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尚無反應,黎明雪先愁起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無鄉在萬屍穀下殺了不少僵屍,吃了不少屍丹,屍佛一定是要找他麻煩!”


    在場的,有的早,有的晚,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卻也都聽過屍佛的大名。一聽南無鄉曾與屍佛交惡,都覺得事情嚴重。


    這時,屋外的又叫道:


    “屍佛聖使在此,裏麵的人快出來迎接!”


    “屍佛想找誰的麻煩,躲是躲不過去的。我去會會這個聖使。”曦澤眉頭一皺。


    屍佛出世的事他早已打聽明白,可南無鄉竟與萬屍穀有怨,實在是意料之外。可是一個先天,找麻煩找到你家了,躲還有用麽?


    “這人的聲音很熟,我也去會會。”黎明雪心思已亂,但不是怕事的人,知道必先會過對手,才能想出對策。


    “竟是你們!還記得本姑奶奶麽!”黎明雪本還懷著幾分忐忑,可一見來的兩個僵屍,就蠻橫起來!


    兩道身影。一個白白胖胖,敦敦實實;另一個黑黑乎乎,高高瘦瘦。


    “老十二。屍佛大老爺叫咱們把南小子帶迴去,所謂來者是客,她不敢把咱們怎麽樣,你說對不對!”那個白胖的問,黑瘦的點了點頭。


    “那麽這聲姑奶奶可以省下了,是不是?”白胖的說,黑瘦的點頭。


    “你們的地位又增長啦!我懶得要你們兩個便宜孫子,屍佛他老前輩,找無鄉何事?”來的是兩個金屍,黎明雪安心不少。


    “老十二,屍佛叫咱們來,咱們就來了,其他的事情不該我們問,我們就不知道。你說是不是?”白胖的說,黑瘦的點頭。


    “可是無鄉昏迷不醒,難赴此約。”曦澤拒絕。


    “老十二。屍佛大老爺要南小子過去一趟,那不論南小子變成什麽樣,哪怕挫骨揚灰了,也要把骨灰帶迴去。對不對!”白胖的說,黑瘦的點頭。


    “就算你們不認我這個姑奶奶,但當初我幾次三番的阻住無鄉對你們下殺手,難道還不能多透露些消息給我。要不我叫醒無鄉,讓他問你們?”黎明雪心中不安,但對付這兩個僵屍的“經驗”還算豐富,恐嚇道。


    二屍心裏咯噔一下,隻覺頭皮發麻。他們是奉屍佛之名,但屍佛在萬裏之外,而南無鄉就在院中,嚇得雙腿發軟:


    “姑奶奶!你就別嚇唬我們了。屍佛大老爺派人請南小子,我們是往後退的!大老爺說南無鄉昏迷不醒,我們才敢過來。還說隻要南小子不醒,我們和他都不會有性命之危。老十二,我沒遺漏什麽是不是?”白胖的問,黑瘦的搖了搖頭!


    “呀!”黎明雪驚詫。她第一次見黑瘦的搖頭。


    “南小子請不來,咱們就不用迴去了。”黑瘦的補充。


    話少的人,往往不說假話。一個“請”字,曦澤和黎明雪心思大定。


    “按說屍佛是不會為些無關緊要的屍子屍孫去報打不平的,即便報複,直接派高手過來處理就是,大不必請到萬屍穀。如此看來,無鄉應該沒什麽危險。”曦澤傳音道。


    “我父親在萬屍穀下,曾殺一個地屍,地位遠超南無鄉所殺的無名之輩,但也隻挨屍佛一掌,事情就過去了。我姥爺也收了一大群僵屍,沒受過什麽報複。”黎明雪傳音迴去。


    “黎天竟能撐過屍佛一掌麽?”曦澤心中暗歎。他在東洲苦修百餘年,怕也難敵屍佛一掌,豈不是說自己依然不是黎天的對手?


    他這邊想著,那邊黎明雪已將二屍請進來,與暮雪晴等人探論應對之法。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幾人當即決定同去萬屍穀。


    萬屍穀原喚萬蠍嶺,是天蠍族南麵的門戶,群山連綿。可屍佛出世後,大戰神巫山三位先天,地裂山崩,就成了深穀。


    此穀陰氣重重,遍布一種生有數十丈,枝影橫斜,能夠噴發陰氣的植物,宛如陰冥地獄一般陰森!


    “非是知根之人,我又重傷在身,就不下萬屍穀了。玉珠妹妹留下陪我,你們得了好消息,萬勿忘了告我!若有什麽壞消息,我們也好接應!”


    白靈見這深穀森寒,不喜其中氣氛。另也是修真界裏一點不成文的規矩,不相熟的先天,無故最好不相見!因而在萬屍穀上,與眾人分開。


    曦澤知道白靈精通空間秘術,在下麵萬一真有什麽不測,有白靈接應也好。就帶著其餘人,跟著白胖黑瘦兩屍,下了萬屍穀。


    萬屍穀共分三個區域,最外層盡是些鐵屍遊蕩,經行處皆是墳墓,有的破開了,有的沒破開,有的立著碑,有的沒立碑。陰森詭譎,棺槨遍地,宛如亂葬崗一般。


    再裏麵一層則是銅屍、銀屍遊蕩處,便整齊規矩了不少。


    最裏麵一層,就如一個地下宮殿,裏麵燈火輝煌,火樹銀花。沿途的金屍,有的道行高,已與常人不差什麽,有的道行不夠,身上金漆漆的,見人就行佛禮。眾人忍俊不禁。


    這些“人”看著曦澤,暮雪晴,黎明雪,又見白瘦黑胖兩個,用一張竹架抬著南無鄉,紛紛好奇圍觀。


    一直來到一個漆紅圍牆,鍍金樓頂的宮殿麵前。


    這宮殿,九丈高的城牆,三丈高的銅門,上麵掛著一張金匾,寫著的是小靈天寺四個字。


    “雪兒,屍佛麵前不好傳音。所以我先行交代,我想南無鄉此行是福非禍。若果真如此,你就出來一趟,一是給白靈她們報個消息,二是去一趟靈天寺,弄清屍佛的根基!”暮雪晴暗中傳音。


    “是!”


    “三千年前,我族的先輩將屍佛密封在寶庫之中,這事兒是我族密辛,我也是在族滅之後才知。可究竟為何,先祖沒有將此事上報神巫山,我卻不知。我族必有密錄流傳,可是不知藏在何處!”曦澤還有些忐忑,但事到如今,可不是打退堂鼓的時候。


    “幾位小友不必憂心,也不必查我的根底,也不用給白靈報信,她聽了我的指點,已經往南海去了。你們有問的且問,貧僧知無不言,言無不實。阿彌陀佛!”


    佛號聲落,銅門大開!


    一個二十多歲,眉清目秀,皮膚白嫩的和尚,持修羅佛杖,朝幾人稽首。正是屍佛。在其身後,群屍列成兩隊,正在迎候眾人。


    “三千年前,我大劫將至,曦族的道友為保我性命,才將我封印在此!今請南施主過來,一是醫他的毒咒,二是保他的平安,三是教他一些本事,還你曦族三千年庇護之情!”


    南無鄉昏睡不說,剩下的三人聽了這些話,一身汗都出來了!屍佛話語感人,但這陣仗又太嚇人了!


    “還請屍佛出手,先救無鄉的性命。”黎明雪如得了救星,激動得差點暈去。


    “還需請這位曦族的道友相助!”屍佛看著曦澤,目中又閃過一絲異色。


    說完,引著曦澤,帶南無鄉進了大門。安排了人招唿暮雪晴與黎明雪,自己則帶著曦澤與南無鄉進了一間密室。


    這密室上下不過兩丈,裏麵幡旗密布,圍滿四牆,重疊了三層。旗上的符文也是密密麻麻,密室的門一開,微風蕩入,符文就像活了過來,讓人頭暈目眩。


    密室上下的棚頂和地麵,也是如此!在密室正中還有一座金棺。


    屍佛揮手,金棺自開。而後道:“將無鄉小友救醒吧!”


    如何解救無鄉,曦澤不需屍佛指點。拔出背上的赤凰劍,對著南無鄉心口就是一刺!


    一聲鳳鳴,靈劍仿佛活了,一道彩鳳虛影自劍上騰起,密室內溫度驟升。最上一層幡旗頓時招展,上麵的符文靈光一閃,雪花一樣飄蕩出來。順著赤凰的傷口,鑽進南無鄉的血肉之中。


    赤凰是曦族世代流傳的靈劍。相傳是用一塊沾了鳳血的靈金所鑄,是曦族族長的法寶。每當曦族族長坐化,都會用自身血脈洗滌此劍。此劍因此通靈,威力在整個南疆都是出了名的。


    對外族人來說,這是一口喪命劍,對曦族來說,卻是一口救命的聖劍。


    赤凰入體,埋首翅下的鳳凰圖騰頓時張開雙翅,一揚鳳首!


    南無鄉在迷離之中,隻覺心口一痛,渙散的精神一下凝聚起來,睜開了雙眼。


    “阿彌陀佛!”


    還未看清身在何方,就有一聲佛號入耳,字字如洪鍾響在耳畔,吸引了他全部精神。


    隨即,鏡囊簧響,又昏睡過去。


    “阿彌陀佛!南施主好硬的腦殼!”屍佛收起修羅佛杖,盤在蒲團上。信手一揮,南無鄉躺進棺中。


    “此棺是你們曦族先天所煉,替我屏蔽天機之用,今日正好給南施主用了。”屍佛一扯袈裟,蓋在金棺之上。


    這時,第二層符文,也如下雪了一樣從旗上飄下來,透過袈裟,鑽進金棺之中。


    曦澤知道屍佛要施法拔咒,並遮掩天機,收起赤凰劍,告辭離開密室。


    屍佛一點眉心,雙目似著起火來,兩道金光先後透過袈裟和金棺。


    隻見南無鄉躺在一片符文的海洋之中,渾身上下金光大放,不停爆發著雷鳴般的巨響。


    且隨時間推移,他的反應越來越激烈,最後竟將金棺撼動,仿佛隨時能從金棺裏衝出一般。


    “——彌陀佛!”


    屍佛驚得連佛號都少念了一聲,“這小子的身骨怎地這樣厲害!”


    說完騰的從蒲團上站起,修羅佛杖變做七寸大小,抄在手中。左手扶著,往棺頭上一立,右手向下一按,啪的一聲,將修羅佛杖釘了進去。


    南無鄉依然在折騰,但金棺卻穩如泰山一般!


    “怎地如此不安靜?”屍佛生疑,再將靈力催動到雙眼之中,透視無鄉肉身。


    這一看不要緊,就在南無鄉身上發現五團靈光!


    兩道在識海,一者色呈七彩,一者漆黑恐怖。是圖騰秘術和所中的詛咒。


    兩道在丹田,一者赤晃晃,一者紫燦燦。是南明真經和五雷天心正法。


    最後一道在胸間,金閃閃。


    屍佛沒看出這金光的來曆,索性聚精會神的一觀。卻被這道金光一閃,登時破了火眼神通!


    “——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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