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著慕昭找到他的駿馬,駿馬感覺主人的靠近變得溫順不已,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好了好了,馬上就迴去,是不是等很久了?」慕昭笑著給駿馬撓撓脖子,溫柔的模樣讓許韻之感慨他對一隻畜生比對後宮的女人還好。


    慕昭牽了駿馬出來,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問「怎麽了?」


    「沒事!」她搖搖頭,鼓起勇氣道「趙牧大哥,你真的不用送我,我家離這兒很近的,走幾步就到了。」


    慕昭翻身上馬,朝她伸出手「不要囉嗦,上來吧!」


    她瞧著居高臨下的人,一時踟躕不已。


    慕昭很有耐心的等著她,看她糾結的小臉不說話。倒是駿馬沉不住氣,對著她噴了一臉的熱氣。


    許韻之嫌棄的抹了一把臉,抬頭就對上他好笑的臉,臉上熱了熱,思量再三,才伸出手「我住在清河街,麻煩趙牧大哥了!」


    慕昭笑著點點頭,腦海裏迴想清河街,那可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居住的地方,不少商賈人士居住在那兒,原來她是商人之女。


    慕昭心裏有數,拉著她上了馬背,示意她抓緊了,夜色中,他吆喝一聲,駿馬聽話的跑起來,她矜持了一下就環著他的腰,比起上次抱著他的腰,似乎沒什麽變化。


    駿馬在街上跑了好一會兒,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冷清,隻聽見馬蹄踏著青石板路發出的聲音,以及驚動了別人的家犬,發出警告的犬吠聲。


    不多久清河街到了,她強烈要求他在街口停下,慕昭沒辦法,隻能停在街口,等駿馬站穩之後,他翻身下馬,轉身朝許韻之伸出雙手準備扶著她下駿馬。


    經過上次的待遇,她已經輕車熟路了,一點都不矜持的扶著他的手臂,接住他的力量落地,站在路邊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說道「謝謝趙牧大哥送我迴來!」


    「你就住在裏麵麽?」慕昭看了一眼黝黑的小巷子,皺了皺眉,拿了一個燈籠給她,讓她照路。


    她收下燈籠「我家還有裏麵一點,到了這兒就真的不遠了,時辰不早了,趙牧大哥還是早些迴去休息吧,今日謝謝你!」


    「客氣了!」慕昭笑了笑,一雙深邃的眸子盯著清麗的容顏,突然說道「紀雲,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什麽話?」許韻之見他認真的神情,腦海中閃過很多不好的念頭。


    慕昭被她緊張的盯著,笑了一下,道「別緊張,是這樣的,你我相識有些時日了,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成小兄弟,你知道的,現在很多年輕公子喜歡和長相清秀的小公子玩的。」


    「嗯?」許韻之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茫然不解的望著他,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在昏暗的燭光下想的迷離朦朧。


    慕昭忍不住笑了一下,道「沒什麽,我隻是想告訴你,其實我隻是把你當成兄弟而已!」


    「謝趙牧大哥厚愛,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成敬佩的大哥!」她鬆了口氣,笑道。還以為是知道什麽秘密,嚇她一身冷汗。


    「是嗎?」慕昭挑眉。


    她點點頭。


    慕昭看著她呆萌的模樣,突然有些煩躁,一步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紀雲,其實我挺喜歡你的,要是你是姑娘就好了,你知道的,男人喜歡男人是不被世俗容忍的。」


    「哈?」許韻之差點被他嚇死,縮了縮脖子退了幾步「趙牧大哥,你說,你說你喜歡我?」


    慕昭見她一臉受驚的模樣,點點頭。


    許韻之按著胸口深唿吸了一下,一副被驚嚇得不行的模樣,按耐住心裏歡喜,結結巴巴的說「趙牧大哥,你說.。。你說我若是姑娘就好了對不對?」


    慕昭緩緩點頭。


    她吸了口氣,決定在今日骨氣勇氣,說道「趙牧大哥,其實呢,其實呢,我呢,我是..」


    「喵~」


    許韻之話還沒說完,突然從院牆上跳下來一隻貓,正好巴在她背上,把她當成了木頭或者什麽東西,掛上去才知道是個人,黑貓明顯受驚了,慘叫一聲快速跑遠了。


    許韻之和慕昭的受驚程度不亞於逃走的黑貓呀,兩人都是心驚肉跳,差點魂飛魄散了,特別是許韻之都嚇哭了,僵直著身子不感動,可憐兮兮的問「慕昭大哥,你看我背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慕昭接過燈籠在她背後照了一下,沒什麽東西才放心了,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心頓時軟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許韻之很會抓住機會,抱著他的手臂頭抵在他手臂上,嗚嗚的哭起來。


    見狀,慕昭遲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被,溫柔的安慰「別怕,隻是一隻野貓而已,突然竄出來是有些害怕,不過已經跑了,你別擔心,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


    「哦!」她帶著哭腔點點頭,從懷裏掏出手絹低頭抹眼淚,頓時覺得少了點什麽的慕昭看著袖子上的淚痕,什麽話都沒說。


    許韻之哭了一會兒,人好受了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讓趙牧大哥見笑了,我隻是嚇壞了!」


    「沒事,人之常情!」慕昭安慰道。


    許韻之點點頭,說「方才你說的是真的麽?若是我是姑娘,你會喜歡我?」


    「我說著玩兒的,就是想逗逗你,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快迴去休息吧!」慕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是腦子秀逗了才會那樣說,簡直莫名其妙。


    「好!趙牧大哥好走!」她有些失望,卻也知道這個話題是繼續不下去了。隻能提著燈籠走了了,走了幾步想起了什麽,她迴頭說「趙牧大哥,你的一件披風還在我家,下次我們什麽時候見麵我拿了給你?」


    「二十六日那天我們去清風茶樓吧,到時你帶上就可以了。」慕昭沒想到她還留著那件披風,其實他早忘了。既然她滿懷期待下次見麵,他不忍心拒絕,商人之女的話,他若是想留在身邊恐怕有些困難,至少會被人微詞。


    「好的,那二十六日再會了!」許韻之不知道慕昭的想法,笑眯眯的約定。


    慕昭點點頭,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在深幽的小巷子裏,直到拐彎的時候還不忘迴頭對著他咧開嘴笑著擺擺手示意他迴去,他在夜色中點點頭,不知道她看不看得見。


    許韻之拐彎後又走了幾步,確定他沒跟上來,這才吹滅燈籠,悄悄的往迴走,躲在牆壁後麵探頭,發現他還站在原地嚇了一跳,連忙縮了迴去。


    想著他說的玩笑之言,總有些費解。


    過了一會兒,站在清河街口的慕昭動了動,利落的翻身上馬,拉著韁繩往迴走,他要迴太子宮還有些距離。


    她聽著嘚嘚的馬蹄聲走遠了,才悄悄的探身,沒看見慕昭的身影,慶幸中帶著幾分失望的走到清河街口上,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冷風吹來,她心裏有些毛毛的,方才被野貓上身的感覺讓她害怕,不多想快步朝禮部尚書府走去。


    迴去後她讓代萱給她檢查背上,光潔的背上沒有任何瑕疵,確定沒被抓傷她才鬆了口氣泡了一個熱水腳爬上床睡覺,想著二十六日的見麵,明日又是晴朗的一天。


    元宵節後,許老爺要去上朝了,許韻之也要繼續給林氏請安,生活恢復到以前的樣子,許蓉之許蓮之還是喜歡找她玩。


    去年下了好幾場大雪,開春後又冷了幾日,所幸春天還是來了,陽光燦爛得很,她院子裏的枇杷樹長得好極了,冬日怕它凍著了,許韻是還讓人在根部用茅草覆蓋,靠近泥土的樹幹用稻草包裹著保暖。


    以至於大雪覆蓋,枇杷樹依然青綠不已。


    二十六日這日,她原本想去清風茶樓的,披風頭天晚上都熨帖好了,誰知道二十六日一早,許家老宅那邊來人了,身上繫著麻繩,告訴林氏許老夫人壽終正寢了。


    那時許老爺已經去上朝了,林氏隻得連忙派人去他辦公的地方等候,一見到人就告訴他這個悲痛的消息。


    而林氏立馬讓人叫來許韻之她們,哭著告訴她們這個不幸的消息。


    這時許韻之才恍然記起,許老夫人似乎就是這幾日逝世的,她居然忘了!


    所以二十六日這天,慕昭在清風茶樓坐了一天,都沒看見她的身影,有些生氣又有些擔憂,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傍晚時人站在清河街口卻遲遲不走,天黑時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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