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有些昏昏沉沉,漫天煤一樣的霧,清晨的時候下了一些小雨,地麵上水泥板映得黑黑的,被衝刷得幹幹淨淨的地麵上現在滿是汙泥,黑色的枯枝粘著一些黑色的泥土都倒退在台階上,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的朝綜合辦公樓走來,沿著紅地纜一直上了樓,輕輕地按了一下門鈴,裏麵傳出清脆的聲音:“請進”

    他們輕輕的推開門,這個辦公室擺設極其的簡樸,一位莊嚴的戴著銀邊眼鏡的老人坐在門的正對麵的辦公沙發椅上批閱什麽文件,尖尖的前額稍微有些禿頂,他後麵一個大大的書櫃,透過玻璃窗看見裏麵滿是各種各樣的文件以及一些厚厚的資料,他們是重來沒見過的,靠南側的黑色的沙發上,坐著兩位女士,一位就是那位周老師,另一位就是尹教授,他們兩位都坐在那裏看著報紙,另外有一個飲水機擺在門的牆角上,牆壁上貼著幾幅毫不知名的自勉自勵的字帖。

    他們二人走進來按著順序向院長、尹教授、周老師問好,院長看了他們一眼,平和地說:“坐吧,那邊有沙發”,於是他們倆乖乖的坐在沙發上,沒有一個人說話。

    尹教授首先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靜,聲色俱厲地說:“你們是怎麽迴事?知道找你們來是怎麽迴事嗎?”

    隨便說:“知道”

    劉敏洪說:“我不知道”

    院長朝這邊一斜,眼鏡都差點掉下來了,尹教授斜著眼睛一看,說:“你不知道?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周老師的輪胎昨天被某人給紮破了”

    劉敏洪說:“那件事啊,是我一個人幹的,不管他的事”,指著隨便說。

    周老師說:“不管他的事,怎麽可能呢?”

    尹教授說:“你先別說話,讓我來問,蕭隨,你說劉敏洪說的是實話嗎?”

    劉敏洪搶著說:“當然是,就是我一個人幹的”

    尹教授盯著蕭隨說:“蕭隨,是不是?”

    隨便在那裏不知怎麽說,一直看著劉敏洪,尹教授接著說:“是不是?怎麽做了不敢承認嗎?”

    隨便仔細的想了想,想著一路上劉敏洪的千叮嚀萬囑咐,最後一字一頓的說:“我沒有”

    尹教授繼續接著追問:“你沒有什麽?說清楚”

    隨便靜靜地說:“這件事不管我的事”

    “真的?”尹教授反問。

    劉敏洪說:“我說過了,都是我一個人幹的,不管他的事”

    尹教授說:“你閉嘴,現在還沒輪到你說話,蕭隨,你真的做了就應該承認”

    院長停下手中的筆,看著隨便說:“我再問你一次,這是你參與沒有?”

    隨便說:“參與了,沒有沒有”

    院長低著頭看著隨便,眼鏡快要掉下來了,說:“到底有沒有?”

    隨便很理直氣壯地說:“沒有”

    院長繼續說:“好,你先去那邊坐一會,迴避一下,我們單獨問他幾個問題”,隨便朝著院長手指的方向走去,心在撲通撲通的跳,忽上忽下的,快要跳出來了。

    院長對這劉敏洪說:“那你說說你為什麽要紮破她的輪胎?”

    “因為我不喜歡這位老師,所以就要這樣”

    尹教授一聲大喊:“你放肆”,手剛剛觸到桌麵又停了下來。

    院長一笑,說:“你還挺強的嗎?就因為這個?”那句話剛說完,又拉下臉來,陰沉的說:“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嗎?還好昨天幸虧車開到校門口輪胎就破了,如果在高速上破了,車卡在上路,那有多危險,你想過沒有,那會發生車禍的,會出人命的”

    劉敏洪對著頭,十指相互捏在一起,手上冷汗滲滲,院長繼續說:“這事發生在其他的人身上,你會坐牢的,知道嗎?”

    劉敏洪還是很平靜,說:“我知道了”

    “那好,我們現在準備給你個處分,留校察看,你有什麽意見?”

    “我沒什麽意見,你們隨便”

    “你這是什麽態度,這是與領導說話的態度嗎?”尹教授在旁邊說。

    院長說:“周老師,你還有什麽意見?”

    周老師雙手抱著坐在那裏,臉上明顯的不滿意,但還是說:“我沒什麽意見,隻是還有一位同學”

    劉敏洪說:“我說過了,不管他的事”

    周老師說:“你以為你這樣就很了不起嗎?幫他擔下來了就很義氣嗎?”

    院長對這周老師說:“你先不要說了,學校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複的,你先迴去吧,你等一下還有課”

    周老師說:“好,我先迴去上課了”

    周老師走後,院長就讓隨便進來了,院長說:“現在周老師走了,你可以說實話吧?”

    劉敏洪說:“他真的沒有參與”

    尹教授說:“你還不說實話,要是像以前,你們兩個早就開除了,剛才周老師就是堅持要開除你們,可學院不同意,開除是學院還重來沒有過的事,如果不按照規定處分你們,我們學院也好給周老師他們學院滿意的答複,你們說實話吧,看怎麽樣對你們會處分的輕一點,處分有很多彈性空間的,我們會盡量輕一點”

    於是隨便就把昨天發生的是完完全全的說了一遍,說周老師好像是故意整他,要他迴去拿副學生證,身份證什麽的,院長聽完後說:“好,既然有這迴事,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尹老師,你有什麽看法沒有?”

    尹教授說:“既然有那麽迴事,那就給他記一個大過,他記一個小過,兩人總比一個人承擔好”

    院長說:“你們呢?”

    劉敏洪說:“我們沒有意見”

    院長說:“那好,你們明天要去周老師家裏看望一下,就這樣,你們先迴去吧”

    “院長再見,尹教授再見”

    陽光透過白迷迷的濃霧,勻稱的散開在大地上,他們兩人出來的時候快到中午了,食堂早就開飯了,劉敏洪穿著紫褐色的羽絨服有些燥熱,用手把拉鏈往下拉了一下,直直的冷靜的邁著腳步,眉頭一直深鎖,好像在沉思什麽,隨便跟在後麵,剛記了一次小過,他臉上全然沒有憂慮的樣子,還是笑嘻嘻的張開著嘴,雙手插在灰色的羽絨服裏,這羽絨服對隨便來說有點大,看起來像個圓蘿卜。

    劉敏洪開口了,說:“你把這件事告訴誰了?”

    隨便還在那裏樂和,一聽劉敏洪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就驚訝的說:“啊?”

    “你把這件事告訴誰了?”

    “沒有告訴誰啊,就在我們吃飯的時候說的,當時也沒有其他人在啊,就向陽陳譽兩個”

    “你確定旁邊沒有其他人?”

    “嗯,沒有,我們吃飯的時候沒有看見認識的人,就是前天晚上的事”

    “嗯”,劉敏洪說的極冷,聽的人都不由得打了冷顫,接著說:“我知道了”,把頭狠狠的點了幾下。

    隨便有點嚇住了,問:“你怎麽了?知道什麽?”

    “沒事”

    “你是不是懷疑有人把這件事告訴周老師的?”隨便抬頭看看劉敏洪,又接著說:“其實這件事周老師不用想就會知道是我們做的,那天她在攔我的時候,我們之間有一點點的摩擦,她當時好像就有點惱怒了,後來我把身份證那過去的時候,她不知是迴避了還是什麽原因,反正她不在,我就直接進去了,這樣在其他人的看來就會知道是我們幹的,她就更不用說了”

    劉敏洪聽他這樣一分析,也覺得有理,但還是不服,把他的耳朵一捏,說:“你是不是吃狗屎了?我又沒考試,怎麽會知道是我呢?”

    “啊?是啊,她怎麽會知道是你呢?而且還直接的點了你的名字”

    “那這個人就隻有他了,陳譽不可能,我相信在那件事以後他不會再做這樣的事,再說他現在都迷迷糊糊的,整日的坐在那裏傻傻的發呆”

    “不可能,我不相信是向陽舉報的”

    “那你說出了他還有誰?”

    “還有……還有……還有”,隨便在那裏不停的摸著自己的腦袋瓜子,說:“還有唐林”

    “唐林?你親眼看見他了?”

    “沒有”,隨便低著頭在那裏苦苦思索。

    “我看你是對唐林偏見太深了,不用想了,絕對是他,沒錯的”

    “那我迴去問問是不是他?”

    “翻,你怎麽這麽笨啊?他暗中舉報了怎麽會承認呢?如果承認的話,又怎麽會暗中舉報我們呢?”

    隨便跑到他的前麵,抬起頭來,看著他,這次好像有點昂揚的氣勢問他:“那你說他這樣做有什麽動機?他會有什麽好處?”

    “翻,你有完沒完?怎麽胳膊肘老往外拐啊?不要再說了”

    “不是,我是怕我們好不容易換來的安寧就這樣的經不住考驗”,說完低著頭傻傻的站在那裏,滿是委屈的樣子,劉敏洪沒有理他,直接地往前走。

    隨便又跑到劉敏洪的身邊說:“我知道了,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不管是做什麽事都是經常的在一起,所以這件事也不例外了”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知道”,劉敏洪黑青的臉繼續向前走,隨便低著頭哈著要跟在後麵。

    他們推開房門,一股暖氣襲上身來,感覺燥燥的,外麵的陽光射到宿舍裏滿是灰塵,向陽正一手端著碗,一邊在勸陳譽吃飯,向陽說:“你看看你,這幾天都沒怎麽吃飯,怎麽能行呢?”

    陳譽看著碗裏,又搖搖頭說:“我現在真的不餓”,眼睛無神的坐在那裏。

    “你多少也吃一點啊,都成這樣了”

    “沒什麽胃口,一點也吃不下去”

    “那你喝一點湯,要不下午去看看醫生?”

    “放在這兒吧,我自己的情況我知道”

    隨便跑過來對著向陽說:“他怎麽樣了?還不願意吃飯?”

    “還是原樣子,一點都沒有吃,今天一上午都坐在這裏,嘴裏不知道念著什麽東西”

    “是不是他的心理有問題啊,得了什麽心理方麵的病吧,我以前在電視裏看見過像他這樣的情形”

    “不知道呢,下午準備去看醫生呢,你們吃了沒有?”

    “我們剛才在食堂裏吃過”

    向陽一看劉敏洪坐在床上,就說:“你迴來了,這幾天都不見,還好吧?”

    隨便趕快向劉敏洪遞眼色,可劉敏洪還是坐在那裏不動聲色,默默地不搭理向陽,可向陽還以為劉敏洪沒有聽見又再問了一遍,劉敏洪這時轉過頭冷冷的看著向陽。

    向陽說:“你怎麽了?”

    隨便趕快說:“沒事,沒事”,又跑迴到劉敏洪的身邊,說:“你看看陳譽現在的這個樣子,你怎麽還忍心這樣?”

    劉敏洪沒有理他,一下子倒在床上,雙腳一伸,往床沿上一搭,閉上了眼睛。

    向陽心想:“劉敏洪這是怎麽了?迴來後就這樣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看他剛才的臉色實在是很難看”,說:“上午怎麽樣了?”

    隨便也是免得向陽又要照顧陳譽又要分心,說:“沒事,有尹教授在”

    “那就好,我下午不去上課了,你幫我們請一下假,我帶陳譽去看醫生”

    陳譽坐在旁邊輕聲的說:“我不去,說了沒事的”

    “你看看這個樣子,你整天不吃飯的,也不睡覺,總是失眠,無精打采的坐在這裏,也不運動一下,嘴裏也不知道念著什麽”

    隨便說:“是啊,你就去看一下吧,不費事的”

    劉敏洪現在也想來勸慰一下,可又說不出口,心裏默默地想:“你就去一下,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像是快要死的人了,無精打采的,沒有一點生機”

    向陽看著陳譽停頓了數秒,接著說:“那好,我下午就去看一下醫生,你去上課吧”

    “別去了,也沒什麽用”,陳譽沙啞而低沉地說。

    向陽走過隨便的附近說:“那就麻煩你照顧一下陳譽了”

    晚上寒風唿嘯,宿舍裏麵隻有兩個人劉敏洪和陳譽,隨便早早的就去自習了,還有十來天就要期末考試了,隨便又迴到臨考狀態,開始沒日沒夜地複習了,陳譽隻是漫無目的的坐在床上,手上不停的反轉著那張草稿紙,劉敏洪也開始了以前的生活,在那裏繼續他的遊戲生涯,繼續維護他遊戲超男的名號,剛開始的時候還與陳譽講幾句,可陳譽在那裏不願搭理的樣子,劉敏洪也就三緘其口了,最後全心的投入遊戲上。

    外麵的風唿啦啦的,吹得陽台的灰黑色的紙在不斷的盤旋,快速轉動的像龍卷風,劉敏洪在裏麵極其的配合外麵的情景,簡直是極致,外麵一唿拉他就啊的一下,陳譽還是坐在那裏紋絲不動不理不睬的,除了心在跳動什麽都是靜止的。

    這時向陽臉色扯白的進來了,手上的塑料袋提滿了東西,走到陳譽的麵前,全部倒了出來,一個紅色的長方形的盒子,麵上畫著什麽膠囊的圖片,還有一個乳白色的罐子,裏麵全是些黃顏色的顆粒,其他的是一些零食,還有幾本有關心理方麵的書,一份環球時報,向陽對著陳譽說:“你看看,我今天下午去了醫院,後來問過病情,把你的病情詳詳細細地告訴醫生了,最後找到心理醫生,說你很有可能就是抑鬱症,不過也不要緊,這種病在現在還是比較流行的,醫生也說很容易就會治愈的,隻要你積極地配合治療的話,個把月就會沒事的,像以前一樣,不會失眠,不會胡思亂想,還有,這些藥你按照說明書來服用,這些書也是給你買的,你看看,對你會有幫助的”

    向陽過來就把心中所有的話都吐露出來,可陳譽還是淡淡的一說:“不用了,我知道自己”

    “你看看,你都這樣了,來來,先吃一顆藥”,說著就遞過一碗水來了。

    陳譽沒辦法,就當著像樣的麵吃了兩顆,又無力的咽下了一塊餅幹,然後上床睡覺了。隨便大概在十一點的時候迴來了,很快的速度洗刷完畢就繼續睡覺了,他剛才在自習的時候也睡了一會,實在是太困了,向陽跑了一天,還沒上床就犯困了,於是把他們那邊的燈關了就去睡覺,現在隻剩下劉敏洪一個人還沒躺下,陳譽像個木樁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眼睛望著灰色的天花板,可一當劉敏洪在淩晨三點的時候關燈睡覺了,他就輕輕地爬起來出去了。

    今天的空氣還是以往的沉鬱,灰蒙蒙的一片,死氣沉沉的,這個時候宿舍裏就劉敏洪一個人在,他是剛從那家酒店迴來的,他在那裏靜靜的坐了兩個多小時,這幾天他都沒有上課,迴到宿舍的時候也沒有人說話,隻是一味的上網玩遊戲,每天晚上都到三點後才睡,這幾天向陽也沒有打擾他,他仔細想想,感覺心裏不太好受的。

    他獨自一人在宿舍,自言自語的說:“向陽這幾天都挺累的,每天都要照顧陳譽,晚上還沒怎麽睡覺,看著他帶著眼罩,塞著棉球,還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我的心裏好像也沒怎麽好受過,唉,算了吧,那件事就那樣過去了吧,這幾天在宿舍都沒有人說話,根本就聽不到人的聲音,隨便那家夥也不知是怎麽的,不和我說話,我不和他說,他就不能和我說麽?就知道天天自習,十一點迴來後就直接上床睡覺,也不關心一下陳譽,也不和向陽他們說幾句話,我本來我是想找陳譽說話的,可陳譽這個樣子,又不搭理人,唉”,他又是一口歎氣。這時他的手機嗡嗡的響了一下,不知是誰向它發端信了,這年頭還有人給他發短信的,他感到真的有點意外了,打開手機,來自一個陌生號碼,內容是:隨便在那次晚上吃飯的時候已被向陽他們收買,他們三個現在開始孤立你,為的就是期末考試,能夠拿到獎學金及國家獎學金,免得你打擾他們,請別問我是誰。

    劉敏洪看完信息以後,靜靜地站在那裏,這幾天的場景不斷地在腦中浮現,心想:“隨便迴到宿舍直接上床睡覺,沒有和任何人說話,幾乎一句都沒有和我說過,難道真的是被收買了,還枉我前幾天為他那樣把所有的責任都但下來了,沒想到他們三個竟然這樣聯合起來對付我,哼,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怎麽樣?”

    他輕輕的撥出了那個神秘信息的號碼,得到的是現在關機了,請稍候再撥,他現在越來越氣憤了,重重的往床上一坐,將凳子往前一腳踢翻,一個開水瓶砰然的倒在地上,裂得粉碎,站起來又是一腳,垃圾桶一下子就被踢破了,滿桶的垃圾全瀉了出來,宿舍滿地都是黑色的垃圾,什麽瓜子殼,香蕉皮,還有飯粒,塑料袋東一個西一個,他打翻了這些有點累了,又坐下歇一會,準備等他們迴來,在好好的鬧一下,向他們問清楚,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宿舍現在也不太安寧,陳譽還是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隨便也付出了這麽多,應該讓他期末取得一個比較滿意的成績,可他大約等一個小時,還是沒有人迴來,於是一個人跑出去喝點去了。

    劉敏洪兩眼金星忽閃,迴到宿舍快十二點了,站在門口驚呆了,沒有進來,發現裏麵亮盈盈的,看起來很清晰,但又很模糊,有個年輕的女郎在跳舞,雪白如珠玉般潤滑的肌膚,扭動著如線如柳的腰,很有質感,看起來還有點麵善,他心中默默地念:“以前不管怎麽樣都沒有發現宿舍是這樣的,今天是怎麽了,難道是我喝多了,幻覺了,不可能啊,剛才一共才喝四瓶啊,我怎麽會這麽容易就醉呢,這舞女是誰呢?怎麽這麽熟悉?”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他自己卻沒有感覺到。

    他們三個都躺在床上了,隨便是很久沒有和他說話了,他不在的時候隨便短信都沒有,更不用說電話了,一迴來就躺在床上蒙著頭睡,陳譽近日的飯量有些微增,勉勉強強的一天也能吃下三兩飯,比以前好多了,隻是手中永遠的不離那張草稿紙,嘴裏不知默默地念著什麽東西,向陽這幾天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計劃來,將陳譽照顧相當得周到,也沒有落下自己的學習,劉敏洪慢慢的扭著腰進來了,熱淚盈眶的,雙手直往前伸,口中輕聲地喊著:“媽媽,媽媽,媽媽”

    可當他快要衝向窗邊的時候,快要衝進媽媽的懷抱的時候,向陽這時坐起來幹咳一聲,像是要說點什麽,眼帶笑意,嘴唇微起的準備問候一聲,劉敏洪恰恰轉過頭來怒視的瞪著他,想要把他吃下去一樣,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向陽把手一揚,想到隨便跟他說過,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和劉敏洪說話,他願意幹什麽就讓他幹什麽,於是又把手放下來了,劉敏洪好像從睡夢中醒來一樣,癱瘓在床上,猛地一震驚,把頭猛地連續搖了六七下,淚珠如玻璃球般的落下,頭朝後一倒,撞在牆上砰的一聲,嗦的一聲,把外麵的牛仔褲脫下來了,剩下一條秋褲,又啪的一下把羽絨服的拉鏈拉開了,敞在身上,又按一下電源,滴的一聲,把電腦打開了。

    向陽還是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去打擾他,任他恣意縱形,可劉敏洪竟然玩起遊戲來了,沒有采取靜音,也沒有戴耳機,向陽這時爬起來說:“劉敏洪,這麽晚了,你不睡覺嗎?有什麽事就說出來啊”

    劉敏洪這時轉過頭,對他狂瞪一陣,冷冷地說:“關你屁事”

    “你這人最近是怎麽了?要讓你也該讓夠了吧,前幾天晚上你幾乎都通宵了,我沒說什麽,昨晚你還帶人過來打麻將,鬧的宿舍亂哄哄的,我又沒說什麽,看在陳譽現在這個樣子你就不能自製一點嗎?你今晚還這樣,不覺得過分嗎?”

    隨便也被這些吵鬧的聲音給弄醒了,爬起來坐在床上,揉揉眼睛說:“怎麽了?你們又怎麽了?”

    劉敏洪也沒有搭理他,還是在不停的玩遊戲,心裏想著今晚上的那條不知名的短信,越想越有氣,加上隨便剛才又那樣的說話,明顯的是朝著他們一方,於是把聲音越調越大了,向陽說:“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不讓你睡覺又怎麽了?”

    隨便說:“你們好好的怎麽吵上了?還有兩天就元旦了,何必在新年鬧成這樣呢?”

    劉敏洪對著隨便說:“關你什麽事?你以為你是誰?”

    陳譽一直是睜著眼睛躺在床上,那張草稿紙還在手上呢,這時不知為什麽也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但還沒有坐就又迴到被窩裏了,他完全不知道此時發生什麽事了。

    向陽狠狠地說:“我忍你很久了,不要逼我”

    劉敏洪輕屑地說:“我逼你怎麽了?來咬我啊”

    隨便說:“敏洪,你算了吧,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氣也該消了吧,向陽,你也少說兩句,都別說了,睡覺吧,元旦大家出去玩一下”

    “你滾開吧”,劉敏洪說,“你再當什麽好人?這樣你很過癮嗎?我今晚就是要這樣”

    “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我不是好欺負的”,向陽在捋著衣袖,狠狠地說。

    劉敏洪輕輕的冷笑,笑得刀光畢現,反詰地說:“是嗎?那好,今晚我就來告訴你,你到底是不是好欺負的,啊”,最後一個字還未出口,一道青光一閃,一個不鏽鋼的銀亮色的凳子朝向陽的床鋪飛去。

    向陽經曆過多次與劉敏洪的打架,好像掌握了套路一樣,於是見凳子飛來就反手一撂,雖然凳子撞著胳膊肘很疼,但還是抓住了,沒有打到頭部,霍的從床上一閃跳了下來,將凳麵板朝上舉過頭頂了,三步作一步得衝來朝劉敏洪頭部狠狠的摔去,剛要落下時,當空橫出一根鐵棒來,插在凳框中央,頓時卡在那裏,劉敏洪又突然的換手從床底下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酒瓶,朝向陽的頭猛地一砸去,隨便趕快過來準備抓住向陽手中砸向劉敏洪的凳子,哐當一聲,酒瓶摔得粉碎,血咕嚕的一下染紅了半張床,劉敏洪的床上滿是玻璃渣,向陽這時趕緊將隨便往後一拉,劉敏洪還站起來準備再次砸下去,一個尖銳的玻璃渣深深的插在腿上,一個晃蕩又坐了下去,‘啊’的一聲大叫,原來一個大屁股坐在剛才砸碎的酒瓶上麵,於是怒氣中燒,將手中剩下的瓶口順手一扔,直刺在向陽的背部,向陽突然的往前一闖,被東倒西歪的凳子給絆翻在地上,眼睛大大的有橫縫眯成豎縫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兩處的膝蓋都粘滿玻璃渣,背上剛才的那處,鮮紅的血液直流,將雪白的睡衣染成紅色的絲狀,漸漸的散開來,麵積越來越大了。

    陳譽意識胡亂地聽到有些吵鬧,準備再次爬起的時候,頭微微得抬起,看見正麵滿是快要掉下來的砂灰,雙手向後一撐,雙肘虛弱無力,又向後一折,頭重重的摔在床沿上,立時起了一個很大的肉包,但他沒有感覺到疼痛,精神恍惚得躺在床上。

    隨便由於剛才向陽的一鬆手,重重的摔在地上,滿地都是血,光亮的地板上,血成股的從隨便的腦中流出,向陽努力的掙紮的爬起來撿起剛才紮在他後背上麵的玻璃瓶口,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突然的爆發出來,一下子衝到劉敏洪麵前,深深地紮在劉的大腿上,劉啊的一聲大叫,叫聲整個靜謐的北京都能聽見,嘴巴張大得能塞入個西瓜,玻璃還在劉的腿上搖搖晃晃的,血滴順著玻璃溢出,眼淚如雨的落下,緊緊地抱著頭捂住傷口,在床角上縮成一團。

    向陽又迴到隨便的身邊,趕緊的找來一塊比較潔淨的衣服,用嘴一撕,噝的一聲,扯出長長的大條,仔仔細細的,整整齊齊的將隨便的頭部包紮好,隨便的眼睛慢慢的快要迷上了,手微微的下垂著,向陽哭著說:“隨便,不要,不要睡覺,走,我現在帶你去醫院,走”

    向陽扶著隨便慢慢的站起,走出一步又一步,劉敏洪突然得像個瘋子一樣從床角上竄了出來,那個細細的玻璃渣準備插向向陽時,卻快接近的時候轉了方向,深深地紮在隨便的腹部,新鮮的玻璃棱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這顏色比血液更吸引人的眼球,向陽滿心的怒火立時全都爆發出來,雙腳向上一踢,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堂的召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青並收藏天堂的召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