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衛國從車上跳下來,就已經在大喊了,“曾老弟,救命啊!十萬火急!”

    這把曾毅一下給喊懵了,湯衛國找自己救什麽命啊,他還沒迴過神來,湯衛國就衝了過來,一把拽住曾毅的胳膊,“曾老弟,這迴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湯修權此時也從車上走了下來,他強壓住難受的暈車感覺,上前兩步,道:“小哥,你還記得我吧!”

    曾毅一看,就明白了,道:“你的孫子發病了?”

    湯修權一臉懊悔莫及的表情,“悔不聽小哥當日之言,都怪我戒心太重了,錯把你當成了江湖騙子。”

    “這些話就不用再講了,孩子在哪,咱們這就過去吧,救人要緊!”曾毅不等湯衛國拽自己,就邁步朝越野車走了過去。

    湯修權心中無限感激,他沒想到曾毅一個年輕人,胸懷竟是如此寬闊,一句“救人要緊”,盡顯名醫風範,他的身軀激動地微微發顫,過去親自為曾毅拉開了車門:“小哥,謝謝你了!”

    “不忙道謝,等人治好了,再說也來得及!”曾毅也顧不上客氣,低頭鑽進車裏,能讓湯衛國連救命的話都喊出口,可見病情危急啊。

    湯衛國發動了車子,直接一踩油門,車子就倒著衝出了衛生廳大院,把幾個站正在門口看熱鬧的保安,頓時嚇得雞飛狗跳,四散逃開。

    省人院那邊,湯衛國前腳剛走,軍醫大的專家就到了。

    邵海波帶著院內的兒科大夫們,齊齊來到兒童特護病房外,一來歡迎專家,二來也是希望借此機會交流會商,提高省人院的兒科醫療水平。

    他現在是省人院的常務副院長,原來的常務副院長,現在升任了院長,而張仁傑卻被省委組織部派到衛生廳擔任工會主席,級別雖然是副廳級,但連衛生廳的黨委委員都沒撈到,可以說除了能管一管分發肥皂針頭的小事外,就毫無實權了,跟原先手握大權的省人院院長,根本沒法比。

    邵海波現在滿腔的雄心壯誌,醫院這個領域不同別的地方,幾乎所有的院長,都是從常務副院長這個位置上走出來的,很少有例外發生。他才三十歲出頭,就擔任了南江省人民醫院的常務副院長,可以想象,邵海波的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上次隻是到方南國家裏走了一趟,就讓他少奮鬥了二十年。

    軍醫大派來了兩位兒科專家,一位是白發老專家,一位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女軍官,兩人分別帶了幾名助手。

    雙方握

    手,做了個簡單的介紹,白發老專家就道:“客氣的話就不講了,先看看病人的情況吧。”

    眾人讓開通道,白發老專家邁步穿過,進入病房後,跟韋向南打了個招唿。

    “郭教授,您好,沒想到把您都驚動了!”韋向南認為這位老專家,是軍醫大最有名兒科老專家了,背後的那位女軍官她也知道,道:“蘭主任,辛苦您了。”

    兩位專家都客氣了幾句,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患者的身份了,是軍區韋副司令員的外孫外孫女,所以一接到命令,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郭老教授道:“韋總,我們先了解一下患者的情況吧。”

    省人院的兒科專家立刻上前,道:“這位是患者湯皓麟,突發暴病,昏迷抽搐,送進醫院接受治療後,意識已經清醒,但臉部異常水腫,目前原因不明。”

    郭老教授看著湯皓麟,發現他臉部水腫很異常厲害,整個腦袋猶如一隻充了氣的皮球,五官都有些移位了,眼睛更是被擠成了一條縫,一般水腫,都跟腎功能有關係,郭老教授就問道:“腎功能做了沒?”

    “做了,全套生化檢查,外加b超,都顯示患者腎功能正常。”省人院的兒科大夫迴答道。

    “之前治療昏迷時,用的什麽藥物,有沒有排除藥物過敏?”郭老教授又問。

    “這是處方單,郭教授請過目。”

    郭老教授接過來看了看,藥物中規中矩,都是普通的抗昏厥藥物,沒有聽說過這些藥物會引起這麽嚴重的過敏,他收起處方單,站在那裏想了片刻,道:“血管造影做了沒?會不會是局部血管阻塞造成的?”

    省人院的大夫就搖了搖頭,“病人目前臉部水腫厲害,血管造影的副作用太大,我們就沒有敢做,但是我們做了聲影成像,沒有發現血管存在問題。”

    郭老教授微微頷首,“淋巴組織也要檢查一下。”

    “都檢查過了!”省人院的兒科大夫,拿出一厚遝的檢查結果,足足二三十份。

    郭老教授就道,“咱們到會診室去,我先看一下這些檢查結果,然後再確定下一步的措施。”

    那位穿著軍裝的蘭主任,來到湯穎心麵前,“她是什麽情況?”

    “昨晚開始發燒,全身打冷顫,目前已經采取了退燒措施,體溫略有下降。”

    蘭主任伸手摸了摸湯穎心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道:“不算很燒,繼

    續退燒看看。”她對省人院大夫的病情描述很不滿意,既然是發燒,那麽打冷顫就很正常了,怎麽還專門描述出來。

    韋向南聽大夫沒講清楚,就道:“心兒她不發燒,晚上睡覺也會打冷顫,吃東西會吐,這個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

    蘭主任這才重視起來,“既然情況很久了,為什麽沒有采取治療措施?”

    “讓901醫院的廖主任看過了,說是輕微消化不良,外加心理暗示,開了藥吃了一段時間,但效果不大。”韋向南解釋到。

    “既然是廖主任看過了,我想不會錯的,再把以前的藥堅持吃一段時間!”蘭主任沉吟片刻,又道:“這樣吧,穩妥起見,我再幫她做一次檢查,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地方給錯過了。”

    “好,麻煩蘭主任了。”

    “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蘭主任笑起來的時候,很是熱情生動,她在想,如果自己這次能夠治好韋副司令員外孫外孫女的病,那麽在爭取副院長的位子時,韋副司令肯定會為自己說句話的。

    蘭主任招了招手,把自己的助手叫過來,很嚴肅地道:“先幫湯小姐做一下常規檢查,就用我們自己帶來的設備,你們親自做,不能有半點的馬虎。”

    省人院的醫生一聽,集體有些憤怒了,心說你要去抱別人的大粗腿,也用不著拿我們當墊腳石吧,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是我們省人院的設備不夠好呢,還是我們的工作人員不怎麽負責?所有的西醫檢測,從設備到流程,幾乎都是標準化的,難道用了你們的人和設備,還能得出不一樣的結論嗎?

    邵海波也是有些生氣,就是從京城來的李老,也沒這麽大的挑剔啊。

    眾人還沒來得及退出病房,湯氏父子就領著曾毅來了。

    韋向南有些意外,同時也有駭然,“粥這麽快就煮好了?”她都不敢想象,丈夫把車開到了多快。

    湯衛國顧不上解釋,他看滿屋子都是人,立刻就道:“請大家讓一讓,與治病無關的人,就請先到外麵去,讓曾大夫先進來。”

    曾大夫,哪個曾大夫?好大的麵子啊!他一來,我們就得站出去,在場的醫生,全體不爽,齊齊朝門口看了過去。

    “師弟!”邵海波就喊了一聲。

    我的小媽呀!省人院的醫生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幸虧自己隻是心裏不爽,沒有說出口來,不然就糟糕了。

    “是曾專家來了啊,那我們就先

    出去,讓曾專家好好為病人診治一番。”

    不知誰喊了一句,省人院的大夫們立刻齊齊點頭,忙不迭往門口走去,生怕晚一會,就惹惱了這位曾專家。張仁傑的下場就在眼前,邵院長高升更是令人眼熱,這一切,可都全拜這位師弟所賜,誰都不會傻到去觸他的黴頭。

    “沒有打攪到大家的正常工作吧?”曾毅看大家都為自己讓道,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沒有!”大夫們齊齊擺手,“大家都等著曾專家過來呢,您來了,我們就放心了!”

    曾毅拱了拱手,“那我就先進去了,等忙完了,再向大家道歉!”

    大夫們聽了,心中甚是欣慰,為這麽一點小事,曾專家還要專門道歉,不愧是從咱們省人院走出去的人,心裏還是有咱們這些省人院的大夫啊。不像那個軍醫大的蘭主任,鼻孔朝天,目中無人,就會溜須拍馬。

    曾毅進來,首先看到的就是湯穎心。

    小女孩看到曾毅,小眉頭微微皺了皺,突然道:“我記得你,在火車上見過你!”

    曾毅嗬嗬笑著,“人不大,記性蠻大嘛。”

    小女孩哼的一聲,扭過頭去,“我都五歲了,很大了!”

    曾毅上前,道:“咦,那可能是我看錯了,來,你轉過來,讓我仔細看看,看你有沒有比前幾天長大?”

    湯穎心一聽,就使勁把頭轉過來,對著曾毅,眼裏充滿了企盼,生怕曾毅說自己沒有長大。

    “嗯,是長大了!”曾毅嘴上說著,其實都在觀察湯穎心的神色,觀察片刻後,他直起身子,道:“不要緊,調薑汁衝服,三劑而愈。”

    蘭主任一聽,立刻道:“你知道是什麽病嗎,就讓薑汁衝服,薑能治病嗎?”

    門外的省人院大夫一聽,心說好戲來了,這位蘭主任真是不開眼呐!三劑而愈,對於曾專家來講,那都是很保守了,上次治療馮廳長,還一劑而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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