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江:“……”


    所以這小姑娘是玄天派的?蘇忘的徒弟?以前怎麽完全沒見過的。


    不過這小姑娘都早已經“無禮”完了,蘇忘卻一直拖到現在才開口,語氣還根本沒有一點教訓之意,這短護得可不要太明顯。


    任明江“哼”了一聲:“蘇忘,你們玄天派的弟子也不知是怎麽教的,可真有教養,前輩說頂撞就頂撞。”


    蘇念:“……”


    沈天澤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蘇忘開口道,“我師妹打小在山上長大,全是我師父一手教的,於禮數上確實有點欠缺,等師父他老人家迴門派,我讓他親自給您道個歉。”


    任明江:“……”


    這小姑娘竟然是蘇先的徒弟?


    玄天派上一任掌門蘇先現在已經多年不出來活動,年輕一代甚至有許多人完全沒聽過這個名字,可他們這一代,或者說,他們上一代曾一度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疼。


    蘇先當年年輕的時候,也是橫空出世,一個人挑遍了幾大世家各大門派。


    各大門派高手打輸了,自然是臉麵掃地,打贏了卻也沒好到哪裏去——因為蘇先還會繼續來挑戰,越輸他越來勁兒。


    玄門比試,講究點到為止,又不能傷人性命。


    各大門派世家的高手又不能把人打死——況且當時能打贏蘇先的也並不多,要麽打輸,打麽被纏,哪種情況都很煩,以至於當年各大高手好一段時間聽到這個名字都繞著走。


    讓蘇先來給他道歉?


    蘇先不把他家祖墳掀了就算不錯了。


    任明江木著張臉:“開個玩笑而已,我何德何能,哪能當起得蘇老前輩的道歉。”


    蘇忘:“任前輩真是寬宏大量。”


    任明江:“……”


    這是罵他呢,還是罵他呢?


    周隋:“……”


    師父這種平時不腹黑的人,一腹黑起來也很可怕了。


    在場大部分人都在和玄生大師討論卦象的事情,倒是少有人注意蘇忘和任明江這邊的小插曲。


    而同樣身處在群中間的褚長明看著玄天派這小姑娘側臉,越看越覺得眼熟,不由輕輕嘀咕了一聲:“阮舒?”


    長桌上的人早離了座位圍在玄生大師旁邊,各家的晚輩自然也不好端坐著,也都站起身走到了自家長輩旁邊。


    同樣跟過來的褚陽聽見褚長明這一聲嘀咕,不由問道:“您說什麽?”


    褚長明:“玄天派這小姑娘就是上次你見過的那個?”


    “是她。”褚陽點點頭。


    褚長明視線掃過去一眼,又收迴來:“蘇念長得很像你小嬸。”


    褚陽愣了愣,神情似乎有點驚訝,卻也沒再說什麽,隻是視線不由往那邊看過去,卻恰好撞上了蘇念旁邊那個高大男人的目光。


    沈天澤會來這一趟,原本也是想親自見一下褚家人。


    可沒等他仔細觀察,褚長明倒是頻頻打量起他家小朋友了,他自然不可能沒發現。


    褚長明旁邊這位想必就是他唯一的兒子褚陽,對方偷看被他發現,也並未扭捏作態,大大方方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沈天澤收迴視線。


    蘇忘沒見過阮舒本人,隻有那一張照片,照片和他家小朋友隻有一兩分相似,他並不了解這位褚家現任家主,可這種玄門大會,如果沒有特別原因的話,褚長明這樣頻頻看向一個玄門年輕女性晚輩,確實是很失禮的行為。


    看來晚點兒迴去要和家裏這小朋友聊一聊了。


    豢養厲鬼案件早前線索全斷,現在又隻得了這麽一個大兇的卦象,眼看單單隻是靠討論,肯定是討論不出什麽新東西了。


    最終經幾大世家和各大門派經過一致協商後,暫時決定隻得先各自多加派門人全國範圍內暗中搜索排查,隻要對方還在活動,或還打算活動,就有可能會得到新的線索。


    ——這個協商過程也並不短。於沈天澤而言,在場一眾全是晚輩,他定然不會摻和進去,於蘇念而言,就隻覺得這個會真的無聊透頂了,好在調查局給她安排的位置並不和眾世家門派在一處,她悄咪咪地帶著路子喬小朋友玩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手機遊戲。


    會議結束後,沈天澤正準備帶家裏這小朋友迴去,餘光瞥見褚長明叫住了蘇忘,似乎是有什麽事情要詢問。


    蘇忘遙遙和他對了個眼神。


    沈天澤點了下頭,這才抬手揉了下旁邊蔫了吧唧的小姑娘的腦袋:“迴去了。”


    蘇念等得已經很無聊了,聞言眼睛一亮,瞬間遊戲也不玩了,直接收了手機站起來。


    路子喬小朋友眼巴巴地看了小師姑一看,這一局還打完呢。


    結果小師姑沒看見他視線,反倒是她邊上的沈先生看見了,路子喬小朋友眼睛一眨,乖巧地閉了嘴。


    蘇忘讓褚家人給拖住了,暫時不能和他們一起迴去,沈天澤帶著這兩個小朋友才剛出了大廳沒多遠,便聽身後有人在叫他們。


    “三位施主請留步。”


    蘇念迴過頭,就看見了那個長得還可以的年輕和尚。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路子喬小朋友也迴過頭,眨巴了兩下眼睛。


    小孩子總是很敏感的,剛才他那個小蘋果砸到的是這位大師的卦局,可是他和旁邊那個兇兇的大叔不一樣,這位大師可一點兒也沒生氣。


    路子喬小朋友仰著小腦袋:“大師你長得真好看。”


    玄生:“……”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當麵誇他“好看”了。


    他一貫波瀾不驚的雙眸中有一閃而逝的星點笑意。


    玄生視線從麵前這眼神中帶點兒好奇的小姑娘身上劃過,最後對上了她旁邊那高大男人的目光。


    “這位女施主應劫而生,死局在她,生機也是她。”他話說的是蘇念,眼神看向的卻是沈天澤那邊。


    沈天澤眸光一凝。


    蘇念:“???”


    她眨了眨眼,什麽死局生機的,這個和尚打得什麽啞謎啊。


    “你能說得清楚點嗎?”


    玄生:“恕貧僧才疏學淺,隻能算出此一結果。”


    蘇念:“……”


    長得還行又什麽用,阿澤比他還好看呢,也不會像他這樣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沈天澤看著麵前這和尚,黑眸微眯了眯。


    他對這位倍受推崇的玄生大師並不了解。


    不過他家這小朋友確實命帶死劫,這個死劫也確實和豢養厲鬼案件似有關聯,單聽“應劫而生”這一句,倒像是所言非假。


    家裏這小朋友和他關係越近,他們之間的命運也越息息相關。


    所謂醫者不自醫,算人不算己,若這和尚真有本事,就算他自己來卜算,也確實不一定有他準確。


    至於這後一句……


    沈天澤也記得,方才薛局長問這和尚一線生機具體是什麽的時候,這和尚當時是搖了搖頭的。


    死局在她,生機也是她——這句話實在太過籠統。


    既可以理解成隻要他家小朋友還存在,死局就存在,隻要她不複存在,死局便油然而解,這就是所謂的一線生機;同樣又還可以理解成這個死局與她關係匪淺,她亦是破解這個死局的唯一關鍵。


    無論是哪種理解,隻要這和尚方才在會上把這句話說出來,都會給他家這小朋友帶來無窮禍患。


    而且,玄門眾人眾人心思不齊,說不準就會有人拿她拿當筏子。


    “這句話,玄生大師為何不在會上公開,而要選擇私下告訴我們?”沈天澤抬眸看過去。


    路子喬小朋友完全不知道這位好看的大師和同樣也……好看的沈先生在聊什麽,就隻是感覺沈先生好像突然變得更加可怕,氣壓低低的,比師父生氣的時候可怕多了。


    玄生也感覺到了這層層壓過來的氣勢。


    著實不像是一個普通門派裏的年輕後輩能有的眼神。


    可他一個無欲無求的出家人,倒也沒什麽好怕的,他眼神不閃不躲,頓了頓,才道:“直覺。”


    他確實也沒說謊。


    這份直覺既是衝著麵前這眼神澄澈的小姑娘,同樣也是衝著麵前這深淺難測的年輕男人。


    而他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沈天澤眯了眯眼,片刻,揉了下旁邊小朋友腦袋:“念念,跟玄生大師道個謝。”


    不論這和尚是何用意,隻從眼前看,他確實算是幫家裏這小朋友免去了不少麻煩。


    蘇念疑惑地眨了眨眼,還是乖乖道:“謝謝大師。”


    玄生:“阿彌陀佛。”


    他行完佛禮便轉身離去。


    蘇念剛剛根本沒聽他們開會,一頭霧水看著這年輕和尚走掉,正想問問沈天澤,卻又看見一個有點兒眼熟的年輕姑娘朝她走了過來。


    “小師妹……啊不,小師姑,你還記得我嗎?”那年輕姑娘朝她展顏一笑,語氣中帶了點親昵。


    蘇念愣了愣。


    這一笑眼熟感就更明顯了,肯定是見過的,隻是一下子想不起在哪裏又是什麽時候見的。


    “我是韓冉啊,之前在積雲村那邊的小山穀見過一次。”那年輕姑娘自我介紹道。


    蘇念眨了眨眼,終於想起來了。


    就是積雲村那半個劇組都被結界圍困在山穀裏那次,她還以為有厲鬼可打,結果闖進去就隻看到了一隻確實挺討打的普通年輕男鬼。


    還因為這討打的年輕男鬼,第一次知道一個什麽“大人”在悄悄讓人豢養厲鬼。


    當時她和阿隋是碰到了兩個玄門同行,季東宇因為之前之後還見過幾次,她是記得的,這個姐姐此後一直沒再見過,她當時又一心找抓隻厲鬼來打,所以才一時沒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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