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騙我吧!”思及此,漫天傷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女人最是敏感,情緒浮於表麵,稍微有個變動就掉淚,沉央鼻頭酸澀,吩哧吩哧,控製不住,自己伸手去擦眼角,摸到一片水濕。


    “我幾時騙過你?你要是不信,那我起個誓,我要是騙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不行?”他當真舉手發誓,話說出來擲地有聲,說完俯身吻住她,嘴裏像含了一塊兒糯米糕,還是玫瑰餡兒的,唇齒留香,叫人愈發不能自抑。


    他們吻過不是一兩迴,可沉央自始至終都學不會換氣,每每被憋的臉色發青,總要不住拍打他才停的下來,這迴也不例外,出氣兒的地方被他堵的結結實實,她喘不上氣,隻好伸手拍他,可這迴他沒立時就停下,隻稍稍鬆開了些,留給她些空間喘息,仍舊在她唇上流連,久久不願離去。


    沉央推開他一些,不甚滿意道,“你不得好死了,那我怎麽辦?你想讓我當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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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四章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藏個人


    馮夜白派去替納玉找弟弟的人近日總算有了消息,說孩子已經找到了,就在離尚書府不遠的一處民居裏,可奇怪的是常有身著宮裏內官衣裳的人在民居進出,蔣煒扣下納雍就是為了威脅納玉嫁給他,按說現在納玉已經遂了他的心願,他留著納雍也再無用處了,可為何還有宮裏的人從中進出呢?


    要想通這件事也不難,指向都這麽明白了,他若是再猜不出個四五六來,可就白活這麽些年了,現在看管納雍的是宮裏的人,那就好猜了,說明納玉背後的人壓根兒就不是蔣煒,而是皇帝。


    納玉是皇帝派來的,因著先前走過幾麵之緣,她又常常來王府找沉央,所以這才叫皇帝動了心思想把她安插在自己身邊做內應嗎?


    若真是如此,那她的手段可就太高明了,居然連他都沒有絲毫察覺,先前皇帝非要給他指婚的時候他就有所懷疑,想這裏頭一定有皇帝派來的眼線,當初可是怎麽也沒懷疑到納玉頭上去,她嫁給自己是被迫的,說的話也有理有據有處查證,是以那之後他就再沒懷疑到她身上去,同她一道嫁進來的那兩位,倒是被他查了個底兒掉,真是萬萬想不到,他居然也有養虎為患的這一天。


    納玉隻當馮夜白百事纏身,騰不出功夫來幫她找納雍,因此並不擔心他會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況且,事到如今她也並未露出什麽馬腳,應當是能夠一直瞞下去的。


    可這日馮夜白來找她,臉色看著很不好,身邊的人一個也不讓留,屋裏就他兩個。


    納玉心裏忐忑,小心翼翼斟杯茶遞過去,笑的很是謹慎,“王爺今兒如何有空過來了?您找我有事?”


    馮夜白抓住她的手,拒了她遞來的茶,讓她別忙,坐下說話。


    納玉放下杯盞,在他手側坐下來。


    馮夜白開門見山,“我找到你弟弟了。”


    她以為他忘了這事。


    納玉一驚,一時居然忘了該如何反應。”


    “怎麽?我幫你找到了弟弟你不高興?”他轉著手上的白玉扳指,麵帶嘲諷,“你忘了你之前托我幫你找你弟弟了?”


    納玉忙擠個笑臉兒出來,“沒有,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忘呢?那不知家弟現在何處?”


    “你弟弟啊……”他慢吞吞道,“不急,你若是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去。”


    納玉總覺著馮夜白今兒怪怪的,說話陰陽怪氣,她心裏一咯噔,手心緊張的出了汗,在他麵前再也做不到應對自如,總覺著他今天來找她不簡單,像是知道了些什麽似的。


    馮夜白沒理會她,接著又道,“你放心,你弟弟好著呢,進出都是宮裏的人,輕易不敢有人進去。”


    納玉臉上一哂,怔怔的抬起頭來看他,“宮裏的人?”


    她一直覺得胖海足夠聰明,不會那納雍帶進宮,至少也不會大意到隨隨便便就叫人找到,眼下看來,倒是她高估他了,這麽明目張膽的讓宮裏的人進進出出,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哪兒藏了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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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五章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馮夜白今兒來的目的不用明說納玉也猜到了個七八成,她的身份現在是已經暴露了,馮夜白今兒來是興師問罪來的,這時候再裝糊塗那是不識抬舉,都是聰明人,一語道破了再拘著就沒意思了。


    “王爺什麽時候知道的?”她臉上除了一瞬的驚愕,再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被戳穿了反而覺得輕鬆,捧著一盞茶,徐徐吹開浮動的茶葉,含笑看著他,“倘若我當時不求王爺幫我找弟弟,王爺是不是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馮夜白識破了她,她的種種般般在他看來就都變成了惺惺作態,他有些不耐煩,一甩袖子站起來,“皇帝既然敢在你身上下賭注,想必也是籌謀了許久吧,這麽說來,早在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其實你心裏就存了接近我的心思吧,真是好大的一盤棋,算計的可夠長遠的。”


    納玉輕咳兩聲,笑道,“我還擔心我這兩把刷子在你麵前不夠使的呢,沒想到居然進展的如此順利。”


    更沒想到她被戳穿之後,兩人說話還能複如往昔般心平氣和。


    “前幾天進宮述職的時候皇帝還問我是不是早迴了,那時候我就懷疑身邊是不是有人還沒清理幹淨,向皇帝泄了密,隻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你。”他縱有萬般感慨,此刻也盡數克化成灰,並沒有太多不舍,更多的隻是惋惜。


    納玉心裏倏然一窒,一雙剪水秋瞳默默無聲盯住他背影,心裏被什麽重重撞了一下,疼的她受不住。


    現在要辯解要煽情太跌份兒,他也不能信,保不齊連最後的尊嚴都留不下,還是老老實實把樁樁件件的都認下了,至少保全得這一身傲骨,死也不至於死的太難看。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承認,我的確是皇帝派來的細作,打從咱們第一次見麵開始,這一切就都是我有預謀的,不過後來要我嫁進王府我是不大同意的,因為操之過急,我怕會叫你懷疑,後頭那場我不情不願嫁過來的戲碼,也算不得是故意在你麵前演戲,因為他們確實是拿我弟弟威脅我來著,隻不過後來一直無法接近你,所以遲遲沒有消息傳到宮裏去……王爺還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好了,念在你平日待我不薄的份兒上,我絕不會有所隱瞞。”


    她認罪倒認得倒挺痛快,他還沒說什麽呢,自己就全招了,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他的功夫,也不至於到最後還叫人厭惡。


    他一撩袍子坐下,茶有些涼了,納玉很識相的過去給他添新茶,臉上掛著溫暖和煦的笑,“王爺,如若我說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你會信嗎?”


    馮夜白瞟她一眼,“這時候說這個,你覺得我會信嗎?”


    她自嘲的道,“我覺得您也不會信,誰會信一個細作說的話,尤其是我悄無聲息的在王府裏藏了這麽久,說出來的話自然不能相信。”


    “是你把我早迴京的消息告訴了皇帝,從哪兒得的消息?沉央那兒套的?還跟皇帝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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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六章我沒法兒再容你了


    該說的都說了,輪到馮夜白問她,她卻沉默了,馮夜白跟她好好兒說話不代表就能好說話的放過她,自己落在他手上隻有死路一條。


    馮夜白見她沉默,替她道,“要救梁無玥的消息你也跟皇帝說了吧,還有我要送沉央迴汝南的事,你知道沉央喜歡你,信任你,她這個人又沒心眼兒,好騙的很,你隨隨便便的幾句話她就上鉤,所以後來你就放棄了在我身上下功夫,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接近沉央對不對?“


    她還是沉默。


    “虧得她為了你的事還成天操心,因為瀛洲跟他說你生病了,又不準瀛洲去為你診治,她就挺著個大肚子過來找你勸你,沒想到還在你這兒碰了一鼻子灰。“


    杯子握在手裏已經有了裂紋,他音調平平,說的像是與他毫不相幹的事,先前臉上還有表情,這會兒淡漠一片,甚至半點兒怒色都沒有。


    納玉才要接茬兒替她對沉央的感情辯解兩句,又聽他道,“你算計我不打緊,可你千不該玩不該,不該把她也算計進去。“


    “我沒想過算計她。“話說出口又覺得多餘,”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算計她,套她的話是我不對,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馮夜白搖搖頭,“我沒法兒再容你了。“


    納玉聞言,慘淡一笑,“我早該料到這個結局的……女人呐,果然還是不該心存僥幸,王爺打算怎麽處置我?”


    他反問,“你是喜歡一刀斃命,還是喜歡自縊?”問完自己又搖頭否定,“不行不行,這兩種死法兒都太不雅觀,不適合你,既然是美人兒,漂漂亮亮的來到這個世上就該體體麵麵的離開,找我說,見血有痕的都不是好死法兒,要不……你自己選?”


    讓她死,死法兒還讓她自己選,明麵兒上看著是挺通情達理的,可其實要不是恨她恨出血來了,又怎麽會叫她連死都自己選呢?他甚至不屑殺她。


    納玉嘲弄的勾勾唇,“殺我能髒了你的手不成?”


    “她心裏到底還是拿你當朋友,我不能動手殺你。”


    明白了,這是怕沉央會恨她。


    “我一個將死之人,為了活命自然會無所不用其極,你就不怕我去她跟前告狀?”


    他篤定的搖搖頭,“就算去了也沒用,她不是那麽不通情達理的人,你要殺我,她縱使再善良,也容不得你,她又不是神天觀音再世,這時候還跟你論姐妹情深那一套。”


    納玉奇怪,“那你為什麽不能動手殺我?”


    “你自殺,在她看來至少是帶了懺悔之心的,不至於你到陰曹地府她還很你。”


    “這我就聽不明白了。”納玉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反倒沒那麽多束縛了,;這一世就要完了,有些事總得弄清楚。


    “你這究竟是為她好,還是為我好呢?”


    馮夜白睨她一眼,沒迴答。


    納玉不甘心,“人人都說我美,見過我的人都這樣說,我就想知道,你初見我的那一迴,對我,有沒有一點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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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七章你打算怎麽處置她


    平心而論,納玉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至少是那種能叫人一眼心動的人,可是那時候馮夜白心裏已經裝滿了,再看她,少了一眼驚豔,並未覺出她與旁人有什麽不同。


    納玉心裏期待著,自己於他來說,總歸是不同的吧,否則,他為何總對自己比其他人優厚?


    馮夜白扭頭看她一眼,眼裏無波無瀾,“你在我眼裏,跟別的女人沒什麽不同。”


    他隻有一顆心,愛過了那個,就再沒法兒去愛另一個,再退一萬步來說,他見過的漂亮女人不少,都是千篇一律的麵孔,翻不出新花樣來,反倒是沉央那種小家碧玉的長相最能趁他的心。


    夢碎了,人也該醒了,怪不得旁人,要怪隻能怪她自己,好好兒的動哪門子的心,到頭來還不是傷了自己。


    末了,倒像是釋然了,輕輕鬆鬆歎口氣,慢道,“你要我死我就死了?我手裏可還捏著你不少把柄呢,你就不怕我會拉著你同歸於盡?”


    他負手而立,周身一股瀲灩肅殺之氣,一臉的滿不在乎,“那你倒是試試,看看我們究竟誰先死。”


    一直到他出門,納玉仍是怔怔的,瑜兒在外站了良久,等馮夜白走了,她才敢進去,朝外睇了眼,問納玉,“小姐,王爺跟您說什麽了?”


    納玉複才迴過神來看她,她本就是將死之人,早一日晚一日於她來說沒多大分別,可納雍和瑜兒不能死,他們得好好兒活著,替蔣家活下去,也替她活下去。


    馮夜白去找納玉的時候,沉央看見了,不過她沒問,反正迴來後馮夜白會跟她說,她也不會去猜忌。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馮夜白迴來之後跟她說的卻是納玉是皇帝細作的事。


    “你是怎麽查出來的?”


    多少還是有些不信,朝夕相處的人搖身一變,卻成了最危險的人,她還一直覺得當初讓她嫁進來,跟喜歡的人分離是自己的錯,她還一直想彌補她......


    “那你剛才去找她,她親口承認了嗎?”


    “她是個聰明人,沒等我問,自己就先招了。”馮夜白道,“不過她也算是被脅迫,皇帝拿她弟弟威脅她,她不得不從。”


    沉央眼裏一點點黯淡下去,“她從沒跟我說過她還有個弟弟。”


    馮夜白心說,她沒告訴你的還多著呢,可終是怕她傻不愣登登的犯傷心,沒說出口。


    “沉央......我容不下她。”再怎麽說,納玉都算她半個閨中密友,單看她現在這陰鬱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裏不好受,也是,自己掏心掏肺對待的人,到頭來卻一心隻想著害自己,往日的種種都摻了假,現在迴憶起來,才多有諷刺。


    她沉默半晌抬起頭來看他,“那你打算怎麽處置她?”


    其實心裏已然有了答案,他容不下的人,能有幾個活著的?納玉做這樣的事,她都忍不下,更何況馮夜白呢?


    馮夜白果然道,“留著她,於你於我都不是一件好事,還是永絕後患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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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八章殺人能解決問題要腦子幹什麽


    他所謂的永絕後患自然就是送她去見閻王爺了。


    沉央也不知怎麽處置才最為合適,隻是要殺了她,自己多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畢竟從前在一起的情分不是假的。自己對她多少還是有些感情在的,冷不丁的就把人給殺了,她心裏還真就不是那個味兒。


    “不是說她還有個弟弟嗎?她死了,她弟弟怎麽辦?”


    “那就與我們無關了。”


    沉央腦子裏忽的蹦出個主意來,“瀛洲先生說她得的是癆病,這種病很難治的好,她已經開始咳血了,想來也是時日無多了,不如先把她關起來,幹脆由著她自生自滅好了。”


    這種病說死,死的也快,要說活,再活個個把月也不成問題,說讓她自生自滅,到底還是舍不得。


    馮夜白沒法兒不答應她,她的辦法不是不可取,隻是麻煩了些,況且她已經透露給皇帝不少消息了,再留著她,隻有些說不過去。


    沉央知道他大約是不願,隻耐著性子勸他,“你看,咱們的孩子再過幾個月就要出生了,這時候造殺孽恐怕不妥,興許還會折了孩子的福氣,讓她自生自滅也是一樣的,隻不過咱們手上還不沾血,如此一來,還能顯得你寬厚,多兩全其美!”


    馮夜白拗不過沉央,況且她說為孩子也不是全無道理,那就靠在她得病的份兒上,暫且先不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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