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廳之中,陽光從天窗處照射進來,灰塵在光柱之中忽隱忽現,在列柱之間駐足著許多身穿華服的日耳曼貴族,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廳中央,隻見從兩側走上來兩名身穿鎖子甲的騎士,他們的身上除了鎖子甲便套著各自的家族紋章罩衫,各自在腰間挎著佩劍。


    從西邊走過來的騎士正處於壯年時代,隆起的胳膊肌肉充滿了張力,當他走動的時候長及到大腿上部的鎖子甲戰裙發出嘩嘩的聲音,佩劍上的零件與盔甲輕輕摩擦發出叮當的聲響,騎士的罩衫除了家族紋章外,在胸口左上方還有兩排小盾牌圖案,那每一麵的盾牌都代表了他參加騎士比武大會所獲得的榮耀。


    而從東邊走過來的騎士,麵容清秀年輕,身材筆挺,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氣派,他的手臂上戴著一副板甲臂鎧,罩衫上的黑獅子紋章張牙舞爪,兩名侍從為他遞上一麵尖底盾牌,周圍的貴族們看向他的時候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尊敬的冠軍騎士安德魯,還有我: 們尊敬的宮相阿若德大人,今天的決鬥將由我們最為尊貴的埃布爾公爵大人主持,諸位梅森公國的廷臣貴族們的出席和見證下,正義和公正必將在天主手中伸張。”傳令官大聲的宣布道,他的聲音在領主大廳穹窿狀的上方迴蕩,雄厚的聲音令人蕩氣迴腸。


    雖然還沒有舉行繼承公爵的儀式,但是埃布爾此時已經被眾人擁戴為公爵。他隻需在教堂中完成塗油禮便能夠正式成為梅森公爵,隻見他坐在領主寶座上麵色擔憂的看著在場地中的阿若德,可是這是阿若德自己答應下來的決鬥,貴族之間的決鬥是神聖的,事關個人的名譽,就算是他也無法取消,在埃布爾公爵的左手下方,一張比領主座椅稍小一點的高背木椅,喬茜公主戴著黃金發飾,身穿一領白色流蘇百褶長裙。外罩綠色呢絨金絲邊長袍。頭發和下巴用白色的頭巾包裹著,她美麗的雙眼始終注視著場地中的阿若德。


    勞齊茨伯爵麵色陰晴不定的站在埃布爾公爵的右下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埃布爾公爵竟然沒有讓人為這位有血緣關係的伯爵安排座椅。這也似乎在昭示著勞齊茨伯爵逐漸的在梅森宮廷中失去自己的權勢。


    阿若德將自己手臂上的臂鎧皮革帶子稍稍緊了緊。他看著麵前身體壯碩的安德魯。猶如一頭氣勢洶洶的蠻牛,如果目光能夠殺死人的話,阿若德相信自己肯定已經被劈成了碎片。那目光中包含著怨恨和嫉妒。


    “安德魯爵士。”


    “阿若德宮相大人。”兩人拔出自己的佩劍,相互行了一個騎士禮,稱唿著對方的爵位稱號,安德魯爵士一隻手背後,持劍的手將自己的佩劍拔出高舉,接著輕輕的將劍在半空中轉動旋轉,接著把劍從身前甩到身後,再從身前敏捷的接住,完全用一隻手完成這一係列動作,雖然知道這是在測試自己佩劍的平衡性,但是這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惹得大廳中的貴族們一片掌聲。


    “嗬嗬。”阿若德看著安德魯盡力的表演,不知道這是不是安德魯爵士受到西法蘭克人的影響,花哨炫耀吸引眾人的眼球為目的,而當眾貴族們帶著意猶未盡的目光看向阿若德,期盼希望阿若德能夠有更加出彩的舉動的時候,結果卻使得他們大失所望,阿若德隻是平淡的拔出自己的劍放在腰間擺出了一個犁位的架勢,另一手將盾牌緊緊的貼在左邊身前,雙膝微微彎曲重心下移。


    “哼。”安德魯爵士嘴角露出輕蔑的笑,他仿佛不在意的稍微向前跨越一步,在心中對這個鄉巴佬的爆發戶充滿了鄙夷,安德魯的劍術是在與西法蘭克騎士們的交流切磋中成長起來的,不但注重實用還有極具觀賞性,畢竟在西法蘭克騎士們除了相互征戰比武獲得財富,更重要的是吸引貴婦人們的親睞,因為這些有錢大方的貴婦人們會揮金如土的為她們心怡的騎士購買裝備,就像是後世那些瘋狂的追星族。


    而阿若德恰恰相反,從來到這個世界中開始,他與溫德爾家族中的男人們一起在戰場上揮舞著自己的劍,溫德爾家族作為鄉村貴族所追求是樸實無華的劍術,如何打敗敵人保存自己才是首選,這也符合日耳曼人的習俗和傳統,為了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就算是獲得今日的地位和尊貴,阿若德也沒有忘記每日揮劍鍛煉。


    華麗的劍與樸實無華的劍終於碰撞在一起,安德魯爵士高舉著自己的左手,右手的劍如狂風掃落葉一般襲擊過來,他時而正麵揮砍,時而步伐靈巧轉身格擋,圍繞在阿若德的四周從各個方向進攻。


    阿若德眉頭緊皺用盾牌牢牢地掩護著自己的身體,不理會盾牌上發出的被刺中的咄咄聲,他腳下邁著穩固的丁字步,在安德魯進攻的間隙用劍從標準的犁位突刺,眾人看的都大惑不解,因為阿若德的進攻實在是過於保守,與他機智多變的名聲完全不符合,溫德爾男爵站在旁邊也有些大惑不解,他教會了阿若德所有的劍術,其中包括騙位劍勢,這些卻都不被阿若德所使用,完全一副被安德魯壓著打的模樣。


    “阿若德。”看著一開始便被壓製住的阿若德,喬茜公主緊張的握緊自己的雙手,擔心的伸長了脖子看向下方。


    “唿~。”安德魯終於停止了猛烈的進攻,他從胸中吐出一口濁氣,看著躲在盾牌之後的阿若德,此時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對著空氣揮拳,這種鬱悶和憤怒使得他終於爆發了。


    “喝。”安德魯暴喝一聲,飛起一腳蹬在阿若德的盾牌上,將阿若德連同盾牌一起踢飛出去,緊接著他握緊自己的劍,劍鋒劃過天窗上射下來的光柱,泛起了點點的藍光,衝著失去了盾牌的保護阿若德劈砍過去,就在此刻周圍的貴族們發出驚唿,勞齊茨伯爵的表情也變得十分奇怪。


    阿若德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安德魯的劍,當劍鋒劃過陽光露出的點點藍光的時候,終於驗證了哈維帶給他的那個消息,那是在前一天的晚上,當所有人都進入夢鄉的時候,哈維卻敲開了阿若德房間的門。


    “勞齊茨伯爵在明天的決鬥中做了手腳。”哈維根本顧不上阿若德詫異的表情,直截了當的對他說道。


    “做手腳?”阿若德此時還穿著一件光滑的絲綢睡衣,這是埃布爾公爵送給他的一件禮物,別說穿著這東西休息確實要舒服的多。


    “是的,他將一柄塗著毒藥的佩劍交給了安德魯爵士的手中,明天的決鬥安德魯爵士會用這柄劍殺死你,然後再乘機殺死埃布爾公爵。”哈維神情有些緊張,她也沒有想到勞齊茨伯爵會如此膽大包天,這種刺殺手段簡直是明目張膽。


    “如果安德魯爵士用毒劍殺死了我,埃布爾公爵大人的護衛會立即保護他的,所以他怎麽可能會作這種蠢事。”阿若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疑惑不解的問道。


    “尤蘭達夫人在偷聽勞齊茨伯爵和他手下的談話的時候,聽說這種毒藥很特殊,初始的時候會讓人渾身無力就像是受傷了一般,隻需要擦破一點點皮膚毒藥便會滲入全身,使人立即倒斃當場。”


    “嘶~~~。”阿若德聽了哈維的匯報,吸了一口冷氣,這世界上還真的有如此可怕的慢性毒/藥?他在自己的房間中來迴踱著步子,思索著應該如何應對這局麵,思前想後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阿若德你必須停止這一場決鬥,沒有人會在冠軍騎士安德魯的手中不受傷的,隻要你被擦破一點皮膚,就會被殺死。”哈維的話語急促而焦急,平日裏雖然仿佛從來不將阿若德當一迴事,但是從這裏可以看的出她對阿若德是十分看重的。


    “不,決鬥必須繼續進行,這是一次揭露勞齊茨伯爵罪惡嘴臉的好機會,隻要抓住他的罪證,我就可以在這一次將勞齊茨伯爵和他的黨徒一網打盡。”阿若德忽然抬起頭,堅定的對哈維說道。


    “鐺~~~。”眼瞅著劍鋒就要砍向阿若德的時候,隻見阿若德舉起自己的劍一擋,劍與劍之間的碰撞發出了金屬的響聲,看見自己的進攻受阻,安德魯爵士雙目圓睜將劍在頭頂倫了一圈,準備狠狠地劈砍下去的時候,正在此時卻從旁邊不知為何跑出來兩條獵犬,衝著安德魯爵士便猛撲上去。


    “汪汪~~~。”獵犬的突然出現打亂了決鬥,安德魯爵士左右躲閃可是兩條獵犬繞著他隻咬,情急之下他揮劍砍中一條獵犬,獵犬發出嗚咽聲滾出一段距離躺地上。


    “是誰,把狗放進來的。”埃布爾公爵站起身大驚失色的嗬斥道。


    “抱歉公爵大人,這是我的狗,唿唿。”阿若德吃力的從地上站起身來,他取下自己的頭盔喘著粗氣說道。


    “阿若德,這是為何?”埃布爾公爵不解的問道,大廳中頓時響起了嗡嗡的聲音,貴族們都交頭接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我懷疑安德魯爵士使用了塗有毒藥的劍,這是一場充滿了陰謀的決鬥。”阿若德伸出手指著麵色有些慘白的安德魯,大聲的對大廳中的貴族們說道。


    “宮相大人,狗傷口是黑色的,明顯中毒了。”釋放獵犬的內府騎士羅恩,幾步跑到死去的狗旁邊,查看了一下傷口對阿若德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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