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天氣涼快了許多,慕昭休息的時候,和她在玉瓶湖釣魚,二皇子也抱了過去。他已經兩個多月了,長得白白嫩嫩,模樣機靈可愛,許韻之對他愛得不行,每天都要帶在身邊,生怕被人搶了去。


    有幾次她逗著二皇子不和慕昭說話,或者他說話她沒聽見,引起慕昭強烈不滿。


    奶娘抱著二皇子在岸邊走動,看花看樹看風景,二皇子很喜歡來外麵,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捏呀捏的,不知道他在捏什麽。


    許韻之迴頭看了一眼,見二皇子乖巧的模樣,也就放心了,專心的坐在慕昭身旁,讓宮人撐船去湖中心,兩人釣魚去了。


    她不喜歡摸蚯蚓,慕昭給她穿好後讓她丟進水中等著,她專心的看著魚鰾浮在水麵,兩人背對著,他在左邊,她在右邊,免得魚擠在一起。


    湖麵很平靜,微風徐徐,很舒服。她撩了一點水洗手,問他「皇上,上次那位少將軍的傷勢如何了?」


    「並無性命危險,已經痊癒了,他少年成名,又沉著冷靜,隻要多歷練一番,定然能成為燕國又一位驍勇善戰的將軍,保家衛國,為國效力。」說起唐肅,慕昭眉梢多了幾分得意。


    她沒想到那個男人在他心裏評價那麽高,不過除了後來他有點纏人之外,那個人確實很好,對她也不錯。倒是她,過河拆橋,利用了人家之後便翻臉無情。


    不知道他以後進宮見了麵,是不是還記得自己。


    「魚來了!」慕昭突然出聲。


    許韻之迴過神來,扭頭看他那邊,魚鰾靜靜地浮在水麵,一點都不像有魚上鉤的模樣,她疑惑的看著他,慕昭好笑的說「是你那邊魚來了,還不起趕,等會魚跑了你別哭。」


    「才不會!」她嗔了一聲,迴頭就看見可惡的魚兒拉著她的魚食在水裏蹦躂,眼見著魚竿都要被拉走了,她一時手忙腳亂,袖子不小心掛著船上哪個地方了,她還未反應過來,人就栽進湖裏了。


    隻聽見噗通一聲,小船上哪還有許韻之的身影,她濺起的水花弄了慕昭一臉的水,身上也濺濕了不少。


    慕昭擔心,湊了過去「阿雲!」


    許韻之渾身濕透,幸而天熱,水不是很冷,她很快冒頭,頭髮都濕透了,漂浮在水中,髮髻打亂了不少,還丟了一根髮簪。


    慕昭見她狼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你說你,明明讓你釣魚,你怎麽被魚釣了?」


    「我都這麽慘了,皇上還好意思幸災樂禍?」許韻之氣惱,舉手就要打他。


    慕昭抓著她的手作勢把她拉上來「好了好了,朕不笑話你了,水冷,你身子虛,別著涼了,到時受罪的是你。」


    許韻之這才乖乖的被他拉上來,她人上來了,手裏還多了一條魚,巴掌大的青魚,很活波的在她手裏跳來跳去,她勾著魚鰓,讓它跑不了。


    慕昭挑了挑眉「還以為已經跑了。」


    「它倒是想,害得我下水,怎麽也得紅燒了它。」許韻之笑道決定可憐魚兒的吃法,慕昭點頭贊同。


    她落了水自然不能繼續釣魚,上岸後她讓慕昭繼續,她迴長樂宮換衣裙,二皇子在奶娘懷裏睡著了,和她一起迴去。


    慕昭一個人就沒上小船,他坐在岸邊釣魚。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察覺身後的動靜,並未迴頭,而是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別出聲,很快有魚上鉤了。」


    鄭雅梨愣了一下,在他身旁坐下,心情有些複雜,她聽話的沒出聲,默默的坐在他身旁,看著他專注的樣子。


    慕昭被她盯著看了一會,視線轉了過來,看清身旁美艷動人的容顏,清眸閃過一抹驚訝「鄭昭儀?」


    「是嬪妾。」鄭雅梨嬌羞的點點頭「皇上,魚上鉤了!」


    慕昭看了她一眼,收迴目光,瞧著魚鰾浮動,他看準時機起竿,一條巴掌的的青魚,被釣了上來,很沉,他抓住了放在一旁的木盆中,裏麵已經放了一條差不多的青魚,是許韻之釣上來的。


    他勾上魚食,放入水中,動作一氣嗬成,卻沒多看身旁的人一眼「鄭昭儀有事麽?」


    「無事來玉瓶湖走走,沒想到看見皇上在湖邊垂釣,便過來看看,嬪妾沒打擾皇上吧?」鄭雅梨聲音嬌柔,試探的問。


    「朕釣魚不喜歡有人在身邊,鄭昭儀無事去其他地方逛逛吧。」慕昭很直白的拒絕。


    鄭雅梨臉色有些難看,幸好附近沒其他人,若是被唐心蘭那些女人聽見了,豈不笑話她被皇上無情的拒絕。


    什麽不喜歡人在身邊,那許韻之那個賤人跟在皇上身旁就不是人麽?


    鄭雅梨忍著對他咆哮的心思,維持著自己的驕傲,起身行禮「如此,嬪妾就不打擾皇上垂釣了。」


    慕昭微微點頭,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鄭雅梨在他身後站了一會,還是不甘心許韻之那個賤人太得意,她說「皇上,聽說皇後娘娘病得不輕,想找禦醫瞧瞧,皇上聽說了麽?」


    「鄭昭儀這麽關心皇後的事情,是何皇後交好,還是和岑國很留意?」慕昭迴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說出的話若是有人拿來做文章,鄭雅梨以及鄭家都難以承受那後果。


    慕昭的意思很簡單,懷疑她是不是岑國的奸細。


    鄭雅梨嚇得臉色一變,跪在他麵前「皇上明鑑,嬪妾和岑國毫無瓜葛。」


    「既然如此,皇後的事情也輪不到你操心。」慕昭冷言冷語。


    鄭雅梨嚇得一身冷汗「是嬪妾多事了,還望皇上見諒。」


    「退下吧!」慕昭繼續釣魚,專注的看著水麵。


    鄭雅梨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心涼涼的離開玉瓶湖,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皇上就這麽討厭她麽?


    她隻是想讓許韻之不好過,提醒皇上那個賤人背著皇上做了哪些可惡的事情,誰知道皇上根本不多想卻將了自己一軍,毫不留意,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鄭雅梨承受不了的吸了口氣,眼眶含著淚水,一臉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這時,許韻之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裙走來,代萱手裏還提著食盒,是淩雲剛做好的點心,那天淩雲教訓了玲嬤嬤後,跪在她麵前說是多謝她幫她報仇。


    這幾天,淩雲做事越來越上心,她很滿意。


    看見鄭雅梨,她笑了一下,神色高傲。


    鄭雅梨被香寒提醒,連忙收斂了情緒,走到她麵前,不甘不願的行禮「嬪妾見過貴妃娘娘。」


    「鄭昭儀這是從玉瓶湖來的?」許韻之看了一眼她來的方向,笑問「皇上就在玉瓶湖垂釣,鄭昭儀可瞧見了?」


    「看見了,皇上讓嬪妾陪著皇上釣了一條大青魚上來,皇上高興極了。」鄭雅梨笑著說道。


    許韻之捏了捏拳頭「那鄭昭儀怎麽捨得這麽早就走了?」


    鄭雅梨沉默。


    她笑「皇上既然高興,肯定會讓鄭昭儀多陪一會兒,鄭昭儀這麽快離開,豈不是浪費了絕佳的機會,要知道皇上好些日子沒去你的羲和宮了,聽宮人說你要失寵了,本宮可是為你捏了把汗呢!」


    鄭雅梨咬牙「貴妃娘娘放心,隻要嬪妾還活著,就不會失寵,皇上隻是被狐媚之人一時迷惑而已。」


    「狐媚之人?」許韻之疑惑「鄭昭儀說的是本宮麽?」


    鄭雅梨憋氣「若是貴妃娘娘如此認為,嬪妾也無話可說。」


    許韻之看了代萱一眼,代萱會意,在鄭雅梨還未反應過來,一巴掌扇了過去,啪的一聲,鄭雅梨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置信的撫著臉瞪著許韻之。


    香寒也吃驚的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她家主子挨打,卻無能為力,眼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娘娘呀。


    她連太後身邊的人都讓皇上送到洗香門那個汙穢的地方去了,還有誰她不敢打的?


    代萱哼了一聲「竟敢以下犯上,辱罵貴妃娘娘是狐媚之人,鄭昭儀,你好大的膽子。」


    「當初在櫻花溪畔我打了你一巴掌,今天你讓人打我一巴掌,許韻之,你滿意了?」鄭雅梨仰頭和她對視,眼中含著淚水,委屈又倔強的模樣。


    「就這麽一巴掌,就能讓本宮滿意麽?」許韻之撫了撫她紅腫的臉,鄭雅梨嫌棄的避開,她也不在意,笑著收迴手「本宮可不是那麽容易滿足的人,鄭昭儀當初對本宮不是很不屑,處處想要欺負本宮,隻可惜,你現在沒那麽機會了。」


    「你確實有幾分姿色,隻可惜,皇上可不是好色之人,你以為你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能讓你得寵麽?」她說「在這個後宮,你想活著最好安分一點,對本宮恭敬一點,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沒那個資本。」


    許韻之輕描淡寫的說「若是哪天惹惱了本宮,本宮不介意捏死你這個螻蟻。」


    鄭雅梨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多說一句,就怕她借題發揮。


    「滾吧,本宮沒那麽多時間和你吱吱歪歪,皇上還在玉瓶湖等著本宮陪他垂釣呢。」她笑道。


    鄭雅梨憋著滿心不甘,在她不屑的目光下,行禮離開,氣得渾身發抖,腦海裏迴想著她說的話,螻蟻,螻蟻,自己居然成了卑微的螻蟻,真是好笑,好笑極了。


    鄭雅梨捂著臉匆匆迴羲和宮的路上,一時沒看著路,不小心被裙擺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聽聲音像是摔得不輕。


    香寒嚇壞了,連忙上前扶著她起來,發現她額頭流血,驚慌不已「娘娘,你受傷上了,額頭出了好多血。」


    鄭雅梨摸了一把,看著手上鮮紅的血,臉色變了變。


    這時一個陰影籠罩過來,一股淡淡的藥香襲來,她仰頭看著蹲在她身旁的人,正手腳利落的用手絹按著她的傷口。


    「昭儀娘娘不用擔心,一點撞傷而已,微臣給你包紮一下即可。」蕭禦醫打開藥箱,開始對她的傷口進行清洗,上藥,包紮。


    目光在她巴掌分明的紅腫臉上看了一眼,心想這位娘娘又得罪了哪位主子?


    鄭雅梨看著眼前麵容俊朗,神色冷靜的男人,一時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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