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衛城,城主府。


    “管家,替我好好招待各位貴客。柳將軍,你跟我來!”


    進入城主府之後,第二鉞將身邊的人都遣散,連薑知雲、東籬和穆老三也被管家請去別的地方,隻留下朱天蓬和手上托著的第二天驕。


    薑知雲原本設計好的套路,竟然完全沒用上!他也沒有站出來說話,一言不發地跟著第二家族的管家離開。


    第二鉞領著朱天蓬來到一座豪華的晶石閣樓,讓他把第二天驕放在一張鋪著變異虎皮的床榻上。


    朱天蓬在安置第二天驕時,隨即將延展出去的如意戰甲收迴。第二鉞看到之後,目光盯在老朱身上,看了好一會兒,但沒有開口詢問。


    早已等在晶石閣樓中的一名老醫師,立即上前察看第二天驕的情況。


    一番仔細的檢查之後,老醫師跟第二鉞說道:“二公子確實被魔崽子所傷,他的筋骨已被邪魔之氣侵襲,眼珠不停顫動,神思波動不定,心跳時快時慢,這是神誌陷入幻境的跡象!”


    “能不能救活?”第二鉞沉聲問道。


    老醫師有些遲疑,等第二鉞的眼神定在他的臉上,才支支吾吾地說道:“筋骨中的邪魔之氣,如果有武道真域圓滿的俠王出手,祛除不難。但二公子的神誌陷在幻境中,老朽對此無能為力,隻能靠他自身的意誌抵禦。不過,定時給二公子補充營養,他的性命暫時可保無礙。”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老醫師離開房間後,第二鉞對朱天蓬說道:“柳將軍可有解救犬子的辦法?”


    朱天蓬沒有立即迴應,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還是化形期妖修時,在長安樂平王府受了一個妖僧的輪迴法眼,陷入天蓬元帥的輪迴記憶中,被情劫折磨得欲仙欲死。後來被遵良寺的慧色和尚灌頂,傳授《白蓮心法》,才得以解脫出來。


    在北俱蘆洲,小白龍被摩雕金仙打傷,陷入心魔劫,也是昏迷不醒。朱天蓬用佛門禪唱之法念誦《多心經》無效之後,施展時序法則之力禪唱《醒來》,才把小白龍喚醒。


    聲韻之道能讓人在癡迷之中醒悟過來,佛門禪唱其實也是一種比較有效的手段。


    辦法雖然有好幾種,但老朱不確定第二天驕陷在什麽樣的幻境中,不清楚他的神魂狀態,就沒法展開針對性的治療,老朱沒把握將人喚醒。萬一在治療過程中出個什麽意外,把第二天驕的神魂給攪散了,老朱就沒法脫身!


    看到朱天蓬的猶豫,第二鉞心中明了,說道:“柳將軍不必顧慮太多,不管辦法是否有效,先救救看。人真要是救不過來,那也是他的命,怨不得旁人!”


    這話中意思,好像並不在意能否將第二天驕救活,感覺更像是出於一種責任,隻要經過一番救治,責任已盡到,第二天驕是死是活那是天命。


    老朱心中歎息,第二天驕怎麽會有這麽一個父親?


    既然指望不上第二鉞,老朱隻能盡自己的力量去救治第二天驕。要是他也不盡心,估計第二天驕永遠也醒不過來!


    第二天驕曾經幫助朱天蓬從姬家殺手的武道真域中脫身,在地底秘境中尋摸到的寶貝也都給老朱分潤一份,將第二天驕救活才不枉兩人結識一場。


    朱天蓬越是同情第二天驕,對第二鉞就越是憤慨。


    “第二城主,第二天驕是我的朋友,我自會設法救醒他,不勞你費心!”


    第二鉞聽到朱天蓬語氣不善,停下所有動作,盯著朱天蓬看了一會,點頭道:“如此便好,第二天驕就交給你了!”


    說完之後,他看也不看床榻上的兒子,轉身離開晶石閣樓,就此離去!


    這就走啦?


    老朱苦笑搖頭,第二鉞這個做父親的比前世的朱大廳長還過份,竟然將僵死的兒子扔給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自己抽身就走!


    “第二天驕啊,你真是第二城主的親生兒子嗎?我懷疑啊,你是撿來的!要不,你是隔壁老王的兒子?”


    ——


    第二鉞離開晶石閣樓後,走進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院中,然後進入了地下密室。


    一進入密室,他原本平淡無波的麵容,瞬間變得陰沉沉的,渾身散發著讓人顫栗的殺機。


    “城主,請息怒!”


    一個身穿勁裝的中年男子跟著出現在密室之中。


    如果朱天蓬在的話,就會發現中年男子正是先前跟在第二鉞身後的幾個侍從之一,而且是最不起眼的一個,除了頭發有些灰白夾雜外,整個人都沒什麽特色。


    第二鉞望著中年男子,並不掩飾眼中的擔憂,歎道:“天驕一向散漫,缺乏堅毅的心誌,怎麽能抵禦魔欲幻境?”


    “城主是如此看待二公子的?屬下卻有不同看法。”


    “你有什麽看法?”


    “二公子看起來散漫,私底下卻沒放鬆武道修行,他能修煉出武道真域,說明心誌並不差。二公子表麵上驕橫,其實心中很有分寸,他從不欺淩弱小,反而總招惹那些驕縱的世家子弟,好像故意在給城主樹敵!”


    “哼!”第二鉞不滿地哼了一聲。


    “其實,這也怪不得二公子。當年,大公子假死脫身時,城主做得太逼真,讓二公子以為是城主逼死了他大哥,他倆的感情一向很好,對你有怨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胡說!我是他倆的親爹,怎麽會害他們?那小子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顯然是腦子不好使!”第二鉞的怒氣更重。


    “那麽,後來的事呢?二公子與神王府的一名備選神女相好,你不僅不幫忙,反而橫加阻擾,還讓那個女娃真做成了神女,再也不能與人婚配。二公子能不恨你麽?”


    “其中緣由,你也知道,這事能怪我?”第二鉞怒視著沒有眼色的手下。


    中年男子沒有被第二鉞的眼神嚇到,輕笑一聲,說道:“可是,二公子不知道啊!”


    “衛世忠,你是故意要氣我嗎?”第二鉞怒問。


    “屬下不敢!”衛世忠淡淡地笑,躬身行禮道。


    眼睛具有欺騙性,你親眼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如果朱天蓬能聽到第二鉞跟手下衛世忠的對話,一定會大吃一驚。第二鉞的做法實在是太有欺騙性,讓人看不到父子感情的真相。


    密室中的談話還在繼續。


    “柳如刀的來曆清楚嗎?”


    “銀槍將軍柳如刀,出身第八環城,來曆清白,跟八環城的火眉毛是一起成長起來的。不過,三個月前被人砍了一刀之後,性情大變,跟以往的為人大相徑庭,兵器也做了更換。上個水季魔獸攻城時,他因守城有功,被授予將軍封號。屬下懷疑,此人並非是真正的柳如刀,而是他人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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