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知眠對上段灼的眼,想要推開他,奈何男人力道很大,任由她推搡也動彈不得。


    “段灼,你鬆手……”


    他扣住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揚起臉來:“我當初把你帶迴家,養到現在……你現在說走就要走了?”


    知眠被他弄得生疼,紅著眼看他:


    “是,這些年是你一直在照顧我,我欠你的那些,我會慢慢還,但是你憑什麽拿這個要求我這些?”


    不可否認,這麽多年來,段灼給了她很多。


    沒有他,她也沒有那麽好的生活。


    有些無關愛情的恩情,她不能一並磨滅。


    但這並不代表她會不死心。


    段灼聞言,嘴角扯起,“你還?你怎麽還?我們之間你算得清嗎?”


    他養她這麽多年,她現在告訴他,他們之間是欠錢還錢的關係?


    知眠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是他平時給她打生活費的卡,“去年你給我打的錢,都在裏麵,還有那些學費,我會慢慢還給你……”


    他徹底冷下臉來,“知眠,原來你一直不碰我的錢,是因為早就想和我分手了?”


    女孩低頭。


    她不想告訴他,她隻是在努力縮小他們之間的差距,讓她獨立到能更優秀地站在他旁邊。


    可是直到最後,她還是感受不到他對她同等的在乎。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她輕嘲一笑,“難不成你現在生氣,是因為舍不得我?”


    段灼見此,喉結滾動,鬆開手,把首飾盒隨意扔到衣帽間的桌上,又恢複了冷漠:“錢不需要還,就當我高興送你了,這些東西你愛要不要。”


    房間一片死寂。


    知眠抿了抿唇,走到桌前,把銀行卡放了上去,拿過該帶的東西,走出衣帽間。


    段灼唿吸著,努力平複憤怒,闔上眼眸,按著發痛的眉心。


    幾秒後,他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轉身出去。


    知眠往樓下走,到玄關的時候,就聽到樓梯口男人的聲音:“我送你迴去。”


    “不用。”


    “順路而已。”


    知眠轉頭看他,一點情麵都不想留:


    “我不想搭你的順風車,聽不懂?”


    “……”


    知眠走出大門,往別墅區門口走去,感覺到男人沒再追出來。


    她腳下步伐稍快,抬頭看著天,眨了下酸澀的眼睛。


    走到外頭,她乘坐地鐵,轉了一條線。


    四十分鍾後終於迴到了濱陽花園。


    小區馬路的斜對麵,悍馬停在路邊,光線隱暗。男人坐在車裏,看著女孩走進小區,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範圍內。


    他擔心她路上安全,所以還是開車過來了。


    天色黑漆漆的,他清冷的麵容在被路過的車燈時不時晃亮,晦明難辨。


    “哢——”


    金屬打火機發出聲音。


    藍色火光在煙頭搖曳了下,點起猩紅。


    段灼吸了口煙,而後吐出煙霧。


    他不喜歡抽煙,平時為了身體也很少碰,但是和知眠分手後,他抽煙的頻率大大增加,因為隻有這種麻痹感能夠稍稍除去煩躁感。


    煙霧繚繞間,旁邊位子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拿起一看,是段灼的母親,莊舒蘭。


    接起,男人淡淡開口:“媽。”


    那頭傳來溫柔的女聲:“在幹什麽呢?我和你爸爸剛吃完飯,剛好給你打個電話。”


    “沒幹什麽,你們怎麽這麽遲吃飯?”


    “最近在忙一個項目,太累了,這是在趕最後的進度。”


    父母工作內容嚴格保密,段灼也不能細問,“您老兩位能注意點身體麽?都這把年紀了還在一線奮鬥,你們單位就沒培養什麽年輕的人?”


    莊舒蘭笑,“好啦,離退休也沒幾年了。爸爸問你,最近比賽參加得怎麽樣?”


    “挺好的。”


    “他其實都有關注你的,知道你前段時間剛拿了什麽全國冠軍,你可是他的驕傲呢。”


    剛開始父母堅決反對他參軍,段灼陽奉陰違,騙父母去參加一個“大型戶外活動”,直到某次,父母單位有個年輕小同事看到段父辦公桌上段灼的照片,一臉驚訝說這不是fire嗎?


    父母這才知道,剛開始也吵了架起了爭執,最後見兒子越來越優秀,也就慢慢妥協了,不過總是時不時嘮叨讓他差不多時候就退役。


    段灼聞言,笑了下,“以後帶他去現場看我比賽。”


    “行,我們趕完這個項目,今年過年就能迴去了,對了,你和那小姑娘戀愛談得怎麽樣?”


    男人神色頓一頓。


    半晌開了口:“就那樣。”


    “今年過年把小姑娘帶迴家裏來吃飯,知道嗎?媽媽給她做菜……”話音停了幾秒,“你爸爸說,到時候可以把她接來家裏住幾天。”


    知道段灼和知眠談戀愛後,父母一直很想再見見知眠,但是每年總是因為時間或各種原因,陰差陽錯地沒見成。


    而段灼覺得小姑娘遲早都是他家的,所以一直也不著急。


    但是現在——


    段灼斂睫,含糊應了聲。


    掛斷電話後,段灼把手機扔到一旁,陷入長久的失神。


    那晚知眠來家裏拿完駕照後,再次從他生活中消失了。


    而他和小姑娘分手的風言風語,不知被誰傳了出去,便如病毒般快速傳播,小半圈的人都陸續知道了。


    晚上,有朋友在酒吧組局,段灼被諸葛宇、司馬誠拉著一起過去玩玩。


    燈紅酒綠,音樂喧嚷,男女嬉笑談天間,氣氛格外熱鬧。


    段灼窩在卡座裏,棱角分明的臉透著難以靠近的冷意,無聲喝著酒。


    向來愛熱鬧的他今天看過去卻興致缺缺。


    有人見此,憋不住了,開玩笑地把話搬到台麵上來講:“灼哥,不就失了一次戀嗎,至於這麽上心?”


    “對啊,就一女人而已,灼哥想要什麽女人沒有啊,一窩蜂湧上來。”旁人笑著附和。


    分分合合的感□□,在這圈早就屢見不鮮,反倒是段灼談了這麽多年的戀愛,一直沒分手,才匪夷所思。


    不過現在正應了大部分人的猜測,段灼和那女生不會長久。


    本來男人看過去就愛玩兒,時不時換個女朋友,也屬正常。


    有男生起身坐到他旁邊,和他主動碰杯,笑嘻嘻:“灼哥,你要我給你介紹對象嗎?我可是認識很多條件賊不錯的,什麽前凸後翹啊,清純風熟女風啊,你想要什麽,都有。”


    一直低頭的段灼,終於掀起眼皮看他,冰冷的眼神使得男生握著酒杯的手莫名顫了下。


    怎麽……他說錯話了?


    身旁的諸葛宇推搡那男生:“滾滾滾,喝酒去,別再惹他不痛快了,不怕他發火啊?”


    “……”


    在場的人也知真惹段灼生起氣來是什麽後果,調侃幾句就算過了,不敢當著他麵再討論,大家喝酒聊天。


    半晌,段灼覺得包廂空氣悶熱,站起身來。


    眾人詫異間,段灼淡聲開口:“你們喝吧,我去抽根煙。”


    包廂外的聲音小了許多。


    他往通風的走廊盡頭走去,從口袋裏掏出煙盒。


    猩紅在指間亮起,白霧繚繞,男人轉頭看到拐角隱秘處,幾個女生正走出來。


    “剛才你們聽到了嗎,段灼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聽到了,就前段時間在慶功宴上看到的那個,那女的有什麽好的。”


    “我早就說過段灼肯定看不上她啊,睡睡而已,那女的也算賺了,在段灼身邊待了這麽久。”


    “誒人家現在單身了,你們機會來了,誰敢去勾搭啊?”


    “哈哈哈你先去……”


    女生們嘻嘻笑笑,忽而看到拐角處靠著牆的男人,嚇得猛然一怔。


    笑聲戛然而止。


    幾人不知道口嗨是不是被當事人聽到了,臉色大變,就見段灼吐了口煙,挑起眼皮對上她們的目光,似笑非笑:


    “怎麽,要勾搭我?”


    他話語仿佛別有深意,幾個女生閉緊嘴巴,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出。


    段灼立直身,把煙頭撚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轉身走時,最後看了她們一眼,眼底冷淡。


    “你們他媽當我垃圾迴收站,什麽垃圾都收?”


    段灼走迴包廂,到門時,諸葛宇剛好出來。


    諸葛宇看到他,攬住他肩膀,“你抽完煙了?”


    “嗯。”


    “抽完了臉色還這麽臭?”


    段灼嗤了聲:“遇到幾個傻.逼。”


    “……啊?”


    諸葛宇沒多問,“陪我去見個朋友,老張說他今晚也在,我找他聊兩句。”


    “司馬不陪你?”


    “哎在裏頭聊天呢。”


    兩人往樓下走,視野昏暗,段灼隨意一瞥,一個穿著白色毛衣的長發女孩出現在視野裏。


    他腳步一停,眉頭鎖起,飛快跟了上去。


    女孩剛好瞥過臉,段灼看清她的臉,發現並不是知眠。


    他眼神暗了下來,直到諸葛宇拍了下他肩膀:“怎麽了?看到什麽了?”


    段灼低睫,自嘲了句:“沒,認錯了。”


    他是瘋了才會一直想到她。


    兩人走到另外一個包廂,裏頭一片熱鬧。


    看到諸葛宇和段灼,坐在中央的幾個男人起來迎接他們,段灼他們被迎到正中央。


    諸葛宇和他們聊著,段灼安靜喝酒,聽到有個男生給他旁邊的女朋友點了情歌,是趙硯卿的《有幸》。


    -喜歡輕輕吻你在我的懷抱


    -安靜感受你那柔軟的發梢


    -有幸與你相愛,餘生為你而來


    -有幸命運安排,要和你一起看花海


    -有幸這份對白,長路漫漫不曾更改


    -隻要你在,我三生都期待


    他聽著,腦中忽而浮起知眠的麵容。


    他忽而想起四年前。


    知眠向他告白那天。


    那天是女孩的十八歲生日,生日前幾天,她試探地問他那天有沒有空,他猜到了,故意騙她說要上課。


    知眠以為他忘記了,氣得好幾天都沒怎麽搭理他。


    生日那天是周五,他傍晚在校門口出現的時候,女孩震驚過後,歡喜地撲到他懷中。


    那天晚上,知眠帶著他和朋友一起吃飯,因為是十八歲生日,段灼破天荒允許她喝酒。


    後來知眠羞赧說,是因為隻有喝了酒才有勇氣告白。


    那晚迴到家後已經是很遲了。


    知眠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段灼倒了一杯水,在她對麵的茶幾上坐下,把水遞給她,“頭暈不暈?”


    “不暈。”


    她喝著水,他忽而笑問:“小孩兒,要不要生日禮物?”


    知眠停下,“禮物?”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首飾盒,給她,揉了揉她的頭,嗓音低沉繾綣:“成年快樂,我家小姑娘。”


    知眠打開,看到裏頭的項鏈,眼前一亮:“好漂亮……”


    他幫她戴上項鏈,知眠低頭摩挲著,彎起唇角,剛要說什麽,忽而他的手機響起。


    上頭顯示的是他大學一個女性同學。


    他隨意接起,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隻記得掛了電話,轉頭就見女孩站在他背後。


    “怎麽了?”


    “給你打電話的是……那個叫易秋的姐姐嗎?”


    “嗯。”


    知眠垂眸動了動唇,似乎是醞釀許久:“你喜歡她?”


    段灼看著知眠,已經察覺到了她話中之意,淡聲反問:“問這個幹什麽?”


    女孩垂著頭,幾秒後悶聲開口:


    “你要是喜歡她,我就不會再喜歡你了。”


    段灼心髒重重一跳,仍淡著聲問:“你說的是哪種喜歡?”


    知眠抬頭,不畏地對上他目光:“就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


    段灼眸色漸深,沒想到竟然是女孩先把那層曖昧模糊的窗戶紙捅破。


    他嗓音啞然,“知眠……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女孩近在咫尺的眸光閃爍,“段灼,我從來沒把你當做哥哥。”


    “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他看著她,喉結滑動。


    她走到他麵前,慢慢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唇。


    女孩清甜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酒味,青澀的模樣重重在他心頭一敲。


    幾秒後,她似乎見他無動於衷,眼底光影暗下,她往後正要退,誰知他突然反客為主,抬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往懷中帶,低笑了聲:


    “小孩兒,接吻可不止這樣。”


    “什麽……”


    她懵懂間,他抬起她的臉,再度吻了下去。


    不同於她的蜻蜓點水,他摟住她的腰肢,與她的氣息旖.旎纏.綿。


    待他停下,知眠整個人暈乎乎的,“段灼,你喝醉了嗎……”


    段灼每每想起那晚,都無法想象向來靦腆羞赧的知眠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會那麽堅定地說喜歡他。


    她主動靠近他,進入他的世界,如同春雨潤無聲,無意間成為他歲月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理所當然地以為那年,他拉她出地獄,她這輩子都離不開他。


    然而,現實卻狠狠打了他的臉。


    她拒絕離開,他才終於知道,誰才是陷進去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狗男人失去了才知道痛!!!


    25字都送紅包呀~今晚遲點把欠你們的紅包都發了~等會兒零點還有一章更新,記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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