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綿綿:“恕我直言,我也覺得尋仇的說法比較貼切。”她把丁靈靈舉起來,控訴道,“你看,你們差點殺了她!”


    墨鏡男人:“……”竟然無法反駁。他咬著牙,用力敲了敲繃帶男人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尋仇、尋仇,尋什麽仇!這麽大條龍在這兒,你是瞎了還是聾了還是傻了?!還尋仇!”


    綁帶男人嗚咽了一聲:“可是我不說實話,怕他們舉報我啊嗚嗚嗚。”


    墨鏡男人無語了,他顫抖著雙手“你你你”了半天,你不出來一句話,隻得瞬間轉換了臉色,向聞樂三人展現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咳咳,龍神大人,是這樣的。我們也不瞞您,實際上我們是受人之托來找您的麻煩的……但是!您可是偉大的龍神,我們是從心底裏不打算屈服於那個人的淫威之下的,所以我們是來——我們是來警告您的!您一定要小心啊!”


    綁帶男幫腔:“對!要小心!他可兇殘了,我的手就是被那個人折斷的……”


    衛綏眯了眯眼,金色的瞳孔豎了起來:“那個人是誰?”


    墨鏡男:“您肯定認識!就是您曾經封印過的那隻兇獸——檮杌啊!他自從掙脫了封印起,就四處作威作福、欺壓其他的妖怪,誰照著他的意思做,他一口就下來了……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啊!”


    聞樂挑眉:“那你們為什麽一看見衛綏的真身就改變主意了?”


    墨鏡男:“因為真正見識了龍神的英姿,我們相信您絕對可以戰勝那隻邪惡的兇獸的!請您相信我們!”


    衛綏:“所以我真的看起來那麽厲害嗎?!我以前怎麽沒察覺到……”


    周綿綿在一旁吐槽:“喂喂,你可隨便別當真啊。這群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指不定挖了陷阱等咱們跳呢。”


    衛綏:“誒,說得有理。”


    眼看著場麵變得滑稽起來,但是警報似乎解除了,至少敵人的智商和氣節都不足為懼。聞樂收起了三叉戟,說道:“那隻兇獸現在在哪裏?”


    墨鏡男:“您是打算……現在就去找他們算賬?!”驚疑不定的語氣下是濃濃的震驚和隱隱的興奮,“這——”


    聞樂:“說吧。”


    墨鏡男:“他、他現在就在江藍!因為聽說了這裏有龍跡出沒,所以他特地來這兒蹲守的!”


    聞樂扶額:……什麽鬼,送上門來的經驗嗎。


    “行吧,帶我們去。”衛綏恢複了人形,說,“我……我今天就要再封印他一迴!”


    聞樂聽出他的嗓音似乎有些顫抖,挑了挑眉,看著他好奇地問:“你為什麽在流汗?”


    衛綏:“因為那隻兇獸真的很兇,咬人很疼的!”


    聞樂遲疑:“你被他咬過?”


    衛綏到了這個地步,無奈隻能和盤托出:“對,我們在戰鬥的時候他咬了我的腿,我疼暈過去了,掉進了海裏……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兇獸被封印了,可是我哥哥也不見了……”


    說著,他有些神色黯淡地低下了頭。


    “所以這迴!我一定要親手再把它封印迴去!”衛綏的聲音拔高了一些,“這是我作為一隻龍的氣節,也是為當年拋下我哥哥、讓它孤軍奮戰的補償!”


    “好誌氣!”墨鏡男人鼓掌道。


    他身後的黑衣男女也紛紛鼓起掌來,手上纏著繃帶的矮小男人也嚐試鼓掌,但最後還是用手在繃帶上輕輕拍了幾下意思意思。


    衛綏:“謝謝你們的支持。你們是好妖怪。”


    聞樂/周綿綿:“???”這就好妖怪了?


    她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覺得地球真的是妖風淳樸到不可思議。


    ……


    聞樂幾人跟著妖怪們出了地下車庫。周綿綿懷裏抱著個昏厥的丁靈靈,不自覺用力了一點。丁靈靈似乎是緩了過來,看清周綿綿的瞬間“吱”地尖叫了一聲,瞬間蹬開腳跳出三米遠,恢複了人形。


    依舊是貞子發型和一身校服。


    “綿、綿綿?”丁靈靈驚魂未定地喊了一聲。


    周綿綿:“嗯,是我。”


    丁靈靈:“是你們……綿綿快走!他們想——”


    聞樂:“你冷靜一點。他們現在不想砍龍了,棄暗投明了。對不對,你們?”


    墨鏡男人以及他們的手下急忙點頭。


    丁靈靈一時語塞,隨即大怒:“你們……!”


    周綿綿適時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丁靈靈你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要變迴狐狸多休息一會兒嗎?我可以抱著你走。”


    周綿綿:……手感還挺好的。


    丁靈靈:綿綿邀請我去她的懷裏啊!天啦!媽媽!


    丁靈靈瞬間轉換了氣場,羞澀地“嚶”了一聲,點點頭變迴了影狐,竄進了周綿綿的懷裏。


    聞樂:出乎意料的合得來啊,這兩個人。


    她轉向墨鏡男人,說:“你們怎麽說,那個兇獸在哪兒呢?”


    墨鏡男人摘下墨鏡,手往上指了指。他頭頂,正是那座光鮮亮麗的大廈。


    “他現在就在上麵。”墨鏡男人的語氣裏透出一股淡淡的恐懼來。


    第136章


    聞樂抬頭,看了看高達幾十層的高樓大廈,沉默了一下,問道:“他在哪一層?”


    於是,在墨鏡男人的帶領下,聞樂和周綿綿坐上了電梯,來來往往的都是普通的人群。他們進了電梯,墨鏡男用眼神把除他們幾個外的乘坐者統統嚇走了。隔著透明的電梯,喧鬧繁華的場景和他們幾人的沉默形成了鮮明對比。


    周綿綿:“……這怎麽看都是個很普通的商業大樓啊。”這種地方來做邪惡反派的老巢,真的沒有問題嗎?


    墨鏡男人:“對。這就是個很普通的大樓……但是每逢周末的這個時間段,那隻兇獸都會來到這裏。”


    “滴”地一聲,電梯停在了第十二樓。男人警惕地往門外牆上掛著的鍾看了一眼,仿佛確認了什麽,示意所有人出電梯,但是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聞樂:“……”明明她和衛綏都來了,這男的怎麽還是這麽慫。


    她歎了口氣,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橫著的招牌——


    “xx兒童外語園”。


    聞樂:“……什麽狀況?”


    衛綏從她身後探出一個頭來,輕聲問:“你看見那隻兇獸了嗎?”


    “沒有。”聞樂雙手環胸,透過半透明的玻璃看見了一群孩子圍在一起做遊戲,另一間教室裏有幾個孩子在做題,“我隻看見了一群人類幼崽。”


    “喏。”墨鏡男人伸手,指向一個粉雕玉琢的、穿著黑色運動服的男孩兒,他看起來最多隻有八九歲,雙眼凝視著桌子上的試題。周圍的孩子都在奮筆疾書,隻有他隻是坐在那兒,連筆都懶得提。


    聞樂:“……你說的兇獸,指的就是他?!”


    墨鏡男人:“是啊!”


    衛綏:“真的是。看這裏衝天的妖氣……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妖氣的來源就是他啊!”說著,衛綏捋了捋袖子,挺起胸膛就往前一個大跨步,被聞樂揪住領子拉了迴來。


    “你要幹嘛?”聞樂問他。


    “替天行道!”衛綏大義凜然。


    “即使被人當成變態叔叔也在所不惜?”聞樂鬆開手,問。


    “對!即使被人當成變態也……不,我覺得這個不太行。”衛綏蔫兒了。


    “倒是很合理啊。你之前不是說蛋蛋是因為和他打架才退化成現在這個樣子嗎。同理,對方肯定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周綿綿摸著下巴說,“不過,看起來檮杌恢複地要比蛋蛋好很多誒……”


    “一定是他運氣好!”衛綏不甘地說,“哥哥再恢複一段時間,一定能比他強出一百倍!”


    “行了,在這點上爭執沒有意義。”聞樂輕輕翻了個白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一些,但是墨鏡男人聽著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所以,你們是怎麽讓一個小學生年紀的兇獸騎到你們頭上去的?”


    墨鏡男人:“他再小,也是檮杌啊——這世上有幾隻妖怪能打得過檮杌?”他說著,忍不住流露出了幾分悲哀和不甘心,“與人不同,妖怪的出身幾乎已經決定了一切,無論是種族、天賦、地位抑或是能力……”


    “這我可不同意。”衛綏說,“你當血統優秀的神獸有那麽好當嗎?我哥哥要不是龍族,他哪管檮杌吃了幾個妖怪啊。”


    墨鏡男人:“那若是你能選擇,你會選擇哪種生活?”


    衛綏剛想說些什麽,就被聞樂阻止了:“行了行了,你們又偏題了。還是想想怎麽製服他要緊。檮杌有什麽特殊的本領嗎?”


    “他會飛,妖力很強,牙口很好,咬人非常疼。”衛綏迴憶了一下,總結道。


    聞樂:“……”這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啊。


    “他咬人真的特別疼!”墨鏡男人無比讚同地點頭,“我小弟的那隻手就是被他咬的。之前他有一次放學想讓我小弟載他去動物園,還沒等停穩車呢,他就嗷嗚一口上來了,可憐我小弟的胳膊……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順利接迴去的。”


    許久不說話的丁靈靈居然開口了:“就憑你小弟那個車技,不咬死他算好的了!”


    墨鏡男人:“……”


    他們一行人,尤其是抱著一隻影狐的周綿綿,就這麽圍在門口竊竊私語,還是相當吸引人眼球的。於是沒過一會兒,站在外語園門口的接待小姐維持著已經有些僵硬的笑臉,上來問候他們。


    “幾位是來接送孩子的嗎?”接待小姐問,“還是想了解一下關於報名的事情呢?”


    她這句話是對著墨鏡男人和衛綏說的,明顯隻有他們倆可能有適齡的孩子。聞樂和周綿綿頂多算同行湊數。


    墨鏡男人生怕被發現,忙揮手拒絕:“不不不,我們隻是路過——”


    “路過買點東西。順便來了解一下外語課程的事。”聞樂笑著接下了話茬。


    墨鏡男人:“……”


    衛綏低聲道:“拜托,我們是來打架的!你能不能有點骨氣,不行就自己離開吧,這裏就交給我們好了。”


    墨鏡男人又是一驚,以一種微妙的眼神看了衛綏半晌,在後者驚訝的目光中,墨鏡男人握著衛綏的手,滿臉感激地晃了晃,說:“有您這句話……那我就先告辭了!”說著,幾乎是轉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衛綏:“……”


    那邊,墨鏡男人雖然離開了,但是聞樂還是和招待員小姐交流著關於外語課程的問題,意外地發現這裏居然還蠻靠譜的。作為一家開放在商場大廈裏的外語培訓機構,這實在是頗為難得。


    招待員小姐領著聞樂幾個人悄悄地在幾個教室徘徊了一圈。很快,檮杌所在的教室考試結束了,孩子們瞬間活泛了起來,有些跑出了教室。而他本人在交完卷後難得流露出了幾分煩躁。他不樂意將視線停留在滿教室的孩子上,扭頭望了望半透明的窗戶——


    和衛綏的臉撞了個正著。


    衛綏/檮杌:“……”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但是當其中一個保持著成年的體態,另一個卻退化成了幼兒形態時,會發生些什麽呢?


    衛綏愣了一會兒,眨了眨眼,對著檮杌緩緩、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八顆白牙的嘲諷的笑容。


    檮杌眼中一絲幽紫色的目光閃過,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哐——”


    玻璃窗戶不知被什麽東西給擊碎,尖銳的碎片向四麵八方迸濺開來。衛綏震驚之下隻來得及後退,隻見一道淺藍色的屏障從他身後穿了過來,將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全都在半空中固定住了一瞬間,然後讓它們避開了所有人的身體,叮叮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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