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與木無訥交手,影至深和蒼虯二人,還是第一次看見木無訥出招時有異象呈現。卻與沒看到也差不多。


    三人相隔十丈有餘,但見一根光柱自木無訥掌心噴出,迅疾不弱雷電,一個刹那便至了。


    轟的一聲巨響,便在蒼虯身前炸起一團金光。


    “嗯?”木無訥一個詫異,知道這一掌沒有著到蒼虯的身上。


    定睛一看,卻是此人不知何時,已在身前激發了一麵木盾,掌力打在木盾之上,


    將木盾打得的粉碎。


    這是二人提前商量好的,一個主防禦,一個主攻擊。蒼虯放出木盾護的是他們二人,而影至深正在準備另一種神通。豈料這一件防禦型的法寶,隻挨了一掌便碎了。


    所以負責攻擊的影至深,可就倒了大黴!


    正自掐訣念咒,見木盾炸開,跟著就被另一根光柱,結結實實的打在身上!


    當場發出一聲哀嚎,胸口那一塊,足足凹下去一尺有餘,整個人前胸貼著後輩,跌出七八丈之遠,在地上彈了幾次才停下來。


    木無訥卻又一皺。這一掌倒是打實了,卻不像打在一個人,倒像打在一灘泥上。


    “影老怪,你沒事吧!”蒼虯又取出一件飛劍法寶,一邊戒備著木無訥,一邊擋在影至深身前關心道。


    “沒事吧?幸虧這一掌是打在我身上,換做你恐怕就七零八落了!”


    影至深嘔出一口鮮血,在木無訥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身子如軟泥一樣詭異的鼓動扭曲起來。等起身的時候,除了肩頭處的傷口,血流的更快一些,就再無別的異樣了。好像方才的一掌,對其根本沒有效果一般。


    也就這一個分心,木無訥便覺身後有一股巨力傳來,當啷一聲,頓時金光四散,氣海翻騰,向前趔趄了幾步。


    還未站穩身形,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上一挺,竟然又著一擊。卻是蒼虯的青蛟尺和影至深的龍爪鉤返了迴來。


    蒼虯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可影至深的表情卻凝固住了。


    也無怪二人會有如此反應。


    青蛟尺是蒼虯得到五龍印前修行的法寶,得到五龍印後自認足以受用終身,便再未修行別的法寶,也從未給青蛟尺增加威力。


    所以他這一尺雖然激發在前,卻隻是湊數的,重頭戲是影至深的龍爪鉤。


    這龍爪鉤看著其貌不揚,卻是影至深上了神巫山後,專門修行的一件寶物。


    影至深是影梟族人,身懷影遁秘術,可將原身在肉體和影子間轉換,雖然這種轉換不能持續太長時間,但在這一瞬間卻堪稱不死之身。


    在影梟族時,苦於沒有其他功法配合,沒有辦法充分發揮影遁的威力。


    上了神巫山後,影至深專門精修了幾種配合影遁的秘術,甚至還有一些體術,專精近身對戰和偷襲之法。龍爪鉤就是他最得意的成果之一。


    此鉤狀似龍爪,似法寶又似兵器,力大無窮,上有五趾,無堅不摧又靈活如意,就跟人手差不多。是神巫山收藏的一件異寶,為了這件寶物,他可是用去了全部家當和功勞。


    得到此寶後,影至深閉關一個甲子,終於能將影遁秘術融合在此鉤上,使此鉤在飛遁時若有若無。專門擅長繞到後背,隻要龍勁一發,龍爪便能破人罡氣,龍趾拿人後腰上的兩處要穴,順勢握住脊柱,一發力就能把脊柱抽出來。


    此法修成後,影至深沒用過幾次,但隻要用了,就沒有失手的時候。他曾想用此法偷襲木無訥,當時木無訥催動小勝蒼虯掌力,周身氣場大變,他拿捏不找準度,便作罷了。


    現在,蒼虯見木無訥中鉤,就以為必勝無疑了。


    可影至深破了木無訥的罡氣後,竟感覺龍趾抓的不是人皮,倒像什麽精金琉璃,又硬又滑。木無訥身子一挺,龍爪鉤五趾便合在一處,除了一塊碎道袍,什麽也沒拿住。


    “影老怪,這是怎麽迴事。”蒼虯收迴青蛟尺,卻覺得此尺打了木無訥一下後,竟也靈性大損了。


    “此人可能修了佛門的金剛琉璃身,龍爪鉤破不了他的肉身。”影至深如此想,便直接迴道。等他想招迴龍爪鉤時,卻覺得此鉤被一股力量掐住,怎麽也招不迴來了。


    卻是木無訥在受此鉤時,忽覺此鉤竟不是拍他,而是抓他,未及思考對策,身子已經做出反應,兩處穴竅上內勁疾吐,身子微微一挺便化解了這股力道,一隻手順勢抄在後麵,將此鉤拿了個正著。


    二人一個又壞一件法器,一個失了得意的寶物,都痛心疾首。


    “此人一合毀一件法器,再打幾個迴合,我可沒有法器護身了。”蒼虯說著,收了青蛟尺,兩袖連抖之下,一口氣使出四件法器。一個是鼎,一個是鈴,一個是珠,一個是刀,與先前拿出的小劍一起,被五團靈光包裹著,圍著自己和影至深亂飛。


    “你好歹還有幾件法器法器護身,我可隻剩這把老骨頭了。”影至深顯然更著急些,“隻是他出身地師府,怎麽會金剛琉璃身這種不外傳的佛門神通呢?我的如影似幻身對付其他人自然無往不利,但遇上這種堪稱金剛不壞的神通,又哪有發揮的餘地?”


    木無訥將龍爪鉤拿在手裏,解釋道:


    “這不是金剛琉璃身,雖然我記不住學過什麽,但沒學過的你一說我就知道。但這招好像確實叫金什麽身的,厲害是很厲害,可是過剛易折。倒是影前輩,你那招讓胸脯後陷一尺還能沒有事兒的本事好厲害啊,若能與這金什麽身的功夫互相取補就好了。”


    其實木無訥用的是金光不壞身,南無鄉曾憑此功度過無數劫難,後來修行參天造化功,才逐漸少用了。木無訥真氣充沛,正好發揮此功的威力。


    但他一直覺得此功違背武理,未能做到剛柔並濟,防得住還好,防不住就一點兒變通的餘地也沒有。


    所以他見影至深被打的前胸貼後背,卻能安然無恙,就來了靈機,便想:我如何搬運真氣,還是移穴轉位,或者顛倒經脈才能做到此事呢?結果一瞬分心,便挨了兩招。


    幸虧他將金光不壞身修出心意,煉出骨、肉、皮、外四個層次,雖然被先後破了護身罡氣和皮外三寸的金光罡氣,但用皮肉之力,也擋住了龍爪鉤。


    聽他這麽說,影至深可不覺得這是在誇自己,更為火起:“你已經大占上風,竟還信口雌黃,如此戲耍於我!”


    “前輩不要誤會,我可沒有這樣想。”木無訥搖著手,這兩個人老覺得自己戲弄他們,實在讓他不知如何才好。


    “管它什麽身,總不會毫無破綻?影老怪,我拚著這五件法器不要了,也要抵擋他五個迴合,你安心準備另一門神通!”以往他們商量戰法時,都是傳音的,可這次蒼虯實在氣急了,竟當著木無訥的麵,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可是兩位前輩啊,玉珠前輩被收進幻境,我擔心她的安危,不想跟你們拖下去了。”木無訥在說話的時候,竟還有幾分難為情。


    影至深和蒼虯被這句話,氣得眼珠子瞪出火來,但木無訥言說手至,手出力至,卻是半點也不含糊!


    先是縱身往前趕了幾步,在行步之中,手先是化掌往前一推,又屈指成勾的往迴一拉!


    像潮水湧動。他在離二人十丈處推手,萬鈞之力排山倒海而來,兩個人就像海水中的海草一般,腳跟上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子已經向後幾乎貼在地上。蒼虯的五件法器就大浪中的小魚,順勢而走。


    等掌力過去,他距離二人已經隻剩五丈,這時才往迴一拉,兩個人頓如脫弦的利劍拔地而起,不受控製的向他撲來。


    與二人交會刹那,木無訥一個側身,出手抓了影至深,而任由蒼虯錯了過去。


    影至深隻覺自己手腕被木無訥扣住,頓時手六條經脈不能動彈,正驚慌中腳脖也被人拿住,足六條經脈也被鎖住了。


    而後天旋地轉中,不知前胸後背被人點了多少下,便覺任督二脈上的幾處大**,都似多了一座山嶽盤踞,自己的真氣皆被排擠出去。


    這在平時,這些外來真氣稍加運氣就能化開,但此時沒有十二正經疏導,此二脈孤立無援,一身真氣便被鎖在氣海當中,整個人就像沒有修行差不多。沒有外人相助的話,想要打通穴道,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等木無訥製住了影至深,蒼虯才穩住身子,見此並未折返不說,還繼續向前跑去。


    “前輩你——”木無訥萬萬沒想到蒼虯會這麽做,露出一副驚呆了的樣子,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廢物,一個兩個三個,都是沒用的東西!”


    黃善激發九瞳珠後,將玉珠收入一片九色光團之中,這光團升空而起,懸在泥瓶山上,再未有動靜。但就在木無訥製住影至深,蒼虯逃跑之後,這雲團滾動起來,發出聲音,還從中射出兩道金黃色的靈光。


    靈光一閃而至,分別罩在木無訥和已經遠去的蒼虯身上。


    木無訥隻覺有一股暖烘烘的燥意襲上心頭,氣血上湧,腳跟也軟了起來,似乎重力已失,卻有一股力量要牽引自己走入另一片世界。


    戒備的同時,真氣自行下走,頓與泥瓶山地氣接在一處,腳下生根一般,任這光線怎麽照都沒有反應了。


    張目一看,卻見蒼虯被一道相同的光芒引著,竟然倒飛迴來,融入光團之中。頓時心裏一喜,自行切斷了與地氣的連接。


    這是一片沙漠之境,入眼皆是滾滾黃沙,凜凜的起伏如海浪與波光,不時閃爍著粒粒金光。


    木無訥將氣海外放十裏,終於感應到一絲波動,腳步邁動之下,身下的沙漠就似活了一樣倒去,竟一步便能邁出裏許。


    “咦!人族之中,怎麽有人通曉這種縮地成寸的絨族天賦。”半空中傳來黃善的聲音,但木無訥看了看,不知是何處發出的,隻好不再理會。


    他邁了十步便找到蒼虯:“怎麽可以棄同伴於不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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