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姬無殤帶著大臣們來探望右相時的情景。睍蓴璩曉


    見姬無殤親自來探望自己,右相因裝病不能起身,隻得賴在床上尷尬的道:“陛下駕到有失遠迎,實則是老臣的不是。還望陛下您不要怪罪老臣才是。”嘴上如是說,心中卻是心虛的緊。有沒有問題,隻有他一個人心裏清楚。


    “無礙無礙,愛卿安身養病要緊。莫要起來,快快躺下快快躺下。”姬無殤順著右相道。莫卿在一旁瞧了,心中越發想笑,沒想到姬無殤也是這般會裝模作樣。


    見陛下非但不怪罪自己反而出言相勸他好好保重身體,右相難掩麵上得意之色,輕蔑挑釁的向一旁跟隨在姬無殤身後的莫卿望去。那神情好似在說,小子,看到沒,連陛下都要敬讓三分,誰才是朝中最受陛下信賴的大臣,你這般毛頭小子再修煉個二十年也不及老夫分毫。


    莫卿見了這般挑釁的眼神,隻當做什麽都沒有瞧見,頷首不語,讓右相難得的表情落空,幹著急。


    “哎,真是人有不測風雲,右相大人好端端的國之棟梁,怎麽說病倒就病倒了呢?哎。”一邊兒新走馬上任的吏部尚書李大仁搖頭惋惜道。


    此人是繼陳友貴之後,姬無殤從帝都之外遠離仕世的地方特意提拔上來的人才。要說帝都之中,遍地都是大臣,可是又有哪一個能用、哪一個值得重用的?無法,隻得從當年廣納賢士剩下的些個花名冊中挑選曾經被百姓推舉出來之人,這便是這位吏部李大人的來曆。


    李大仁剛剛入仕不久,哪裏懂得這麽多官場上的利害關係,隻以為右相當真病中,不免感歎道。


    “愛卿,藥師怎麽說?你這是個什麽病症?怎麽才一日不見竟是起不來了呢?”姬無殤故作惆悵,仿佛失去了右相便是失去了家國社稷一般。


    “哎,想是老臣人老了,不中用了,若是日後都不能陪在陛下身邊可如何是好。不過陛下放心,老人定是好好休養,早日迴歸朝堂。還望陛下放心,到時候老臣一定將這些時日所荒廢的事情都完完整整的為陛下補上。”右相才說了半句便意識到不對,不該說日後再也見不到了這種言語,故而趕緊加上痊愈之後的暢想。


    右相的心思姬無殤怎會不知,既是怕他看出自己是裝病故而才委婉的說出那些不祥的言語。待到語出卻是意識到此番話語的不妥,隻因害怕姬無殤當真了去,將他永遠逐出朝堂,就像當初流放莫卿那樣。於姬無殤,右相這輩子,怕是從今日起迴歸朝堂一事,便會成為他永生的夢境。


    “愛卿說的哪裏話,朝中如今人手的確不足,但是朕已經開始廣納賢士,相信不久就可以添補朝政。愛卿為彌煙王朝操勞了一輩子,不知不覺間也是變成了這般白發蒼蒼的老者,而朕長久以來竟是沒有自覺,實在是不體恤眾臣,真是勞累愛卿了。今日開始,朕就放愛卿告老還鄉頤養天年,若是愛卿久居帝都不願走,那朕就在郊外為你安置處宅院,賞賜良田百畝,紋銀百萬兩,奴仆雜役百人,願得我彌煙退居後的右相能夠長命百歲。”姬無殤說這話的時候甚是自責,自責自己對老臣不夠關心。


    姬無殤的話,在右相耳中聽來無異於一道催命符咒,直叫他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這般輕而易舉的就被陛下打發迴家了?事到如今,他是坐起也不是躺著也著急,既然裝病自然不能起身,若是起身不就等於欺君之罪暴露無遺?


    右相心中一百個一萬個不樂意如今也不出什麽來,姬無殤滔滔不絕也是沒能讓他有置喙的餘地。就在眾人認為姬無殤此舉甚是仁義,對老臣甚為關愛的同時,亦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右相就是這般來不及申辯而憂愁的被姬無殤打發迴了老家。


    說的好聽,告老還鄉,實則不過是陛下嫌棄他在帝都呆著礙眼,若非如此為何還要將他從城中安置到郊外?沒想到自己在朝中唿風喚雨幾十載到頭來卻是被姬無殤這小子啄了眼。背後定是莫卿那廝出的謀劃的策,也罷,即使如此,右相也不強求,但是將他驅逐之後的代價,這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可是要洗幹淨脖子慢慢等著瞧。


    “老臣謝過陛下隆恩……”頭一迴,右相在接受賞賜的時候竟是笑得比哭都難看。


    就這般,姬無殤同莫卿兩個人攛掇好了將個右相硬生生的從位置上拽了下來,卻是沒有預料到接下來他們所遇上的巨大窘境。


    穿暖花開豔陽高照,又是一年春好時。在過去的一年中,姬無殤在莫卿的幫助下大改朝綱,將朝中的不正之風肅清,烏合之眾罷免。本該一切走向正規,卻是近日來讓姬無殤與莫卿遇到了件煩心事。


    順心的日子才過上沒有幾日就是接到邊疆戰事四起的消息,靈音王朝正趁彌煙政局不穩的時候大舉進犯!邊塞狼藉、戰歌起,終日呆在帝都的人們也是惶惶不可終日。姬無殤日益憂愁,竟是快要將青絲愁白了去。


    要說姬無殤愁什麽,帶兵打仗他有的是能兵悍將,偏偏從前線八百裏加急消息不是捷報,而是靈音大軍一路直直而來所向披靡,彌煙竟是無有可抵擋之兵力,短短一月未到的時間裏,邊塞已是淪喪十座城池。


    要知道靈音大軍作風狠戾軍風暴虐,所有攻占之城池絕不留彌煙國之活口。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也是手段殘忍讓人發指。然而彌煙的軍隊無法阻擋,這便讓百姓對他這個做皇帝的漸漸不信任了起來。連自己的國家和人.民都守不住,誰還呆在故土上等死,故而有那邊境城鎮的百姓卻是棄城逃難了去,將個空空如也毫無防範的空城留給敵人,讓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一座又一座城池的攻占、霸占著彌煙的王圖版業。


    究竟靈音是怎樣找到彌煙的突破口長驅直入的?當他們攻陷彌煙第一座城池的時候,卻是未傷一兵一卒,而彌煙的軍隊隻一夜之間便是全軍覆滅。究竟問題出在了哪裏?辦不成彌煙有尖細?


    就在姬無殤欲要挨個排查的時候,卻是聽聞右相的府邸前些日子還門庭若市常有客人去看望解甲歸田的老大人,如今已是人去樓空,空蕩蕩的隻剩下老宅子一具驅殼。原本生活在這裏的人,不論是主子還是奴仆統統不知所蹤,一個人也沒留下。


    就連右相的幾位愛徒已是在沒有同朝廷打過招唿的情況下私自棄官罷爵不見了人影兒。如此明顯,誰人看不出來?直到今日姬無殤才算迴過神來,原來這老屠夫的謀略用在和靈音勾結之上。


    想是自己對待右相一事太過草率沒有權衡周全,才鑄就了右相懷恨在心,一心想將彌煙毀滅殆盡。


    然而究竟右相是怎樣同靈音勾結上的呢?莫卿思前想後隻能想到一個人——莫涼。如今隻有莫涼與彌煙之人走的最近,然而右相常年掌管攘外、使節出訪、戰事、求和等事宜,他們二人可謂臭味相投一拍即合,難免不會有所勾結。這般想來,一切便如抽絲剝繭一般清晰而有條理,便是不再難以解釋了。


    右相已然離去多日,等待大家反應過來,已為時已晚。就算右相還在帝都,捉拿他試問又有何用,似是也不能彌補靈音大軍壓境的事實。就算處置了右相,該侵.略的依舊來犯,真真絲毫用處都沒有。


    姬無殤也明白這個道理,竟是連派人去追捕都懶得做了,有這功夫倒不如坐下來細細想想該是怎樣對付靈音這長驅直入的百萬大軍吧。


    “陛下,莫卿以為還是讓臣遠赴沙場吧。”莫卿終是坐不住了。


    “什麽?你一介文臣竟是要上沙場?”姬無殤瞪大眼睛,似是驚訝,卻多是不允。


    “可是陛下,如今右相一職尚未填補,該是誰來統領三軍?將士們若是有半點兒法子也不會如這般潰不成軍連連被挫。你我二人就算呆在深宮研究出個花兒來,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沒有親自上過戰場去看看是個怎樣的情形,又怎能想得出好計策。況且沙場遠離帝都,就算咱們想出好戰略加急送往前線,經過多日顛簸,也為時已晚。所以陛下,臣下懇請您讓我去前線。”說著莫卿卻是單膝抱拳跪拜,哪裏像姬無殤口中所說的那般柔弱的文臣。


    “前線不比帝都,刀光劍影的稍有差池,愛卿可是真的就迴不來了呀!”姬無殤擔心的要死,若是讓他選,彌煙江山社稷與莫卿,他定是選莫卿。


    “陛下忘了?你我初見,不就是莫卿隨軍凱旋歸來之時?”莫卿說這話的時候,壓抑不住的自信與傲氣。要說帶兵打仗,雖沒有真正拿起刀劍斬殺敵人,卻是也沒有讓全軍覆滅過,莫卿自是有一番本事的。


    眼下沒有可用之人,莫卿變成了姬無殤唯一的救命稻草。


    終了,同意倒是同意,隻不過,姬無殤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朕要禦駕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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