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宇文潞就不愛聽了,擰著兩條眉毛,虎著張臉,“這王府原本就是我的家,你少拿馮也罷嚇唬我,爺是讓著他,你可別當爺是真的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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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六章自作多情


    才勸過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計較,可他說的這番話又叫人覺得窩火,同樣都是金窩銀窩裏養大的人,怎麽就查了這麽多呢?馮夜白的出身不比他差多少也沒像他似的這麽橫,他倒好,還真把自己當天王老子了。


    宇文潞不懂女人,也不懂如何討女人歡心,跟女人說話也跟衝男人似的,三兩句話不對他胃口就上臉,一點兒不知道給人留麵子,就他這脾氣,到現在身邊還沒個留得住的女人其實也不奇怪。


    他自己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旁人也不敢說他,久而久之,性子定下了,也就這麽著改不了了。


    不會他可以學,就看人給不給機會,不過他這算盤打到沉央的頭上就有點兒不濟事了,人家有主了,不待見他,更沒功夫陪他玩兒那些你情我願的遊戲,見著他就豎起渾身的刺,靠不近怎麽處?


    宇文潞頭一迴覺得自己輸的挺慘的,被她掃了麵子,正要發火,看見她眼裏怒氣衝天的自己,瞧這是什麽模樣?這是應該對女人的樣子?醜陋不堪,自己看了都嫌棄厭惡,更何況是她呢?


    世子爺的麵子不止是他自己的,還是整個宿王府的,將來還有可能是整個天下的,就算他心裏對她有情,也不能在這兒丟了麵子,她橫,他也橫,袖子一揮,照舊一副渾相,“自作多情什麽呀,我就是好奇問問,馮夜白這人有什麽啊,也值當你這麽上心的喜歡他?都是一對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他臉上還能生出花兒來不成?”


    沒愛過的人不懂,她看上的又不是他那張臉,喜歡臉,人總有變老變醜的那一天,不是個長久的盼頭,馮夜白對她好,事事想著她,凡事總把她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他心裏有她,一舉一動,細水長流的感化她,時間久了,這個人自然就烙在了她的心上,擱不下舍不得了。


    說到這兒,沉央心裏頭浸了蜜,臉上不由就喜滋滋的,“是,他臉上就是能生出花兒來怎麽了?我愛的是他這個人,不是他那張臉,當初娶我的時候他沒嫌棄我,事事總能想法子護我周全,對我這樣好的人,天底下除了我爹也就他一個了,我不愛他愛誰,你們倆壓根兒就沒有可比性,你做你的世子爺就好了,幹什麽成天想著跟別人比呢?有意思嗎?”


    沒意思,可就是輸也得輸的明明白白,得問清楚,不問清楚了,他這心裏頭不自在,總有個疙瘩擰在那兒,堵得慌。


    他是不懂他們之間的這種男歡女愛,可這也是他頭一迴對一個女的有這種玄妙的感情,怎麽說玄妙呢?就是太匪夷所思了,難不成是拌嘴拌出了感情?不能吧?不是越吵越仇恨嗎?怎麽到他這兒就吵出了感情了呢?


    想不明白,也覺得愁人,她說的也有道理,自己幹什麽跟馮夜白比呢?眼睛在她身上骨碌碌轉一圈,想明白了,為什麽?因為自己有病,看上馮夜白的媳婦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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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七章簡直就是個小祖宗


    馮夜白出宮上了馬車,路上就把衣裳給脫了,嫌晦氣,曹德綸早在車裏給他備下了一套新的,換下的喪服扔出去,曹德綸自會處理。現在的情形對宿王來說妙也不妙,太子繼承皇位,手裏就有了調兵遣將的能力,況且太子有腦子,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這對宿王來說是不妙。二來是太子年輕,說出的話有時候難以服眾,又欠缺經驗,排兵布陣他沒本事,高坐堂上指揮又鞭長莫及,不比宿王的老成持重,做出的決定難免有不足,這於宿王來說又是一樣好處。


    不過他想這些都沒用,跟他有什麽關係?現在唯一需要緊著的是怎麽會汝南,還能把自己一家子跟這些個紛紛擾擾擇幹淨,這是個難題,自己這層身份太紮眼,要想偷偷摸摸的走不成,這件事不能拖遝,更不能稀稀拉拉的不清不楚,要斷就得斷的徹徹底底。


    迴府的時候沒見著沉央,尚梅說今兒的天氣好,她抱著小金魚出去曬太陽去了,後花園子裏找著她,小金魚捂得嚴嚴實實,說是出來曬太陽,其實孩子就露了雙眼睛,一張鼻子一張嘴,奶娘在旁邊跟著,教她怎麽抱孩子,跟她說這麽大的孩子該注意什麽,嘰裏咕嚕的一說就是一長串,還時不時的上去掖掖孩子的裹布,說的太認真,聽的也入迷,沒一個人注意到他。


    馮夜白近前看了眼,孩子睡得正香,她時不時的在自己兒子臉上偷香一口,臉上一派滿足,一抬頭,餘光瞥見大步而來的馮夜白,臉蛋兒被太陽照的一片通紅,此刻更顯嫣然俏麗,十足的惹人愛,沒法兒形容自己心理那種感受,就像被什麽東西填的滿滿當當,一絲空隙都不留,充實壞了。


    “說什麽呢?”他戳戳小金魚肉嘟嘟的臉蛋兒,多好的年紀啊,什麽都不知道,沒煩心事兒,無憂無慮的,高興了就咧嘴,不高興了就撅嘴哭,身邊一堆人哄著,簡直就是個小祖宗。


    沉央把方才的話摘摘剪剪跟他說了,把小金魚給他,“奶娘說了,當爹媽的要多抱抱孩子,這時候正是培養感情的時候,你都沒怎麽抱過他,別迴頭長大了他不認你,你又抱怨。”


    馮夜白還記著上迴太後教他抱孩子的姿勢,男人結實的雙臂圈出個小小的懷抱來,沉央把小金魚放進去,生怕馮夜白粗手粗腳的再把孩子給掂散嘍,還沒撒手就開始囑咐,“你可千萬別晃啊,他可禁不起你晃。”


    這是他兒子,雖然有時候對這個兒子不大滿意,嫌他把他媳婦兒的關注都給奪走了,可畢竟是他的骨肉,抱在懷裏他的心肝兒都在顫抖,這麽個小東西,以後會一天天長大,會叫他爹,叫沉央娘,會跑會跳,他還會教他識文斷字,舞蹈弄槍,既然是爺們兒就得養皮實點兒,繼承了他的血脈,將來的容貌一定不會差,不能沒有男人氣概,再然後,他會看著他娶妻生子,然後兒子再有兒子,把他的血脈一代代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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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八章這個人他不能要


    馮夜白和衛沉央都是頭一迴為人父母,不過一片拳拳愛子之心都是一樣的,兩個自小家庭就不完整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共同的完整的家,家裏還有了延續下去的血脈,心思已經再也放不到別的上麵去了,隻想著歸園田居,一家子離這紛爭能有多遠就有多遠。


    宇文潞蹲在房簷上看這一家三口甜蜜膩歪的勁兒,越看心裏頭就越難受,憑什麽啊,他也不比馮夜白差,就算真的有些方麵比不上他,再不濟,自己還比他年輕呢,馮夜白大了她十幾歲,要說相配,還是他們兩個年齡相搭的在一起比較配,她說不看臉,比照其他方麵,馮夜白對她好,他也能對她好啊,她要是能給他個機會,成不成的先另說,試試也好麽,自己沒那麽不堪吧,連機會都不給他就把他一棒子打死了?


    簷下那倆人越靠越近,中間隔著個孩子,臉湊到一起去了,唇慢慢兒的貼在一塊兒,大庭廣眾的就這麽在園子裏頭,根本不顧旁邊還有個奶娘,馮夜白這廝忒主動一隻手抱著孩子居然還騰得出另一隻手去摟沉央的腰,這個老流氓!


    人家親自己的媳婦兒本來就是天經地義,他在這兒義憤填膺,瞎不平,索性是沒人看見,否則得當他是失心瘋的瘋子,看這抓耳撓腮的樣兒,猴急猴急的,怪嚇人的。


    沉央臉本來就紅,被馮夜白親完之後就更紅了,馮夜白貼著她耳廓,又說了一句不知道什麽,她伸手打了他一下,脖子根兒都紅透了,現在就這麽著急忙慌的不避人了,迴去了還能幹什麽好事?他自己也是男人,馮夜白貼在她耳朵跟前說了些什麽一點兒也不難猜。


    就這麽看著?不成!管他們什麽時候做這件事,反正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是不成,他單是瞧見這一幕就氣得夠嗆了,那種事,想想就要炸糊,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們成了。


    宇文潞心裏落定了主意,從房簷上跳下來,怕自己背後偷偷摸摸的偷看被馮夜白發現揪著了小辮子奚落他,特意繞了個大圈子過去找他,往倆人跟前一攔,眼尾掃過繈褓中的小金魚,看也沒看沉央一眼,盯著馮夜白道,“我有事要找你,一會兒在西花園,咱倆喝幾杯。”


    馮夜白也正想跟他好好兒談談,沒猶豫,痛痛快快的答應了,“成啊,正好我也有些話想跟你說,你且好等著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宇文潞甩甩袖子,瀟灑的一轉身,大步流星的去了,走的是挺利落的,可一轉身,她這心裏頭酸啊,不是味兒啊,這一肚子委屈沒處訴說,簡直窩囊的不像樣,怎麽就鬧成現在這樣了呢?以前他父王不是沒給他找過女人,什麽樣的都找過,他也試過,若就是簡單的發泄發泄,好不好壞不壞的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可現在不行,現在嘴刁了,要求也不低了,怎麽辦呢?心裏頭塞滿了,這個人他不能要,可怎麽才能把她從心裏剔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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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九章他是不是對你不軌了


    沉央是個反應很遲鈍的人,好些事情,她看隻看得到表麵,往深了是個什麽意思,她懶得去想也想不明白,馮夜白跟宇文潞之間的暗流湧動她就是個睜眼瞎,看不明白,滿腦子疑問還一臉傻相,“你們倆有什麽好談的啊?他怎麽迴事啊?奇奇怪怪的,就是沒事兒找茬,你別理他不就行了,反正是在京城,他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


    馮夜白揉揉她腦袋瓜,挑著一邊唇角笑,“你還怕我被他算計了不成?你放心,他沒那個腦子,就算有,算計我他還差點兒道行。”


    她倒不是擔心這個,抿唇琢磨了陣,欲言又止,從他懷裏接過小金魚,西南角上刮起了風,她怕孩子吹風受涼,衝他點點下巴道,“那你快去吧,早點兒談完早點兒了事兒。“


    馮夜白看著她臉色不大好,心裏頭直犯嘀咕,生氣了?不至於,他又不是去見大姑娘,況且她肚量也沒這麽小,說生氣夠不上,可那是為什麽呢?猛然進一個念頭竄上來,難不成是宇文潞那小子做了什麽?


    “你從方才起就不待見他,他怎麽著你了?你跟我好好兒說說,是不是對你不軌了?“


    從沒見過他這麽急赤白臉的模樣,沉央扭著臉躲開他的手說,“沒有的事,你想什麽呢?他敢對我使壞,我不打死他,我就是覺得他這個人不正派,好抽風,不正常的時候一陣接一陣,跟他搭上關係準沒好事兒,你可悠著點兒。“


    沒對他做什麽就好,他放心就放心在她不是那吃虧的人,擔心也擔心她吃了虧不說自己受著,也不知從哪兒泛起來的一陣子心疼,他抱著她的肩,怎麽都不覺夠,“原先說要帶你迴汝南的,可現在京城出了變故,可能要耽擱一陣子了,我知道你想家,可是沒法子,這邊不處理好了,咱們迴去待得也不安生。“


    沉央理解他,她從沒跟他無理取鬧過,向來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盡管心裏頭很是失落,可還是忍者沒表現出來,嘴角輕扯出個勉強的笑,不再說什麽,抱著小金魚迴去了。


    馮夜白覺得虧欠她,她要是跟他吵跟他鬧,甚至拿出脾氣來哭哭啼啼的罵他都好,因為這樣至少會顯得她有生氣些,可她不哭不鬧,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平靜且知足的接受了這一切,她越是這麽不聲不響的,心裏頭積攢的失望就越多,她越失望,自己對她的歉疚就越大,或許不該就這麽輕易承諾她,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看到過希望。


    王府裏沒遣散出去的下人大都是能叫人信得過的,宇文潞在這兒一點兒也不客氣,完完全全把這兒當成了自己家,親自去膳房要了點兒下酒的飯菜,又抱了一壇十八仙,到西花園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著,等馮夜白過來。


    他都打算好了,等馮夜白過來之後好好兒跟他說道說道,跟他交個底把自己的想頭都說出來,管他後果是什麽呢,再不說出來,他得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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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章同病相憐


    瀛洲就住在西花園這邊兒,他如今好不容易心裏騰出個空能裝下別人了,可這迴老天爺也不肯成就他,第一迴是遇見晚了,救人的時候用盡渾身解數也沒法兒再把人救迴來了,這迴呢,是來得及,卻沒法兒救,馮夜白容不下一個害他的人再身邊,原說殺了了事的,後來是沉央求情留她自生自滅的,他是喜歡納玉,也想救她,可這件事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還是馮夜白和沉央的家事,納玉要害的是他們,要如何處置自然由著他們,平心而論,這個結果對納玉來說可能是最好的了。


    納玉被關著,可日日傷情的卻是他,所以說這人呐,動什麽都成就是不能動心,一旦動了心,那就離死不遠了,不是真的死,可那感覺就像往你身上捅刀子似的,比捅刀子還疼,不見血,卻能叫人生不如死。


    兩個同樣傷情的人在園子離碰上,男人麽,一壺酒就能聊到一起去,稱兄道弟,更何況,同時天也淪落人,都是愛而不得,同病相憐的人更能惺惺相惜,聊起來也能說的到一起去,這廂碰上了,互相看一眼,瀛洲鬼使神差的坐下來了,宇文潞也不問他是誰,富於的酒杯拿出來一個給他,斟滿了,跟他碰一杯,有感而發,“這喜歡一個人呐,就跟喝酒一樣,頭一次喝興許不覺得有什麽好喝的,又苦又澀,還辣口,可這滋味兒就是後麵慢慢兒咂摸出來的,等你品出這個味兒來了,就愛不釋手了,放不下了,可這個時候也就晚了,好酒啊早就被識相的人端走啦,什麽都不剩,隻好自己迴去砸吧砸吧,靠著先前的舌頭上留下的那一點兒酒味兒活,咱沒那個福氣,消瘦不起。”


    瀛洲本來話不多,喝完酒打開了話匣子,嘟嘟囔囔也打開了話腔,“自古以來就數這個”情“字最熬人,引的多少英雄好漢競折腰,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有七情六欲的都逃不開這個,這是人一生必須得經曆的劫數,都逃不過。”


    宇文潞看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說話也文雅,感慨之餘,又好奇,“你也受傷了?你也喜歡一個女人沒法兒跟她在一起嗎?”


    瀛洲專注於手裏的酒,他說什麽聽不進耳朵裏去,隔了半晌,抬抬袖子擦眼角,再抬頭,眼眶子紅彤彤的,一杯酒幹盡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宇文潞頭迴見男人哭,倆人同病相憐,他心裏也難受,這不是也強忍著呢麽,瞧見瀛洲哭,搞得他鼻子也酸酸的,眨巴眨巴兩下眼睛,眼前突然霧蒙蒙一片,水濕水濕的,他身上揣著帕子,方方正正一條,爺們兒用的藏青色,自己拿來揩揩眼角,折一折,把幹淨的那麵遞給他,“你別嫌棄,好歹擦擦,男兒有淚不輕彈,咱們這樣叫別人看見了會笑話的,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又不是小姑娘,心裏有不痛快,喝酒發泄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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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一章說完迴去辦正事


    瀛洲也不嫌棄他,把臉上的淚痕擦幹淨了,帕子還給他,順便一揖手道,“在下瀛洲,見過世子爺。”


    知道他的身份啊,也行,省得他介紹了,瀛洲瀛洲,這個姓氏不多見,緊著認識的人裏挑,也就曾經的醫學聖手瀛藏是這個姓,瀛家的那點兒事他知道,這時候再戳人家的傷口不合適,抬手扶他一下,搖搖頭,“你知道我是誰還過來?不怕給自己惹麻煩?”


    “你們爭來爭去的天下與我無關,既然恰巧碰上了,說兩句話又不礙的,況且,我也不是為了世子爺才來的,我是看上這酒了,想找個人陪我喝酒罷了。”


    宇文潞說巧了,“我也是,借酒消愁,正好碰上你,咱倆搭個伴兒,互相開解開解也是好的。”


    瀛洲奇奇怪怪看他一眼,大抵是想不明白他能為什麽樣的姑娘傷情,又或許是覺得他這樣的人應當不是個長情的人,不能長情又何來深情呢?


    宇文潞不怯場,大大方方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眼巴巴的跟他對視了半晌,把自己的手遞過去給他,“你不是大夫嗎?你給我號號脈,看我是不是病了,我怎麽總覺得這心裏頭堵得慌呢,就跟壓著塊兒大石頭似的,壓的我喘不過氣來,難受的要死。”


    壓根兒不用診治,這是心病,心病得需心藥醫,尋常的方子治不了他,瀛洲沒理會他的手,“我連自己都醫治不好,又如何去醫治別人呢?“


    馮夜白到了西園這邊的時候宇文潞和瀛洲都已經喝的七葷八素搖搖晃晃不省人事了,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是怎麽喝到一起去的,可想來原因都是同一種,整整一大壇十八仙,喝的底朝天,一滴都不剩。


    宇文潞還好,不至於神智全無倒頭就睡,看見他來了,踉踉蹌蹌撲過來,張嘴就打了個酒嗝,衝的他直皺眉。


    “馮……嗝,馮夜白,你怎麽現在才來……我們都……都喝完了……嗝….“


    馮夜白嫌惡的推開他,“醉成這個鬼樣子,你不是有話要同我說嗎?我來了,有什麽話你盡快說,說完我還得迴去辦正事呢!“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辦正事“宇文潞炸毛了,酒壇子揚手一摔,”啪“的一聲在他手底下粉身碎骨,”你……你不就是有個媳婦兒嘛你,臭顯擺什麽啊顯擺,爺告訴你,爺……爺不缺女人,也不稀得跟你爭,爺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沒說出口,人腦袋一歪,砸在他肩膀頭子上,唿唿喘兩口氣,帶著濃濃的酒味兒,清醒意識也不剩下多少了。


    馮夜白把他推開,掃掃肩膀,這果然是打了沉央主意的,酒後吐真言,男人對這個女人有沒有意思,看看他眼神就知道,說話行為都能騙得了人,就唯獨眼神騙不了人,他對沉央有這個念頭絕不能縱容姑息,得毫不留情的把他這個想頭給掐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劣勢,就是年紀比沉央搭上許多,等他老了,她還年輕,到時候他把她教出來了一定遭人惦記,所以從現在起就得把一切可能都扼殺在繈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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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二章你全家都不行


    宇文潞比不得馮夜白的沉穩,他年輕氣盛,心裏頭藏不住事兒,喝了酒就開始絮絮叨叨,酒後吐真言嘛,有什麽說什麽,“我有時候是真的挺羨慕你的,你看,你有媳婦兒有兒子,這媳婦兒雖說長的是清秀寡淡了些,可就是越看越好看,我以前也有過女人,況且也不一定比你少,環肥燕瘦,什麽樣的我沒見過啊?你這個人吧,說話不好聽,都是男人,你說你非得激我幹什麽啊?說我不行,你才不行呢,你全家都不行,上迴我叫來祿打著你的名號去找了兩個姑娘來府裏,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不是不行,可是沒想到啊,陰差陽錯,倒是害的你們夫妻鬧別扭差點兒分開,不過我一點兒也不後悔,誰讓你平時淨擠兌我來著?活該你們吵架鬧和離!”


    這件事從那之後他就一直在查,有點兒線索卻怎麽也對不到人身上,以至於他到現在都還是一頭霧水,沒想到啊沒想到,罪魁禍首居然是他,宿王看著挺沉穩個人,頭一迴見宇文潞也是一派正氣,可卻怎麽也沒想到他這麽不著調,還打著他的名號找姑娘,活膩歪了不成,迴頭人家姑娘知道了他的身份再往上頭一告,他死不打緊,還得連累他一家子給他陪葬,這人真是沒救了,活著的唯一一點兒用處就是捅人心窩子的,他不把人鬧騰的雞飛狗跳跟他一樣,他心裏不痛快,狗屁世子爺,就是一害人精。


    馮夜白臉都黑了,揪著他領子把人提溜起來,陰惻惻的揚起半邊唇角,“你方才說那兩個姑娘是你找來的?”


    他還傻樂呢,咧一嘴大白牙,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可不,我就是想氣氣你,就是可惜,最後還是讓你倆和好了,沒把你倆分開還是挺遺憾的。”


    原來是打著讓他倆分開的念頭,是挺遺憾的,讓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他和沉央非但沒分開,現在還好得很,有了兒子也齊全了。


    馮夜白就知道他這張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叫曹德綸打盆涼水來,把他澆醒,大冬天的,一盆子涼水澆下來,等都不用等,酒立時就醒了,宇文潞猛地打個激靈,甩甩頭,瞪著眼睛看他,“馮夜白!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你幹什麽你?”


    馮夜白抱臂看他,半諷道,“醒了?剛才醉了自己說了什麽還記得嗎?”


    醉了跟醒著連一個人都不是,他哪兒記得自己說過什麽啊?茫然兩隻眼,滴溜溜轉一圈,愕然搖搖頭。


    “不記得了?”連架勢都沒擺,馮夜白一拳揮上去,直接給他臉上來了一下。


    宇文潞沒站穩,跌跌撞撞向後倒,沒倒下,他腳往後一撐,穩住了,一抹唇角,見血了,眼裏騰起兩團火,握了拳頭就朝他衝過去,“你找死!“


    曹德綸還沒看清呢,這倆人就已經扭打在一起了,宇文潞招招往馮夜白門麵上招唿,拳拳狠戾不留餘地,馮夜白反應迅速,一拳都沒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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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三章想撬他牆角


    宇文潞的拳腳功夫也不差,打小又是在軍中長大的,一招一式都帶著殺勁,每一下使出去,都能帶起拳風陣陣,可他出招太急,下盤不穩,又著急猛攻,一來二去的就露出來破綻來了,馮夜白穩紮穩打倒,瞧出了他的破綻,一個掃堂腿橫踢過去,再多一招都不用,幹淨利落就把人給撂倒了。


    “我還當是哪個不著四六的打著我的旗號叫了兩個姑娘來府裏惡作劇,原來是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淨幹這些小孩兒都不稀得幹的事呢?你爹單教了你一身功夫,沒教你怎麽做人嗎?你要是覺得活夠了,這會兒進宮,正好跟你叔叔前後腳上奈何橋,費那功夫幹什麽?想死還不容易嗎?”


    上迴那件事他本來想一直瞞著的,弄巧成拙太丟人了,他這喝醉了酒就亂說話的毛病改不了,剛才一盡興幾喝多了,瀛洲的酒量不行,幾杯下肚就不省人事,剩下的那些全是他喝的,這下可好,不用人嚴刑逼供,他自己就全招了,不打自招,更沒臉了。


    他理虧,不能說什麽,從地上爬起來,想反駁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剛才的氣勢偃旗息鼓,真是臊的沒邊了,怎麽淨幹這沒臉的事呐?一次又一次的,讓沉央知道了她得怎麽看他?他這個人在她心裏指定就完了,本來對他的印象就不好,現在連挽迴的餘地都沒有了。“


    “想要媳婦兒自己去娶,你們這一家子都什麽毛病?成天惦記別人家的?要點兒臉嗎?“先是他爹,這迴又打他的主意,都是姓宇文的,一家子,這毛病也是代代相傳,光是說說就叫人恨的牙癢癢。


    宇文潞已經臊的沒臉了,站起來撲撲衣裳,跋扈不起來了,像霜打的茄子,念兒頭巴腦的,“上迴的事,隻是我一時疏忽,若不是忘了這茬兒,至於讓你抓住把柄?“


    到現在還死倔著,馮夜白衝他揚了揚拳頭,壓著聲兒道,“你說你對沉央是個什麽想頭?今兒當著我的麵兒,你好好兒跟我說說。“


    什麽想頭?想撬他牆角!可這話能說嗎?說不出口,本來在他麵前就已經沒臉了,再說自己看上他媳婦兒了,今天這事準沒完,他剛才喝了一程子酒,已經想明白了,別人的就是別人的,其實真得到了,也未必是那個味兒,不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嗎?他這也就是一時新鮮感作祟,等過了這陣就好了,他都想好了,迴去比照著衛沉央這樣的再找一個,女人麽,有什麽不一樣的啊,他就不信自己走不出去這個坎兒。


    他話問到這兒了,他可不能承認,擰一把衣服上的水,故作大方,“衛沉央?我對她?先不說我看不看得上她,就憑她已經嫁為人婦還有了孩子這一點,爺就不能對她有什麽想法,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是瞎子?“


    這番話說的氣勢如虹,他挺直了脊梁骨,自覺這番話說的漂亮,應當是為自己挽迴了些顏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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