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遠才懶得理徐子棋的貧嘴,他心中也十分震驚:“不是吧,你這麽輕率就答應嫁給我,你了解我嗎?知道我的缺點比優點多嗎?我很懶,沒上進心,最主要的是,還很花心,你嫁給我別說會幸福了,還會天天受氣挨罵,說不定還會挨打。”

    範記安和徐子棋大眼瞪小眼,什麽情況這是,哪裏有這麽埋汰自己的?有送上門的白富美不要,還用力向外推,做人,不能太囂張了呀。裝逼,太裝逼,二人都看不下去了,恨不得上去掐死何方遠。

    “沒關係,我都想通了,嫁給你,就得接受你的所有缺點。還有,我爸對你印象很好,說你是一個可靠的男人,誰嫁了你,誰就會幸福。雖然我媽對你小有意見,說你眼睛不夠靈活,個子不夠高,尤其是收入太低,不過家裏我爸說了算。所以說,如果我想嫁你,八成可行。”藍妺笑意盈盈,談笑間,將何方遠逼到了牆腳。

    何方遠無計可施了:“我得考慮考慮,現在我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還不想考慮婚姻問題。”

    “不是想反悔了吧?”藍妺步步緊逼,笑得很有殺氣,“趁我現在還沒有改變主意,你要是答應了,逆襲白富美的美夢就成真了。等過了這一刻,你再同意,說不定我還不答應了呢。”

    說實話,何方遠雖然真有幾分喜歡藍妺,作為頂級白富美,藍妺難得地沒有一堆大小姐的缺點,但真要說到和她結婚,他還真不敢下定決心。娶一個白富美確實是他的人生目標之一,但他期待中的白富美,似乎並不是藍妺。

    “冷靜,冷靜一下,衝動是魔鬼。”何方遠本來戒酒了,忽然又覺得無酒不歡,一揚手叫來服務員,“來一瓶啤酒,冰的。”

    藍妺無聲地笑了,不再多問一句,隻是目光閃動,似乎微有不甘,又好像不甘中還包含幾分委屈。是呀,她是什麽身份,身邊有多少人追求,隻要她想嫁,娶她的人可以排一個連,何方遠倒好,居然不答應她的求婚。盡管她隻是開玩笑一樣將何方遠的軍,至少何方遠也要表現出迫不及待的樣子才算對得起她的一番苦心,沒想到,何方遠這麽不給麵子。

    是,她是早就料到何方遠不會答應,也能猜到何方遠知道她是逼宮,可是,她心裏還是隱隱有一絲失落,何方遠怎麽就沒有爽快地答應下來?轉念又一想,萬一何方遠真的一口答應了,她又該怎麽辦?難道真要嫁給他?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何方遠埋頭喝啤酒,徐子棋和範記安低頭不語,最後還是藍妺打破了沉默:“開

    個玩笑,至於嚇成這個樣子?你真以為我想嫁你?算了吧,我理想中的丈夫不是高富帥就是官二代,你還差了太遠。”

    何方遠知道他這一戰是被藍妺打敗了,男子漢大丈夫,能伸能屈,怕什麽,就大膽地承認:“藍妺,這事兒我沒處理好,我認罰,再自罰一瓶啤酒怎麽樣?”

    “隨便你,喝醉了,我不管送你迴家。”藍妺也雲淡風輕地笑了,“反正你迴家有人照顧。”

    “沒了,沒了。”徐子棋知道藍妺的意思,忙不迭擺手,“辛兒答應當我的女朋友了,我已經和她約好了,一會兒就去接她,要和她一起看電影——通宵電影。”

    對宅男徐子棋來說,看電影是最幸福的休閑方式。

    也許是真怕何方遠喝醉了迴去後,酒後亂性,徐子棋坐不住了:“何哥,要不我先撤?”

    “我也撤。”範記安起身就走,“我和瓜瓜約好了一起過周末。何哥、何嫂,不,藍總監,沙揚娜拉。”

    一轉眼人都走光了,何方遠也放下了酒杯:“重色輕友的家夥,說走就走,真沒趣,不喝了。”

    “喝吧,喝醉了我送你迴去,酒壯慫人膽,喝醉了,也許敢說一些正常狀態下不敢說出來的話。”藍妺誠心氣何方遠。

    “迴家。”何方遠站了起來,哈哈一笑,“我想說就說,不用借酒壯膽。”

    藍妺送何方遠到家,見家中常辛兒的行李已經打包完畢,顯然是要搬走了,忽然開心地笑了:“何方遠呀何方遠,你可真失敗,先是梅荏苒現在跟了顧南,然後常辛兒又和徐子棋戀愛了,剛剛你又拒絕了我的求婚,你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離你而去,你成了孤家寡人一個,是不是應該想想自己失敗在了哪裏?”

    “我當荏苒是妹妹,對她說有感情也有,要說有愛情,也不知道是我不敢麵對還是不敢承認,反正總覺得和她太熟悉了,少了一些讓人迷戀的感覺。和常辛兒,在大學的時候我確實迷戀過她,隻是現在再次相見,以前的感覺煙消雲散,再也迴不來了。所以說,我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離我而去也沒什麽,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走了,來了走了很正常,隻要我心裏的女人一直在就行。”

    何方遠是第一次在藍妺麵前說出心裏話。

    藍妺神色微有慌亂,躲閃何方遠炙熱的目光:“你心裏的女人是誰?”

    “她剛剛住進來,還沒有適應,也不知道能住多久。等她決定長住之後,我會告訴她,我

    的心房將會永遠為她敞開。”何方遠深情款款地凝視藍妺的雙眼,“藍妺……”

    藍妺以為何方遠要表白了,心如鹿撞:“什麽?”

    “你喝水不?”

    “……”藍妺氣笑了,“你,你,我不渴,不喝!”

    “不喝算了,辛兒不在,估計家裏連熱水也沒有。”何方遠壞笑,坐到了沙發上,“你猜猜看,馬大勉什麽時候離開興眾文學?”

    “最少還得一年半載吧。”藍妺見何方遠轉移了話題,心裏恨恨的卻又無法說出口,這個何方遠真無賴,明明是他醞釀的氣氛,卻又故意破壞掉,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壞蛋。

    “用不了。”何方遠大搖其頭,“根據最後一係列的動作不難得出結論,喬國界及其親信現在全麵接管興眾文學,並且引進了空行的融資。有了空行的加入,興眾文學上市之路將會一馬平川,馬大勉現在留在興眾文學,還有什麽大用?馬大勉從擔任興眾文學ceo時開始,他的唯一目標就是整合興眾文學並且促成興眾文學的上市,現在興眾文學整合大業已經完成,上市之路已經鋪平,是到了卸磨殺驢的時候了……”

    “不會吧,喬國界不是這麽翻臉無情吧?”藍妺理解不了何方遠的想法。

    興眾旗下幾個分公司的負責人基本上都是喬國界的原助理,或者說,是喬國界眼中的好人,他們會比喬國界眼中的能人和明白人更能忠心耿耿地執行他的指令。馬大勉在喬國界眼中不是可以跟隨他一直走下去的好人,而是可以丟車保帥的明白人。

    “資本市場,從來不是溫情脈脈的遊戲,何況,馬大勉捅了這麽大的婁子,總要負起應有的責任。市值兩億美元的縮水,如果都歸咎於創始團隊,也說不過去,而在創始團隊出走之後,馬大勉昏招不斷,一次又一次讓喬國界失望。喬國界一方麵怨恨創始團隊的背叛,另一方麵他也怪罪馬大勉的無能。可以說,立化的分裂,馬大勉最少也要負三分之一的責任,另外的三分之一歸創始團隊,三分之一歸喬國界,不過本著喬董永不會犯錯的興眾共識,喬董的三分之一也會落到馬大勉的身上。背負了三分之二責任的馬大勉,在失去可以促進上市的最後一個用處之後,他不是棄子,誰是棄子?”

    “不過……”藍妺還是不太相信何方遠的話,雖然何方遠說得不無道理,她總是覺得喬國界不應該過河拆橋,“總要給馬大勉一個緩衝期,而且馬大勉手中還有興眾文學的期權……”

    “其實,喬董

    不僅僅是一個商人,他身上還有濃鬱的政治因素。換了別人,或許馬大勉還能在興眾文學待上一年半載,但喬董對馬大勉既然失去了信心和興趣,馬大勉就是一係列事件的替罪羊,不管做出最終決策的那個人是不是他,他的黑鍋……背定了。”何方遠笑了,笑得很燦爛,也很壞,“馬大勉一走,陳果坐地升遷,你說到時候立化的總經理會是誰?”

    “不會吧,你才當上常務副沒幾個月,難道你還能再升一級成為立化的總經理?”藍妺終於明白了何方遠的言外之意,“你當了立化的總經理,就更有了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本,是不是?好吧,如果你真的當上了立化的總經理,以立化總經理的身份跳出立化和我合作,我給出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好,一言為定。”何方遠要和藍妺擊掌盟誓。

    藍妺伸出小手毫不猶豫地和何方遠擊掌:“百分之四十了,該知足了。不過我對你信心不足,你已經言而無信一次了。”

    何方遠知道藍妺是指她答應嫁給他的事情,好,是他的錯,他認了:“常務副的身份,再加一支團隊,百分之三十。總經理的身份,再加一支團隊,百分之四十。如果我再有額外的籌碼,是不是就可以到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權了?”

    藍妺抿嘴一笑:“貪心不足蛇吞象,我真是服了你了,念念不忘控股,怎麽你的控股欲這麽強?好,如果到時你還有別的加分項,我們可以再談。”

    “你媽的企業是製造業吧?”何方遠嘿嘿一笑,突然就顧左右而言他。

    “是呀,怎麽了?”

    “製造業是非常強調絕對控製的一個產業。在他們的企業文化中,要把一件事情做好,一定要有很強的全局控製力,從某種意義上說,有軍隊文化下級絕對服從上級的感覺。軍隊文化最重要的就是命令和服從……”何方遠堅持要求控股,是基於深思熟慮。他嗬嗬一笑,“這樣的公司一旦控股,就肯定會要求全盤控製全麵服從。而互聯網公司的文化一般都是寬鬆和隨性,在寬鬆和隨性之下,才能保持足夠的靈活性和創新力,而靈活性和創新力是互聯網公司賴以生存的根本。知道興眾為什麽業績連年下滑,衰落的趨勢勢不可擋嗎?就是因為興眾文化太像軍隊文化了……問題是,興眾是互聯網公司。”

    “我明白了,原來你考慮得還真的挺周全。”藍妺點頭,想了想又說,“我可以和你簽署一個放權的協議,由你全權管理公司。”

    “控股是第一生產力。”何方遠

    寸步不讓,靠在沙發上,微眯了眼睛,“不早了,藍妹妹,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留下侍寢,二是開車走人。”

    “侍寢?你敢留你敢收?”藍妺站了起來,“都說北方男人爺們,我看你也很娘。”

    何方遠一伸手拉藍妺入懷,用力一抱,將她的嬌軀緊緊貼在自己胸膛之上:“男人尊重女人,女人諷刺男人娘。男人強迫女人,女人又罵男人流氓。寧當流氓,不當偽娘。”

    藍妺被何方遠用力一抱,渾身癱軟,幾乎站立不穩,她頓時麵紅耳赤,用力一推何方遠:“流氓,滾開。”

    何方遠見好就收,哈哈一笑:“恭送藍公主起駕迴宮。”

    次日,常辛兒正式搬出了何方遠的住處,何方遠送她上車,她依依不舍地走了幾步,忽然又一頭撲進了何方遠的懷中:“方遠,謝謝你,你是我心中永遠的初戀。”

    送走常辛兒,何方遠一個人站立原地半天未動,初戀情懷最美麗,卻隻能珍藏在心底,當成記憶中永不凋謝的愛情之花。

    周一一上班,何方遠還沒有打開電腦開始工作,就被陳果叫進了辦公室。

    “方遠,有件事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空中書城要被調整了。”

    來得真快!何方遠心中大跳,他雖然預計馬大勉即將失勢,卻沒想到,事情來勢之快,比他預料中提前了整整兩個月。空中書城這個空中樓閣被拆除,是內部開始清算馬大勉的第一戰。

    喬國界開始對馬大勉出手了。

    何方遠原本以為,馬大勉全麵失勢,大概會在兩個月之後。現在空行剛剛入股興眾文學,顧南的董事席位還沒有完全坐穩,陳果上任立化的總經理還不足半年,應該還有兩個月左右的緩衝期才能布局完畢,不想喬國界對馬大勉的耐心連兩個月的時間也堅持不了了。

    空中書城原是馬大勉的政績工程,是馬大勉為了對抗立化移動客戶端而成立。成立幾年來,年年虧損,但空中書城的員工收入卻是立化員工收入的三到五倍,立化以及整個興眾文學對空中書城不滿的聲音一直此起彼伏。可以說,空中書城是創始團隊出走立化的導火索之一。

    空中書城被調整,是創始團隊出走之後,興眾文學完全掌控了立化,那麽由立化整合空中書城是題中應有之意。同時也為了合並重複資源,是融資後資方要求進行內部業務梳理,提升競爭力和利潤水平的具體舉動,是資方第一次介入管理的第一把火。

    更深層次的含義則是喬國界對馬大勉的否定,是內部開始去馬大勉化的第一步。

    “怎麽個調整法?”何方遠問道。

    “空中書城並入立化,原空中書城的員工裁員百分之九十,留下的員工並入立化,空中書城的資源全部並入立化移動端,由立化統一管理。”陳果躊躇滿誌,大手一揮,“事實證明,立化這個品牌還是大於空中書城,空中書城被調整後,才會更加突出立化的品牌效應。”

    馬大勉上任以來,一直在打造興眾文學的品牌效應,刻意去立化化,空中書城就是一個具體舉措。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經過幾年的努力,創始團隊出走了,空中書城被合並了,立化的品牌知名度還是遠遠高於空中書城的品牌,甚至興眾文學的品牌也一直籠罩在立化的陰影之中。

    這也是當初為什麽企鵝隻想收購立化而不想收購興眾文學的原因所在。

    “調整了空中書城,避免了資源的重複和浪費,是好事。”何方遠見陳果頗有取而代之馬大勉的興奮,就順勢說道,“當初為了空中書城,馬總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是呀,出發點是好的,可惜決策失誤。昨天喬董還對我說,下一步還要苦練內功,除了調整一些資源重複的部門之外,還要在人事上也做出相應的調整,保證讓能者居其位。我向喬董推薦了你,說你現在是立化的中流砥柱……”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何方遠還在迴味陳果的言外之意,他現在已經是立化的常務副了,升無可升,再升,就替代陳果了。陳果卻還特意提出他向喬董推薦了他,明顯有強烈的暗示之意,莫非是說,馬大勉要被喬國界過河拆橋而陳果接任興眾文學ceo的大戲即將真實上演?

    正想得入神,黃是道推門進來了。

    “方遠,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黃是道笑眯眯地遞上一份資料,“有一個版權方違約和開天簽約了,法務部準備起訴他,也是起一個殺雞儆猴的作用,警告其他版權方不要效仿,你看看起訴書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交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何常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何常在並收藏交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