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心道袁文傑也真是狂得可以,作為主人,可以客氣,說自己家簡陋,但你一個客人要是這麽說,明顯就是目中無人了。

    “坐吧,袁總!”曾毅抬抬手,示意袁文傑隨便坐。

    這兩天,曾毅也打聽到一些關於飛龍建設的事,拖欠材料商的料錢,克扣勞務公司的工錢,追打上門討薪的工人,組織打手強拆居民樓,壞事做盡,造出來的還是豆腐渣工程,因為工程質量,飛龍建設被起訴了好幾次,但每次都判袁文傑無責,倒黴的還是底下的二手承包商。

    袁公平不過是個副省長,袁文傑就已經如此不知忌憚了,聽說袁公平最近正活動著要再進一步,如果他真當了省長,這袁文傑不知要囂張到什麽程度呢?

    “曾大夫,客氣話就不要說了,我今天來,就是找你看病的!”袁文傑拿手扇了扇藥味,找了張椅子坐下,直奔主題。

    曾毅笑了笑,“袁總的這個病,其實不需要治療的,隻要平時注意修身養性,不要動怒,這個病可能終生都不會發作的!”

    袁文傑不信,就算信,他也不可能讓自己身上留著這麽一個有發作可能的病根,“曾大夫就不要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就說能不能治吧,需要多少錢,你說個數!”

    曾毅知道自己越是這麽說,袁文傑就肯定越是要治,也罷,既然你小子非要治,那我就給你好好地治一治,他道:“錢的事,不值一提,花不了幾個錢的,提錢多傷感情。”

    聽到這話,袁文傑心裏一陣舒坦,算你小子識相。就算你是方書記的保健醫生,那又如何,還不是個醫生嗎,在這榮城,在這南江省,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給我袁大少治病呢,你能給我治病,那是你的榮幸。

    “放心吧,不會讓曾大夫白辛苦的,隻要治好我這個病,好處少不了你的。”袁文傑說到。

    “這病好治,但是藥不好吃,到時候袁總怕是要忍耐幾日了!”曾毅說到。

    袁文傑一擺手,“無妨,你盡管配藥,配出來我就敢吃!”跟小命比起來,幾副藥算什麽,在袁文傑想來,這藥不好吃,頂多也就是藥比較苦罷了,自己多喝兩口糖水也就解決了。

    曾毅笑了,“那我弄好藥之後,給你送過去!”

    “不用,到時候我讓人來取!”

    袁文傑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就解決了,早知如此,自己就不用等這麽久了,倒是高看了這小子的骨氣,大概是那晚維納斯之後,也知道我袁

    大少是個什麽人物了。事情解決,袁文傑也不多耽擱,驅車離開。

    曾毅泡了杯茶,從木箱裏翻出爺爺的筆記,坐在那裏看了起來。

    “是這裏嗎?”門口傳來一聲喝問。

    曾毅抬頭去看,發現門外站了兩個人,都剪著貼頭皮的短寸,當前一人,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兩道劍眉帶著煞氣,不怒自威,手上青筋猙獰,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人。

    另外一人也很彪悍,不過此時一臉蠟黃,筆直地站在門口,身子卻是微微有些打顫,他對著診所點了點頭。

    兩人就一起走了進來,看到曾毅,當前那人問道:“你是這裏的大夫?”

    曾毅點頭,“不錯,要看病嗎?”

    “囉嗦!不看病,誰來診所!”那人一指後麵那漢子,道:“這是我兄弟,病了,你給看看。看好了,有錢給,看不好,拳頭伺候!”

    曾毅一聽,道:“不好意思,他的病,本人不治,你們另請高明吧!”

    大漢一拳砸在桌上,桌子立刻發出痛苦的慘叫,“你敢不治試試!”

    曾毅一抬手,“門在那邊,請便吧!”

    這兩人一出現,曾毅就看出來了,那個臉色蠟黃的,應該就是前幾天被自己一拳打傷的家夥,他被自己傷了肺經,此時身體微微發顫,那是在竭力克製住不想咳嗽,這個病,越咳就會越嚴重,這家夥直到現在才找自己,怕是都開始咳血了吧。

    大漢一聽,二話不說,拔拳就向曾毅砸了過來,曾毅往後一退,躲開了這淩厲的一拳,大漢隨即再起一腳,擋在兩人中間的桌子,就帶著風聲,朝曾毅的身上撞了過來。

    曾毅一個滑步,桌子就擦著身子飛了過去,然後撞在牆上,轟然散成一堆零件。曾毅眼角一抬,這大漢是個外家高手,那桌子自己是定做的,純實木的卯榫解構,非常結實堅固,沒有幾百斤的力氣,絕對不可能會在一拳一腳之間,就被打成這樣。

    “小子,你最好老老實實給我兄弟治好傷,治得好,咱們前帳一筆勾銷,否則我絕對會讓你後悔自己長了這兩隻爪子!”大漢右手食指指著曾毅,氣勢頓盛,活像一隻暴怒的獅子。

    “廢話少講!”曾毅盯著對方,“我這裏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隨隨便便撒野的地方!既然你要算賬,咱們就新賬舊賬一起算!”

    “你找死!”大漢一捏拳頭,衝了上來,作勢出拳,卻猛然一個高踢,腳下直奔曾毅腦門

    而去。

    “砰!”

    曾毅猛然一拳打出,正好擊在對方的腳心,不過入手之後,曾毅卻感覺拳頭一陣發麻,而對方則根本不受這一拳的影響,高踢改作橫掃,又朝曾毅的腰間掃了過來。

    曾毅猛吸一口氣,身子往後一個急滑,才勘勘躲過這一腳。他低眼細看,才發現對方腳下的穿著的是高筒軍靴,看樣子是特質的,鞋底應該夾有鋼板,這是特種兵才會使用的軍靴,既可以防止腳被鐵蒺藜、陷阱之類的東西刺傷,動起手來,那鞋子就是一件極具殺傷力的武器,十公斤的鋼板踢在人的身上,骨折絕對都是最輕的結果。

    “小子,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大漢的眼裏露出殺氣,連續兩次沒有得手,雖然是手下留情的成分在內,不過他也看出曾毅是練過的,剛剛那一拳,饒是自己穿著軍靴,也是被震得足跟發麻。

    “你喜歡以武懾人,用拳頭說話,就少囉嗦,我奉陪到底!”曾毅說話的同時,暗中提了一口氣。

    大漢再次攻了上來,左拳一個虛晃,近上身來,右腿再次高高抬起,直踹曾毅小腹。

    這次曾毅知道虛實了,伸手一撈,一下抓住對方的腳踝,右拳直擊對方麵門,想引對方去護麵子,然後再擊胸前,誰知大漢根本就棄麵門於不顧,雙手猛然前伸,就要給曾毅一個熊抱。

    曾毅大驚,對方是個外家高手,這一抱,還不把自己的肋骨給抱斷幾根,當下他放棄攻擊,右腿閃電抬起,一腳跺向對方左腿的大腿位置。

    “蹬蹬蹬!”

    大漢立時往後連退了好幾步,才站住身子。

    這一迴合,又是誰也沒沾光,曾毅沒料到對方完全是一種以命換命的打法,差點就被製住,心中驚駭之餘,才突然想起,這大漢很可能是見過硝煙的軍人,這種人根本就不拿生死當迴事。那大漢也是心中暗驚,對方這一腳分明是留了餘地,要是再往下幾分,踹在自己的膝蓋上,這條腿多半就是廢了。

    兩人站在那裏互視良久,曾毅說話了,“還要再打嗎?”

    大漢想了一下,手上的拳頭慢慢鬆開,道:“不打了,你是個硬骨頭,就算打贏你,我兄弟的傷你也不會治!”

    曾毅鬆了口氣,他不想跟這種不要命的軍人打架,這種人雖然霸道,但霸道得有道理。和官場一樣,這個世界雖然也是表麵一團和氣,大家都在講政治,講和諧,但其實暗戰無處不在,表麵的和平,都

    是這些不要命的軍人用鮮血和生命拚來的,不霸道一點,又怎麽能捍衛家園。

    從心底,曾毅還是很佩服這些強悍的軍人的。

    以前遊曆的時候,曾毅也碰到過一位退下來的軍人,為祖國數次出生入死,退役的時候,隻給自己留下一身傷痛,還因為當兵時受過很殘酷的抗藥訓練,每次傷病發作,隻能咬牙硬抗,因為任何的止痛藥、麻醉藥都對他無效。幸虧遇到了曾毅,否則傷痛就要伴隨他一輩子了。

    曾毅也收了架勢,道:“現在能講講了吧!”

    大漢知道曾毅說的是什麽意思,道:“你肯定也看出來了。沒錯,前幾天就是我這位兄弟潛入這裏,偷襲了你!”

    “為什麽?”曾毅看著對方,“我們以前有仇?”

    “無冤無仇!因為你救了不該救的人!”大漢說道。

    曾毅想起來了,道:“那個肩膀脫臼的光頭?”

    大漢點了點頭,“我兄弟沒想傷害你,就是想嚇唬嚇唬你,給你點教訓,沒想到拳頭不如你的硬,反被你打傷了。”

    蠟黃臉的家夥,臉色有些不服,張嘴想要說話,大漢一抬手,道:“算了,別說了,我們認栽!”

    說完,他看著曾毅:“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我這裏向你賠罪!隻要治好我兄弟的傷,你盡管提出條件來!”

    曾毅指著那桌子,“那張桌子幫我修好!”

    “沒問題,迴頭就給你買新的!”大漢點頭。

    曾毅這才走過去,拉開藥櫃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瓷瓶,“分成六份,三份口服,三份外敷,一天一次,三天之後可以痊愈!”

    大漢很感激地接了過來,問道:“還有什麽條件嗎?”

    曾毅擺了擺手,“走吧!以後別再幹這種事了,否則早晚有一天,所有的醫生都會見死不救的!”

    大漢老臉一紅,他之前卻是光顧著自己的脾氣了,倒是沒想這麽多,當下道:“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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