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在周大千的頭腦裏一閃而過。且不說南無鄉生死不知,即便其還活著,現在靈淵內形勢混『亂』,普通弟子也沒有手段搜救。許道靈吳道清元氣大損,起碼也要休息數日才行,至於他自己,要處理的事務太多,根本無暇顧及此事。


    周大千隻寄希望於自己師兄能夠快些迴來,師兄在處理這些事上的能力遠超於他,隻是這些年一直奉皇昭執掌玉皇觀,地師府內的事情反而顧及不得。若是師兄在府內,恐怕這次對方根本不會有可乘之機。


    “唉!”周大千歎息一聲後,又駕雲出了地師府。這次靈淵陷落,致使中都地震,城中不少閣樓住宅都因此損壞,他不得不出來視察一番。


    看過情況後,周大千鬆了一口氣。這次地震分三波而至,第一次震動並未損壞中都建築,隻驚動了城中百姓。第二次震『蕩』雖損壞了一些路麵及閣樓,但城內居民有了防備,所以傷亡不多。最後一次強大的震『蕩』之力幾乎摧毀了中都城內所有的建築,但經過前兩次的震動,城內的百姓早已提前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現在雖人手不足,但事因地師府起,周大千還是派遣了不少弟子安置四處流離的百姓,搶救廢墟下的生人。天師府也同樣派遣了不少弟子參與此事。


    “咦?”周大千在經過一片廢墟之時,察覺到一股微弱氣息,即默運神識,護住廢墟下的傷者,喝道:“起!”


    “起”字落,壓在此人身上的重物應聲而起,『露』出裏麵奄奄一息的人。周大千向此人體內渡了一口靈氣,此人立即轉醒,但還未及說話便又暈了過去。周大千衝遠處一招手,一名弟子立馬跑了過來,周大千交代一二,便離開此處。


    周大千在外麵又觀察一圈,忽然心思一動,掐指一算知道時機將至,便起步迴到靈軒閣。


    在中都之東八千裏的荒山上,古蒼弦尋了一個山洞在打坐療傷。這次他連番激戰,數度損耗精血,受傷著實不輕。幸而他身上靈『藥』不少,打坐之後靈力也恢複大半。不過剩下的一部分靈氣若想恢複就要等傷勢痊愈才行,這需要長久療養,不是倉促打坐或服用幾枚靈『藥』就能解決的。


    “哼!天師府、地師府,等我恢複修為,一定堵在中都門口,到時兩府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古蒼弦知此時尚未安全,說了一句狠話後便起身化虹而走。


    就在他才遁出山洞之刻,卻突感一股玄妙靈力加身,體內陰陽二氣頓失平衡,整個人一時七竅生煙,遁光停滯,跌落山澗。這一下沒有靈光護體,又兼體內元氣作祟,摔的他鮮血四溢。他怒上心頭,冷不防的真氣又一時錯『亂』顛倒,才壓下的內傷,又爆發起來。


    古蒼弦顧不得其他,連忙強運真氣,同時又吞食不少靈丹,再盤膝打坐,調和陰陽。隻是上等的靈『藥』早在方才便已用盡,又兼連損真元,實在無力控製四溢的真氣。無奈之下隻好任由小半真氣散去,然後再提真元勉強鎮壓住其餘真氣。至於由此引起的道行大降,元氣虧損卻顧不得了。


    靈軒閣內,周大千盤膝而坐,身前玄火爐漂浮,爐內正以冰火之力,煉化一張符篆。這正是被他收進玄火爐化身的古蒼弦化身符!符篆上一個小人在冰火中扭曲不已,足足煎熬了一炷香的時間,才靈氣耗盡化為烏有。


    周大千冷然一笑:“身受道傷,功力壽元能剩下一半也就不錯。即便有靈『藥』救治,將來戰力至多與我相當,再不足懼了。”


    三日後,靈淵內,南無鄉在冰牢中正盤膝打坐。此時他眉目含霜,已是瀕臨死境了。


    現在他的氣息已降到與一隻老鼠無異。當初他跟著自己的感覺迴到冰牢之中。他早在地圖上看到,冰牢位處冰魄山腹地,絕對是此時靈淵內最安全的所在。至於事後如何從這裏出去,以及如何抵禦嚴寒,已不是當時的他能考慮的事情了。他自認獨自在外絕無辦法存活,在冰牢內保全自己,待人來救才是保命的唯一辦法。


    但事實遠比他想的要殘酷,現在地師府根本無法組織人手下靈淵。靈淵內始育之氣被玄火爐抽走之後寒氣大降,已迴到寒『潮』時的狀況。現在整個靈淵被岩漿浸透,許多岩漿上湧後,幹脆凝固在原地,致使靈淵的地形也大變了。可以說在靈淵重新穩定之前,根本無人能下來救他。


    經過這幾日的消耗,他自身早已虛弱之極,現在全憑最後一口真氣勉強支撐,一旦真氣耗盡不凍死也要餓死。南無鄉氣力越發虛弱,意識也逐漸消失。


    就在他意識『迷』離之際,突感身邊多了一股暖意。起初他以為這是迴光返照的幻想,還不敢睜眼正視。但這股暖意,竟令他多了一分力氣。


    南無鄉大喜之下睜開久閉的雙眼。與他想象不同,映入眼簾的不是同門,而是一匹通體赤紅的小馬。


    “是你啊,大紅呢?”南無鄉強提一股力氣,虛弱異常的道。他將兩個仙芝喚作大紅小紅,今見形影不離的兩仙芝竟分開了,十分驚訝。


    “嗚嗚……”小紅無言,卻在嗚嗚聲中,流出兩滴眼淚。兩滴紅淚掉在地上,滾動幾圈後竟化成兩顆赤紅靈珠。


    “為什麽哭了,難道你知道我要死了麽?”一句話耗盡他所有力氣,南無鄉無法維持盤坐的姿勢,徑直倒在了地上。


    “嗚嗚……”


    “我倒忘了,你向來不如大紅靈光。它若在此,想必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吧。”南無鄉自知難逃死劫,索『性』不再保留力氣,與那什麽也說不清的小紅閑聊起天來。


    “嗚嗚……”小馬聞言再度哭了起來。隻是這次哭的同時它前肢“咚”的向前一踏。原本滾落一邊的兩滴淚珠,應聲投入無鄉已快睜不開的雙眼之中。


    兩滴淚珠入目即化,一股炙熱席卷全身,所有虧損的氣力瞬間迴歸。南無鄉渾身舒泰,竟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


    但之後,卻又是滿目蕭然,他看見:


    兩株相伴而生的靈芝,一次次突破自身的極限,十年,百年,千年,又千年。終於機緣巧合下,兩株靈草被一隻赤鴉點化,擺脫愚昧,化形為兩隻小馬。


    兩馬一膽大,一膽小,卻始終相依相伴。不知多久,兩小馬有了更強壯的體格,開始遠離自己生根之處,向四方遊『蕩』。


    在探索四方之初,它們無法遠離自己本體太遠。直到膽大的一隻自行領悟了從本體內吸納靈氣,培育靈身的做法。


    大馬無師自通,但貪圖靈氣,反損傷了本體的靈『性』,精神一段後竟瀕臨消亡。此時赤鴉再度出現,以一口紅氣,救迴其將死的靈身。


    此後兩馬漸曉修行之理,不再從本體抽納靈氣,反而學會了從山脈之中吸納靈氣反哺本體的修行之道。自此兩馬的靈智越來越高,但與之一同玩耍的赤鴉,自始至終卻未有絲毫變化。


    赤精洞方圓十裏已被兩馬玩遍,終有一天他們走出此地,進了冰魄山。在山內一間山洞裏,它們結識了一隻雪兔。隻是這雪兔的靈智也遠不及二者,並且其『性』格更加孤僻,從不走出山洞半步。


    兩小馬無憂無慮,自在了不知多久,好奇心驅使她們觀察靈淵內另一種生物——人。在險些喪命之後,通過與人這種危險存在的接觸,它們學會了說話。這是它們與南無鄉的相識了。


    畫麵繼續在南無鄉的眸間閃過,直到最後他看見大紅為拯救身陷危難的赤鴉而死。兩滴青淚,自臉頰滑落。


    待迴過神來,小紅已遠離了。南無鄉原本恢複的氣力又損耗不少。他想到先前仙芝同樣曾以兩滴眼淚治愈他被灼傷的雙手之事,知道仙芝的靈身所化的眼淚,應是包含某種特別的靈『性』。


    看到大紅靈『性』盡散,南無鄉不可謂不悲痛,但他此時卻又難以沉浸其中。現在他的體力足夠支撐數日,便準備向外探查以期尋出生機。此時一道紅光閃過,卻是小紅去而複返。這次她還帶了一株火靈芝,靈芝品相極好,看樣子是罕見的百年芝。小紅將靈芝丟給南無鄉,便再次遁走了。南無鄉大喜之下,即吞服靈芝打坐起來。


    在中州之北,有座平山城,是中州一百零八城裏與京州最近的城池。此城伴山而建,少居民多商客,可以說是專門為中轉來往兩州的遊客而建。


    平山城的一間客棧內。藍靈宗火全神戒備著一名黑衣人,黑衣人身後,劉無怠一副嬉皮笑臉的道:“兩位前輩拿了靈石還不走,莫非是等我請你們吃飯?”


    “這沒有印記的靈石算哪門子靈石?你給了我,我跟誰花去。”藍靈聞言怒喝道。


    當日兩人帶走劉無怠。劉無怠信誓旦旦的保證隻要兩人將他帶到平山城,到時以他為質,能夠換得一千靈石。一千靈石已是一個值得他們冒險的數目,何況隻是去做一件無需冒險的事情。


    可不曾想到,三人一入平山城,便被這黑衣人奪走了劉無怠。兩人上前交鋒竟也不敵,就在此時劉無怠與黑衣人說了一番話,黑衣人便順手扔出十顆高級靈石來。


    兩人大喜過望,但一番檢查後發現這靈石雖分量正好,卻無地師府印記的。兩人都覺得自己被人耍了,『露』出一副想要拚命的架勢。


    “此靈石雖無靈印,但確實是靈石不假,用來修行還是可以的。況且過個幾年之後,這靈石就能花了也說不定。現在我勸兩位前輩還是趕緊離開吧,地師府的追兵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到了。我要是你們,莫說中州,中原都不待了。”劉無怠已沒了先前的客氣,調笑著說道。


    “哼!藍妹,咱們認栽了,走!”宗火雖盛怒難耐,但偏偏劉無怠說的極有道理,而己方也不是那黑衣的對手,能安然撤走,已是很好的結果。藍靈聞言祭出靈梭,兩人當即遁走。


    “東西到手了麽?”黑衣人看藍靈宗火走遠後,衝劉無怠問道。


    “到手了,不然哪敢勞煩三叔接我。”


    “哼!你若辦成此事,確也有資格叫我一聲三叔。不過東西呢?”黑衣人雙目發亮的道。


    劉無怠默然一笑,自胸間掏出一個布包,層層打開後,赫然是一枚靈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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