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是個替身法器,能按照主人意願複製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人。


    比如說,你不想上課,你可以讓它出門幫你點到。


    但是你不會做題,影子作為你的複製品,也是沒有能力做題的。


    影子在使用者提出具體要求之後會變化為和使用者一模一樣的人。而許飛的要求是幫他考試,超出了他本人的能力範圍,能在那種情況下考出好成績的“許飛”不存在——所以影子隻是一個虛影。


    總結下來,影子很苦逼。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67章


    聞樂倒是沒想到,自己和向安嫻剛剛咬了一耳朵關於她那位堂姐的事,入住山莊後迎麵碰上了陸元熙。


    ……而且一如向安嫻所說的,陸元熙在認真地進行自己的社交活動。她與結伴而行的幾個女生明顯在來之前都做了一定的準備,服裝得體,妝容精致,行走間氣質一如仕女圖卷上刻畫的一般嫻靜優雅。


    而聞樂這邊,一群興奮地嘰嘰喳喳聊著天的同學,大家因為計劃要去野炊,穿的都是輕便舒適為主的衣服,一水兒的襯衫牛仔運動鞋運動褲。


    兩邊看起來就像是畫風完全不同的人,中間隔著短短十來米距離,卻仿佛涇渭分明。


    陸元熙看見了聞樂,下意識地打量了一會兒她因為在大巴上瞌睡而顯得有些淩亂的發絲。說真的,聞樂還沒完全睡醒,那雙湛藍色如寶石一樣光華蘊斂的雙眸仿佛結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看得陸元熙不禁一愣,然後不自覺沉了沉眼神。


    “這不是南枝嗎。”陸元熙的皮鞋踩在碎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她沒有大包小包的行李,所以看起來輕鬆從容,“好久不見了。你怎麽都不常迴爺爺家看看呢?”


    “你也知道那是‘爺爺’家啊。”清朗裏帶著不耐的聲音響起,陸北樓推著個行李箱,單手插兜出現在兩人麵前。陸北樓的氣質偏精致優雅,情感也頗為細膩,他不羈的氣場仿佛隻有在麵對陸元熙時才會火力全開,“爺爺喜歡清靜,本來就煩我們三天兩頭上門。硬要賴在老宅的可不是我們——話說迴來,你一個星期也見不到爺爺幾次麵吧,怎麽比我們還不清楚這一點嗎?”


    陸北樓幾句話,把陸元熙的麵子裏子全給抖落幹淨了。


    漸漸有人注意到了這裏,無論是聞樂的同班同學,還是和陸元熙結伴的人,眼神都不自覺往這裏瞟來。認識他們的人已經在腦海裏腦補出陸家的無數大戲了。


    之前那個上來詢問聞樂的男侍應生默默擦了把冷汗,揚起職業微笑走到他們身旁,先說話的對象卻是陸元熙:“元熙小姐,您租用的廳室不包括這裏,還請您在付費租用的範圍內活動——這些條款我們在簽定租用合同之前都是說好了的。”


    山莊很大,要包圓不是一個小數目,因此在同一天劃分區域出租很常見。相鄰的租用場地之間都有緩衝帶,超出租用範圍滋擾其他租客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如果是往常,這位員工忍也就忍了,畢竟陸元熙姓陸;可是現在山莊的正牌主人親自踏足山莊,而且說明了自己今天的身份也隻是租用客戶中的一員,並沒有阻止山莊其餘部分的正常出租——那在聞樂麵前選擇無作為,將會是致命的錯誤。


    這位男性員工因為自己的直白,額頭微微滲出薄汗,但神態和語氣還是相當堅決,語言也十分清晰。


    隻是這樣一來陸元熙的臉色就難看了。


    “我們是一家人啊,南枝。”她沒有發脾氣,低頭垂眸,輕聲細語地說話,“隻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討厭我……我們離得這麽近,難道就不允許我來看你一眼嗎……”


    “你領著這麽一群人過來,是為了看我們?”陸北樓像隻護崽的母雞一樣擋在聞樂麵前,堅定地阻止災星靠近自己的妹妹,卻不知在陸元熙和聞樂暗流湧動的視線裏,自己是被聞樂納入了保護範圍,“行了,現在你看完了。能麻煩你走人嗎?”


    陸北樓耿直的發言把陸元熙打好腹稿的白蓮金句統統堵迴了喉嚨裏。


    陸元熙勉強笑了笑,指甲狠狠掐進掌心,臉色呈現出一種再正常不過的蒼白:“好。對不起,我打擾到你們了。我馬上走。”


    “我原來隻是聽說城堡的修繕結束了,想去看看奶奶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不好意思,元熙小姐。”那位員工再次兢兢業業地補刀,“您的租用範圍還是不包括城堡。即使那裏現在沒有人居住,也不是開放參觀的地方。”


    陸元熙的笑容徹底掛不住了。她死死盯著員工說:“我姓陸,是奶奶的孫女——這個理由還不夠嗎?不開放參觀,我可以理解,那我一個人去也不行嗎?沒有這種陸家人不能參觀陸家產業的規定吧。”


    “很遺憾。”那位男性員工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她,帶著恰到好處的為難,“真的不可以。當年夫人有遺言,整個山莊有權利開啟那座城堡的,隻有南枝小姐。”


    陸元熙忍不住微微顫抖。


    比起山莊徹底屬於聞樂這件事,令聞樂更加在意的是“隻有陸南枝能開啟”這個特定條件。


    這句遺言仿佛無關山莊的主人到底是誰,總之開啟城堡的隻能是陸南枝。


    聞樂忽視陸元熙的視線,扭頭掩蓋住自己眼裏的若有所思。


    陸元熙迫不得已離開後,向安嫻從人群裏跳了出來,小手撫了撫胸口,長舒一口氣。


    “終於走了。”向安嫻心有餘悸,拍了拍陸北樓的背,“你功力漸長啊。”


    “那是。”陸北樓一想起和陸元熙的糟糕迴憶就巴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扇迴從前,從看見陸元熙開始,就堅決地繞道走!


    “樂樂懟得也很不錯。”向安嫻讚賞道。


    聞樂拉了拉她的臉:“喂,你這麽喜歡看熱鬧,怎麽不親自下場啊?”


    向安嫻:“我這不是身份尷尬嘛。說真的,她每次見到我呢又是拉攏,又是端著一副陸家大小姐的架子……那副想拉我入夥又猶豫著低不下身段的模樣可真是讓人牙疼。”向安嫻說著,真的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


    傍晚,大家聚在一起野炊。


    山莊有自己的有機蔬菜田,因此送來的菜品都很新鮮。雖然老師努力建議大家親自下田體會一下摘菜的樂趣,但是被喝倒彩的同學們逼的無可奈何,隻好接受工作人員送來的各色材料,挽起袖口開始用石鍋煮湯。


    山莊裏固然有美食,但是大家也不抗拒自己動手做飯。一時間炒菜的炒菜、刷鍋的刷鍋,還有幾個同學圍在燒烤架邊上等著吃烤串。


    聞樂則掏出小馬紮,和向安嫻加入了洗菜的行列。對於聞樂來講,洗菜這種工作閉著眼睛都能完成——她控製著水流一會兒就把菜清洗得幹幹淨淨。


    向安嫻那邊就沒那麽順利了。


    一顆胖實飽滿的青菜,到她手裏,就著水沾了泥土的先剝一波,邊緣不完整的再剝一波,顏色不清透的再剝一波——最後她腳邊堆了一堆狼藉,而入選的隻有兩三片菜葉。


    聞樂:“……你還是給我吧。”


    向安嫻:“有哪裏不對嗎?高標準嚴要求,才能出一盤好菜。我叔叔是個大廚,他就是這麽跟我說的。”


    聞樂:“你醒醒。看見那邊的煙了嘛?”


    向安嫻眨了眨眼,彎著腰扭頭去看,就看見一圈人圍著的其中一個鍋上冒出了嫋嫋黑煙。


    “你手上的菜是要我們自己炒的。”聞樂說,“大家的水準你也看見了,等他們掌握好火候還有的折騰呢。你確定要把你精心篩選好的材料拿去給他們練習?”


    “……”向安嫻果斷抄起一顆青菜,在水裏認認真真過了一兩遍,直接拋進了籃子裏。


    到最後,大家除了自己產出的菜品之外,還是吃了一些山莊廚師提供的食物和甜點。向安嫻由於減肥中不敢碰燒烤,在山莊上菜之後吃得尤其心滿意足,在聞樂委婉地提醒她的能量攝入還是超標了之後,收到了向安嫻單方麵友情破裂五分鍾的通知。


    向安嫻這麽賣力地規劃食譜,在聞樂一口吞掉了一串肉時雙眼幾乎冒著綠光,盯得聞樂有些心慌,於是又來了一串壓驚。


    她有些想念周綿綿了。


    吃完飯,聞樂摸出手機給周綿綿發了一條信息,大意是綿綿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從來不減肥,真好。


    周綿綿秒迴:你是在嘲諷我嗎女人!


    晚飯就這麽平靜融洽地過去了。


    向安嫻大概是下午鬧得有點累,洗漱完沾上枕頭的同時幾乎就已經睡著了。而聞樂則擦著自己的頭發,手指輕輕一勾,陽台的窗戶無聲地打開,將白色窗簾卷起一個繾綣的弧度。


    晚風溫和至極。


    也許是巧合,從聞樂的房間向外看去,可以望見燈火闌珊處的那座小型城堡。牆體在歲月侵蝕下留下了些許痕跡,但半分無損它的美貌。淡藍色的尖頂在夜空中靜靜佇立著,與圍繞著它的鮮花、綠樹、湖泊幾乎融為一體。


    聞樂走到窗前,放下手中的毛巾,指節輕輕地在窗台上敲擊了兩下。


    下一刻,她迴頭輕輕瞥了一眼陷入深眠的向安嫻,披上外套、套上皮鞋,光裸著小腿開門走了出去。


    ——這次她不用翻陽台了。真好。


    她穿梭在燈光暗淡的走廊裏,噠噠的腳步聲隨著她的身影,似有若無地消散在空中。


    第68章


    聞樂趁著夜色繞進了城堡的花園,走近了她祖母曾經居住過的塔樓。這個季節,栽種在外的玫瑰已經落盡了花瓣,現在含苞待放著的是粉白色的月季。


    花牆上鑲嵌著的花朵似一張張半遮半露的美人麵,還沒走近,鼻尖就仿佛已經嗅到了一縷香氣。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銀色的鑰匙,這是她剛踏進山莊時、維持山莊運營的經理親自帶給她的。


    鑰匙不多,總共隻有三四把。聞樂很快找出了城堡側門的鑰匙,插了進去。“喀嗒”一聲,門被輕輕拉開。就著黯淡的月光,聞樂勉強看清了裏麵的一些陳設。


    有些上年頭了,並不那麽簇新,但還是沉澱著一股歲月流逝抹不去的優雅和溫暖,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聞樂打開了銀色的吊燈,順著長長的木質手扶梯往上走,在牆邊發現了一張肖像畫。畫上的女人手捧梔子,有著烏黑濃密的長卷發,以及煙雨蒙蒙的藍色眼睛——從這副肖像來看,聞樂和祖母長得其實不怎麽相似。


    就外貌而言,現在的陸元熙其實更為接近祖母畫這幅畫時的形象。


    ……也難怪她有恃無恐。


    即使是和陸家沒有血緣關係的孫女,就衝她這副麵孔和精心模仿祖母的態度,在聞樂本人嚴重缺席的時光裏,陸元熙的存在不能說帶給了陸老爺子什麽切實的安慰,但至少會給他一種“家庭稍稍圓滿了一些”的錯覺。


    這大概就是陸老爺子一開始縱容陸元熙留在老宅的原因。


    聞樂在那副畫前駐足良久,隔著時光為這位女人的美好歎息,半晌才扶著樓梯,接著往上走。


    往上是臥室。據說陸老婦人年輕時曾經和陸老爺子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


    聞樂打開了走廊的壁燈,在橘黃色暖光的照射下用鑰匙打開了臥室的房門。


    所有的家具都保存完好,一些罩著灰塵罩,床頭櫃上擺著一個花瓶,花瓶裏還有幾簇白色的永生花,星星點點綴在綠色的葉片裏。


    聞樂環顧了一圈,找到了一個帶鎖的抽屜。到這裏,鑰匙串上隻剩下最後一把小小的金色鑰匙沒有用過了。


    聞樂將鑰匙戳進去,把打開的鎖拆下來握在手心裏,毫無障礙地拉開了抽屜——這一整個過程順利地有些不可思議。


    當她打開那卷羊皮包裹著的日記本時,被頁腳一個不明顯的符紋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她曾在海神殿的某根神柱上見到過這種符紋。就是……被她不小心打斷的那根。


    咳。


    她和薩迦也嚐試過重建,但是由於那根柱子的材料實在過於特殊,重雕一根勞民傷財。海神殿是海國的門麵,而海神對維持自己的門麵毫無自覺,因此大手一揮就放過這件事了。


    聞樂接著翻開了第一頁,一行海國文字當她忍不住愣了愣,微涼的空氣仿佛在一瞬間灼熱了起來。


    這本筆記上撰寫的不是西加大陸的通用語。而是海國的文字——西加大陸上的語言多種多樣,種族自用的符文和暗號也層出不窮,但總地來說有陸上體係和海洋體係兩種。多年演化下來,海洋體係所用的語言已經逐漸向陸上靠近,比如所謂的“通用語”——它原本就是在陸上諸盟國間通用的語言。


    而海國的文字則隨著海國的血脈代代傳承了下來。


    【贈給我親愛的小孫女。】


    筆記第一頁,隻有這樣直白而簡潔的一句話。聞樂粗略地翻了翻,這是本有些厚的筆記,書寫的字跡或工整、或模糊,或許和用筆有關,連字體粗細有時都變化頗大。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在普通人眼裏它們都是一堆鬼畫符。


    這些是用海國的文字書寫的。全部都是。


    “某某年某月某日,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兒。說真的,當我看見他那雙和他父親如出一轍的黑色雙眼時,我心裏既是激動,又是害怕——他失去了我繼承自母族的、祖祖輩輩相傳的藍色眼睛。”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不需要跟他描述那些我父母日日夜夜在我耳邊訴說的傳奇故事,也不需要時時以所謂的‘預言’和‘天命’束縛他的未來和他的夢想?”


    “我知道我不該這麽說。我的父母並沒有客觀上阻止過我什麽。”


    “我隻是害怕他們望向我的眼神——無論是我幼時即將入睡、他們守在我床前凝視著我的眼神,還有我離開他們的那個雨天,他們送別我時望向我的眼神。”


    聞樂沒怎麽看懂,但是這個出生的孩子大概就是陸爸爸。於是她又翻看了幾頁。都是些生活瑣事,充實而滿足,可以看出她和陸老爺子真的很恩愛,這也是她自稱過的“最滿足的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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