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以……嶽先生可能還不知道。不久前桑燕城遭遇大量冥獸進犯,滄漓加入城防救了無數百姓,此後,她又不顧危機趕來救我,才落此重傷,我對此表示萬分抱歉。”


    上官無極誠懇邀請,“本來因為嶽滄漓重傷不敢移動她,現在她醒了,我們不如迴城主府休息,也方便更好的照顧她。再說滄漓最近一直在那邊居住,也住習慣了。”


    “她……一直住在你府上?”


    楚桃生握緊手中折扇,緩緩垂下頭,看向懷中酣睡的少女。


    嶽滄漓經過剛才一頓吸血,此刻麵色好了很多,全身冰寒之氣消失,雖然還是臉色蒼白,卻不再是將死之人那種清灰之色。


    上官無極目光也投入到嶽滄漓臉上,看她有了起色,身心一鬆,“是的,最近她一直住在我府上,不如我們現在就迴去吧,這麽多天也沒好好梳洗一下,她肯定很不舒服了。秦戰,你速帶玲兒迴去準備,一會兒給滄漓沐浴更衣……”


    秦戰急忙領命,帶著玲兒趕迴城主府。


    楚桃生見上官無極各種安排已經就位,也不再多言,抱起嶽滄漓跟隨上官無極轉入城主府居住。


    隻有楚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搖搖頭,沒有跟隨上官無極,而是自行離去。


    眾人迴到城主府,楚桃生要求看護嶽滄漓,上官無極不好拒絕,迴了書房去沐浴休息。


    楚桃生將嶽滄漓小心放在床上,掃過嶽滄漓居住的房間,看看房間裏一些早就存在的女性物品,眼中浮起一絲幽暗。


    “滄漓住這裏?城主府,主臥?”


    “是。”玲兒乖巧的點頭,進一步解釋,“公子來桑燕城任職時,並沒有從主家帶來太多侍從。為了方便照顧公子,我們這些下人也都在附近院落裏居住。所以,這城主府看著大,其實很多院落都沒啟用。


    嶽先生有所不知,姑娘當初是被公子在奴販囚車裏買下來的,姑娘初入府時,雙手腕都被折斷了,奴販還給她下了藥,讓她神誌不清醒……所以為了就近照顧,就直接安排住在主臥了,後來傷好了也沒想著換,就一直就住這裏了!”


    楚桃生目光一冷,“名字?”


    “啊?什麽!”玲兒被問的一愣。


    “奴販的名字?”


    “哦哦,是張天闊的販奴商隊……”


    “嗯。”楚桃生涼涼的應了一聲,手指劃過折扇,眼底浮起一縷血光。


    突然覺得很冷,玲兒左右看看房間,小心翼翼詢問,“嶽先生可是覺得這房間布置上有不合心意之處,您覺得哪裏需要調整一下,我明日命人來布置……”


    “不必了,沒什麽,不好,的!”


    楚桃生冷硬的搖頭,看向侍立一旁的玲兒,“……你家公子住哪裏?”


    玲兒急忙迴答,“我家公子常年住在書房,基本不迴主臥,這屋子也就半空置了,後來姑娘來了,就安排住在這裏了。”


    “哦,睡書房?”楚桃生折扇點了點手心。


    還好,不是他想的那樣……


    玲兒臉上微紅,羞澀低頭迴答,“不過……姑娘來後,自第一晚,就,就在一起了……以後的幾天……恩,都在一起……”


    啪!


    楚桃生玉扇敲在手中,發出沉重的一聲。


    玲兒目光一閃,醒過神來,卻被剛才的對話嚇白了臉。


    她慌亂的退後一步,看著臉色不悅的楚桃生,不住問自己……


    我剛才是怎麽了,居然有問必答,而且還是公子和姑娘的私密事情……這怎能是身為婢女,可以亂嚼舌根的事情!


    如今人家姑娘的爹,聽到自己女兒和一個陌生男子睡了好幾晚,這心裏有多生氣!


    “嶽……嶽先生……公子……和姑娘……”


    玲兒身子抖如糠篩,迎麵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明明是個書生公子,為什麽比自家公子還要讓人摸不透!


    楚桃生麵色晦暗不明,冷冷淡淡看她一眼,“這裏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是,是的,嶽先生有什麽吩咐盡管叫我,我就在耳房休息,還有您的臥房已經準備好了……”


    楚桃生眉頭微皺,目光幽暗,“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裏。你下去吧。”


    “是,婢子告退!”玲兒飛快的行禮,恭謹退了出去。


    出來門後,她看著緊閉的大門,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奇怪了,明明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怎麽一聽見楚桃生的吩咐,她就下意識退了出來。


    摸摸自己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怎麽今天總是暈忽忽!


    她不明所以,轉身入了耳房,來到床前和衣而臥,耳中聽著主臥的動靜,隨時做好起身服侍的準備。


    心裏卻有些怪異的想著,就算是父女,姑娘也已經十二三歲了,大晚上男女共處一室,不太好吧!


    而且,如果嶽先生和姑娘在一起,他家公子該怎麽辦呢?!


    還沒想明白,突然一股濃濃的困意襲來,她身子一軟,沉沉睡去。


    楚桃生手中玉筆臨空寫了一個眠字,手指輕巧的敲在字符上,字符穿窗而出,到了城主府上空,突然炸裂開,化為點點銀星落入城主府所有院落,耳中聽到遠近各院傳來一個個深遠的唿吸聲。


    確定所有人都沉睡了,他來到床前,目光專注看著床上沉睡的少女,過了片刻才似自言自語的問道:“他……就是你喚我爹的理由嗎?”


    床上的少女沉睡不答,楚桃生靜立片刻,走到床前,伸出手腕,玉筆劃過手腕,金色的精血淋漓而下,他將存於心口的精血,一滴滴逼出來,淋在嶽滄漓眉心,一個個金光斑點蕩開彷如水波粼粼,蘊含龐大的天地靈氣,一點點滲透到嶽滄漓的眉心裏。


    而他自己臉色卻越來越憔悴蒼白,終於身子晃了晃,再也逼不出精血了,這才作罷,收斂傷口看著精血的作用,期待她能快點醒來。


    似迴應,嶽滄漓體內浮起一片灰白微光,這些灰白微光一離開身體,就消散不見了。


    “死氣!”


    楚桃生目光閃爍一下,這股死氣來的不正常。


    將死之人確實有死氣,但是隻是些微死氣。


    尋常就是死後複活的兇屍,也沒有這麽濃鬱的死氣,而如她這種滿溢而出的死氣,除非是屍魔或旱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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