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艘中型戰舟上同時升起一個銀色護罩,火箭,印璽,銅錘,石磚等五花八門的法寶從光罩裏拋出。


    戰舟本就是為了防禦妖將級別的妖修設計的,雪族雖在能力上勝過一籌,一時也無法擊破護罩。法器同樣是為了克製妖將煉製的,雪族皮糙肉厚,卻勝不過妖將多少,反因體型碩大更難避開攻擊。再加上戰舟移動迅捷,能自上而下的攻擊,幾乎沒有被雪族圍堵的可能,在種種有利條件的加持下,人族的優勢比上一輪還要明顯。


    可雪族毫不掩飾自己不在意傷亡的事實,前麵一波才像靶子一樣倒下,後麵一波又像潮水一樣湧來,在心理和視覺上給人足修士以極大震撼。


    人族修士從恐懼到鎮定,再興奮而麻木,直到殺傷大半雪族之後,竟有些疲憊無奈。


    頹勢稍現,雪族的入道高手再度殺上來。南無鄉叮囑要保護好藍涅,李平錫沒有讓藍涅出手,隻讓其他的入道高手依然照前次的方法接戰。


    一時之間,中原修士祭出或攻或守的法寶,南疆修士頂著或飛或走的法相,鋪天蓋地的衝了出去。


    可這一次雪族也有了準備,竟都結成兩兩一夥,任人族高手如何引誘都不分開。他們修行的都是相同功法,聯手時噴風造雪,人族憑借人數優勢,隻勉強戰成平分秋色的局麵。


    而人族的中型戰舟為了避免被他們交戰的餘波卷進去,隻好後退了一大段距離,雪族趁機又衝殺上來。


    眼看人族修士有潰退之勢,人群中躍起一個個或穿麻衣,或穿黑衣的人影。


    其中黑衣者多執劍,麻衣者則五花八門,不但有刀、槍、劍、戟之類的常用兵器,還有折扇,拂塵,飛輪,套索等奇怪兵器,更有甚著,竟直接揮舞一雙肉掌衝入戰團。


    他們兔起鶻落,黑衣劍者們的劍看似平常,可麵對肌膚如冰,堅硬得像淬過火的精鋼一樣的雪族人,竟然砍瓜切菜一般。


    麻衣者似乎差些,可他們彼此配合默契,分分合合之下,常常三五個人糖葫蘆般串在一起,首一個遙遙拍出一掌,就能合眾人之力,在數丈外擊碎雪族巨人的膝蓋。


    這些人的加入穩住了形勢。


    其中有十幾個人見形勢稍定即躍起而出,頭一個穿著麻衣,銀發蒼蒼,但體型壯碩的老者將手掌一翻,即當空掀起一股氣浪,浪中掌印疊疊,壓得空氣嗡嗡作響。


    一位雪族高手隻覺被一麵排山倒海般的氣牆壓住,待他用力抵住此掌,卻從氣牆後又傳來兩股同樣的力道,先被破了他護身的寒風,又被打個五髒俱碎,轟隆倒地。


    這個雪族本來也與一個同族聯手,力戰四個人族高手,眼看就要有所斬獲。此時他一倒,他那同族就成了以一敵四,頓時形勢逆轉。


    老者沒有繼續插手這場四對一的鏖戰,而是又提一股真元,撲向下一處戰團。


    這裏有八位人族把兩個雪族圍在中間,明明大占上風,卻忌憚這兩個雪族護身的寒風,遲遲不能得手。


    他用一團氣罩護身,雖看不出光彩,人卻被一股氣所扭曲。一頭紮進風中,隻聽砰砰兩聲巨響,這兩個雪族竟硬生生被拆開。


    其中一個還有寒風護身,另一個卻連冰錘法器都被擊碎,沒有任何神通護體的從風雪氣團中激退出來。


    八個人族大喜之下先一擁而上的把那失去護身的斬了,留下六個繼續對付剩下的一個,另外兩個卻轉身加入到旁邊的戰團中。而銀發老者早已衝入下一處戰團……


    “木師弟已是滿頭銀發的蒼蒼老者,不過他這一身功力當真了得。若連他也不能打開天門的話,武道恐怕就成絕路了。”南無鄉看見這銀發老者的表現,眼放異彩的說。


    這位老者竟是木無訥,穿麻衣的就是以他為首的武者大軍。南無鄉仙道武道同修,雖開天門卻不能算純粹武者,遂將以武道打開天門的希望寄托在木無訥身上了。


    “你那些徒子徒孫的表現也不錯。”黎明雪指著五、六個黑衣劍者說。


    他們一手持劍護身,在雪族巨人群中或起或落,抵住雪族的法器神通。卻將空著的手並成劍指,點動間一道銀光遙遙閃出,靠近雪族後就化作一口寶劍,轉朝關節斬去。


    雪族們遮掩過去還罷了,遮掩不過輕則穿一個窟窿,重則斬做兩截,一時間肢體橫飛。


    南無鄉卻有些失落,困惑遺憾道:“以為克己能以俠道走出一條新路,未想此道竟無法延長壽元,讓他坐化在一百八十歲壽辰之時。聽說那時他距開天門也隻一步之遙了。”


    “既有俠道,便有俠理。此道壽一百八十歲,就說明此道能在一百八十年內打開天門,說不定恰是一條正道呢。”黎明雪隻好安慰他說。


    這些黑衣劍者都是李克己的傳人。南無鄉還是在找李平錫主持此戰時才聽說李克己坐化的消息,他二人在激戰妖族時結下不錯的友誼。


    山腹內沉默了幾個唿吸的時間。李精微忽道:“饕餮風又召喚一支雪族過來了!”


    “他果然把另外兩處戰死的雪族也召喚至此了。”南無鄉抬眼一看,饕餮風這次召喚的雪族有五、六萬眾,算上場上的就有近八萬眾了,非如此不足此數。


    “這樣一來我們的士氣必受影響。”婁樺擔心的說。


    豈止他們,此時連各宗掌教,各家族長也都意識到不妙了。


    但不等他們發出疑問,李平錫已經做出調整,乘著武道、俠道大軍銳氣仍在,入道者們法力還充沛,又調集一些新的戰舟彌補損毀,換了一撥修士上去。


    在這一輪中,雪族一改先前讓低階修士衝在前麵,觸發人族戰陣,禁製的方法,一開始就把入道雪族投入戰場。


    而且因為饕餮風把另外兩處戰場戰死的雪族也召喚過來的原因,雪族的入道高手遠超先前,雖然數量還比不過人族,可也不再那麽懸殊了。


    好在經過一天的對戰,人族修士也在不覺中多了些訓練有素的感覺。


    為了接住此戰,不但暮雪晴、黎明破、藍涅再次出手,連一些負責督戰的高手也不得不加入戰場。就這樣,第三輪鏖戰以一種更殘酷的方式開始了……


    赤陽的光由紅而紫,照得人族修士的後背火辣辣,就像指頭上生了倒刺的痛;而在他們前麵,風雪迴旋吹動,把須發染上一層白霜。


    原來饕餮風見雪族又一次損失大半,但也把人族的戰舟纏住,就在後麵催動神通,幾個雪族先天也推波助浪的放出冰矛來,一時寒風吹著要命的大雪,侵襲而至。


    南無鄉隻好催動赤陽,一陣陣紫、紅色的霞光自赤陽上瘋狂掃出,一紫一白的兩個世界就像兩頭頂架的倔牛,隻要逼退對方,斷了犄角也在所不惜。


    人族修士被一冷一熱兩股奇溫夾在中間,多少吃了些虧。


    有一些戰舟被裹在寒氣中,或橫或豎的倒在地上,有的還斷成兩截,結上層層寒霜,反成了雪族絕好的掩護。雪族借此,竟一口氣突破幾重防線,直衝到山腳下。


    這時,饕餮風又放出那根風柱來,身後又出現六七萬眾的雪族。


    這一次不單是掌教和族長們,就連普通修士也意識到不對了。在三波鏖戰之後,除了在後方操縱陣勢和戰舟的修士,所有人都經曆過交戰了。


    那些第一波被撤下的都以為自己就此安全,不用再上戰場了,所以當李平錫傳令讓他們去接引第三波修士時,多少有些抵觸。


    就是掌教、族長們也心膽俱寒,現在人族戰死已有五、六萬數,近此地修士的兩成之多。入道修士雖然戰法合適,但也戰死接近十位了。


    而且隨著陣勢被破,戰舟被毀,加上久戰疲憊,後麵越打損失還會越多。


    這讓人族上下同時沾染一絲悲觀情緒。不過事先當著兩族先天的麵,各掌教、族長早已講好,一切要聽李平錫號令,他們也隻好忍痛催促各家修士出擊。


    李平錫第三次使用陰兵接引。


    可這一次,卻有兩個雪族高手望著陰風一聲冷笑,竟將身子一轉就化作兩股旋風,周圍的雪族見狀紛紛往風中一撲,兩股風就通天徹地的暴漲到數百丈高。


    陰風被兩股旋風迎頭頂住,不但不能前進,還有被吹散之勢。


    李平錫眉頭一皺,又連著傳下兩條命令。


    便見兩杆鬼幡迎風暴漲至千丈大小,先是陰風驟漲,跟著又從幡下分別開出一支僵屍大軍。這些屍類噴陰風,吐鬼霧,喊殺而出。


    其中為首的兩個屍王一個背生雙翅,手持一杆三顆頭顱攢在一處的兇惡佛杖;一個一身金色鱗片,手持一杆銅戈。兩件法器遙遙一揮即幻化萬千,變出漫空幻影。


    落下時諸多幻影卻又合在一處,仿佛這佛杖、銅戈一瞬間擊出萬千次,一個將惡風砸散,一個將惡風斬成兩半。


    此舉雖保證兩股陰風及時掃清戰場,卻也耽誤了不少時間,竟讓後麵的雪族趁機衝了上來。


    火山頂上,寶塔,圓環,鐵尺三件靈寶再度發動,一時交擊之聲大作。


    另有玉劍,葫蘆,銅鍾初次發動,威力似比前三件差點兒,效果卻又勝了一籌。


    那玉劍像驕陽一樣炸出一團白色劍光,上萬道劍影長河般往下湧出,卻在距地麵一丈時變為平刺,對身材矮小的人族毫無影響,卻給雪族造成不少麻煩。


    葫蘆在火山口上溜溜一轉之下,葫口一開就噴出一股卷著黃沙的金風,一時黃沙蔽天,那些雪族隻覺砂礫打在臉上生疼,紛紛被迷住雙目,不見敵我。


    那銅鍾旁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大漢,手持著一根水缸粗的圓木,每次敲在鍾上,就會震出一圈圈耳聽不見,卻肉眼可見的音波。


    這音波橫掃戰場,對人族也有影響,卻微乎其微,反是身材越高大的雪族越是頭暈目眩,五髒六腑都被音波攪動一般。


    種種手段齊出之下,人族終於在赤陽的顏色再度轉紅時,把靠近火山的雪族斬殺殆盡。


    可清點損失時,這一次竟損失了三萬餘的人手,讓人族的傷亡總數達到十萬。這差不多是總數的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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