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夜露滴落在青草的草尖上,這本來平靜的早晨卻被金戈鐵馬所打破,在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的岸邊,兩支軍隊相互對峙在數百步開外,在兩支軍隊對峙的中央幾名騎著駿馬的貴族似乎正在談判,為首的貴族的身後都有侍從打著各自的家族旗幟。


    “貝倫加爾伯爵大人,早就聽聞您的大名,您的英勇傳遍整個帝國。”


    “嗬嗬,這都是您的謬讚,埃布爾爵士大人。”


    在此談判的正是貝倫加爾伯爵和埃布爾爵士兩人,貝倫加爾伯爵頭戴一定揭開麵罩式的開放式頭盔,自己的那頂犬嘴頭盔一般是在戰鬥的時候使用的,身上穿著鎖子甲,鎖子甲外麵罩著一件黃色和紅色相間,有一柄大大的鑰匙圖案的紋章號衣,他的胯下馬鞍做工精致,並且還鑲嵌著許多寶石之類的東西,而馱著伯爵的駿馬是漢堡郡的莊園中騎士馬廄中精心養育的,光憑這一身的行頭就能看出是大貴族的派頭。


    而埃布爾爵士早就知道與伯爵的談判不但是要將? 自己陷落的數十名騎士贖迴來,更是一場與對方比拚貴族氣派的戰場,不過埃布爾爵士為了執行夾擊薩克森公爵的計劃輕裝前行,自己大多數的行李物品都保存在梅森公爵處,身上所穿也是打仗使用的普通的鎖子甲,胯下騎乘的戰馬也隻是隨便牽來的,這樣一比豈不是落在了下風,年輕人本就爭強好勝,因此埃布爾爵士的臉上便有些不悅。


    “讓我商討一下交換被俘騎士的事情吧。”貝倫加爾伯爵眼看自己在儀表派頭上勝過埃布爾爵士心中暗暗自得,因此直接了當的將談判的目的說出。


    “哼,伯爵大人準備如何交換?”埃布爾爵士騎在馬上,看著貝倫加爾伯爵得意的神色,目光又越過伯爵看向他身後的軍隊,真是無論從何處看自己一方都出於劣勢,想到這裏爵士不由得心中煩悶。


    “以一換二如何。”貝倫加爾伯爵微笑著,帶著勝利者的裝腔作勢,對埃布爾爵士說道。


    “什麽?以一換二,伯爵大人您今天喝多了嗎?”埃布爾爵士聽了氣極反笑,他扭過頭向身後的雷爾夫將軍笑著說道。


    “伯爵大人一定是在和您開玩笑呢。”雷爾夫將軍大笑著迎合著埃布爾爵士,貝倫加爾伯爵這是想把自己被俘的五十名騎士都贖迴去,打得真是好算盤。


    “我沒有開玩笑,隻要您同意,交換了騎士後我會為您和您的騎士們讓出一條道路,讓你們返迴自己的領地,如何。”貝倫加爾伯爵撥轉了一下自己胯下戰馬的馬頭,向著側麵閃開身,並優雅的伸出自己的右手,對埃布爾爵士說道。


    “隻是我和我的騎士,那我的士兵們呢?”埃布爾爵士的眉頭皺起來,貝倫加爾伯爵這是打算做什麽,讓自己喪失戰鬥的意誌嗎?


    “隻有您和您的騎士,其他人要為入侵薩克森公爵的領地付出代價,答應我的請求吧埃布爾爵士大人,這是帶著榮譽的撤退。”貝倫加爾伯爵摸了摸自己嘴唇下的兩道胡須,這兩道修剪的整齊的胡須每當伯爵得意的時候就會被撫摸,在伯爵看來自己的勝利已經毋庸置疑。


    “胡說八道,這和投降有什麽兩樣?”就在此時在一旁舉著旗幟的阿若德上前說道,本來身穿皮革甲手持旗幟的他並不引人注意,可是他一開口貝倫加爾伯爵的目光便掃了過來。


    “唔,這位是您的侍從嗎?”貝倫加爾伯爵感到很詫異,一個打旗子的小侍從怎麽敢在大人物們談判的時候插言,不過埃布爾爵士卻沒有阻止,看起來到像是爵士的心腹副官。


    “這位是溫德爾爵士的次子,我的貼身侍從,並且也羅馬軍事專家,以及我的戰略顧問阿若德。”埃布爾爵士歪著腦袋盯著麵前的貝倫加爾伯爵,俊俏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在阿若德的名字前麵加上了許多的頭銜,羅馬軍事專家,戰略顧問,一個擁有著這種頭銜的隨從,不也是顯示貴族派頭的一種方式嗎?


    “羅馬軍事專家?戰略顧問?”貝倫加爾伯爵看著埃布爾爵士身旁這個年輕的小侍從,不由得就要笑出聲來,“埃布爾爵士這是在開玩笑嘛?不過這個玩笑十分無聊。”


    “不相信嗎?您麵前的這座用壕溝和尖木樁構成的防禦工事,還有打敗您的騎士都是按照阿若德的計劃進行的,當然那個夜襲是我手下的騎士私自做的。”埃布爾爵士此時可不願落了麵子,他拚命的將阿若德抬出來,就是想讓貝倫加爾伯爵知道,自己的手下可是有能人的,可別小瞧了我。


    “唔,原來是這樣?”貝倫加爾伯爵的雙眼眯起來,他上下打量著阿若德,看著麵前這個麵色紅潤的年輕侍從,除了身體勻稱外看不出有什麽奇特的地方,而阿若德看見貝倫加爾伯爵看向自己,衝著伯爵笑了笑,麵容平靜而態度不卑不亢,完全沒有見到大貴族的局促,這倒是讓貝倫加爾伯爵有些意外。


    “如果要交換戰俘,必須一對一,您如何答複伯爵大人?”埃布爾爵士乘機向貝倫加爾伯爵問道。


    “不行,一個換二個否則一切免談。”貝倫加爾伯爵可不會被埃布爾爵士虛假的恐嚇嚇住,一個小毛孩子居然稱什麽羅馬軍事專家,真是將自己這個漢堡郡的主人,兩百名騎士的君主當成傻瓜了嗎?那個軍事防禦工事和打敗自己騎士的策略,一定是埃布爾爵士身後的那名北歐將軍所為,卻假借一個小侍從來迷惑自己,想到這裏他態度生硬的拒絕了埃布爾爵士的建議。


    “看來我們沒有達成一致。”埃布爾爵士歎了一口氣,看來貝倫加爾伯爵並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哼,那就隻能在戰場上讓上帝來裁決了。”貝倫加爾伯爵撥轉自己的戰馬,身後的黃色呢絨披風隨風飄揚,他返迴自己的軍隊中代表雙方的談判破裂,士兵們紛紛準備武器,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了。


    “阿若德看來伯爵一點都不相信你是羅馬軍事專家,你有什麽辦法給這匹狡猾的狼一點教訓嗎?”埃布爾爵士搖了搖頭,也撥轉馬頭向迴走去,在經過尖木樁和壕溝工事的時候對阿若德說道。


    “還是老辦法,用工事和貝倫加爾伯爵的士兵周旋,隻是要稍稍改變一下進攻的順序。”阿若德想了想,他看著在營地中被當成障礙推上前的馬車,幾名仆役正吃力的將笨重的馬車向前推動,馬車的圓形車輪在泥土中壓出深深的痕跡。


    “哦?什麽辦法?”埃布爾爵士從馬上扭過身子,好奇的向阿若德問道。


    “將輕步兵分成三組,每一組輪流抵擋敵人的進攻,當一組疲憊的時候,另一組替換,而由騎士組成的重步兵留在最後當成預備兵力。”


    “輪流進攻,從未聽過這種作戰方法,這也是古羅馬戰術中的嗎?”埃布爾爵士好奇的問道。


    “咕~~,算是吧,這個陣有個名字叫車輪戰,不過要指揮完成需要指揮官有著很強大的統率力量,否則一旦節奏被打亂,恐怕會引起整個陣線的崩潰。”阿若德伸出右手手指,指了指埃布爾爵士說道。


    “明白了,我會親自督戰。”埃布爾爵士知道隻有統帥同士兵們站在第一線,士兵們才能安心作戰,而不用害怕自己被拋棄。


    “恩,我會讓司號的號手和您對好暗號,我要在高點的地方觀察敵人的動向,聽見暗號您就交換士兵隊列,同時請雷爾夫將軍準備好醫師和水供退下來的士兵休息療傷。”阿若德將前世腦子中留存的軍事知識盡量的搜刮出來,這已經是在生死關頭的時刻,貝倫加爾伯爵一定以為自己俘虜了埃布爾爵士一半的內府騎士,使得埃布爾爵士的軍隊力量大減,此時這頭餓狼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定會進行全麵攻擊,而阿若德隻能仔細計算敵我力量有效投入,利用狹窄的地形與其周旋,幸虧此時的許多軍事理論和知識這些貴族知道的還不如自己知道的多。


    “嗚,嗚~~~。”就在剛剛安排好一切的時候,在對麵傳來了號角聲,隻見貝倫加爾伯爵的士兵們排列成五列的長方形隊列,他們持著武器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停止了前進,隻見從隊列中走出來幾名頭頂光禿禿穿著修士袍的人,他們走到隊列的前方高舉著十字架,從左邊緩慢行進到了右邊,口中喃喃自語的念叨著什麽,而貝倫加爾伯爵的士兵們紛紛單膝跪在修士們的麵前,虔誠的為自己的命運祈禱,這個過程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給阿若德又爭取到了不少時間,就在修士們為貝倫加爾伯爵的士兵們祝福完之後,貝倫加爾伯爵的副官身穿鎖子甲,頭戴鐵頭盔騎著戰馬手中揮舞著一柄利劍,向著埃布爾爵士軍隊的方向一指,頓時步兵們中發出震天的呐喊聲,每個人都嘶聲竭力的狂吼著,他們高舉自己的武器向前衝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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