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酒剛喝下,曾毅就舉起第二杯。

    “這杯酒我自己喝,敬今天在座的每一位,理由我就不講了,講多了那都是空的假的,我隻講一句,今後諸位但凡有用到我曾毅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曾毅一仰頭,將酒一飲而盡,他心裏很清楚,自己就是一個隻會治病的大夫,沒有靠山,也沒有背景,今天剛升的那個主任科員,或許能讓別的人羨慕,但在眼前這些人的眼中,根本就一文不值。

    一句話,眼前這些人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麽,也沒有什麽可圖的,自己打了袁文傑的人,別的人都惟恐避之不及,而他們能過來為自己慶賀,為自己撐腰,那就是拿自己當朋友,或許他們中有一些人是出於報恩的心思,但也說明他們是重情重義的人。

    官場之上,錦上添花的事常有,而雪中送炭卻是少之又少。歲寒知鬆柏,患難見真情,今天這些人能過來,曾毅非常感激,他是個以心換心的性情中人,講出這句話,以後就是拿這些人當自己的真朋友了。

    “操!”湯衛國一拍桌子,道:“你說這話,就是在罵我老湯!我問你,向南還是不是你姐,我還是不是你老大哥?”

    曾毅哈哈大笑,“好,我說錯了話,我認罰,罰多少你說了算,我毫無二話!”

    湯衛國指力驚人,一伸手,直接把一瓶酒的蓋子扣了下來,他拿出一個大杯子,給曾毅滿滿倒了一杯,道:“你喝下這杯,我就當你什麽也沒說!”

    “好!”曾毅眉頭都不皺一下,舉起杯子一口氣喝完,然後倒提酒杯,伸到湯衛國麵前,“滿意不?”

    “這還差不多!”湯衛國哈哈笑著,“你小子給我記住了,你是我湯衛國的兄弟,誰他娘的敢欺負你,那就是欺負我,惹惱了老子,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杜若眉頭一挑,他不知道曾毅是怎麽和湯衛國夫婦搭上關係的,但他很清楚湯衛國手底下都是些什麽人,那都是冷血到了極點的兵王,眼裏隻有命令,讓誰人間蒸發眼都不會眨一下的,誰要是惹了這群魔王,後果絕對比你能想到的還要嚴重。

    “老湯原諒了你,我可還沒原諒呢!”杜若笑嗬嗬地看著曾毅。

    “我認罰,罰多少,杜局你說句話!”曾毅知道杜若這是在和自己親近,同時也是想趁機灌自己酒,不過他今天高興,也準備豁出去了,喝不倒,就絕不收兵,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在籌備組成員走了之後,還能有這麽多人過來為

    自己慶賀。

    杜若看著曾毅眼前的杯子,道:“你看著辦吧,這得看咱倆的感情有多深了。”

    曾毅哈哈一笑,又倒了和一杯剛才一樣滿的,以示自己和杜若的關係,是跟湯衛國一樣的深,他再次舉杯一飲而盡,道:“感情夠不夠深,杜局你說句話!”

    杜若這才滿意地笑了,“好,夠深,我很滿意。”說著,他站起來陪了一杯。

    有了湯衛國和杜若的挑頭,剩下的人都有樣學樣,紛紛要罰曾毅的酒,隻一圈下來,曾毅就喝得有些暈頭了。

    眾人這才饒了他,開始各喝各的,在座有很多以前是不認識的,也有認識但沒有在一起喝過酒的,大家正好也趁著這個機會,頻頻舉杯,經營著感情。

    到了最後,幾乎所有人都喝高了,特別是陳龍和郭鵬輝,他倆也是豁出去了,大酒杯猛往肚裏灌,不停地敬在座的其他幾位,今天要是不好好表現一番,可就浪費了這個天賜良機了啊。

    喝道最後,陳龍突然暈暈乎乎自己扶著桌子站起來,道:“我兄弟第一天升官,就有人敢搗亂!媽的,不喝了,我要迴去好好地審一審這兩個狗日的,給我曾毅兄弟出氣。”

    說完,搖搖晃晃就往外走,沒走兩步,一頭撞在牆上,倒地之後,坐在那裏就站不起來了。

    在場酒量最好的人,反而是今天唯一的女性韋向南,她也沒比任何人少喝,可依然頭腦清醒,臉色不變,不愧是部隊大院裏走出來的。

    韋向南看陳龍喝成這樣了,就知道今天差不多了,她拿起電話,叫了人過來幫忙。

    等把這幾個人都送上車,韋向南又拿出電話,“光頭嗎?你們湯處喝多了,你去幫他辦件事……”

    第二天曾毅醒來,就發現時間不早了,匆匆洗漱後趕往衛生廳,到了衛生廳門口,就遇到同樣來晚了的郭鵬輝。

    “郭局,早啊!”曾毅笑著。

    “哈哈,你的酒還沒醒呢?現在可不早了啊,我們還是趕緊上去吧!”

    兩人相視一笑,一同走進了衛生廳的大樓。

    杜若來到辦公室,喝了杯茶,慢條斯理把今天的《南江日報》看完,才給陳龍打了個電話,“差不多了,放人吧!”

    他並沒有打算現在就和袁文傑翻臉,隻是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袁文傑,自己對於他手下的人在政府機關鬧事的行徑,非常不滿,如果再有下一次,自己就會公事公辦了。同時

    這也是在告訴袁文傑,自己是站在曾毅這邊的。

    袁文傑給杜若打過電話後,本以為人立刻就會被放迴來的,誰知道等到第二天,也沒看到人迴來,他這才想起,曾毅和杜若的關係好像原本就非常不錯。

    “媽的!”袁文傑心中惱火,杜若竟然為了一個小醫生,連自己的麵子都敢掃。

    自己的人被打了,而且還被抓了起來,自己打過招唿之後,卻把人撈不出來,這要是傳了出去,肯定要被別的衙內給看扁了,堂堂常務副省長的公子,麵子竟然如此不管用,這是袁文傑所接受不了的,也是他極度惱火的原因。

    他們這些衙內出來混,最講究的就是個麵子,寧可破衣爛衫,也絕不能栽了麵子。

    袁文傑一臉陰沉地站在窗戶邊,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流,再等一會吧,如果杜若真的敢不放人,那自己就要給他好看。

    就在袁文傑要喪失耐性的時候,疤臉和黑瘦的矮個子迴來了,兩人鼻青臉腫,滿頭是包,黑瘦挨個的胳膊還掉在那裏呢,一進門兩人就開始哭訴:“袁總,這事絕不能就這樣算了,派出所的人太不是東西了,他們明顯是不把您放在眼裏,我們報了你的名字,他們竟然對我們拳打腳踢。”

    袁文傑又不是傻子,他知道這兩人是在故意挑唆,想慫恿自己為他們報仇,當然,他現在也明白杜若的意思了。

    “啪!”

    袁文傑迴頭一個巴掌,甩得兩人都閉了嘴,“別以為你們做的事,我就什麽都不知道!我是讓你們兩個去拿藥的,不是讓你們去政府機關威脅國家幹部的!”

    疤臉捂著臉不再說話了,心裏卻是詫異不已,這不是袁文傑的性子啊,他從來都不是個肯吃虧認栽的主啊。

    袁文傑心中怒火已經燒到了極點,卻不得不克製,他要考慮和杜若翻臉的後果,麵子是自己給的,同時也是別人給的,杜若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雖然袁文傑並不相信杜若真的會為了一個野郎中和自己翻臉,但卻不得不給杜若這個麵子,真要是得罪了手握暴力機關的杜若,對自己絕對沒有什麽好處。

    何況,袁文傑現在還不能和曾毅翻臉,自己的病還要等著對方來治呢,對方又在保健基地籌備組具有一定的話語權,這項工程,自己是誌在必得。

    袁文傑惡狠狠地盯著兩個手下,“今天你們要是再拿不到藥,就不用迴來見我了。”

    兩人不禁打了個寒顫,袁文傑此時的眼神

    駭人至極,他們明白,今天要不是拿不迴藥,等待自己的,絕不是不用迴來了那麽簡單。

    “啪!”

    等兩個手下出去,袁文傑氣得將桌上的一個花瓶砸爛在地,他還從沒受過這樣的氣呢,竟然迴被一個野郎中給拿的死死的。

    正在發火呢,電話響了,是顧迪打來的,他在電話裏陰陽怪氣道:“袁少,聽說你的人被曾毅給打了,哎呀,這是怎麽一迴事呢,都是自己人,何必呢!迴頭我擺酒,為你和曾毅說和說和。”

    袁文傑冷哼一聲,他早料到顧迪這個王八蛋會來看自己笑話的。

    “人現在放出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去跟杜局講一講,想來他是不會不給我這個麵子的……”

    “啪!”

    袁文傑就把電話給摔了,媽的,你顧老子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過氣的衙內來說三道四。袁文傑這迴是真被撩撥怒了,他站在那裏,臉色陰晴不定,目露戾色,野郎中,等你顧老子的病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那邊顧迪聽到電話裏的聲音,就知道袁文傑把電話摔了,心裏頓時暢快無比,袁文傑啊袁文傑,老子以前被你奚落了無數次,這迴總算輪到我來奚落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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