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開變得潮濕的泥土,一股腐臭難聞的氣味撲麵而來,哈維用自己的袖口掩住口鼻,不過眼睛卻盯著躺在裏麵的屍體,因為冬季下葬的緣故,屍體還沒有腐爛嚴重,隻是能夠看見屍體的表皮腫脹,在死去的酒窖總管的胸口和腹部位置有幾個傷口,哈維蹲下身子戴著一雙皮革手套,用兩根手指塞在傷口處攪動了一下。


    “嘔~~~。”在旁邊的內府騎士羅恩,看見哈維的舉動感到喉頭一緊,彎下腰嘔吐了起來,戰場上砍殺敵人,血肉橫飛甚至腦漿迸裂都見過,但是鼻腔中充滿這惡臭,看著手指在腐爛的屍體內攪動,卻讓羅恩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有限。


    “看,傷口看似是隨意,其實卻是準確無誤的刺入了心髒。”哈維卻完全不在意,她伸出自己的兩根手指,在上麵捏著一根細小的木頭的碎片。


    “在酒館中打架偶爾有失手刺中心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羅恩皺著眉頭上前幾步,看了看墓穴中的屍體,向哈維說道。


    “那麽木頭** 碎片怎麽解釋?”哈維將木頭碎片舉起來,幾乎湊到羅恩的鼻子尖上,逼得羅恩受驚嚇了似得退後了幾步,騎士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這更證明是械鬥中隨手拿起的東西。”


    “你確定?將一塊木頭隨意的塞進別人的心髒部位?”哈維嗤笑著脫下自己手上的皮革手套,扔進墓穴之中。根據她的判斷這是一個富有經驗的殺手所謂,將一根削尖的木頭在混亂之中準確無誤的刺入目標的心髒,這需要長久的訓練和強有力的腕力,絕非醉醺醺的酒鬼能夠做到的,而哈維恰好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在梅森城鎮的街道中,哈維貌似漫無目的的行走著,羅恩和其他的內府騎士都感到好奇,可是他們的任務是保護這位梅克倫堡間諜總管,當走過幾個街道十字口處的時候,哈維停在了一堆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堆旁。汙濁的黑水順著臭水溝流淌著。她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旁邊一棟房屋的牆壁上,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發現什麽了?”羅恩側過臉順著哈維的目光看去,隻見黑唿唿的牆壁上布滿了各種汙漬,上麵有孩童用石頭畫著的塗鴉。似乎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


    “不。沒什麽。我們走吧。”哈維收迴自己的目光,繼續向前走去,倒是讓羅恩疑惑不解。


    牆壁上的塗鴉是刺客行會的信息。上麵的信息隻有同在黑暗中生活過的人才懂得,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哈維穿上自己的皮革束腰甲,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走出了城堡,她行進在寂靜的城鎮街道中,穿過洗衣坊和平民窟,身形猶如黑夜中的貓一般靈巧,穿行在曾經熟悉無比的街道中鼻腔中充滿著刺鼻的臭味,但是哈維仿佛又迴到了自己真正的生活中。


    “停下來,入侵者,再前進一步我不介意用十字弩射穿你的喉嚨。”就在接近一處倉庫的時候,從一旁雜亂的棚屋頂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哈維的身形停頓了下來,她抬起頭從鬥篷中露出自己的半張麵孔。


    “讓哈裏爾出來見我。”哈維向屋頂方向說道,說完後站在那裏,她的話讓屋頂上的男人遲疑了,能夠來到這裏除了瘋子便是行會自己人,而能夠知道哈裏爾名字的人,在整個梅森公國用一個手掌便能夠數的過來,麵前這個將全身裹在鬥篷中的女人到底是誰?


    隻聽見一陣索索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從屋頂下去,不過哈維並沒有動彈,守在這裏的人絕不會隻有一個人,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警惕性總是比一般人要高許多,更別說是一個潛伏在刺客組織。


    “哈,居然還有女人知道我的存在,這可真是榮幸。”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哈裏爾才舉著火把從陰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普通的灰色粗亞麻布衣物,腳上穿著尖底皮革鞋子,仿佛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手工作坊學徒,臉上掛微笑。


    “哈裏爾好久不見了。”哈維伸出雙手將自己的鬥篷放下來,在月光下露出自己的麵孔,看見麵前女人不帶任何護衛,出現在這犯罪者橫行的區域便足夠奇怪的了,當她放下自己的鬥篷的時候,哈裏爾臉上的神色僵了僵,不過很快嘴角露出了釋然的微笑,他舉起手中的火把搖了搖,頓時在四周的屋頂上響起了索索的聲音。


    “你還是這麽小心謹慎。”哈維看著周圍扯下的警戒,不屑的笑了笑,仿佛是在嘲笑刺客們,同橫行街市的惡棍們不同,刺客們自認是真正的懂得死亡藝術的藝術家,他們認為自己不是在幹著謀殺的勾當,而是在改良這個階級分明腐敗不堪的社會。


    “這也是我們能夠生存下去的原因,聽說你和你的行會已經被消滅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哈維首領。”哈裏爾毫不在意哈維的嘲弄,他曾經同這位惡棍首領有過交集,但是那隻是幾筆生意上的往來而已,現在他不明白為何哈維會出現在這裏。


    “我逃走了,從勞齊茨伯爵的眼皮底下,而我卻聽說你在勞齊茨伯爵賣命?”哈維問道。


    “有許多人和我們做過生意,包括你,哈維首領,哦不,是梅克倫堡的廷臣大人。”哈裏爾微笑著彎下腰誇張的做著宮廷禮節,就像是在對待一位真正的貴族,不過這裏卻是一處布滿了廢墟和犯罪窩點的地方,就顯得十分的滑稽可笑。


    “這可不好笑,在我被勞齊茨伯爵追殺的時候,梅克倫堡伯爵大人收留和庇護了我。”哈維嚴肅的搖了搖頭,對哈裏爾解釋道。她知道對於底層的人們來說,對於貴族隻有無邊的恨意和嫉妒。


    “我對你們之間的關係不感興趣。”哈裏爾仿佛已經不耐煩了,他皺起眉頭不明白哈維想要做什麽,並且準備轉身離開。


    “請稍等哈裏爾,在上個月梅森城鎮的酒館中發生了一起械鬥,梅森堡中的一名酒窖總管被人殺死在了酒館之中。”哈維並不著急的對哈裏爾說道。


    “嗯?”哈裏爾的眉毛挑了挑,他停下了腳步另一隻手習慣性的放在了腰間,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轉過身麵對著哈維。


    “怎麽別告訴我不是你做的,木頭,啊。你總是對於這種武器情有獨鍾。”哈維分開自己的兩腿。她的臉上掛著笑容,但是全身的肌肉卻已經緊繃,她在進行一場賭博,賭注是自己的性命。


    “你想要做什麽?哈維為什麽要破壞行規。你知道招惹我們的後果是什麽嗎?無休止的刺殺。”哈裏爾語氣冷酷。他的手已經將腰間匕首拔出了一半。匕首身反射著光芒發出點點寒光。


    “嘖嘖嘖,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輕舉妄動,你的情報可能不夠完備。我不但是梅克倫堡宮廷的廷臣,還是梅克倫堡伯爵的情人。”哈維晃動著自己手指,嘴角上揚著說道。


    “哈哈,以前我還佩服你敢在罪犯窩中打出一片自己的事業,怎麽現在反而像是妓/女般出賣自己的肉體,你這樣說我便會害怕嗎?”哈裏爾嘲笑著拔出自己的匕首,他的眼中已經露出了殺機,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絕不留活口,這是刺客的信條。


    “如果是以前也許不怕,但是現在在城鎮外可是停著一支梅克倫堡伯爵的軍隊,如果我出了事情,恐怕伯爵會將這裏翻個底朝天,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哈維知道對於這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刺客們,沒有比失去隱蔽所暴露在陽光下更嚴重的事情,果然聽了哈維的話哈裏爾停止了動作。


    “如此恐嚇我倒是有幾分惡棍的行徑,你這樣做的目的可以說出來了吧。”哈裏爾忽然笑了起來,哈維竟然肯冒著這樣的危險來到這裏,肯定是留了後手,黑暗世界的生存法則,不到最後絕不魚死網破。


    “是誰讓你殺死酒窖總管的?是勞齊茨伯爵的人嗎?”哈維見差不多了,對哈裏爾問道。


    “是一個叫傑夫的商人的手下找來的,不過我估計應該是一個中介。”哈裏爾迴答道。


    “傑夫?”哈維有些吃驚,她當然知道傑夫是誰,不過沒想到他會幫助勞齊茨伯爵買兇滅口,可見與勞齊茨伯爵的關係匪淺。


    “沒錯,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那麽,你知道繼位藥粉的事情嗎?”哈維不死心的接著問道。


    “不,那種東西是南方那個家族的秘密,就連我們都不知道,你有膽量威脅他們嗎?”哈裏爾的帶著諷刺的口吻說道,那個家族別說刺客行會和惡棍行會,就是哈維背後的阿若德也是招惹不起的。


    “原來是這樣。”哈維的眉頭緊皺著,線索竟然在這裏斷掉了,沒有繼位藥粉的來源和購買記錄,便拿勞齊茨伯爵毫無辦法,她失望的離開了這裏。


    而哈裏爾目送著哈維的離開並沒有移動腳步,不過他做了一個奇怪的舉動,隻見他向左邊偏過腦袋,在那裏的不起眼的角落中靠著一個男人,他所站的位置不易使人察覺,哈維從頭至尾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就這樣告訴她合適嗎?”哈裏爾向隱藏在黑暗中的男人詢問道,透露客戶的秘密是刺客職業的大忌,但是來自自己上司的命令除外。


    “沒關係,就算我們不告訴她,她遲早也會覺察的。”男人抱著手臂,靠在牆壁上,嘴角微微上翹。


    “那麽傑夫向我們交易,刺殺梅克倫堡伯爵,梅森公國的宮相阿若德的事情怎麽辦?”哈裏爾問道。


    “照做。”男人說完後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而留下了一腦袋疑問的哈裏爾,這位上司的命令是這樣的自相矛盾。(未完待續。。)


    ps:抱歉今天去看病了,更的有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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