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咕嚕嚕轉著,她對著許童童說道,“童童,你先摘果子,我迴去拿個小籮筐過來!”


    許童童乖巧的點了點頭。


    阮綿綿到了廚房,看到坐在灶膛處燒火的阮誌文,勾了勾手指,“二哥,童童在自留地裏麵,被老鼠嚇著了,這會不敢動彈,你快去看看!”


    這話一說,阮誌文一陣風一樣離開了廚房。


    方秀蘭一聽,笑的開懷,“綿綿,別欺負你二哥!”頓了頓,她扒在窗戶上往外看,“童童,真對你二哥意思?”


    她問的不是,你二哥對童童有意思,而是童童對你二哥意思。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一句話,順序不一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阮綿綿笑的狡黠,她搖了搖頭,“這我可猜不到!”能不能有意思,那可要看當事人了。


    阮誌文跑的飛快,甚至跑出了最快的速度,差點有些刹不住車撞到了許童童身上。


    他大口喘著氣,安慰 ,“別怕,老鼠一點都不嚇人!”


    許童童嘴裏吃著青梅果,她嘴太小,青梅果又大,塞一個進去,她完全說不了話,隻能看見小臉跟倉鼠一樣,一鼓一鼓的,她眼睛幹淨的不像話,像是會說話一樣,在詢問,“你在說什麽呀?”


    阮誌文看著許童童這樣,哪裏能不明白,感情他是被小妹給忽悠了。


    許童童哪裏被老鼠嚇著,她這明明是好的不得了。


    阮誌文有些羞惱的抓了抓腦袋,他一把拿起地上的草帽,蓋在許童童的頭上,心口不一,“笨的要死,差點被騙了吧!”


    這話,其實更像是在罵自己的。


    許童童有些不解,她抬手慢吞吞的把草帽取了下來,眼睛睜的大大的,好奇,“誰笨呀?”


    對上這一雙幹淨的眸子。


    “你笨”這兩個字,阮誌文怎麽也說不出口,他敗下仗來,“沒誰笨,我在罵偷吃青果的麻雀!”說著,他順手把麻雀叨過,隻剩下一半果肉的青梅樹枝給拽了下來,特意給許童童看了看,“你看!”


    許童童認真的點了點頭,小聲說道,“那麻雀確實笨,都不知道把果子吃完再走,還給你留了一個把柄,讓你罵它!”


    阮誌文,“……”有些惆悵,這孩子太老實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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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等阮誌文領著許童童進屋的時候, 阮綿綿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 吃著紅薯條, 別提有多舒服了, 她眨了眨眼睛,就見到自家二哥不僅沒有高興,反而一個冷眼瞪了過來。


    阮綿綿無辜的聳了聳肩,以自家二哥的腦袋瓜子, 自然是明白了他被騙了, 這會保管不舒服呢!


    但是,二哥也不想想,她是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二哥將來的幸福生活, 明明這兩個人都互生了好感, 偏偏,都不戳破, 綿綿這個外人都看的要急死了。


    雖然, 她和童童的關係不錯, 但是童童也不能天天借著來找自己的名義, 明裏暗裏的到處在阮家找人呀!若是見到了阮誌文, 許童童就會一整天都很開心。


    若是沒遇到,這小孩兒的臉就跟陰天一樣,悶悶不樂, 什麽都提不起勁兒,讓綿綿這個單身狗看了,都急的跳蹄子!


    跟在阮誌文身旁的許童童有些不知所以然, 她腦子轉的慢,她努力的捋了捋,好半晌才明白過來,這是阮誌文在厲害綿綿,她顛顛的跑到了阮綿綿跟前,大眼睛瞪著阮誌文,兇巴巴的說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呀!幹嘛要嚇綿綿!”


    許童童的個子還不如綿綿高,再加上因為在知青點的生活環境和吃食都不好,讓她看起來小小的一隻,瞪大眼睛厲害人的時候,不僅沒有威力,反而還奶兇奶兇的。


    阮綿綿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她一臉認真的對著許童童賣慘,“童童,你都不知道我二哥有多狠心,天天罵我不說,還不給我飯吃,若是我爸媽稍微對我好一點,他還會吃醋,幾天不理我,更可惡的是,他也是哥哥,卻和我大哥差遠了,大哥從來不欺負我,二哥卻天天以欺負我為樂。”


    綿綿越說,許童童的眼睛就瞪的越大,到最後,她嘴巴也長的大大的,同仇敵愾,“沒想到誌文哥竟然是這種人,連自家的妹妹都欺負!”


    她認真的掰著指頭數,“我大哥就不會,我要天上的月亮,我大哥都恨不得給我摘來。”說到這裏,她語重心長的說,“哥哥太多了也不行,而且啊!這二哥也不一定是個好的,爭寵還欺負人。”


    阮綿綿和許童童兩人一唱一和,你一句我一句,句句擠兌人。


    旁邊的阮誌文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他攥緊的拳頭,捏的哢吧響,“說夠了沒有?”


    綿綿不出聲,知道這個時候的二哥就是個暴躁的老虎,胡子不能捋。


    偏偏傻童童不知道,她直眉瞪眼,連命帶姓的喊著,“阮誌文,你怎麽當哥哥的,竟然欺負妹妹,還當著外人的麵欺負,簡直是太可惡了!”


    阮誌文覺得,這六月的天氣,天上都能飄雪花的那種,他可比竇娥還冤枉啊!


    他看著許童童氣紅了臉,他輕聲哄道,“童童,我跟小妹鬧著玩呢!”,頓了頓,他轉頭看著綿綿,“小妹,你說是不是?”


    “是!”阮綿綿清脆的應了一聲,“二哥?”


    對著兩雙水汪汪的眼睛,阮誌文深深的把怒氣都憋了迴去,他強撐著一抹笑意,溫柔的不得了,“二哥對你真的不好嗎?”


    阮綿綿抖了抖胳膊,媽呀!


    這種有著蛇精病的二哥,簡直要嚇死人了。


    阮綿綿還沒吭氣,瘦瘦小小的許童童就擋在了綿綿身前,義正言辭的教訓,“誌文哥,你不能覺得綿綿小,就欺負她,她是妹妹,你是哥哥,要讓這她!”


    這是許童童打小受到的教育。


    哥哥要保護妹妹,要讓著妹妹。


    阮誌文垂眸,看著小臉憋的通紅的許童童,就仿佛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他抬手放在唇邊輕咳一聲,“我曉得!”


    說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堂屋。


    許童童眨巴了下眼睛,天真無邪,“誌文哥,是惱羞成怒了嗎?”


    剛走到門口的阮誌文,“……”差點沒一腳摔出門檻去。


    他這是惱羞成怒??


    他這是好男不跟女鬥!


    小屁孩,真的是煩人的很,竟喜歡瞎說大實話,他不要麵子啊???


    阮誌文出來的時間剛好,方秀蘭立馬抓了壯丁過來,“誌文,來幫媽把裝酸菜魚的盆子給端到上屋去!”


    他們家人多,又都是小子,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尤其是誌武那個吃法,一個人能吃掉幾大碗,都不一定飽的了。


    方秀蘭做的酸菜魚,索性直接用的前段時間在縣城買給周秀英的那個盆子,周秀英心疼是新盆子,舍不得糟蹋,就一直沒用。


    這次拿迴來了以後,方秀蘭索性用這個盆子來盛飯了。


    沒辦法。


    家裏有三頭豬,能吃的很!


    阮誌文到了方秀蘭麵前,委屈極了,“媽,您管管小妹!”


    方秀蘭拿著勺子的手一頓,“你小妹怎麽了??”接著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警告,“你若是欺負了你小妹,別怪我這勺子不長眼睛啊!”


    農家戶的勺子,都是那種大鐵勺,長長的柄,底部也特別深,一勺下去能盛滿滿的一大碗。


    阮誌文看著那明晃晃的大鐵勺,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心碎了一地。


    合著三房的三個孩子,就他是撿來的。


    而且還是撿大哥的時候,順帶把他也給捎上了。


    等飯菜都上齊了,周秀英和阮誌武也從外麵迴來了,地裏麵的玉米都長的差不多了,嫩玉米掰幾個迴來,放在鍋裏麵煮熟了以後,又甜又糯,綿綿最愛吃了。


    所以,老人家也閑不住,周秀英起了一個大早,把兩隻老母雞喂了以後,就背著一個背簍子去了半山腰的地裏麵。


    掰了半簍子的玉米不說,還撿了不少毛栗子迴來。


    滿打滿算,裝了滿滿的一簍子的嫩玉米和毛栗子。


    阮誌武把魚放到家裏以後,就去了山腰接周秀英迴來了,他們迴來以後,飯也剛剛好,方秀蘭接過玉米,二話不說,使喚著阮誌文把灶膛又給點找了,添了一鍋的水,煮了半鍋的玉米,又砸了二十幾個毛栗子,一塊丟了進去,等他們吃完飯,這玉米和毛栗子也好了,還能當個飯後的零嘴,在七埡村來說,這已經是頂好的日子了。


    估計也就除了阮家三房以外,還沒那個家裏麵讓孩子湧著吃這玉米棒子。


    畢竟,若是現在一個人吃好幾根玉米棒子都不一定吃的飽,但若是等曬幹了以後,連著玉米芯子磨成粉,煮成糊糊的能夠全家人吃的。


    方秀蘭的廚藝好,這酸菜魚又加了曬幹的幹辣椒,還有一把長紅了的花椒,配著嫩出水的水芹菜和小水蔥用來提鮮。


    這酸菜魚一上桌,立馬受到大家一致的好評。


    阮綿綿他們又是比較能吃辣的,一口下去,那魚入口即化不說,又麻又辣又鮮,吃的綿綿滿頭大汗的,吐著舌頭,感歎,“媽,您若是天天休息就好了!”


    阮國華和方秀蘭都是在縣城上班的,一個月隻有一天休息,在別人看來已經是好的不得了的工作了,到綿綿這裏,卻覺得這實在是太剝削人了。


    從早到晚的不停歇,一個月就隻有一天休息,太摳門了一些。


    方秀蘭伸著筷子,給綿綿夾了一塊魚背上的肉,這塊肉刺大,很容易挑出來,她嗔道,“盡說胡話,這天天休息,咱們一家子都喝西北風去!”說話的空擋,也給許童童加了一大塊魚出來,“童童也別客氣,盡管當自己屋,多吃一些!”


    阮綿綿笑了笑,她媽這是提前都在對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好呀!


    許童童有些窘,從她上桌開始,秀蘭嬸一直都在給她夾菜,碗裏麵都沒停過,尤其是方秀蘭這話一說,桌上的人都睨了過來。


    許童童小臉紅撲撲的,她小口小口的吃著魚,道謝,“秀蘭嬸,您也吃,別在忙活我了!”


    這下,坐在上位的周秀英也看出了不對來。


    自家三媳婦雖然脾性好,但是骨子裏麵卻不是有些清高的,一般人還真入不了她的眼,能這般越過綿綿去對這個許知青好,這還真稀奇的緊。


    要知道,綿綿可是三兒媳婦的心尖肉呀!


    給綿綿夾了一筷子,卻給許知青一連夾了三筷子,這裏麵可有待尋味了。


    看來,她出門一趟,這家裏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咧!


    周秀英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看著許童童的時候,也柔和了不少,“許知青,若是在知青點有人欺負你,盡管來阮家說,我們阮家別的不多,就臭小子多,隨便去一個,都保管那些人,不敢對你發脾氣!”


    周秀英活了一輩子的人了,一眼掃過去,還不知道人家是個什麽性子。


    之前他們家有知青名額的事情,唐知青和高知青都打過主意,唯獨程知青和許知青兩人,唯恐避之不及,和阮家拉開距離,就怕他們以為自己也打主意了去。


    其實上了年紀的人也是一樣,跟個小孩子一樣,別人越是惦記的東西,他們越是不想給,但是這種不爭不搶的性子,反而還能落到他們的眼裏麵。


    那怪,綿綿會把知青名額給程知青,誌文的給許知青,要她說,這許知青還真不錯,性子好,脾氣也好,長的也不錯,又有禮貌。


    等等!


    周秀英神色一頓,她剛想到哪裏去了??


    誌文和許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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