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王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馮夜白跟他聯手,不能等著被皇帝算計,那擺在眼前的就隻有一條路,就是跟宿王聯手把皇帝拉下馬。


    可他又不傻,焉知跟宿王聯手,日後功成身就,他不會把謀逆的罪名安在他身上?新帝登基,那些見不得人的黑暗麵,總得要有個人承擔,確保他這個皇帝位置坐的安安穩穩不膈的慌,也不能叫百姓挑出一點兒毛病來。


    別到頭來他幫他奪得了江山,他再反過來咬自己一口,那他不就等於自己往火坑裏跳嗎?真當他傻?


    他們宇文家的人都一個毛病,不可信,從他爹那輩起,就是個老京油子,嘴上說著君臣和睦的托詞,私下裏卻惦記著人家老婆,他們家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他不想摻和,就讓他們鬥去唄,不礙他的事,他何苦費心費力幫他們。


    馮夜白隻想做局外人,對於宿王說的,一點兒不為所動,“王爺說的是,既然今兒把話說明白了,那趕明兒我再去王爺那兒的時候,還請王爺能給我行個方便,我沒什麽所圖,隻想迴家過我的安生日子,這個王爺的身份若是能夠卸掉,自然再好不過了。”


    宇文潞咬著牙,很是不忿道,“王爺想過天下太平的日子,想與世無爭,可也得看清如今天下的局勢,你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也不想想,皇帝能叫你如願嗎?咱們不鬥了,你對他而言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他還能留你?尤其王爺最近喜得麟兒,這於皇帝來說,等於是又捏住你一根軟骨,事到臨頭,早就沒了退路,都說王爺城府深,是個智囊袋,怎麽眼下是當局者迷,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看不清嗎?”


    馮夜白呷口茶,斜他一眼,“世子沒娶過媳婦兒,如何能體會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妙處,男人呐,首先還是得成家,世子沒讀過《夢梁錄》嗎?男人先成家後立業,後宅安定了才能有所成就。”


    宇文潞被他噎的一滯,宇文家的男兒爭強好勝,他眾星捧月的長大,還從未被人噎的說不上話來,再開腔就顯得有些口不擇言,“是嗎?那不知王妃究竟生的何等天姿國色才能叫王爺喪失了鬥誌,從猛虎變成了家貓。”


    宿王斥他失禮。


    馮夜白倒抿唇笑起來,酒杯端起來又放下,撣撣袍子站起來,拱手告辭,辭罷頗有些得意的對宇文潞炫耀,“內子何止天姿國色,沉魚落雁都不足形容,若一定要說個比喻,世子迴去看看九天玄女像,比那個再美一些就是了。“


    宿王沒留他,急不可耐就會錯漏百出,緊一時鬆一時,他既然今兒個肯獨身來赴宴,就說明心裏還是搖擺不定的,不急,等到了蒙城,天高皇帝遠的,有的是機會慢慢兒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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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五章情人眼裏出西施


    宇文潞迴到客棧,當真就找來了九天玄女像來觀摩,九天玄女人家可是天神,比九天玄女還美些,那真是沒法兒想象究竟是怎麽個美法兒了,蒙城的美女也不少,ji館裏掛的頭牌在他看來也就那樣,馮夜白要是不跟他這麽比喻,他自己想象一下興許也不覺得有多驚豔,可畢竟是年輕氣盛,好奇心按捺不住,心裏貓爪似的癢癢,就想看一眼馮夜白那美過天仙的老婆究竟長的什麽樣兒。


    人說情人眼裏出西施,這話兒一點兒沒錯,馮夜白自打娶了沉央之後,眼裏就裝不下其他女人了,那她可不是就比九天玄女還美嗎?


    他現在是熬出頭來了,夫唱婦隨,怎麽想都是一段佳話,遇上衛沉央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將來娶老婆是什麽樣的,娶個好看的,擺在家裏也就是個花瓶,其實若不是因為男人那點子需求,他也沒心思去外頭找女人,從前沒安定下來,枕邊人換來換去都覺得乏味,娶妻是為什麽呢?把自己跟另一個女人綁在一起,一輩子,他光是想想就覺得折磨。


    戲文裏唱的情啊愛啊的他沒法兒感同身受,甚至不屑的很,什麽樣的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會心甘情願為她去死?什麽樣的女人能叫男人為了她甘願放棄滔天權勢?紅顏禍水,他那時候不懂,還說人家編寫戲文的人是信口胡諏,可娶了衛沉央之後,他是越來越能感同身受了,以至於現在居然還反過來嫌棄人家戲文裏寫的太膚淺。


    現在別說讓他為了她去死了,隻要能跟她在一塊兒,就是一天從他身上片掉一塊兒肉他也高高興興給你遞刀子。


    出來前兒他記著沉央的叮囑,不跟他們廝混,找女人隻為充場麵絕對不動真格兒的,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宿王也不會找幾個耳朵聽他們說話,時候還得收拾,麻煩。


    這一頓酒吃了沒多大功夫,他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一路到家,進門就問曹德綸沉央是否安置下了,曹德綸說沒有,提燈引他到院子裏去。


    按說這會兒她早該安置了的,可臨要睡前,納玉找來了,滿心惶惶的,問她是不是討厭了她,怎麽最近說話都生分了,還問她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惹得她不高興了,如果是,一定要告訴她,她會改。


    這話說的,三兩句倒把她形容成了小心眼兒的惡人,沉央有些訕訕的,叫尚梅扶她起來,“你怎麽會這麽想?你沒有做錯什麽,我也沒有厭惡於你,隻不過我最近犯懶,一天一多半的時間都在睡覺,咱們見麵少了,自然就說不上話了。”


    納玉低垂著眼角,楚楚可憐的模樣,“你是不是因為前段時間王爺總歇在我那兒的事耿耿於懷?”她抬起頭,臉上繃斷兩顆淚珠子,“這個你放心,王爺歇在我那兒的那斷時間真是規矩透了,什麽也沒幹,我睡裏間,他就睡外間,王爺這麽做其實是故意想讓你吃味,為了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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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六章我絕不跟你搶男人


    那件事其實沉央心裏早就沒了芥蒂,她又不是閑得慌,沒事兒就把那件事拿出來想一想給自己添堵,不過她如今把話說開了也好,說開了就沒有了隔閡。


    沉央臉上含了笑,開解她,“不是,你別多想,我沒有因為那件事耿耿於懷,況且你們既然嫁給了夫君,那就是一家人,你放心吧,我已經跟夫君說過了,讓他常常過去看看你們,不會叫你們在這裏還落了寡的。”


    她是一片好心,聽在納玉耳朵裏卻變了味兒,這是來向她炫耀恩寵的嗎?雖然知道她的為人,可她沒法兒控製住自己不亂想,女人就是這樣兒,管你有多聰明,動了真情,照樣兒冒傻氣。


    她現在就是,太後沒能把她留在宮裏,反而還成全了她跟馮夜白一塊兒去外辦事,如此一來她就沒有機會接近馮夜白,不能接近馮夜白,上頭交待的事她就完不成,完不成怎話呢?完不成她那孤苦無依的弟弟就小命不保。


    若真是隻牽扯到她一個人的身家性命,她縱使再愛他,也不會忍心拆散他們,更不會想著方兒的要從中作梗,可是她身不由己,必須得在他們中間攪和一棒子。


    納玉一哂,哀哀歎口氣,“我不是說這個,原本你們夫妻敦睦,我們都是多餘的,不該摻和進來的,可皇命難違,我們沒有說話做主的權利,這才擾了你們夫妻的清靜,這件事上我始終覺得對不起你,我因自幼身子孱弱,所以一直養在閨中,身邊也沒有什麽朋友,沉央,我是真心想拿你當朋友的,你……不知你是否還願意與我真心相待。”


    沉央臉上一熱,倒覺得是自己小心眼兒了,她先前還說覺得納玉變了,甚至還想,她要是有心爭寵的話,就慢慢的疏遠她,畢竟姐妹情深那段是真的,就算日後不對付了,也不至於鬧得太難看,可今兒這話一說,人家壓根兒就沒有要跟她搶夫君的意思,隻想交她這個朋友,怎麽一來還有什麽可想不開的呢。


    她耳根子軟,沒有不應的理兒,不知怎麽就紅了眼眶,“願意,怎麽可能不願意,除了蔚敏郡主你就是我最知心的好友了,我哪兒可能不願意,你今天能來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火候成了,還得再添把柴讓它燒的更旺,納玉破涕為笑,高興已極的模樣,“我是真的怕你不理我了,來的時候我還緊張,萬一你不肯跟我好了,我都預備要給你跪下了,現在可好,你放心,我絕對不跟你搶男人,其實……”她轉而又換上一副羞羞怯怯的臉兒,低頭絞著帕子,咬著唇道,“不瞞你說,我在嫁給王爺之前就已經有心上人了,女孩兒的心隻能給一個人,我的已經有主了,怎麽可能還惦記你的男人呢!”


    沉央這下心是徹底踏實了,親親熱熱握住她的手,很難為情的跟她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經有心上人了,我要是知道,說什麽也不能把你劃進聖旨裏讓你嫁進來,白毀了你一段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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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七章疼老婆疼到家了


    好姻緣?哪裏來的好姻緣,她這段話說的漏洞百出,也就騙騙她尚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日常連個男人的麵兒都見不著,哪來的姻緣一說,不過她是臨時想出來用以打消她疑慮的借口罷了,也就她這種沒心眼兒耳根子軟腦子轉彎兒慢的人才會信。


    她三兩句話就唬的她一愣一愣的,還直跟她說對不起,這聲對不起甭管是因為什麽跟她說的,她聽了都很是受用,可也不能光顧著受用了,得趁熱打鐵,趁著這股子熱乎勁兒趕緊說正事。


    “我聽說你要跟著王爺去蒙城?那兒流民遍地,匪盜猖獗,你去了王爺也不可能時時的看顧著你,萬一出了點兒什麽事可怎麽好?”


    沉央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可能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就打消這個念頭,這個結果誰勸都一樣,“能出什麽事,夫君說了,走的時候有禁軍隨扈,既然是皇上親封的欽差,身邊沒點兒兵馬跟著不像話,什麽樣兒的匪盜敢劫朝廷的人,你放心吧,出不了什麽事的。”


    納玉一罕,滿臉憂容,“饑荒鬧的嚴重,命都保不住了,還談什麽趨利避害,個個兒都紅了眼,隻等著人去就撲上去亂搶一通,雖說有皇上的進軍隨扈,可怕就怕百密一疏,你身邊又沒個親近的人,真要出了什麽事……不是我杞人憂天,你現在是兩個人,尤其要注意些,別給了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可趁之機。”


    馮夜白迴來有一陣了,聽見裏麵的說話聲,站在外間不肯往裏走了,在一眾丫鬟太監麵前明目張膽的做起了聽壁角的人。


    起先還懷疑這個納玉是不是別有用心,後頭就越聽越放心了,他那段時間的確是有意要氣沉央的,所以幹脆夜夜宿在她房裏,後來想解釋,可又怕他一張嘴說不清楚反而會火上澆油,索性就這麽推諉過去了,這件事要是換別人來說的話,沒準兒就添油加醋越說越偏了,可她難能可貴,據實相告,一點兒油腥都沒加,她說對自己沒有想法兒或許可信,可是騙沉央說自己有了心上人,目的何在就未可知了。


    男人之間的兄弟情誼有真有假,女人間的姐妹情也一樣,不過後麵這幾句話聽來,關心倒是不攙水的,沉央也開心,他顧不上她的時候她難免孤寂,有個人陪她也是好的。


    壁角聽完了,他一挑珠簾現了身,納玉慌慌忙忙站起來納福,沉央也跟著一蹲,他一手一個扶起來,臉上有了融融笑意,“這麽晚了還不睡?”


    沉央喜滋滋的,“納玉過來找我說話,也不是很晚,本來還打算再說一會兒呢……你今天怎麽迴來這麽早?”


    他接過尚梅端來的茶,輕酌一口,“妻命難違,你不是怕我被外邊兒的小妖精勾走了魂兒嗎,我哪兒還敢逗留,趕緊迴來點卯,免得晚上連房門都進不來。”


    爺們兒家的麵子最重要,他說這話的時候卻一點兒不避諱屋子裏的人,可見是疼老婆疼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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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八章老夫少妻


    沉央被他說的臊紅了臉,他這人,給他麵子不要,自己撅自己的臉,就沒見過這樣式的,這讓底下人怎麽看她,肯定都把她當母老虎了。


    納玉見時機正好,笑吟吟道,“王妃這不是愛王爺嘛,所以才操心您別被外頭的狐狸精給迷惑了,摸不著迴家的路。”


    馮夜白頂頂她的肩,低頭問她,綿軟的唿吸掃在她臉上,一陣陣的癢,“是不是這樣?我要聽你親口說。”


    這麽多人呢,他一點兒也不知道避諱,沉央搡他一下說不是,“我就隨口一問,人家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迴頭我也要出去試試,是不是什麽都是別人家的好。”


    “你敢!”他溫聲警告,“你要是敢試,我打斷你兩條腿,長本事了你,還想出去找男人不成?你男人這麽好看,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這是實話,可這就跟男人愛十七八的嬌花是一個道理,女人也喜歡年輕力壯的,力壯他肯定是達到要求了,九尺大漢他一次能撂倒仨,這不是問題,年輕,他過了年就三十了,男人三十而立,算不得年輕可也正當盛年,應當也不是問題。


    他忽然想起宿王那個兒子來,宿王年長他兩年,兒子比沉央還要大上一歲,他若是早年留下子嗣的話,年紀應當同沉央差不多大,這麽一想,自己還是挺老的了,可老夫少妻又不是什麽新鮮事,人家八十高齡的不照樣兒娶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他是比她大,可老夫有老夫的好處,至少他疼媳婦兒,光是這點就比那些沒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貼心了不知多少,他稱的下心來隻疼一個,那些還年輕的,沒玩兒夠,怎麽可能定的下心來隻對一個忠心。


    沉央無故受他一頓排,撅著嘴悶悶喝茶,不想杯子才送到嘴邊就被馮夜白攔下了,“大晚上的喝什麽茶,又鬧到半夜睡不著。”扭頭吩咐曹德綸,“去膳房端碗溫溫的奶皮子來。”


    曹的綸應聲下去了。


    納玉這麽坐著看他們恩恩愛愛卿卿我我是在難受,絞著帕子,斂眉垂目,哀哀戚戚的,一時無言,搭不上話。


    沉央推了馮夜白一把,想她或許是觸景生情想起來自己那位相愛卻不能相守的情郎來了,她心裏愧疚,坐的離馮夜白遠一些,有什麽話他們私底下怎麽說都行,可當著納玉的麵兒這樣,這不是往她傷口上撒鹽嗎?沉央是個好姑娘,她棒打了鴛鴦,覺得對她不住,嗔了馮夜白一眼,正襟危坐道,“有話就好好說,靠這麽近幹什麽?”


    馮夜白沒拆穿納玉,她若是安安分分的,那這謊話背後的事他就不追究,白養一個人倒沒什麽,權當給沉央找個伴兒了,等日後局勢穩定了,他給她些錢,再給她置辦幾處田產,然後再給她找個好男人嫁了,她以後的日子也不至於太難過,這樣也算是他對得起她了。


    納玉聞言抬起頭,眼裏淚瑩瑩的,“王爺,我求您件事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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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九章這麽好的男人天下難找


    納玉隻跟馮夜白交過底兒,她弟弟的事也隻有他知道。沉央看她一臉為難,很自覺的開始哈欠連天,讓尚梅尚香伺候著去安置睡下了。


    尚梅說她心大,“您就不好奇他們有什麽話非要背人說嗎?”


    沉央倒大方,“反正不是什麽壞話,要是壞話的話,犯不著光明正大在這兒說,再說了,是我自己要走的,她又沒說讓我迴避。”


    “王爺娶了您,可真是幸福死了,換別人的老婆,巴不得能站在邊兒上聽呢,手裏抄跟擀麵杖,一句話不對就上家夥,跟她們比起來,您可太賢惠了。”


    尚香抱了一床單被進來,累累摞摞把褥子鋪的又宣又軟。


    沉央洗漱完了,對著床榻歎氣,“現在是三伏天,你們當是過冬呢?鋪的這麽厚,還沒躺下去我就先熱出一身的汗了。”


    “王爺這麽吩咐的,說得讓您睡的舒舒服服的,嫌先前鋪子鋪的太單,怕咯著您。”尚梅歎的嘖嘖有聲,“您瞧瞧,王爺多疼您啊,這麽好的男人,天底下上哪兒找去。”


    “睡一晚上起一身痱子可怎麽好?”她不耐寒也不耐熱,這鋪鋪疊疊把褥子打的這麽宣實,實在叫人很難容身,“抽掉一床吧,他就是太緊張了,糙炕我都睡過,少床被子就能咯著我了?這樣緊張反而弄得我不自在了,傳出去人又說我端架子,嬌氣。”


    尚香嘟嘟囔囔把被子抽掉,“您是王妃,本來就該仔細作養著,背後說嘴的,都是沒福氣窮嫉妒的。”


    沉央坐在床邊聽了半晌蟬鳴蛙叫,夜裏風涼,不像白日裏,熱浪滾滾,風都是燙人的,這會兒才舒服了些,想起後兒要去蒙城,扭臉問尚梅尚香,“後兒去蒙城的東西收拾好了嗎?隨便帶兩件換洗衣裳就行了,其他的,能省則省吧,帶多了麻煩。”


    尚梅道,“那可不行,這趟兇險著呢,光帶幾身衣裳哪夠,還有您常喝的那些藥,要說確保萬無一失那帶的東西可太多了,今天是收拾不完了,明兒再一天應該是夠了。”


    “不是說輕車從簡嗎?”她考慮的很周到,“那兒都是災民,要是大張旗鼓的往他們中間走一遭不是存心招人恨嗎?原本這趟就不是什麽好差事,本來就招罵,不能再自己上趕著給人話把子,說皇帝派來的欽差怎麽怎麽不好,這趟最好連綢子的衣裳也別帶了,全換成麻布的吧!”


    她心疼馮夜白,接了這麽一趟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帶上自己本來就是個累贅了,她可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她不想做個一無是處隻會等他來寵的人,付出是相互的才能長久,總要他一個勁兒的表忠心,自己這頭沒點兒迴應也不像話。


    不過這事尚梅尚香尚且做不得主,苦巴巴一張臉,勸她,“該有的排場還是得有,否則您跟王爺的身份往那兒擱啊?”


    沉央臉上的笑淡下去,“又不是去炫耀的,講什麽排場?講排場有用?就聽我的,隨便收拾兩件衣裳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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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章好歹你也是個主子


    納玉要求馮夜白的也不是別的事,是為她弟弟,蔣煒說納雍在胖海手上,這話她開始是信了,可後麵抽絲剝繭細細一想,不大對,在誰手上不一樣呢?蔣煒是個無膽匪類,上頭發話了,他就不敢不從,有什麽必要再把納雍換個地方藏起來呢?


    “納玉鬥膽,懇請王爺幫忙找到家弟。”


    的確是鬥膽,真要仔細論下來,她跟他,其實算不上有什麽深厚的交情,縱使現在是嫁給他了,可也沒深熟到哪兒去,她找他幫忙,多少是有些逾越了,她的麵子在他這派不上用場,可在沉央那兒還是很能起到些作用的,她沒去找沉央說道反而直接來求他,這點還是很坦率的。


    馮夜白把她扶起來,“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派人留意的。”


    他答應的倒痛快,看來自己方才在沉央那兒吹的風他都聽見了聽見也好,正好能一並打消他的疑慮,也不顯得她是刻意為之。


    納玉抬起頭,一臉惘惘的看著他,“王爺您……您答應了?”


    “你就在府裏等信兒吧,人找到了,我會親自給你送迴來。”


    不管是因為什麽答應的,總之這事兒是有了著落了,納玉信得過他,他答應了的事,她就相信他做得到,多好的男人啊,跟著他,心裏頭盛的滿滿的都是安全感,她心裏滾燙,默下去不敢抬頭,怕對上他的眼,自己辛苦克製的滿腔愛意就流瀉出來,前頭才做下保證的那些話也要化水東流了。


    “王爺……”她捏著帕子斟酌開口,“此行去蒙城,王妃身邊可留人伺候?”


    他點點頭,“她身子不方便,自然是要留人的。”


    納玉自薦,“那不如我跟王妃一道去吧,我……王爺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無以為報,隻能把這份恩情答謝在王妃身上,就算跟在王妃身邊盡盡心力,也好讓我心裏好受些。”


    與其把那不中用的心思放在他身上,還不如多拿來在衛沉央跟前討巧來的有用,把衛沉央伺候好了,比在他跟前說千百句好聽話都來的有用,這是他的命,是他腔子裏的心肝,比他自己都重要。


    馮夜白打量她一眼,臉上融融化開了,“你也是打小錦衣玉食過來的,沒伺候過人,讓你跟她去,恐怕會一下委屈了兩個,你有這份兒心就夠了,去就不必了,還是留在府裏吧!”


    他話裏大有為她著想的意思,納玉開心壞了,可高興不能表在臉上,得壓在心裏,麵上一哂,小聲道,“您可別小瞧人,越是像我們這種被伺候慣了的人就越是懂得怎麽伺候人才舒服,我娘懷上弟弟的時候,我爹怕底下人伺候的不周到,都是我在一旁伺候,孕婦吃什麽都身子好,對什麽東西要忌口,孕期裏有哪些講究,我門兒清,伺候王妃我這兩把刷子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馮夜白嘴角掖著笑,還是搖頭,“她身邊的人都伺候慣了,臨時換人怕她不適應,況且你好歹也是個主子,下手伺候人日後不好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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