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韻之被慕昭抱著在地上滾了兩圈,他的大手小心翼翼護著她的頭,以免撞傷,,整個人用身體護著她。


    落地時,他躺在下麵,她壓在他身上,手臂疼痛不已,卻被他如此貼近的守護感動,她啞著嗓子喚道「皇上!」


    「沒事了,沒事了,別哭。」慕昭心疼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滴在臉上的眼淚滾燙,讓他眼眶忍不住泛紅。


    「皇上,不要丟下我......」他的安撫並未讓她心情愉快,反倒是傷心欲絕,那種即將失去他的心痛讓她難受得無以復加。


    慕昭看著趴在他身上失聲大哭的人,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知道,受了驚嚇,受了委屈的人,此時此刻,放聲大哭一場才能讓她感情釋放。


    他輕柔的拍著她的背,無聲的安慰。


    肖戊他們瞥了一眼抱在一起躺在地上仿佛躺在床上一樣享受的兩人,默默的收拾地上的屍首,拭去血跡,消失不見。


    許韻之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覺得腦袋木木的,背上的手不知道何時停下來,她哭聲一頓,心裏的恐懼讓她瞪大眼睛,驀地抬頭查看慕昭的神色。


    慕昭正好抬頭,被她的腦袋撞了一下,下巴差點斷了「疼,阿雲你幹嘛撞朕!」


    許韻之看著表情生動的人,眨了眨眼睛「皇上你沒死?」


    「不許說這麽不吉利的話,朕說了要陪你白頭偕老,和你共度一生的,朕可不會食言。」慕昭揉了揉有些紅的下巴,大手為她整理狼狽的麵容,長發亂糟糟的和著淚水鼻涕黏糊糊的粘在臉上,看起來醜極了,可她吃驚的表情呆萌可愛,讓人忍不住笑了。


    許韻之腦袋轉不過來,看著他胸口的血跡,皺了皺眉,想用手撫摸傷口,她動了動,疼得她臉色一變。


    慕昭意識到現在不是和她打情罵俏的時候,他利落的起身,把人打橫抱起,吩咐人去找禦醫。


    他剛進屋,蕭禦醫就提著藥箱慌張的走近長樂宮。


    慕昭把人放在床上,昏迷的代萱被小文公公叫醒了,她傷的不輕,根本站不穩,侍候許韻之的工作交給了代萌。


    代萌去鳳儀宮打聽消息時遇上慕昭,她跟著慕昭匆匆而來,以至於沒能幫上許韻之,她很後悔。


    代萌擰了麵巾給她擦拭臉上的沾汙,慕昭坐在床邊任由她盯著,他有些愧疚的說「阿雲,其實朕並未受傷。」


    「我明明看見你吧匕首刺入心口,難道是我眼花了?」慕昭盯著他胸口的血跡,以及插在胸口的倒閉,她臉色變了變。


    慕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其實這把匕首是假的。」他當著她的麵,抓著刀柄拔出來,見她驚慌的模樣,他連忙安撫「別怕,不會有事,你看我拔出來。」


    許韻之看著隻剩下刀柄的匕首,見她一臉茫然,他索性當著她的麵解開衣襟,露出完好無缺的胸膛,白皙的肌膚上一點傷痕都沒有,露點的地方還是她熟悉的胸膛。


    她想親自檢查一番,可惜她的手臂斷了,根本不能動,一動就疼得她冒汗。


    慕昭叮囑「別亂動,等會讓蕭禦醫給你接上。」


    慕昭穿好衣袍,讓蕭禦醫進來。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胸前的血跡,覺得很刺眼,看著這血跡,她忍不住一時沉浸在他安然無恙的喜悅中,一時又沉浸在他欺騙自己的謊言中,情緒很複雜。


    蕭禦醫提著藥箱進來,見他胸前的血跡,臉色一變「皇上受傷了?」


    「朕無礙,你快去看看她!」慕昭不想嚇唬人,脫掉染了雞血的外衣丟在地上,宮女連忙抱著退了出去處理了。


    蕭禦醫看了他一眼,走到裏麵,許韻之安靜的躺在床上,滿身髒汙,血跡斑斑,脖頸上,手臂上,腰上都是傷口。


    「她的手被刺客卸了,你小心一點。」慕昭走到床邊,撫摸她的頭安慰,心疼的對蕭禦醫說。


    蕭禦醫點點頭,從藥箱裏拿出一團棉布,示意她張開嘴咬著,許韻之盯著慕昭,慕昭接過棉布「咬著,接骨很疼,你會受不了的,若是咬傷了舌頭更不好,聽話。」


    許韻之盯著他,張嘴咬著棉布,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可憐,他心疼不已。


    蕭禦醫扶著許韻之坐起來,她現在隻要一動身體就疼得厲害,臉色慘白慘白,汗水直冒,看得人都有些慌張。


    蕭禦醫說「接骨很疼,皇上和貴妃說話轉移注意力,讓她不要太緊張,不然更疼,若是接骨不好,那就更遭罪。」


    她聽了臉色一變。


    慕昭氣得踢了蕭禦醫一腳「別說出來嚇唬她,你沒看她都被嚇得快暈了?」


    蕭禦醫識趣的閉上嘴,大手抓著她左手臂,摸著她的肩膀,準備動手。


    許韻之嚇得渾身哆嗦,慕昭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說「是朕的錯,沒能事先告訴你,聽皇後說派了刺客刺殺你,朕心急如焚,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我知道他們想要刺殺的人是我,若是你無性命危險,我出現的話,刺客一定會做出選擇,所以我早有防備,揣著這個匕首。」慕昭見她好奇,當著她的麵演練一番「匕首的刀可以伸縮進刀柄,裏麵裝著雞血,當我刺入心口的時候,刀口縮了迴去,雞血流出來,加上朕演技不錯,看起來就跟真的一樣。」


    「誰知道......」誰知道她情緒激動,仿佛他真的要赴死一般,那種絕望,驚惶,不舍的掙紮,讓他差點演不下去了,後來他言語提醒她,隻可惜一向聰明的人居然沒聽出他的意思,哭得整個人都崩潰了,還被黑衣人教訓得那麽慘,看得他心如刀割。


    「啊~」他還沒說完,蕭禦醫摸索好了,趁著她專心聽他講說演練時,用力一推,隻聽見骨骼摩擦的聲音,她的手臂被人卸斷了又接了迴去,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這種斷骨的疼痛,她都要懷疑自己是木頭做的。


    許韻之疼得幾乎暈倒,慕昭心疼不已,抱著她連聲安撫「阿雲不疼不疼,不疼不疼!」


    「騙子!」許韻之吸了口氣「明明很疼,你還騙人,疼死人了!」


    聞言,慕昭忍不住笑了「是的,朕是騙子,大騙子。」


    「還有一條手臂!」蕭禦醫看著卿卿我我的兩人,好心的提醒「若是不想許貴妃以後每年颳風下雨手臂疼痛,皇上還是忍耐一會。」


    慕昭迴頭瞪了蕭禦醫一眼,這人說話著實討厭,要不是知道這是他的本性,慕昭早就讓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再忍耐一會!」慕昭親親她的臉,哄道。


    許韻之點頭,她知道,不接好更多苦頭在後麵等著她吃,忍一忍就好了,她告訴自己「皇後呢?」


    「皇後死了!」慕昭眼中閃過一抹恨意「這個毒婦死有餘辜,若不是朕早有防備,早就死在她手上了,她用抹了毒藥的匕首刺殺我,被我擋了迴去刺中了她,臨死前告訴朕,說是派人殺你,朕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蕭禦醫再次用力一推,許韻之咬著棉布痛唿,整張臉都白了,牙關緊緊的咬著棉布,眼淚無聲落下,是被疼哭的。


    慕昭抱著她安慰「好了好了,接好了,阿雲最堅強。」


    蕭禦醫等他安撫夠了,說「許貴妃試著動一動手臂,看疼不疼。」


    她聽話的嚐試抬一抬手臂,起先有點疼,她抬高一點,發現那種鑽心的疼痛再也感覺不到,笑著搖搖頭。


    「她身上還有傷。」慕昭看著她脖頸上的傷痕,提醒道。


    蕭禦醫讓代萌打了熱水,給她清洗傷口,腰上屬於比較私密的地方,他讓慕昭處理,他隻負責脖子上,手臂上的傷口,脖子上的傷痕不大,不需要縫針,至於手臂上的傷痕嚴重多了,若是不縫針很難痊癒。


    許韻之看著他拿著針線走近,不忍直視的閉上眼,嘴唇哆嗦「皇上,我不想縫針。」


    「不行,不縫針傷口不能痊癒,你忍著一點。」慕昭抱著她的身子,讓她靠在懷裏「咬著棉布,別傷了自己,別看。」他的手覆蓋在她眼睛上,許韻之緊張得胸前起伏明顯,唿吸都有些不穩。


    蕭禦醫麵無表型的查看傷口,消毒的弧形針緩緩靠近,許韻之承受那麽刺穿血肉的疼痛,捏著拳頭的手被他抓住,兩人十指相扣,她用力的握著他的手臂,他深刻的感受到身體承受的疼痛。


    經歷了生孩子的疼痛的許韻之,差點被今天的疼痛所打敗。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禦醫縫好最後一針,剪掉線頭,抹了藥,用紗布小心翼翼的纏好。


    慕昭感覺懷裏的人突然的安靜,低頭一看,許韻之已經暈了過去,他緊張不已「蕭禦醫!」


    「不用擔心,隻是暈了過去而已,這樣更好,她今天承受的太多了,好好的睡一覺有利身體的恢復。」蕭禦醫開了藥方,抬頭對守在床前,小心翼翼給她抹汗的男人說「許貴妃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


    「當然,她可是朕最心愛的女人,能被朕放在心上的女人,你覺得會是平庸之輩?」慕昭低頭在她唇上親吻了一下,放下床幔遮擋她的容顏不讓蕭禦醫多看,生怕多看一眼少一塊肉。


    他警告「她是朕的女人!」


    蕭禦醫失笑「皇上想太多了,微臣不喜歡女人。」到了這個年紀還未娶親,很少接近女子,作風迂腐的蕭禦醫年年被蕭夫人逼婚,蕭夫人年年被他的離家出走當和尚的話嚇住。


    因此到了蕭禦醫這個年紀,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連通房的婢女都沒一個。坊間流傳他有隱疾,不喜女色。


    難道喜好男色?


    想到這,慕昭臉色一白,沉聲警告「朕也不許。」


    「皇上可以吃藥了。」蕭禦醫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微臣也不喜歡喜歡女人的男人。」


    說完他便走出長樂宮,慕昭稍微放心,他當然知道蕭禦醫不會打他的注意,對於他這個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男人的言論,他隻當做玩笑聽聽而已。


    慕昭見他離開,問「你不在長樂宮守著,你去哪?」


    蕭禦醫說「去藥方抓藥,皇上不放心可以來監督微臣。」


    「滾。」慕昭氣惱罵人,這個蕭禦醫治好阿雲後,真的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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