    「皇上!」許韻之咬了咬牙,抱著他的腰,說「皇上別這樣,臣妾看了很難受,皇上非得這樣冷冰冰的對待臣妾麽?」


    「鬆手。」慕昭吸了口氣,嗬斥。


    「不鬆。」她抱得更緊,開始耍賴。


    「鬆手。」嗓音低沉許多,蘊涵威脅。


    「不鬆。」她搖頭。


    「清公公。」慕昭大聲道。


    被點名的清公公硬著頭皮上前,走到許韻之身旁勸說「貴妃娘娘鬆手吧,別讓奴才為難。」


    他都讓清公公幫忙了,許韻之也不想和奴才拉扯起來太難看,她利落的收迴手,看著他嚴肅的側臉,低頭行禮,說「皇上,臣妾今天來是賠罪的,那天是臣妾任性妄為,惹皇上生氣了,還望皇上原諒臣妾。」


    慕昭理了理腰間被她抱得有些亂的衣袍,理清楚就抬步走了,根本不看半蹲在地上行禮賠罪的許韻之。


    清公公帶著宮人連忙跟上去,誰都不多看許韻之一眼,當她不存在一般從她麵前小跑跟上。


    「娘娘起來吧,皇上走遠了。」代萱有些心酸,上前扶著她起身。


    許韻之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苦笑的說「皇上似乎真的不想原諒我,代萱,你說我該怎麽辦?」


    「娘娘別傷心,皇上還在氣頭上,等過兩天娘娘再來找皇上說幾句軟話,到時皇上氣消了肯定原諒娘娘的,以前娘娘惹得皇上生氣,皇上不都沒放在心上。」代萱樂觀的勸說。


    許韻之樂觀的點點頭。


    早膳後沒多久,代萌去宣和宮打聽消息迴來,看見她抱著二皇子餵他喝水,她縮了縮脖子似乎不敢露麵。


    代萱看見了走到她麵前「幹嘛不進去?」


    代萌看她一眼,咬了咬唇走到許韻之麵前,說「娘娘,宣和宮那邊這會兒挺熱鬧的。」


    「皇上在那肯定熱鬧。」她酸酸的說了一句。


    「娘娘,方才清公公去宣和宮宣旨,皇上冊封唐昭容為淑妃娘娘,賞賜了不少東西。」代萌語速很快的說完。


    許韻之眨了眨眼睛,費力的理解她聽見的「你說得太快了本宮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皇上冊封唐昭容為淑妃,賞賜了不少東西,這會兒宮裏的人都知道了,良妃已經過去送禮了。」代萌放慢語速道。


    「唐心蘭應噶很高興吧!」她笑笑。


    「娘娘。」代萌心疼的看她「娘娘,其實淑妃也沒什麽,不如娘娘高貴。」


    「確實不如本宮身份高貴。」許韻之笑著點點頭「既然她封妃了,肯定要送禮恭賀一番,免得別人說我們長樂宮小氣,代萱你去庫房看看,挑一些不錯的東西作為禮物,代萌你來給本宮梳妝一下。」


    「是!」代萱代萌兩人對視一眼,對她淡定的反應有些意外。


    她叫來奶娘,奶娘抱著二皇子出去玩,二皇子不樂意,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她,小手向著她,趴在奶娘肩膀上咿咿呀呀的引起她的注意。


    她對二皇子笑笑「暄兒乖,跟著奶娘去玩一會,等母妃忙完了再帶你玩。」


    「咿咿......」二皇子激動的皺眉,看著她有些生氣的在奶娘懷裏扭來扭去。


    代萱裝禮物,代萌給她梳妝,她拿著梳子不知道往哪下手,今天她的妝容無可挑剔,根本不用補妝。


    許韻之擺擺手示意她出去,代萌見她眉間纏繞著一抹陰鬱之色,識趣的退了出去。她走出去不久就聽見摔東西的聲音,她看了一眼,打掃幹淨的大理石地板上摔斷的玉鐲碎片淩亂的躺在地上。


    原來娘娘不是不在意,是不想在她們麵前表現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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