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皇帝這麽上心,那那個女人也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貨色,查查還是很有必要的萬一又是什麽秘辛,一並抓住了,正好可以數罪一起聲討,那些大臣看不慣皇帝的還有很多,到時候稍微點一把火,把這消息散出去一點兒,他這皇位就坐不安生。


    母女兩個坐在一起,說說話兒,再商討商討今後,大半天很快就過去了,薛太妃叫人傳了午膳,母女兩個坐一道吃了,問了時辰,見還有幾個時辰,便先打發人去太後那兒迴話,免得去晚了再叫太後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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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三章先死在你手上了


    宮裏守備森嚴,從甬道外的馬廄到納玉住的地方還很有一段路程,在宮裏,從哪兒到哪兒都隻能用走的,一道門有一道門的守衛,要過這些門,可比進宮的時候難的多了,不過好在宇文潞早有準備,他們安插在宮裏的內線,雖然沒法兒靠近皇帝,也得不到什麽更有用的消息,大忙幫不上,可小忙還是很能起到些作用的。


    沉央進了宮就是個沒頭蒼蠅,緊張的出了一手心的汗,緊緊攥著衣擺,亦步亦趨的跟在宇文潞身後,宇文潞打趣她,“這到底是來找你兒子還是找我兒子?來之前不是還雄赳赳氣昂昂的說什麽都不怕嗎?這麽快就不行了?”


    沉央臉上一哂,這了半天轉個彎兒問他,“你不是說有人幫我們嗎?那人在那兒呢?這一會兒來人了,咱倆都得完蛋。”


    “你這麽貪生怕死還跟過來幹什麽?剛在馬車上還說如果遇到危險就衝出來保護我替我擋刀呢,就你這樣的,我保護你還差不多,你隻要別把我撇下一個人跑,我就算是燒高香了。”


    沉央在他袖子上拽一把,“你小點兒聲,一會兒再招來人。”


    宇文潞故意嚇她,手抓在她肩膀上往下一按,“來人了!“


    她猛地往下一蹲,等了會兒,沒等來什麽動靜,頭頂上宇文潞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心都快蹦出腔子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沉央鐵青一張臉,在他腰上擰了一把,“宇文潞,你想死啊?“


    宇文潞笑的正開心,沒躲開,被她一掐,疼的跳起來,“你幹什麽?我這不是看你緊張又害怕,所以讓你放鬆放鬆嗎?你……下手可真夠狠的,迴頭我沒死在宮裏,先死在你手上了。“


    沉央兢兢懼懼四下警惕的看了眼,“宮裏到處都是巡邏的侍衛,被他們發現,咱們倆小命都得玩兒完。“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我說沒事兒就沒事兒,宮裏頭我比你熟,這是馬廄,一股子馬糞味兒,誰沒事兒會來這兒晃悠,這會兒正趕上晌午,該歇的都歇了,不該歇的也找地方偷懶去了,沒人願意進來裹一身馬糞味兒出去。“


    宇文潞跟沉央下了馬車就躲在馬廄裏,身邊是一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這邊話音剛落,前麵偷偷摸摸跑過來一個人影,貓著腰,懷裏抱著個包袱,不敢大聲聲張,就一個一個馬圈裏找,宇文潞循聲望去,地上撿個石子兒砸過去,“這兒呢,過來!“


    那人聞聲,忙不迭跑過來,“世子爺,您怎麽……怎麽藏在這兒了?“


    “藏這兒怎麽了?那要不你給爺找個更好的藏身之處?別廢話了,讓你帶的東西你帶了沒有?“


    那人把懷裏的包袱遞過去,“帶來了,好不容易才帶來的,您穿完之後還得還給奴才,不然奴才那邊兒不好交差。“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去外邊兒看著點兒,爺換好了叫你。“


    走之前,那人滿臉疑問的又看了眼沉央,想問什麽,又覺得自己多管閑事,訕訕閉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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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四章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沉央捧著手裏的太監宮裝犯了難,“換衣服?就在這兒?”


    宇文潞已經開始脫衣服了,速度快的難以想象,抽空看她一眼,嗤道,“這時候了還扭扭捏捏的有什麽用?你放心,就你身上那二兩肉,脫光了給爺看,爺還不稀得看呢。“


    沉央嘴裏咕咕噥噥,“你要是敢看,我把你眼睛戳瞎!“


    宇文潞心裏還是很想看的,畢竟是心心念念多少個日夜,夢醒夢睡都是她的人,瘦是瘦了點兒,可應該不至於渾身上下一點兒肉都沒有吧。不過這種想法他也就敢想想,昨兒晚上的孟浪估計是把她嚇得夠嗆,昨兒挨的那一巴掌,她也是使了全力,到今天他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他就算是再怎麽喜歡她,總歸也算個正人君子,趁人之危的事情是斷然做不出來的,偷摸瞟了眼她後背,很自覺地出去了。


    換好衣服,一男一女,片刻功夫就變成了水靈靈的清秀笑太監,果然姑娘長成衛沉央這樣的碧玉小家還是比那種太張揚的傾國傾城要好得多,女裝的時候是一種模樣,清秀可人,像一盤子爽口的下酒菜,換上太監的衣服,把女人該收的特征都收起來了,又別有一番滋味兒,怎麽看怎麽像偏偏少年郎,不管哪種樣子都自帶了一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風情,也怪不然馮夜白會這麽愛她,以前他還嫌棄馮夜白的眼光不好,現在咋舌一迴味,眼光最好的就是他了好吧。


    宇文潞盯著她胸脯看了好一陣,“你這多好,天生優勢,換別的女人,估摸著還得在胸前裹兩圈,你壓根兒就不用,打扮成這樣,要是不說,誰能知道你是女的。“


    衛沉央不跟他鬥嘴,扶扶腦袋上的帽冠子,把換下來的衣裳給方才那個也是一身太監扮相的男人,“多謝你了,衣裳用完我們就會還迴去的。“


    那人顯然是有點兒受寵若驚,張著嘴,啊了聲,看著宇文潞,把衣裳收起來,遲登登道,“沒事,既然是世子爺吩咐的,做奴才的自當竭盡全力。“


    宇文潞挺挺胸脯,原還以為能等來她一兩句讚賞的話,可她嗯了聲就沒了下文,扭頭望他一眼,不解道,“走不走?“


    “走,來都來了,不走幹什麽去?“他說話帶了點兒賭氣的意思,憤憤一哼氣,指了個方向,帶頭往那兒走,“這邊兒守衛少,不容易被發現,你跟著我,眼睛別亂瞟,也別吭聲,逢著有人問你,你一句話也別說,一定其切記,凡事有我,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出事的。”


    沉央聽他這樣說,心裏莫名一軟,暖融融的,跟在他身後點點頭,帽簷壓低了些,不再說話。


    宿王就宇文潞這麽一個兒子,他長這麽大也是被當成寶貝捧大的,什麽時候也不需要他以身犯險,要是知道他今天為了個女人冒這種險,估計得恨不得把衛沉央碎屍萬段才解恨。


    可宇文潞卻覺得衝冠一怒為紅顏,才是他的性格,為了衛沉央,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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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五章皇帝是頭順毛驢


    皇帝這會兒不在納玉這兒,瀛洲奉了皇命,每天來為納玉診治,湯湯水水的從早灌到晚,皇帝有時間就會親自來陪她看診,要是沒時間,也會派人看著,知道這倆人之前認識,又是郎才女貌,怕日子久了會發生點兒什麽,是防著養虎為患的。


    這頭皇帝收到前方馮夜白寄迴來的信,說是沉丹部族內亂,沉丹的二皇子賽坦搶了妹妹賽吉的兵權要跟病重的太子搶王位,賽吉現已被擒,他打算幫賽吉奪迴兵權扶她登上王位,賣她個人情,然後借此讓沉丹退兵,並且立下盟誓永不能對大鄴起兵,比起剿滅,多一個年年上上貢的附屬國於大鄴來說百利無一害,況且,此舉還能在周邊幾個小國心裏立下個好名聲,戰事是沉丹挑起來的,沉丹俯首稱臣了,以他為首的幾個小國必然就不攻自破了。


    馮夜白想的長遠,可皇帝卻顧不了那麽多,他們大鄴兵強馬壯,如何連一個小小的氏族部落都收服不了?被人打了臉,現在還要他們腆著臉去幫人家平內亂,這不是賤是什麽?


    況且馮夜白字字句句根本就沒有一點兒是請他下旨跟他商量的意思,聽他的話,肯定是已經自作主張下了命令,好一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從現在就開始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那迴來之後還了得?


    皇帝氣的直拍桌子,“不提點提點他,他還真當朕治不了他了。’在朝臣麵前的那份兒內斂全沒了,這會兒發起火來,儼然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李德景!李德景!你去……算了,給朕備筆墨,朕親自給他迴信。“


    他這麽聰明的人,肯定是早就看出端倪來了,皇帝給他的迴信,通篇都在宣泄無法遏製的怒火,咬文嚼字的問候了他祖上,最後才說到重點,問他有沒有收到家中來信,說他兒子丟了,媳婦兒在家成天以淚洗麵,要死不活的,說兒子至今生死未卜,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還活著沒有。


    信寫好了,叫李德景八百裏加急給馮夜白送過去,他還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沒人能管得了他了?


    李德景捧著信出去了,皇帝自己坐下緩了緩,想起來納玉了,叫人備輦去瞧她。


    司衣上的小太監跑過來問他,“皇上,您今兒穿哪件衣裳?是要鴉青色緞麵的那件還是要墨綠色玄紋的?“


    皇帝想起來,自己本來就在年紀上吃了虧,人人都拿他當個孩子,表麵上聽他的話對他恭順,可其實心裏沒幾個對他服氣的,在別人麵前是這樣,在納玉麵前不能還被人當孩子,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朝服,說不用換了,普天之下,能穿著件衣裳的也就隻有他了,不管那些人承認不承認他都是他們的皇帝,而不是一個個孩子。


    他說不用換了,那底下人也不敢再說什麽,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凡事都順著他來就行了,皇帝再大也是個人,隻要是人,隻要順著捋總不會出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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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六章她跟皇帝是什麽關係


    宇文潞和衛沉央一路躲躲藏藏的過了幾道直門彎道,等快到納玉住的地方的時候,才露個腦袋,四下瞥了眼,看到南邊兒的時候停住了,皇帝的儀仗遠遠的從南安門上過來了,皇帝隻要出行,即便是在宮裏,身前身後的陣仗肯定是天下都一份兒的大,所以好認的很。


    宇文潞拉著沉央貼牆根兒站住腳,他跟小皇帝就見過一麵兒,還是小時候見的,那時候皇帝還穿開襠褲呢,現在一轉眼,都成了穿龍袍的小大人兒了,想想還是很叫人唏噓的。


    沉央緊張的出了一手心的汗,“皇上來了,怎麽辦?咱們站在這兒一定會被發現的。”


    宇文潞也急,李順那個不靠譜的,不是說皇帝今兒不會來嗎?怎麽還碰上了呢?皇宮的道兒他是熟,可是這兒四麵都是牆角,想走也沒處走啊。


    正著急呢,皇帝的輦停下了,打前邊兒宮裏出來個人,身上背著藥箱,可看打扮也不像是太醫,更像是民間來的,見著了皇帝一拱手,跟皇帝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說完了,皇帝朝殿門裏看了眼,拂拂手讓他下去了。


    那人躬身告退,一轉身,嚇了沉央一跳,居然是瀛洲,可他不是早就被馮夜白送迴汝南了嗎?怎麽現在又跑到宮裏來了?


    皇帝的輦沒再往前,就近停下了。不過索性這兒現在住的都是些太妃,平日裏也很少有人會來,這要是放在以前,後宮嬪妃為了爭寵,賄賂這個賄賂那個,皇帝身邊的太監往這兒跑的也勤快,這兒也還是挺熱鬧的,可現在,誰沒事兒往這兒跑尋晦氣,宇文潞和衛沉央打扮成這樣出現在這兒反而顯得突兀。


    瀛洲倒是往這兒越走越近,宇文潞看著四下無人,瞧好了實時機,上去捂住他的嘴就把人挾進了夾道裏。


    瀛洲叫都還來不及叫一聲,方才沒看清人,以為是皇帝派人要殺他滅口,待進了夾道,看清了麵前兩人是衛沉央和宇文潞了,這才鬆開了一直抓著宇文潞胳膊的手,再看兩人這副打扮,不免疑惑,“你們?你們怎麽在這兒?”


    “這個等日後有機會了再向你解釋。”沉央抓著他袖子,一臉急切,“我問你,裏麵的人是不是納玉?你是不是在給納玉看病?”


    瀛洲瞬間變了臉色,半是無奈半是悔恨道,“是她,不過你們怎麽知道她在宮裏?”


    沉央沒聽進去他的話,自顧自喃喃,“納玉怎麽會在宮裏呢?還有,皇帝怎麽會去看她?她跟皇帝是什麽關係?她在王府待了這麽久,也知道夫君不少事情,不會是向皇帝告密的吧?”


    “這個你盡管放心,納玉跟皇帝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她要是真的有心要害馮夜白的話,王府這會兒早該不複存在,不過皇帝對她的態度倒是很奇怪,說喜歡,其實也看不出有多喜歡,可要說不喜歡吧,卻天天來看她,至少我被叫進宮給納玉看病的這段時間,皇帝是天天來,沒有一天斷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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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七章皇帝叫你給她看病的


    瀛洲問他們兩個進宮幹什麽?沉央說小金魚被皇帝派人給擄走了,她進宮是想請納玉幫忙,看是不是能把孩子救出來。


    瀛洲聽罷直搖頭,“你們進不去的,納玉現從早到晚都有人盯著,那些人都是皇帝的親信,她身邊唯一的一個宮女也是從皇帝身邊抽過去的,除此之外身邊沒有旁人,一日三餐也都是皇帝身邊的人親自去送,來來迴迴都是熟練,你們這樣,隻要一露麵就是死。”


    沉央愕然一怔,“外麵的人進不去,那她能出去嗎?”


    “出不去,皇帝關著她,比監獄裏看管犯人還嚴,你們想找她幫忙,等同於找死。”


    宇文潞上下打量瀛洲一眼,“皇帝把你叫進宮就是為了給納玉看病的?”


    瀛洲道是,“這一點皇帝倒是大方,藥材撿最好的都用在她身上了,信誓旦旦,說非要把她治好。”


    “那宮裏的太醫呢?既然身邊有現成的太醫,又何必舍近求遠來找你衛她醫治呢?”宇文潞握拳在手心一敲,“眼下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皇帝信不過宮裏的這些庸醫,所以特提讓你來為那玉診治,誰說沒有機會的,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啊,你隻要跟皇帝說讓納玉多出去走走,這樣一來對她的病症有好處,皇帝既然這麽想讓納玉好,想來也不是沒可能答應。”


    沉央聽罷覺得這也是個法子,可這樣一來不就把瀛洲也給牽扯進來了嗎?她沒想牽連這麽多人的,一個宇文潞人情就已經很難還了,再加一個,她怎麽還得清?可眼下馮夜白聯係不上,家裏除了她,也沒人能做主了,一天不找到小金魚,她就一天睡不好覺,現在希望就在眼前站著,讓她就這麽放棄,她又心有不甘……


    她這廂愁腸百結,那廂瀛洲卻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你們去太冒險了,我跟納玉天天都能見到,舉手之勞罷了,我會代你們跟她說的,可她答不答應……這個就不是我能把控的了。”


    他能答應幫忙,沉央已經很知足了,至於納玉肯不肯答應,這個確實很難說,但不論怎麽說總歸是個希望,“她答不答應暫且不提,你今日答應幫我,我已經很知足了,你放心,你份恩,我記著,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瀛洲說不用,舉手之勞罷了,就當是馮夜白收留他再京城這麽久的迴報,談不上什麽欠不欠的。


    宇文潞又道,“納玉這邊若是有什麽消息的話,你就去四執庫找個叫李順的太監,他會把消息遞給我的。”


    瀛洲點點頭,拍拍身上的藥箱,“我得迴太醫院了,玩了,那邊問起來,皇帝那邊我沒法兒交差,你們還是趕緊出宮去吧。“


    怎麽來的還得怎麽迴去,他們還得趕在薛夫人前麵迴到馬車上,否則誤了時辰,就隻能留在宮裏了。


    薛夫人這邊走的時候又抹了一鼻子眼淚,他們手裏現在握著皇帝的把柄,雖然知道好日子就快來了,可樣子還是得做的,不能叫他們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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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八章老馮迴來了


    沉央和宇文潞迴到王府的已經時至傍晚,她昨兒晚上跟尚梅說讓她別一大早的急叫醒她,她不叫她進去,就不能進去,尚梅心中隱隱覺得不大對勁,早上的時候就沒去叫她,可一眨眼道晌午了,裏邊兒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下她心裏就有些慌了,知道她連日來心情都不大好,為了小世子的事寢食難安,成天以淚洗麵,世子這麽長時間了,又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她腦子裏慢慢兒爬上來一個念頭,這人這麽長時間沒動靜,該不會是想不開,在屋裏尋短見了吧?


    她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也不管沉央走時是怎麽吩咐的了,推門推不開就叫了幾個太監來砸門,這大門一開,都傻眼了,屋裏根本就沒有人。


    曹德綸氣的不行,趕緊叫人出去找,至於尚梅,頭一次弄丟小世子是因為被人下了藥,這個暫且就不追究了,可這一迴是實打實的弄丟了衛沉央,這還得了?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曹德綸叫人把尚梅關起來了,若是衛沉央能找到就罷了,找不到,那就隻能等馮夜白迴來發落她了。


    就這麽從晌午派人出去找,一直找到了傍晚,沒等找到沉央,府裏卻突然迴來人了。


    沉央迴去的時候怕走正門會被人發現,隻好讓宇文潞帶她從牆頭翻進去,正好趁著傍晚,日暮西垂,沒人出來走動,這時候迴去也不會被人發現。可人才進院子就被守在門口的曹德綸逮個正著,他看見自己臉上好像並沒有太多表情,不驚訝也不擔憂,反而帶了些同情,沉央私自出去這麽久,想想也知道他們不可能沒發現,一定派人去找她了,她覺得愧疚,認錯似的走過去,不知道說什麽,隻好揪著衣擺問他,“尚梅呢?你沒怪她吧,是我讓她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進來的。”


    曹德綸躬身道,“您進去就知道了。”眼尾瞟了眼宇文潞,這迴居然沒有出聲攔他。


    宇文潞也自覺,把人送到地方了,也準備迴去了,“那你進去吧,我迴去了。“


    沉央點點頭,曹德綸今兒看起來很是奇怪,也不問她出去幹什麽了,冷靜的出人意料,她都到門口了心裏,心裏忽然打起鼓來,不知道為什麽就惴惴的,往前走了兩步,剛邁上台階,裏頭有人說話了,“護花使者今兒肯定忙了一天了,進來喝口茶再走吧。“


    這聲音別人不熟悉,衛沉央可是刻在腦子裏的,除了馮夜白不做他想,難道真是馮夜白迴來了?她一下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心裏不再是空空落落的了,他走的時候說是出去打仗,她在家裏就天天提心吊膽的等他迴來,給他寄了那麽多封信也沒見他迴過一封,誰知道今天這人就悄沒聲的迴來了,她等不及要跟他說說這幾天發生的事了,她是個笨腦子,想不出好主意來救小金魚,可馮夜白迴來了,那就有希望了,皇帝淨幹那些禍害人的事,早收拾了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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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九章老馮的醋壇子翻嘍


    宇文潞也不是聾子,馮夜白的聲音他自然聽得出來,隻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迴來了,隔著一扇門,又有這麽遠,聲音聽著雖然不太真切,可還是能聽得出來他心情不大好,話音裏窩著火,聽這口氣,八成是吃味了。


    沉央沒想那麽多,等進去了,看見他真的坐在桌邊等著她,重逢分明是高興的事,她也想衝他咧嘴高高興興的笑,可真見到了,卻笑不出來了,張嘴就掉淚珠子,可憐見的。


    馮夜白也事迴來之後才知道宇文潞又來了京城,就住在府裏,曹德綸是個好奴才,自打跟了馮夜白,那份兒忠心真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對著馮夜白就跟沒底的葫蘆似的,什麽都往外倒,馮夜白皺著眉聽完了曹德綸匯報,胸口點的一把火越燒越旺,恨不能當場宰了宇文潞。


    兒子丟了他知道怎麽找迴來,可媳婦兒要是丟了,就算知道她人在哪兒,也未必找得迴來,宇文潞這不擺明了要撬他牆角嗎?趁他不在的時候,住在他府裏,帶著他的媳婦兒出去,這就算了,最讓他生氣的還是衛沉央,人家三兩句話就把她給拐走了,兩個人一塊兒出去了這麽長時間,也知道都幹了些什麽,剛還聽說她茶飯不思的消瘦許多,可現在近前這麽一打量,瘦的確是瘦了,可也沒看出來她究竟有多難過,還有心思跟人出去,他不在的時候她過的也挺快活的啊!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也不差人提前說一聲?你一去這麽長時間沒消息,我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給你寫的信你也不迴,還有……小金魚也丟了,你們兩個都不在,我都……不過你迴來就好了,迴來就好了。”


    沉央沒看出馮夜白臉上的不對勁來,說著說著金豆子越抹越多,馮夜白能不心疼嗎?心疼,可這會兒還得端著,因為看盡她跟宇文潞出去,還這麽晚迴來,心裏吃味,不痛快,想抱著她揉在懷裏好好兒安慰安慰,可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沒弄清楚之前什麽都是虛的,他拿真心待她,必須也得確保她是同樣真心對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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