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夜白隨了他爹的性子,陰晴不定的,剛還笑呢,這會兒又掉了臉子,也不說掉臉子,就是沒笑臉兒了,平平靜靜看著閆不離,“閆公公,真是不好意思,方才內子說的話您也聽見了,她不喜歡生人住在府裏,您不知道,內子有夢遊的毛病,要是睡不好晚上起來就愛溜達,到時候若是嚇到您,那我罪過可就大了,所以,您還是另擇住處吧!”


    梁無玥心道,好家夥,這謊編的可夠順的,八成連沉央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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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郎情妾意


    都明著趕人了,走吧不放心,萬一這倆真有個什麽事他腦袋難保,可死皮賴臉的留下來又忒損麵子,他忍辱負重那麽多年才換來如今的身份地位,跟麵子比,錢都得往後排一位。怎麽著呢?這太監沒別的,就主意大,他兩下一計較,吩咐胖海,“你去找間城內最好的客棧,跟客棧老板說把客棧包下來,手腳麻利點兒,一會兒還得請郡主移駕過去呢。”


    不止主意大,噎人也是一把好手,蔚敏還沒點頭呢,他又自說其話起來,“郡主還是移駕客棧比較好吧,不然迴頭奴才不好交差,您也得受數落,咱們皇帝是什麽樣的性子您最清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別惹他不高興了,不然發落下來,奴才皮糙肉厚的倒不打緊,就是怕您這些朋友跟著遭連累。”


    威脅人也能說出花兒來,這是口技,太監在禦前伺候講究的就是聲口好聽,說出來的話得讓主子稱心,宮裏頭今兒你發升明兒又落魄的事兒那海了去了,所以威脅人也是門技術活,保不齊明兒人家就發跡了呢,俗話說的好,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話別說太絕,也是給自己留活路。


    閆不離話雖說的不中聽,可理沒錯,馮夜白現在是有錢沒權,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還是跟天一邊兒大的皇帝。


    蔚敏心裏兵荒馬亂,慌失失扭頭去看馮夜白,生怕他知道她跟皇帝之間的這些章法約定,恨恨剜一眼閆不離,咬著牙恨不能撕碎他,“你給我閉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跟本郡主這麽說話?”


    閆不離忙說不敢,瞧這情深義重的,還不讓知道,還是皇帝心思多,不然真這麽待上一個月,一準兒就郎情妾意的難分難舍了。


    馮夜白瞧了蔚敏一眼,跟小時候一樣,有事就自己堵在心裏,你不問她不說,你問了她也未必說。這還隻是他知道的其中一樁,那他不知道的呢,誰又知道她究竟忍下了什麽。


    梁無玥是聽出來了,這皇帝根本沒安好心,人都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了,還不放心的專門派人過來看著,他還以為她這個郡主做的有多風光,原來就是被養起來的金絲雀,看著是張膀子飛起來了,可腳脖子上還栓了根繩,想要飛的更遠還得看底下牽著繩兒的人願不願意。


    馮夜白卻從中看出了另一層,閆不離是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內官,又是大紅人,皇帝派他來看著蔚敏著實有些大材小用,所以,閆不離來汝南,身上背著的絕不止這一道命令,往深了想,來監視蔚敏是其一,伺機尋他報複是其二,蔚敏不告訴他們自己跟皇帝的約法三章,可見也是知道皇帝沒安好心,所以來了汝南不住在驛館卻偏要住在他府裏,也是想自己的郡主身份能起-點作用,至少關鍵時候有她的身份壓著,那些個蝦兵蟹將也不敢輕易動手。


    “閆公公說的對,我這裏確實無法保障郡主安慰,還是請郡主移駕客棧由侍衛隊保護較為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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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耍狠的技巧


    要論狠,閆不離幾十年的手段沉澱也未必比的上馮夜白老辣狠毒,他就是那種好起來讓人恨不能栽在他身上一輩子,狠起來又叫人恨不能躲著他一輩子的人。


    別的不說,他五六歲時能幹的事,有的人至今也未必做的出來,那時候他爹還沒坐上九門提督的位子,朝廷各黨派之間紛爭不斷,官場上的事在官場上解決不了,難免要累及家人,馮夜白他爹那時候正在風口浪尖,多少人惦記著要殺他,家裏有人護衛著也還是會有人趁空子鑽進來,誰都知道馮大人子嗣單薄,膝下就隻有馮夜白一個兒子,鬼鬼祟祟從外麵摸進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要逼馮夜白他爹放棄黨派之爭,馮夜白那會兒才多大,五六歲,正是和和玩兒泥巴的年紀,刀架在脖子上人家不哭也不鬧,沒事兒人一樣,後來刺客被製服,他一個身長不到人家大腿的小屁孩兒,愣是拿著刀把人給捅死了,他爹都嚇了一跳。


    這還隻是其中一件,還有他十來歲的時候跟著他爹進宮做學問,他爹那時候已經事九門提督的官銜兒了,麵兒大,能讓他跟著宮裏的皇子門一塊兒在學士府做學問,那時候年紀小,又都是男孩兒,一個比一個皮,太傅年事已高,想管也力不從心,就選馮夜白來做頭兒,掌管學堂紀律。


    能在學士府上課的都是皇子世子或是三品以上的官宦氏族子弟,誰後頭沒個靠山,管這些人是個苦差事,稍不留神得罪了人,都是會禍連一家子的,可馮夜白接了管卻順順當當的,沒別的,就全靠那股子狠勁兒。


    太子要跟他比功夫,換別人,留個神放個水,把太子哄高興了,想要什麽獎賞沒有,可馮夜白不這麽,非但沒有手下留情,還卯著勁的下死手,太子本來就是花架子,沒兩下就撐不住了,被馮夜白揍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太子往先帝那兒告了一狀,先帝還誇他做的好,倒把太子數落了一通,不好好練功夫,整日耍花槍,被打也活該。


    自那之後,可真就沒人敢惹他了,太子都敢打,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當然,這些也就是些雞零狗碎的小事,後來他爹辭官迴鄉,來汝南做生意,才開始生意難做,他們又不懂商場上的這些規矩,不掙錢還倒往裏貼錢,這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有那些不開眼的來找麻煩,本來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宜與人為惡,可馮夜白咽不下這口氣,這時候在宮裏練的拳腳功夫就派上用場了,一招一式穩紮穩打,來一個收拾一個,碰上跟他下死手的,他也不留情,直接拿刀抹人脖子,所以現在這份家業,有一半兒都是他掙迴來的。


    所以,要論狠,閆不離那些借刀殺人的手段和馮夜白這種掛著笑臉兒捅你刀子的相比,壓根兒夠不上,閆不離想給他扣帽子,還真得費腦子好好兒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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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請郡主移駕


    蔚敏自然也知道這閆不離來準沒好事兒,她不想走,好歹她也是個郡主,有她在,閆不離即便是要對馮夜白動手也得顧忌著點兒她,離朝聖大會沒剩下多少日子了,正當關鍵的時候,絕不能出岔子。


    馮夜白知道了她跟皇帝的約法三章,既然接了差就不會撂手不管,要做,就不能叫人雞蛋裏麵能挑出骨頭來,蔚敏處處跟在他身邊,他反而放不開手腳,給梁無玥遞個顏眼色那個很快心領神會,居然幫著勸起蔚敏,“閆公公說的在理,住在這兒不安全,也不方便,郡主還是隨閆公公移駕客棧吧!”


    蔚敏好心沒好報,橫了馮夜白一眼道,“本郡主一番好意,你不領受就算了到時候出了事,可別指望本郡主會幫你。”


    他道,“求之不得。”


    蔚敏又罵,“黑了心的王八蛋,就沒見過你這麽不識好歹的,行,走就走,你當本郡主稀的住在你這兒……閆不離,扶本郡主上馬。”


    閆不離叫來胖海當人凳,自己搭手過去扶她上了馬車,若有所思看了眼馮夜白,算計自在心中。


    梁無玥等馬車走了才狠狠啐了口,“呸!不就是個太監嗎?瞧那譜兒擺的,都趕上皇帝架子大了,一個缺了根兒的王八蛋,他橫什麽梗呀!”


    “人家是皇帝麵前的大紅人,這迴來,就是找茬來了,這兩天你派人盯著庫房,日夜輪守,尤其不能見火星兒,他們要是放火燒庫房,差事就指定交不成了。”


    梁無玥爪爪腦袋,沒明白,“不至於吧,皇帝能自己給自己挖坑跳?朝聖大會上跌了麵子對他有什麽好的?”


    馮夜白笑罵他蠢,“全天下就我一家做絲帛製成衣的?宮裏的尚衣局是擺那兒好看的,皇帝還能沒幾件撐場麵的衣裳?他在全天下人的眼裏,一舉一動,都得合乎情理,不能跟他善孝皇帝的稱號相悖,更何況,這迴針對的是我,想要我死,就更得拿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成,你放心吧,庫房那兒我給你看著,你就安心盯著成衣這邊就行了。”


    卻說這閆不離,去客棧的半道兒上還在想馮夜白那雙眼睛,怪道不愧是姓馮的一家子,當初他爹也是一股子狠勁兒混上了提督的位子,若不是跟先帝爺有了那層子隔閡辭官了,今日還不定是何種威風呢,馮夜白跟朝廷不對付,眼下又接了朝廷的差事,這理由本來就夠充分了,再想尋他的錯處把柄該不是什麽難事。


    蔚敏氣的夠嗆,偏閆不離一張臉還淨杵在她眼窩子裏膈應人,叫聲胖海,故意抬高了聲調道,“跟你幹爸爸說一聲,要看著我,行,就是別露臉,本郡主看見他那張老臉就直犯惡心。”


    閆不離就在邊兒上呢,蔚敏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胖海旋身為難的看著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口。


    “郡主,奴才聽見了,您不喜歡奴才這張臉,奴才遮起來就是了,郡主別跟奴才一般見識仔細氣壞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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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郡主跟公子之間


    蔚敏不在馮夜白家住了,府裏鬧騰了一陣,又迴歸了先前那般安靜,沉央哪兒也去不了,馮夜白給底下人下了死令,再讓她一個人跑出去,都得身上開花。


    手段先前是見識過了,這話沒人敢當耳邊風,一個個兒的繃緊了身上的皮肉,看犯人一樣把沉央看在眼皮子底下,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又像上迴那樣跑出府去,再折騰一身傷迴來,那就沒有他們這群人的好日子過了。


    沉央不明白為什麽夫君要把她關起來,府裏沒人跟她玩兒,甚至沒人同她講話,還是在自己的家好,她有長水可以跟她玩兒,還有爹爹給她做的藤球,朱大嫂做的餡餅也好吃,他們都不會把自己關在家裏,也不會隻給她好吃的,就不讓她出去玩兒。


    她想家,她不喜歡夫君這裏,可是爹爹還沒迴來,她又要聽夫君的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家。


    馮夜白要防著閆不離,又要在成衣坊當監製,早上出門,天黑透了才迴來,自然顧不上沉央,沉央挨了竹板打手心,不敢再去找馮夜白說出去玩兒的事,飯桌上張張嘴,話又咽迴去,連栗粉糕都味如嚼蠟。


    新被撥來伺候沉央的就是先前在外院灑掃,眼瞅著她出去了卻知情不報的那兩個,這倆比之前那幾個聰明,知道沉央惹不得,心裏再瞧不起,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來,照例兒給她擺滿了一桌子零嘴兒,就不再搭理她。


    沉央一把一把抓著核桃仁兒,也不管嘴裏的咽沒咽下去,就一個勁兒往裏塞。春玲捂著嘴偷笑,“公子讓咱們天天給她剝核桃仁兒吃,是不是也嫌棄她是個傻子,所以想給她補補腦子啊?”


    夏枝拿肩頭撞她一下,“仔細你這身皮,要是給她聽見告到公子那兒去,三十大板等著往你腚上招唿呢。”


    “誒,之前郡主還在咱們這兒的時候,我看見郡主身邊的侍女蹲在公子窗戶底下聽牆根兒呢!”


    “真的假的?”夏枝湊過去,兩人並坐在廊廡底下遠遠看著沉央,“郡主派人去聽牆根兒,難不成,郡主跟咱們公子……”


    “聽說是表兄妹,郡主剛來那天不是喝醉了麽,是梁少爺說的,我正好從門口過,聽的一清二楚,錯不了。”


    夏枝砸吧砸吧嘴,像是才迴過味兒來,“郡主是太後的親侄女兒,又是咱家公子的表妹,那照你這麽一說,咱們公子不就是太後的……”


    “你小點兒聲。”春玲一把捂住她的嘴,“以前總聽人說,太後是先帝爺搶來的,至於來路,說是哪位大臣的妻子,一國之主要臉麵兒,這事後來就給壓住了,不讓往外說,可現在在串起來一想,咱家老爺是京城辭官迴來的,郡主跟公子又是表兄妹,嘖嘖嘖嘖……還真是夠亂的。”


    “表兄妹,那不就是一對兒麽,可惜了了,你說郡主要是早點兒過來,公子哪至於會娶了那個傻子。”


    春玲笑著推她,“公子要是娶了郡主,你不就更沒機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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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沉央其實聽見她們說的了,她不是傻子,她明明就不是傻子,可是他們都不信,他們都把她當傻子看,馮夜白還把她關起來,找人看著她,她討厭這裏,也討厭馮夜白,她不喜歡夫君了,她想迴家。


    核桃仁兒嘩啦啦撒一地,夏枝看見了跑過來,按捺住心裏的不耐煩,措著好聲口問她,“這是怎麽了?怎麽弄灑了?”


    “不小心……碰的。”她撒謊了,其實是她故意的,她就是想讓她們注意到她,雖然她們說她壞話是壞人,可她還是想讓她們跟她說說話。


    夏枝把灑了的核桃仁兒撿起來,“沒事兒,這些掉在地上,髒了不能吃了,你坐在這兒等一會兒,我重新給你端一盤過來。”她走了,又招唿春玲,“你看著夫人,我一會兒就迴來。”


    春玲慢吞吞走過來,望著一桌子沒怎麽動過的蜜餞兒幹果問她,“怎麽都不吃?不喜歡吃?”


    她搖搖頭,“我……我想喝水。”


    “這桌子上不是有水嗎?”春玲哼一聲,“這不是還有玉露羹嗎?渴了怎麽不喝?”


    “我……我想……”


    “你想幹什麽啊?”


    “我想出去玩兒。”


    “出去玩兒?”春玲抬高了聲音,很是搓火,“姑奶奶,您就發發善心饒了我們吧,上迴伺候你的那幾個人你都看見她們是什麽下場了吧?公子說了不讓你出去,我們要是放你出去,就得跟那幾個人一樣,這兒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兒嗎?”


    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偷跑出去的,沉央搖搖頭,仰臉看春玲,“我叫她們了,她們沒理我,我也跟你們說了,是你們沒有告訴夫君,我不是偷跑出去的!”


    “就算你不是偷跑出去的,可她們卻是因為你被打的半死不活趕出去的,你才是兇手,她們都是被你害的。”


    沉央急道,“我不是!”


    “你就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兇手,我沒有打她們,是夫君叫人打的她們。”


    “可那也是因為你。”


    沉央瞪著眼看她,眼裏漸漸蓄起一層霧氣。夏枝重又裝了一盤核桃仁迴來,把春玲推開,“不要命了你,你跟她較什麽勁呐?”


    “我沒跟她較勁,我是實話實說,你不提點她,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會害死人。”


    “行了,她能知道什麽呀,人家好歹還是夫人呢,咱們呢,就一給人賣命的,迴頭讓公子知道了,沒咱倆的好果子吃。”


    人有一方麵的缺陷,另一方麵就會很敏感,沉央就是個很敏感的人,她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她們看著她是因為怕她亂跑會被打板子,那她不亂跑呢?她不亂跑她們會不會喜歡她呢?


    “我不出去了,我就在家,我不出去玩了。”


    春玲哼哼兩聲問她,“剛才不還說想出去玩嗎?怎麽又不出去了?”


    “我不出去,你們就不用挨板子。”


    夏枝幹笑兩聲,“不出去好,不出去好,核桃仁兒給你抓來了,你慢慢兒吃吧,我們倆就在旁邊,有事你再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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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幹爹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算計人是門技術活,勁兒使小了,達不到目的,勁兒使大了,過猶不及,給人留下把柄等於把自己也貼進去了,所以,算計之前,還得考慮計劃是否有風險,能不能達到目的。


    馮夜白猜的不錯,閆不離來就是壞事的,放火是最省事兒的法子,可馮夜白又不傻,能敞開門放他進去燒?得燒,還得把自己跟這事兒撇的一清二楚,這就不簡單了。


    梁無玥待人在庫房守著,白天黑夜的輪值,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胖海有腦子,可他這腦子在撈偏門上轉的快,到了害人這上頭就不轉筋了,肚裏沒主意,就得向閆不離討法子,閆不離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煙杆子一點,半袋煙下去,計上心來,“馮夜白那位夫人,是什麽來頭?”


    胖海一早就派人去打聽了,聽見問,忍不住笑起來,“就是一傻子,聽說是小時候燒壞了腦子,可她爹衛夫子救過馮瑞安,馮瑞安臨死前給馮夜白定下的婚事。”


    閆不離在桌上磕磕煙灰,一袋煙抽完,通體舒暢,“眼下這擺的不正是機會嗎?你有那心思想著怎麽去撈錢,不如學點兒實際的,就算不害人。拿來自保也夠了,否則,注定有命掙沒命花。”


    胖海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麻溜遞上一盞茶,“幹爹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嗯,還不算太笨。”閆不離啟杯,刮刮茶沫,上好的太平猴魁,揭開蓋子,滿室飄香,“丫頭好哄,過去套套近乎,咱們進不去的地方她進的去,咱們手抻不到的地方,她可以,有這麽個活靶子,還愁什麽。”


    胖海衝閆不離比了個大拇指,“幹爹,高!實在是高!咱們連門兒都沒進去過,他要敢懷疑咱們,咱們就告他誹謗,到時候查出來是自己媳婦兒幹的好事,那張臉,不定什麽樣兒呢!”


    “馮夜白不傻,去的時候跟他錯開,府裏人最好也避著點兒,另外,那丫頭的嘴你得給她堵嚴實了,她要是跟馮夜白透了消息,咱們可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幹爹,兒子做事您放心,咱這腿上功夫不是白練的,不說別的,飛簷走壁還難不倒我,保管來無影去無蹤,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行了行了,少耍點兒嘴皮子。“閆不離仰麵往榻上一躺,長歎一聲又叮囑道,“別覺著人傻你就不當迴事兒,越是這樣式兒的,心思越幹淨,也越兜不住事兒,別把自己折進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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