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眼中浮現出一抹憂色,朝暉也想去軍營呢。


    “可是那位西平王妃的侄兒?”之前她聽夫婿舉例時說起過此人來著,還問兒子怕不怕有朝一日馬革裹屍而還。當時把她給嚇得,這會兒心頭都還有些不自在呢。


    可兒子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還說如明皓、童小七、烏爾登等人都上了戰場,他怎麽就上不得了?他要靠自己打拚出前程,撐門立戶。夫婿當時大讚他有出息,可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又如何能舍得?


    明淨笑道:“正是他。要不是今日受傷了不便走動,他定然也是要過來湊熱鬧的。”


    小捷進來稟道:“夫人,客人都到齊了,您看是不是可以開席了?“


    明淨點頭,“那好,兩位舅母,咱們入席吧。”


    晚間就寢,明淨躺在床上不知怎麽竟想起了另一位表小姐。那年她就在淩家老宅前遇上的林如梅。淩大哥對她和對韓夕顏那可真是天差地別。


    淩荊山掀被上床,雖然沐浴更衣過了依然帶著酒氣。他把手伸向明淨,搭到她肩膀上正想把人攏到懷中又歎口氣。鄭太醫說酒後行房生出來的孩子有一定概率會有問題。而備孕期間,避孕的湯藥也最好不要再飲用。所以今晚,男女大事自然是不能再做了。


    明淨看看他,兩眼亮亮的道:“你猜我剛想到誰了?”


    “誰啊?”


    “你另一個表妹,林如梅。”


    淩荊山哼了一聲,“她算我哪門子的表妹啊?就算從禮法上來說,林氏死前也被貶為妾了。好端端的,怎麽想起她來了?”


    明淨自然不會說是因為兩個表妹的巨大差別待遇聯想起來的。她翻個身麵朝著淩荊山,“還不是因為葉家覆滅,想起你那個假兄弟,順帶把她也想起來了。我安插在孟家的人傳迴來的消息,孟搖光的三年孝期不是滿了麽。孟思彤答應了讓她詐死離去。大概等千秋節後就要執行了。”


    淩荊山把手枕在腦後,“有林五在,太後容得她這麽離去。孟國丈夫人可容不得。”林如梅可是早就偷過人了,孟夫人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


    “其實孟思彤還是有些格局的,早年在西北的經曆對她是有影響的。”這份格局是一輩子在後院宅鬥的孟夫人比不上的。


    淩荊山沒興趣提起林如梅,聽明淨說到孟思彤倒是感慨道:“她若是兒郎,西北多一名悍將。世代將門的孟府也就有了後繼之人,也不會有如今這個孟太後。”


    孟思彤如果是男的,也就不會被迫離開西北進宮了。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在後宮受過許多磨折,心態都扭曲了的孟太後。


    明淨道:“也不是每個受過苦難的人,都會朝無辜者發泄啊。”


    淩荊山伸手摸摸明淨的頭,“是啊,譬如我的明淨就連對仇人之女都很好,就更不可能遷怒無辜了。”


    明淨道:“如今在你心底,我是哪哪都好吧?”


    “那當然。”


    “那會不會有那麽一天,我沒有變,但你的看法卻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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