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夫將劍的刃架在伍德洛的頸部,哪裏有一條大動脈十分的脆弱。隻要鋒利的劍刃稍稍一拉,伍德洛必將血濺當場,可是這位準騎士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害怕的表情,仿佛架在脖子上的並不是鐵劍,而隻是一條情婦送給他的織巾。


    “這招不錯,早聽說溫德爾家族是曆史悠久的騎士世家,今天得以見到這種精妙的劍技真是死而無憾。”伍德洛衷心的讚美道,而其他的人都緊張的長大了嘴巴,雖說是切磋,但是任何比武的傷亡都是合法的,羅伯特修士的嘴唇已經發青,伍德洛是自己家族中最有實力的騎士,如果他死在這裏那麽對自己家族是沉重的打擊,這一結局使得他後悔不已。


    “您的技巧也十分精妙,這種雙劍的使用是我所不能夠掌握的。”依夫微笑著將劍從伍德洛的脖子上拿下來,他把劍收迴自己的劍鞘中示意善意,周圍的人們都鬆了一口氣,並為兩位騎士之間的風度而喝彩,今日兩人的比武必將通過眾人之口傳播四方。


    “感謝您依: 夫大人,作為您饒我一命的代價,請接收我的這柄劍,它可是米蘭工匠精心鍛造的。”伍德洛將自己手中那柄長的劍捧在手中,雙手獻給依夫表示這是自己的贖金,依夫客氣的將劍收下,然後看了看阿若德。阿若德開始並沒有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後來依夫竟然將這柄平衡的長劍送給阿若德,雖然態度依然是那樣的傲慢,但是可以看出這是希望阿若德繼承家族的勇猛風格。


    “我提議為兩位英勇的騎士們精彩的比武幹杯。”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高興的嘴巴都合不攏,他站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劣質的麥芽酒在他的口中甘甜的仿佛勃艮第出產的上好葡萄酒,眾人轟然響應頓時宴會變得熱烈起來,還有的修士對著愛娃夫人展示的陶器品頭論足開來,看起來這是在修道院中管理器皿的修士。


    “尊貴的修道院長閣下,這是您的小侄子,我的次子阿若德。”乘著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高興,溫德爾爵士讓阿若德走上前來,向他介紹道。


    “哦?”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看著麵前這個略微有些靦腆的阿若德,這與五大三粗的依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於是眼中充滿了疑惑,仿佛是在說這是溫德人家族的人嗎?


    “阿若德雖然沒有依夫的勇猛,但是這孩子有著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天賦,阿若德向你敬愛的舅舅展示一下。”溫德爾爵士對阿若德充滿了信心,他用右手比劃了一下,但是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似乎並沒有理解,於是溫德爾爵士看著阿若德說道。


    阿若德有些緊張的看著自己麵前的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這位在此地區有著很高威望的修道院長,即使是不言語也帶著上位者的威嚴,阿若德上輩子就沒跟領導打過交道,此時更覺壓力悲催,不過此時他看見愛娃夫人關切的目光,以及溫德爾爵士期望的眼神,甚至在與伍德洛邊聊天邊飲酒的依夫也似有似無的看向這邊,阿若德突然靈光一現,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尊敬的舅舅聖方索修道院的院長,我有一個小的發明,可以為您的交通帶來便利。”阿若德按照貴族的禮儀,這點他的母親愛娃夫人早已經悉心教導過,彎腰將右手放心髒部位。


    “噢?”霍夫。漢尼斯舒服的向後靠了靠,將手中的酒杯輕輕搖晃著,帶著有趣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這位小侄子,他知道溫德爾家族騎士輩出,可是一個發明家還真是個新鮮的異類。


    “沒錯,尊貴的修道院長。”阿若德緩了緩,他咽了咽口水滋潤幹涸的嗓子,接著說道,“你的馬車,大人。”


    “我的馬車怎麽了?”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馬車是這個時代非常普遍的東西,任何有點身份的人都會擁有,可是站在來自21世紀的阿若德看來,他們的馬車真是簡陋的一塌糊塗,隻不過是用木頭框架架在四個木輪子上,那種輪子還不是中國那種有車輻的輪子,而是一整塊木頭打磨成的,這在本身就泥濘的道路上給乘坐者最大的痛苦。


    “我可以讓您的馬車更加的舒適。”阿若德向霍夫。漢尼斯建議道。


    “你會怎麽做呢?”這讓霍夫。漢尼斯有些好奇,作為貴族出生的他,雖然因為身份的緣故不能夠提倡享樂,但是誰又願意刻意吃苦呢,這個時代還沒有經過後期宗教改革,宗教人士的享樂甚至是超過世俗貴族的。


    “是這個東西,我隻需要在您的馬車上增加這個小東西。”阿若德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根小小的彈簧,彈簧的用料是他在家族武器庫中撿到的一根鐵絲,這有可能是某個武器盔甲上的零件脫落,他本來想將這個彈簧用在其他的武器上,例如連環弩上,可是現在要挪作他用了。


    “這有什麽用?”霍夫。漢尼斯伸手將阿若德製作的小彈簧拿在手中,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當鬆開後這根普通的鐵絲便會反彈,這種東西會有什麽用途呢?


    “如果在馬車座位的下方安裝許多這種彈簧,那麽就會減輕車內的人感受的震動,坐在裏麵的人將不會感到旅途的痛苦。”阿若德向霍夫。漢尼斯解釋道。


    “坐在這個上麵嗎?”霍夫。漢尼斯看著手中這小小的彈簧,他不明白自己怎麽能夠坐在這個上麵呢?可是屁股的隱隱作痛,使得他想到要是真有效果的話,自己將不會在為旅途叫苦不迭了。


    “霍夫。漢尼斯舅舅,如果您允許的話,我可以為您的馬車裝置這種舒適的小玩意。”阿若德再次向霍夫。漢尼斯鞠躬,然後建議道。


    “好吧,我充滿奇思妙想的侄兒,我同意你為我的馬車改裝。”無論如何霍夫。漢尼斯是不會掃了溫德爾爵士的麵子的,即使是一個看起來不靠譜的主意,但是隻要這是溫德爾家族的子弟提出來的,那麽答應下來也是無妨的。


    “謝謝您,閣下。”阿若德很高興,自己的建議能夠被一個大人物所接納,他明白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於是退入宴會的人群中。


    當宴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黎明時分,大廳中除了幾個醉醺醺不省人事的酒鬼外,其他人已經被安排在客房內了,當然那是身份比較尊貴的客人,一般的客人和仆役會被安排在馬廄或者仆人住的茅草屋內。


    第二天清晨,阿若德早早就帶著一些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提供的鐵絲製作的彈簧,和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的仆人們一起,將馬車上的座位卸下來,然後將這些彈簧一枚一枚用鐵釘固定在下麵的麵板上,接著把上麵坐人的麵板蓋上去,四周再用木板釘牢固。阿若德看著自己的作品感到還是不太滿意,如果在這個硬邦邦的麵板上裝上厚厚的呢絨將更為舒適,不過這就應該足夠這些中世紀的貴族們享用的了。


    “天哪,真是太棒了。”霍夫。漢尼斯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在鄉村小徑上走了一圈,彈簧將屁股下的馬車震動減少到最低,以前坐在上麵猶如坐在刑架上,這也是霍夫。漢尼斯不願意出遠門的緣故,可是現在這簡直是一種享受,他不自覺的讚不絕口,當他迴到領主屋宅的時候,臉上喜不自禁。


    “您可還滿意?”溫德爾爵士有些擔心的問道,不過看見修道院長的笑容,他才放下心來。


    “滿意?”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奇怪的看著爵士,然後突然抱住自己的這位至親,大聲的說道,“滿意這個詞,簡直無法形容我此時的心情,您的兒子簡直是一個大師級的人物。”


    “是嗎,您能夠滿意就是我們最大的期望。”溫德爾爵士謙虛的說道。


    溫德爾家族對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的殷勤招待是恰當的,這位修道院長很痛快的做好了為出征的貴族和士兵們的祝福準備,一些珍貴的儀式器皿甚至是修道院長自己準備的,當溫德爾家族的男人們和被征召的士兵們跪在祭壇前,焚燒著昂貴乳香的熏香器皿搖擺著,莊嚴肅穆的修士們圍繞在四周低聲吟誦,身穿儀式服裝的霍夫。漢尼斯將聖水刷灑向眾人,農夫們被這一幕震撼了,他們此時確信自己受到了主的祝福,即使是馬上戰死疆場靈魂也必將升入天堂,永遠的享受天堂的福音,而這也是溫德爾爵士千方百計想要達到的效果,爵士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唿~~~。”可是,在這一切似乎都圓滿的時候,一個男人的嘴角卻露出了厭惡仇恨,他的目光陰毒的盯著祭壇上的霍夫。漢尼斯修道院長,在袖筒中握著的雙手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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