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投來不屑一顧神情之人,正是那些修為不高的修仙者。在這個如此重大的日子裏,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麵前,他們竟然淪為看客,心中也著實不爽。所以,對那些凡人中高談闊論者投去鄙夷眼光,這也太正常不過了。


    卡在中間的他們,自然視世俗凡人如螻蟻一般,但心中又仰慕煉氣七八層以上的修仙者,希望自己也被大戶雇傭,成為參加比試的“上仙”。


    可無奈,自身修為低下,不足以被大戶雇傭,也就心不甘情不願地淪為了競標大賽的看客了。


    而在廣場前排的顯眼位置,則坐著百餘名身著各式各樣財主服飾之人,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參加航線競標的財主們。在這小鍺島,財主服飾可不是隨便什麽人可以穿的,隻有家業達到一定水平,島主大人評定後,才可穿上這身華美至極的服飾。所以說,財主服飾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征。


    他們之間,雖然貌合神離地交談甚歡,但都暗自攥緊拳頭,恨不得把對方踩在腳下,對即將開始的航線競標勢在必得。


    洪遠,是這小鍺島上頗具話語權的凡人代表,擁有一條二級航線,雖然他心中也覬覦三級航線,但無奈家族勢力不濟,不足以與三大豪門相爭。


    此次競標,沒了再進一步的打算,隻需守住現在的二級航線就行了。為此,他特意雇傭了小鍺島上築基以下的第一人,那個名為上官縱上仙,為此他可花費了三百塊靈石,這可是他經營二級航線五六年的純利潤!


    每每想到這裏,洪遠總會肉疼至極地麵皮猛跳幾下,心中更是連聲歎息。但轉念又想到,這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天底下哪有不勞而獲的好事!想到這裏,臉上的肉疼之色也淡了許多。


    不過,他完全可以花費一百塊靈石,去雇傭一位實力稍遜一籌的修仙者,估計也能保住前十排名,十之七八也會保住二級航線的經營資質。但是,也許是自小養成的習慣,他從來不做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在他的人生字典裏,絕對不容許出現“可能、估計、大概”等字眼!


    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雇傭了小鍺島上,實力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上官縱。而這唯一高於他的,正是高深莫測的島主大人!


    島主大人可不會被任何一家商戶雇傭,更不會參加所謂的航線競標大賽,他可是賽事的組織者與主持者,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才不會為了區區幾百塊靈石而屈尊下顧呢。


    這般看來,自己這條二級航線百分之百保下了。


    想到這裏,洪遠心中樂開了花,並由內及外地,臉上也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旁邊這人的一聲咳嗽,把洪遠從悠然自得中拉了迴來。


    洪遠沒有好氣地衝左手邊乜了一眼,一個老態龍鍾的老者形象映入他的眼簾。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林廣。


    提及林廣,三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再一次映入他的腦海中。


    三十五年前,剛邁入弱冠之年的洪遠,應了城西林家一份差事,而那林家家主,正是剛繼承家主之位的林廣。


    而自己應下的這份差事,正是跑船的船員。


    當時的林家,家業可比現在要大得多,林廣經營著兩條航線,雖然都是一級航線,但也腰纏萬貫,一時風光無二。


    未見過什麽大世麵的洪遠,自然對林廣豔羨不已,更是心生邪念,鑽腳心地想圖謀林家家業。


    但他一介船員,根本接觸不到林家的賬目、貨款等核心東西,更別提圖謀林家家業了!


    不過,這洪遠也不是易於之輩,自小便歪心眼頗多,更是愛耍些小聰明、小伎倆,是同伴中有名的機靈鬼。


    一年之後,還真讓他尋到一個機會。


    對於洪遠來說,一年的時間,足夠他從船員爬到船長的位置上,神通廣大的他,更是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這其中不乏其他船隊的船長。


    待到時機成熟,他便與其中一位船長預謀,在一次押運極為貴重的航運中,交易完畢後,洪遠便攜帶錢財,跳到了同夥的船隻上,而自己負責押運的這艘船,竟被他狠心地鑿沉入海了!


    當然,與船一起沉入海底的,還有船上的所有船員。


    就這般,洪遠挖到了他的第一桶黑金。


    剛繼承家主之位的林廣,躊躇滿誌,正想大幹一場,在得到這個消息後,猶如晴天一聲霹靂,癡楞癱坐在地,竟然一夜間蒼老了十幾歲,剛剛騰起的雄心大誌,也“噗通”一聲,摔得粉碎。


    這次沉船事故,讓林廣賠進去了大半家業,自此以後,林家也一蹶不振,一直衰敗至今。


    而那洪遠,在接下來四年時間裏,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生意越做越大,短短四年時間裏,竟然做到了小鍺島排名前十的富商。


    接下來舉辦的航線競標大賽,洪遠竟然一鳴驚人,不惜花費重金雇傭了一名煉氣十二層的修士,一舉獲得了二級航線的運營資質。


    那次沉船事故之後,隻有洪遠一個人活著迴來,當時的林廣便心中疑竇叢生,更是數次質問洪遠,但無奈沒有證據,而那洪遠更是心理素質極好,一點破綻也沒留下。自此以後,二人幾十年的梁子結下了。


    接下來幾年時間裏,洪遠家業越做越大,即使林廣心中斷定那次沉船事故是洪遠暗中搗鬼,也沒了質疑、揭發對方的能力,此事就這般不了了之了。


    而做賊心虛的洪遠,每次見到自己的這位前東家,便冷嘲熱諷一番。盛氣淩人的他,總會以勝利者的姿態,如同獲勝的鬥雞一般,直挺著高傲的頭顱,邁著不可一世的步子,欣然離開。


    再次看到林廣,心中的那份優越感更是把他高高托起,讓他橫生一種伸手便能觸摸到天上雲朵的錯覺。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林家家主。你的那點家業還沒被你敗光?竟然還有錢雇傭上仙,真是太奇怪了!”洪遠抬手搓撚著胡須,高高抬起的頭顱,恨不得抬到天上去。滿臉鄙夷的他,懶洋洋地開口說道。


    聽聞洪遠陰陽怪氣的話語,林廣氣不打一處來,三十餘年來,二人每每在公眾場合碰麵,這洪遠總會變著花樣地嘲諷戲謔自己一番。


    由於實力不如對方,林廣往往選擇忍氣吞聲,更不會與他起正麵衝突。


    久而久之,心中自然對此人深惡痛絕,心中總會浮現出教訓他一番的衝動。但為了一家老少著想,每次都會強壓下心頭怒火,灰頭土臉地黯然離去。


    但是,今時可不是往日了,現在的自己可有項前輩撐腰,若問這項前輩是誰?說出來嚇死你!島主大人厲害吧?這可是在這小鍺島上說一不二的大人物,就連他見了項前輩都得磕頭認慫!你說這項前輩厲害不厲害!


    想到這裏的林廣,猶如得到上天借給他的膽子一般,渾身充滿了激揚鬥誌,再也不用心有顧慮,可以義正言辭地向這個宵小之輩反擊了!


    “這不是我林家曾經的家奴麽?竟然也混上了財主馬褂!”隻見林廣颯然一笑,手指著洪遠的鼻梁骨,不無挖苦地說道。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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