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地下,塑魂大廳。◇↓頂◇↓點◇↓小◇↓說,x.


    銀白的光流如同無數血管,深深紮入穹頂處的巨大心髒,激活陣圖的核心。“心髒”起搏之間,一縷白光直**下方的水池,像一束凝固的光柱。


    亞雷閉著雙眼,任由光束注入眉心,將意識集中在星門內,順著白光奮力向上一衝,四周頓時靜寂一片,隻有柔和的星光灑下。


    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無比遙遠的天外星辰,在漆黑的虛空中閃爍,射下無窮長的光線,全部落在塑魂大廳內部,順著魔力引線朝著自己的身體流淌。


    按照都鐸家的各種技巧鍛煉體魄之後,黑發騎士的體力更進一步,連帶著破曉鬥氣的總量也比原來高出一成。


    亞雷再一次嚐試著沉入虛空波動的境界。


    很快,他就感覺到一片深藍的光輝在眼前無限延伸,旋轉的星雲、異色的天體、穿梭飛逝的粒子光帶,一幕幕從眼前晃過。


    最終,所有的景象向下一沉,仿佛時光倒流一般向內坍縮,連帶著亞雷意識也仿佛遭受了恐怖的擠壓,在那瞬間釋放的壓力下,他一瞬間像是縮小了億萬倍。


    大……偉大……去超越……


    奇妙而悠遠的律動隨著黑色孔眼再度出現,那仿佛億萬人重疊讚美的聲音越來越高,最後又瞬間從高峰滑落,形成一種令人無法承受的呐喊,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歌唱。


    亞雷一下子被扯進了黑色孔眼,如同墜入了黑墨水。周圍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感覺不到,什麽也不存在。隻有粘稠的如同油狀一樣的黑暗液體緩緩轉動著。帶著他的意識如同水中的漩渦一般慢慢轉動。


    但是,這片黑暗卻很柔和,就好像是寧靜的夜晚,夜幕降臨,萬物蟄伏修養,一切都安寧祥和。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逐漸向上拉伸。無窮無盡的白光穿透了亞雷的意識,他感覺到自己在向下墜落,脫離了黑暗。脫離了星空,脫離了藍色的光輝。


    “……”


    黑發騎士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上空逐漸暗淡的穹頂,收迴視線。身體頓時傳來一陣陣空蕩蕩的乏力感。而靈魂意識卻是空前的飽滿。


    按照逃脫純白之海時的靈魂之力比較,那時自己的靈魂力量如果是一,現在已經接近了二十,比第一次塑魂儀式又強了差不多一倍。


    同時,亞雷感覺轉換了一身破曉鬥氣後,額前眉心的星門變得更加牢固,稍稍集中意識,就能感覺到一股充實的鼓脹感覺。


    “這種感覺……”


    黑發騎士嚐試著集中意識。頓時感覺到澎湃的靈魂力量高度凝聚,甚至有種由虛轉實的感覺。然後順著星門奮力向前一衝。


    嗖——!


    他的眉心之中金光一閃,一縷極細的冷風急速噴湧出去。


    亞雷立刻感覺到身體像是掙脫了束縛,一下子膨脹開,放眼望去,整個世界再度變得一片詭異的寂靜。


    怎麽迴事?


    他轉身一看,頓時大驚,居然有另一個自己站在身後。


    不對,那就是自己!


    當黑發騎士意識到怎麽迴事以後,頓時感覺到一陣深入靈魂的寒風撲麵而來,那寒意中還混雜著潺潺流水的聲音,擁有無窮吸力,幾乎是拽著自己扯向虛空。


    你休想!


    亞雷很清楚,自己現在是靈魂脫體的狀態,已經被冥河鎖定,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不能返迴身體就隻有死路一條。


    黑發騎士靈魂深處下定決心,需要搏命時他從不會有任何遲疑。


    靈魂之力隨著意識高度集中,增強到恐怖程度,足足超過普通起源騎士二十倍以上的靈魂力量瞬間爆發,全力向後一躍。


    在那股冰冷而浩大的吸扯力中,他如同蝸牛一般,苦苦支撐著完整的意識,一點點接近自己的身體。靈魂力量在這過程中飛速消耗,不到十分之一秒,就已經消耗了一大半。


    差一點點,還差一點!


    亞雷拚命拉長意識,衝著自己的胸膛竭力一撲,頓時,一股溫度厚重的感覺充斥了整個靈魂體,源自冥河的吸扯力同時消失。


    “唿……”


    黑發騎士近乎虛脫的唿出一口氣,勉力支撐著不讓自己倒地,然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感覺到剛剛還飽滿的精神已經接近枯竭。


    這次真是作了個大死,如果當時自己的反應遲那麽一點點,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了。


    迴憶起冥河那無處不在的恐怖吸扯力,亞雷忍不住一陣陣的後怕,


    “感覺怎麽樣?”


    水池上方傳出了肯尼斯的聲音。


    “還好。”


    他提起精神迴答道。


    “你第一次完成儀事後的靈魂之力是十二,現在是多少?”肯尼斯隨著輪椅滾動聲逐漸接近。


    “二十吧。”


    “居然還能增強這麽多……這不符合常理,第二次轉換的增幅應該微乎其微才對,這是有數百例實驗論證的!”


    “或許有點不一樣。”


    亞雷忍住疲勞感,順著木梯爬到水池邊,看了一眼滿臉驚詫的肯尼斯:“他們鍛煉的是同一性質的鬥氣,而我,轉換的是另外一種。”


    “……”


    肯尼斯的表情逐漸恢複了平靜,沉默了片刻,他的雙眼微微一閃,以一種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生命之火歸根結底是靈魂和身體共同協調孕育的力量,你用身體熟悉兩種力量的同時,或許,靈魂也在塑魂儀式中得到了補全……如果你的研究能繼續進行下去,說不定真能實現所有法師夢寐以求的靈魂物質化。”


    “也許吧。這件事列為絕密,誰也不能泄露……該死,我現在非常疲勞。先迴去休息了。”


    亞雷揉了揉太陽**,簡單的告別之後,飛速離開了塑魂大廳。


    ……


    一天之後,亞雷和夏琳,攜帶著述職需要的材料離開了高地王國,從高盧驛站轉乘飛艇,先去了一趟科西嘉。


    離開家鄉這麽久。黑發騎士正好借此機會迴家一趟,把自己當年賤賣的家產全都贖迴來,順便替祖父翻新墳墓。讓他老人家清理清理居住環境


    對亞雷來說,以上位騎士、帝國總督的身份榮歸故裏,不好好的抖一抖威風是絕對不行滴。


    不僅要抖,還要狠狠的抖!


    因此。在上路之前。他就派人致信高盧總督及科西嘉的長官,告訴他們自己要迴家的消息。


    結果顯而易見,這個小小的麵子沒人會不賣,亞雷借著高盧總督的車隊以及儀仗隊迴到科西嘉後,生活平靜、幾乎沒有波瀾的海角小鎮立刻爆發了一陣巨大騷動。


    對他們而言,曾經一起生活的,並且從小看大的少年成為大人物,那是一種莫大的榮譽。


    黑發騎士並不知道。早在半年前,他和莉迪雅名字。在海角小鎮就已經成了招牌。小鎮居民在農閑時期通力合作,幾乎把他們待過的地方全部插上木牌,以此證明海角小鎮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這裏能連出兩名上位騎士,其他小鎮做得到嗎?


    當黑發騎士看到小鎮熟悉的居民紛紛夾道歡迎自己時,得意的幾乎控製不住,差點抖成癲癇,暗中下令車隊減速慢性,出了半天風頭才迴到老宅。


    老宅現在是被一對退役的騎士夫妻收購,在融洽的交談之後,亞雷以高價買迴了老宅,並且在鎮長的安排下,輕鬆收迴了幾處橄欖莊園。


    其實這點財產對現在黑發騎士的來說可有可無,但是這些畢竟從他手裏失去的產業,也應該由他親自拿迴來。


    更何況,那些東西還都是家族的祖產,每一個莊園,都是他幼時的遊樂園。


    “這就是馬克西米利安先生嗎?”


    夏琳仰起臉蛋,注視著著廳堂上方,一座身著閃亮的全身甲,相貌威嚴的老人半身像,好奇的問道。


    “是的。”


    亞雷搬來木梯,獨自爬到廳堂上方,用棉布仔細拭盡石像上的蛛網塵埃,


    “祖父……”


    看著半身像深邃的視線,幼年時的記憶湧上心頭,黑發騎士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太陽光從東側的窗戶進來,被鏤空細花的紗窗簾篩成了斑駁的淡黃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大廳的地板上,就好象是些神秘的文字。


    他迴過頭,依稀之間,幼年時自己在大廳內奔跑打鬧,被祖父抓住抽屁股的場景在眼前一閃而逝。


    黑發騎士再次望向老人的雕像,和幼年一樣,忍不住用手抓住祖父的胡須,雙眼微微濕潤:


    “我迴來了……我帶著伯恩斯坦家失去的榮光迴來了……您都看到了嗎?”


    老人嚴肅的看著亞雷,仿佛是責怪他又不放過自己的胡子,又像是關切的注視著愛孫,提醒他時刻審視身心,不能有一絲懈怠。


    “我不會就這樣止步不前,我會一直變強,成為最優秀的統帥,將家族的榮光播撒到異世界,完成您念念不忘的心願。”


    亞雷鬆開了雕像的胡須,聲音逐漸從柔和變得冷硬。


    “亞雷……”


    綠發少女看著戀人的背影,隱約之間,似乎覺察到了他最溫情的一麵。


    “抱歉,我走神了,這裏有著太多的迴憶,一不小心就控製不住。”黑發騎士走下木梯,表情已經恢複了平靜,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迴頭再度看了一眼祖父的半身像:“等替祖父掃完墓,我就離開這裏,不會讓你等太久。”


    “沒關係,隻要和你在一起,待在哪裏都一樣。”夏琳看著他的眼睛,背著手甜甜一笑。


    “謝謝,你真是我的蜜糖。”亞雷走上前,淺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簡單整理了一下老宅後,黑發騎士帶著夏琳離開,再順著記憶中的小路快步疾走。


    數小時後,他們的身影出現在一片荒蕪的亂石廢墟中。整個廢墟就是一片灰白石堆,似乎以前是一座大型建築建在這兒。


    “這是就是伯恩斯坦家的公墓?”綠發少女有點吃驚的環視了一圈,掩住了小口:“看上去好大。”


    “很久很久以前,這裏是個城堡,那時候我家族的姓氏裏還有朱庇特。後來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麽,總而言之,朱庇特沒了城堡也塌了,然後祖先就幹脆把他當成了公墓。”


    亞雷唏噓的在石堆中逛了一圈,走到一處被高聳石牆簇擁的柵欄門前,石門上掛著幾條粗大的鐵鏈,鐵鏈上閂著一把嶄新的銅鎖。


    “伯恩斯坦家的祖先都安眠在這裏,不過我以前派人翻新過一次,這次的工作量不會很大。”黑發騎士掏出鑰匙打開銅鎖,扛著鐵鏟和掃把就走了進去。


    “朱庇特……一千多年啊……”


    夏琳俏臉一白,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覺得今晚很有可能徹夜待在墓園裏。


    她硬著頭皮走進墓園,進門就看到一排排石碑,每個石碑後都有個圓拱形的墓室,裏麵沉睡著一位慈祥的老伯恩斯坦。


    亞雷走到第一座墓**前,從一旁的樹枝上摘下三根樹枝,點燃後插在石碑前,嘴裏念念有詞,雙膝跪地的拜了一下。


    “這是什麽習俗?”


    綠發少女看著三根燃燒的樹枝,瞬間石化在原地。


    “我也不知道,反正家族一代代的都這麽拜。”黑發騎士插完樹枝之後,用掃把掃盡石碑前的雜物,然後就走到了第二座石碑前。


    “……”


    夏琳目瞪口呆了片刻,看著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掃墓心有不忍,隻能悻悻的跟了上去。


    一直到傍晚,兩人才將大部分石碑前插滿了樹枝,最後一座石碑前,綠發少女伸手準備摘樹枝,卻被亞雷伸手阻攔。


    “祖父他不喜歡樹枝,我們用別的。”


    黑發騎士從衣兜裏掏出三根雪茄,點燃之後,一本正經的插在馬克西米力安的墓碑前,嘴裏念念有詞:


    “這是我特意從大洋對岸買的雪茄,您一定會喜歡這種味道。”


    “不用樹枝,用雪茄也可以嗎?”綠發少女吃驚的瞥了他一眼,


    “其實都差不多,不管是樹枝還是雪茄,都是一種香料的替代品,不要問我是哪種香料,我也不知道。”亞雷又拜了一下,然後站起身,看著前方插著三支雪茄的祖父石碑,大功告成的長籲了口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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