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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國華進門的時候有些意外地看到一對兒女竟然異常安靜地坐在客廳裏，卻沒見著老於家的那個小胖子。
“嗯？都在啊？”
“偉偉，於鑫那個小胖子今天怎麽沒跟你們一起過來？”
“爸，這是老林家又不是老於家。”
白了自家老男神一眼，林若男這才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跑過去幫林國華脫掉身上的夾克衫掛在門邊的衣架上。
作為整個鬆平市的當家人。
林國華的工作無疑是極為繁忙的。
但是作為父母。
林國華卻倍感艱辛，甚至有些失職。
如果不是這樣，或許林若男和林偉自然也不會孤身到此，若不是老於家的於鑫也跟著過來了。
他甚至要以為自己在仕途上的這一次選擇會毀了這一對兒女。
想到此處時。
堂堂鬆平市的市長大人腦中竟不由得浮現出一張熟悉的麵孔來。
“偉偉，今天去6中看到林濤那個小混蛋沒有？”
“什麽？”
林濤？
相比於林若男對林國華的親近，林偉卻要壓抑很多。
對於林國華會突然問自己有關於林濤的情況，這令他很有些詫異甚至震驚。
難道什麽時候林濤竟然也在林家有了這種地位嗎？
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
目光落到林若男身上的時候，那個一向古靈精怪的妹妹卻並沒有說話，甚至保持著一種極度令人意外的安靜。
“看到了。”
“嗯，以後多讓他來家裏玩玩，小家夥挺有意思，你們在鬆平也難得認識一個朋友，我聽說林濤跟於鑫的關係很不錯？”
“還行吧，踢球的時候認識的。”
林國華突然對林濤興起的興趣讓林偉大為不解。
原本以為是因為若男跟林濤的關係，但是隨著林國華的問題越來越涉及到林濤的諸如成績，性格以及在學校的為人處世等之後。
林偉開始改變這種想法。
作為鬆平市的市長，林國華的工作何其緊張，根本就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來了解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即使是因為若男跟林濤的關係。
多半也隻是兩種選擇。
可以或者不可以。
除此之外不可能會有更多的餘地。
這是他們出生在大院裏的一種悲哀，在旁人眼中可能是一種幸運，但是對於他們這些有著深切體會的少年來說。
被人控製的命運並不能夠用恭維和優越來彌補。
“若男，我聽說你跟林濤的關係很好？”
盡管林國華並沒有刻意提起林若男跟林濤之間的關係。
但是這句話落入耳中的時候，客廳裏平靜的氣氛陡然凝重了幾分。
林若男心底不由得突兀地楞了一下。
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而後就是久久地沉默。
林國華點燃了香煙。
看到林若男微微皺起的眉頭後又有些訕訕地把火在煙灰缸裏撚滅了，但是淡淡的煙草燃燒散發出來的味道卻仍然開始彌漫在客廳狹小的空間裏。
用力吸入鼻中。
竟不知不覺多了一絲愁緒。
此刻的林國華看起來多半不是一個叱吒風雲的市長，而更像是一個無奈的父親。
林若男盡量讓自己皺起的眉頭平緩下來。
白皙的手指輕輕從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點燃。
微弱的火苗跳躍著。
照映著女孩笨拙的動作。
接過女兒若男遞過來的煙，林國華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起身走到門外，一直到煙味散盡。
明滅的火星子隻餘下一小撮黑色的灰燼時才迴轉了身子走迴客廳裏。
“要是你們倆過不習慣的話就會寧安吧，我相信你們的媽媽肯定會很高興的。”
“啊？”
似乎沒有聽清楚林國華的話，林若男好看的臉上露出一絲極為難以置信的表情。
顯然她並不是沒有聽明白，而是詫異於竟然會從林國華口中聽到這樣的退步。
當初林國華從省城調任到鬆平來一意要一對兒女跟著自己。
而林若男的媽媽，也就是市長夫人還遠在國外做學術交流，一直到林偉和林若男轉學之後才迴國。
作為東江大學的教授，劉虹也根本不可能離職到鬆平長住。
但是現在看來，林國華卻突然意識到當初自己的堅持似乎並不是正確的，隻是如同今晚這樣的退步在林若男和林偉看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常見的。
不得不說。
林偉甚至有些意動。
這是他從轉學到6中以來就最渴望達成的現實，但是這句話真的從林國華口中說出來的時候。
他卻隱約從心底感受到了一絲留戀和不舍。
極其微妙，卻無比真實。
“怎麽，不願意？”
林國華自然看得出一對兒女臉上的意思。
“爸，我們--”
“是不是因為林濤？”
哄！
宛如一道霹靂。
林若男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即使她大膽，但是在林國華的強勢麵前她的堅持和性格卻無異於拂柳之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林國華的聲音落入耳中的時候，即使是一向獨立的林偉都不禁忍不住有些忐忑。
因為他知道。
早戀，不僅僅隻是6中明令禁止的禁忌。
同樣是林國華一向所不允許發生的範圍之內的例外。
客廳裏的氣氛陡然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林國華來迴踱步之間。
林若男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潮紅，抿著嘴似乎極力地在忍耐著什麽。
時間滴滴答答地悄然流逝。
客廳裏的氣氛沉悶得仿佛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快要將人吞沒。
“你們年紀還小，有些事情要適可而止，等以後大了也不晚，早點睡覺吧，明天你媽一早就會過來，總不好頂著一對熊貓眼去接她。”
輕飄飄的一句話從林國華口中吐落的時候。
仿佛塵埃落定。
一切都迴歸寧靜。
沒有煙塵，隻帶著暖人心脾的悸動仍舊在心湖裏久久不曾散去。
一直到林國華的背影快要消失在浴室的門裏時，兄妹倆才四目相對互相望了一眼，眼底平靜無波的澄澈竟前所未有。
哢嚓！
突然打開的們卻再次讓兩人沉澱下來的心再次擰緊。
“明天程顥可能要跟你媽一起過來，若男你應該知道他是來找你的。”
說完，林國華便關上門。
不多時就傳出一陣水流的聲音。
程顥？
林若男和林偉卻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名字弄得有些麵麵相覷。
“若男，程顥看來還沒有放棄，看來林濤有麻煩咯。”
“他敢胡來我就閹了他。”
林若男轉身走進自己屋裏，隻餘下一句話還迴響在林偉耳際，而林偉早就已經目瞪口呆地楞在一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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