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修士的推斷過於匪夷所思,如果阿若德真的與東羅馬帝國皇室有關的話,為何這麽多年過去了卻沒人要聯係溫德爾家族。在勞齊茨伯爵看來也許阿若德的那件可怕的武器,隻是偶然獲得的秘密而已,不過他卻枰然心動,能夠擊垮波希米亞人的騎兵部隊,可以橫掃一支艦隊的可怕武器,為何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格羅佛這一次就饒過你們,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知道背叛我的人的後果嗎?”勞齊茨伯爵看著麵前一副可憐兮兮的格羅佛,掂量了一下這個情報的價值,片刻之後對格羅佛說道。


    “感謝您伯爵大人,仁慈的大人,我向主發誓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格羅佛連忙頭如搗蒜般點著,看來最危險的一關已經過去了,勞齊茨伯爵其實再次收下野豬三兄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勞齊茨郡的城堡被攻破之後,他手中的軍隊損失殆盡,雇傭的一幫子北歐海盜,整天在他的莊園中惹是生非,喝光了酒窖中他藏的所有的酒,手下人手完全不足。


    *


    “不用感謝我,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們去做,算是你們對我忠心的表示。”勞齊茨伯爵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中透出兇狠的神色,牙齒咬的咯咯直響充滿了恨意。


    “願意為您效勞,我的主人。”格羅佛連忙答應道。


    在梅森郡靠近邊境的一處荒原上,有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是一座窮鄉僻壤間的村落,這裏的農民們都是自給自足的自耕農,努力的耕種著貧瘠的土地,過著辛苦而平靜的生活,可是這一天隨著一連串的馬蹄聲響起,打斷了這座村莊的寂靜生活。


    “得,得,得~~~。”十二名鮮衣怒馬的貴族馳騁在荒原之上,荒原上掠過的勁風將一名騎士手中持著的旗幟吹的獵獵作響,馬蹄聲驚動了村莊中的人們。他們驚恐的握緊能夠找到的武器。草叉木棍和連枷這些農具此時成了他們所能夠找到的保護自己家園的東西,在這黑暗的時代強盜匪徒,甚至還有失去了采邑被放逐的騎士,他們常常會因為饑餓而襲擊村落。燒殺搶劫無惡不作。


    “快去叫荷爾蘭家族的人來支援我們。”村莊的長老抓住一名村民。急促的對他說道。


    “是長老。”村民急忙向村莊後方跑去。其他的村民則緊緊的排列在一起堵住村口,他們必須要團結起來保護自己的家園,以及最後一點的口糧。


    荷爾蘭家族的屋宅位於村莊背後的一處高地上。作為這座村莊的貴族和保護者,當村莊受到襲擊的時候第一時間必然是想到了他們,村民氣喘籲籲的爬上高地,在高地上的屋宅破敗不堪,屋頂蓋著厚厚的茅草,然後用幾塊石頭壓住,以防止大風的天氣上麵的茅草被吹跑,支撐屋子的木頭柱子鏽跡斑斑,兩個幼小的男孩正手握著兩根木棍認真的在屋前打鬥著,不過他們實在是太小了還拖著鼻涕。


    “威利,傑森,你們的父親克勞德老爺在嗎?”村民氣喘籲籲的爬到屋宅前,他雙手扶著自己的膝蓋,來不及喘一口氣,便對兩名幼小的男孩說道。


    “在的,他去耕地了。”那個個頭稍微高一點的褐色頭發的小男孩,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對跑來求援的村民說道。


    “是嗎,快,快叫克勞德老爺迴來。”村民連忙說道。


    “傑森快去叫爸爸,是強盜來了嗎?”那個大一點的男孩對自己的弟弟吩咐道,然後轉過身對驚恐的村民說道。


    “是的,可能是強盜男爵,上帝呀,這些可怕的強盜都騎著馬。”村民用自己的手指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在這個危險的年代如果沒有強者的保護,根本沒有辦法過活,雖說來自梅森城堡的巡境隊伍會定時清理強盜,可是那些強盜總是無孔不入的襲擊鄉裏。


    “出什麽事情了?”這時候從簡陋的屋宅中走出來一個女人,她用白色的頭巾包裹著自己的頭部和下巴,臉色麵黃肌瘦,身上的衣服肥大臃腫,完全是一副鄉村農婦的感覺。


    “媽媽是強盜來了,騎馬的強盜。”小男孩扭過頭對自己的母親說道。


    “上帝保佑。”女人用圍裙擦了擦自己的手,在胸口劃了個十字,一副憂心忡忡的摸樣。


    “爸爸來了。”這時候從屋子後方走上了一個魁梧的男人,他一頭蓬亂的粟色頭發,幾乎與自己的胡須糾纏在一起,身上穿著破舊不堪的粗亞麻襯衣,他的左手抱著自己的小兒子。


    “克勞德老爺,快,快救救我們的村莊。”村民看見男人連忙乞求道,而克勞德連忙放下自己的小兒子,對村民說了句稍等一下便彎下腰一頭鑽進了自己的簡陋小屋中,他的妻子也連忙跟著走了進去。


    “啪。”克勞德走到幾乎四麵透風的屋子中,在東南方向有一個大木箱子,上麵的銅釘被擦的很亮,當克勞恩打開木箱子的時候,露出裏麵的一隻帶皮革劍鞘的利劍和一頂護鼻鐵頭盔,他伸出手在空隙很大的木箱子裏留戀的摸了一把,木箱子中本來除了這一柄利劍外,還有一套鎖子甲,可惜鎖子甲已經賣了,隻留下裝鎖子甲的空木箱子。


    “克勞德,你沒有盔甲怎麽去作戰?”克勞德的妻子站在他的身後,語氣充滿了擔憂的說道。


    “我還有盾牌,幫我把盾牌拿來。”克勞德對自己的妻子說道,自己戴起來那一頂護鼻子的頭盔,將佩劍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當克勞德的妻子將一麵尖底的盾牌拿給他的時候,克勞德立即抓起盾牌大步的走出了自己那簡陋的屋子。這時候他的妻子輕聲叫了一下克勞德的名字,他的腳步稍稍停頓了一下,可接著抬起頭繼續向前走去。


    “他們有多少人?”克勞德邊走邊向村民詢問道,在作戰之前弄清楚對手的實力是基本的軍事常識,當得知對方有數十人並且各個騎著馬穿著盔甲的時候,他的心中咯噔一下,這絕非是他的獨自能夠對付的,可是在周圍的村莊中結成了攻守同盟的貴族士紳們都在服兵役,能夠作戰的男人沒有幾個,再說也來不及通風報信了。


    “灰律律~~~。”當克勞德走到村莊中。他小心翼翼的躲避在雜物和屋簷之後。耳邊聽到了戰馬的嘶鳴聲,以及盔甲武器的摩擦聲。


    “怎麽迴事?”克勞德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從一堆木柴火縫隙中看見村莊長老和村民們被那些騎兵圍了起來,他們似乎正在說些什麽。難道這麽快便被繳械了。


    “我們該怎麽辦?”那名跟在他身後村民驚恐的說道。看來這些騎兵的武力十分的恐怖。連長老他們都已經放棄了抵抗,可是克勞德卻沒有放棄的打算,保護村莊是他的神聖職責。他必須用自己的生命來履行這個職責。


    “為了榮譽,上帝為我作證,為了我的兒子魯道夫,請您保佑他成為一名英勇的騎士。”雖然克勞德一輩子都沒能成為騎士,但是很明顯他把自己的希望放在了自己的下一代的身上,他輕輕的抽出自己的劍,將劍尖部插在地上,對著呈現出十字形狀的劍柄,默默的祈禱道,然後猛地站起身來。


    “哇啊啊,哇啊啊啊~~~。”克勞德一手握住盾牌,一手握緊自己的劍,身上不著盔甲,從屋子的背後跳了出來,他一邊衝向對手一邊大聲的發出怒吼聲,這是企圖擾亂和恐嚇住對手,好給村莊中的人們製造逃跑的機會,可是村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卻沒有人挪動身體。


    “鐺~~。”隨著幾聲清脆的聲音,馬背上的武士們紛紛拔出自己的劍,這時候克勞德才發現他們剛剛根本就沒有抽出自己的劍,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而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看見一名騎士手中的握著一杆旗幟,那旗幟在風中展開,竟然是一隻張牙舞爪的黑獅子,他忽然驚醒過來。


    “一位伯爵?為何一位伯爵會來到這裏。”他驚訝的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好像是中了魔咒被定住了一般,可是護衛那名伯爵的騎士們卻不會停下來,他們立即縱馬上前,戰馬發出灰律律的聲音撞向克勞德。


    “爵爺們請不要傷害他,他是我們的保護人。”村莊長老連忙出言大喊道。


    “停下。”這時候被內府騎士們簇擁著的一名年輕的貴族大聲說道,在他的聲音落下的時候那些騎士們都勒緊自己胯下戰馬,戰馬發出嘶鳴聲,硬生生的跳開,擦著克勞恩的身邊而過。


    “嗚~~。”克勞恩眼睜睜的瞅著撞過來的戰馬從自己身邊擦過,緊張的差點把手中拿的盾丟在地上,不過還好他還是握緊自己的盾牌和武器沒有出醜。


    “您是克勞德。荷爾蘭嗎?”這時候那名年輕的貴族從眾多騎士中走出來,他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英武不凡,當他緩緩走向克勞德的時候,無形的威嚴和壓力竟然使得克勞恩低下了頭。


    “沒錯,我就是克勞德。荷爾蘭,梅森公爵大人的一名退役的低階步行軍士。”


    “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我是梅森公國的宮相,梅克倫堡伯爵,阿若德。溫德爾。”當聽見克勞恩的名字的時候,那名年輕的貴族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微笑著對自己身旁的騎士們點點頭,並且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宮,宮相大人。”克勞德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年輕的貴族,忽然想起來自己聽到來自己家做客的同僚們談論起的那名宮相,年紀的阿若德有著一連串的頭銜,每一個都會令普通人咋舌不已,沒想到有一天哪位傳奇的宮相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到底怎麽了?為何克勞德好像癡呆了一般。”村民們看著呆呆的克勞德,都覺得十分的奇怪。那名粗獷的武夫可是從來不屑於任何人的。


    “住,住口,都跪下,這位是梅森公國的宮相大人駕到了。”克勞德反應過來,連忙丟到了自己的盾牌和劍,雙膝跪倒在地上,並且向村莊中愚蠢的村民們高喊道,聽了克勞德的話雖然還是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村民們還是紛紛跪倒在地。


    “都起來,起來吧。”阿若德沒有想到自己報出身份。居然引起了這麽大的反應。他在馬上連連說道,但是毫不起作用,隻好從馬上跳下來站在克勞德的麵前將這位退役的軍士扶起。


    “宮相大人怎麽會到我們這樣的窮鄉僻壤之中?”克勞德沒有想到阿若德這樣的大貴族如此的和藹可親,完全沒有大貴族的不可一世的傲慢和距離感。於是大著膽子詢問道。


    “我是來找您的克勞德。”阿若德看著麵前這個戴著頭盔。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手中的劍還算值錢,可是盾牌則是早就是陳舊不堪的過氣玩意,看來果然如魯道夫所說。他的家境並不寬裕。


    “找我?”克勞德好奇的看著阿若德,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疑惑的問道。


    “沒錯,您有一個兒子名字叫魯道夫是不是?”阿若德看著這位從襯衫的胸襟出露出的肌膚上,橫七豎八的刀痕,看起來這也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老兵,在戰場上賣命了一輩子,但是在返鄉之後卻過著如此清貧的生活。


    “是的,我的兒子出什麽事了嗎?我托了一位同僚將他送給一位貴族做了隨從,難道他表現不好惹了什麽禍事。”樸實的克勞德擔憂的問道,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惹了什麽樣的禍事,竟然讓一國的宮廷總管宮相大人親自出馬,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從小被自己予以厚望,因此有些傲慢和衝動的壞毛病,可是能闖出什麽樣的禍呢?


    “不,您的兒子十分的優秀,他在服侍我的過程中表現優秀,已經被我授予了騎士的稱號和爵位。”阿若德搖了搖頭,對克勞德解釋道,當聽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被授予了騎士爵位的時候,他的雙眼不由得變得通紅,眼角不自覺的流下了淚水,長久以來的期望就這樣實現了,這是多大的榮耀啊,不過為何他的兒子沒有跟著迴來呢?


    “感謝您宮相大人,我有一個請求,能不能讓我見見我的兒子。”克勞德用自己粗糙的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這個在戰場上流淌過許多次血的戰士,此時卻流下了眼淚,而且是當著梅森公國宮相的當麵,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很遺憾克勞德大人,您的兒子魯道夫在履行自己職責的時候,被壞人殺害了。”這時候阿若德有些尷尬的無言以對,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內府騎士羅恩,羅恩連忙對克勞德解釋道。


    “什麽?魯道夫死了。”克勞德目瞪口呆張了張自己的嘴巴,他滿懷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榮耀家業,但是他就在這麽年輕的時候死去了,上帝是如此的不公平呀,為何鬢發斑白的他沒有死,死的卻是他的兒子。


    “請放心我一定會讓兇手受到嚴厲懲罰的。”阿若德看著麵有戚戚然的克勞德,心中也是一疼,全天下父母愛自己子女的心總是一樣的,這讓他對於勞齊茨伯爵又加深了一份恨意。


    雖然聽到了自己兒子魯道夫死去的消息,讓克勞德十分的悲戚,但是他還是強忍著內心的痛苦,決定盡地主之誼邀請阿若德和他的騎士們留下進行晚宴,因為自己屋宅的簡陋不適合招待一位像是阿若德這樣的大貴族,於是克勞德讓村莊中的人們把豐收季節才搬出來的一張寬大的木桌子抬了出來,這一張的木桌就足夠三十多人一起坐下來的了,然後宰掉了一頭耕牛,五隻雞和五隻鴨成為招待宴會的食物,村莊中的人們是樸實好客的,他們竭盡全力的準備一切食物來招待這位和藹可親的大貴族,而阿若德也接受了村人們的邀請,率領著自己的內府騎士們一起參加這場露天的宴會。


    “啦啦啦,河流清澈,如帶子般纏繞我的腰間~~~。”當宴會進行到高的部分的時候,村莊中的少女們也從躲避的房屋中走出來,加入到了這一場宴會中,她們挽起自己的裙角,赤著白皙的腳丫,在地上一起歡快的邊跳邊唱,她們通常兩人一組相互繞圈蹦跳,逐漸的熱烈的氣氛使得阿若德手下的騎士們也來了興趣,他們也紛紛加入到了舞蹈之中,而坐著的人們拍著木桌打著節拍,有笑有鬧簡直如過節一般的快樂,在如此單純快樂的環境中,阿若德漸漸也放鬆了心情,仿佛融入到了此情此景中一般,而他的前世一切記憶就仿佛是一場怪誕的夢,他阿若德好像根本就是這個時代的人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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