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意撐著額頭看窗外，調侃：“我已經想好以後以什麽為生了。”
“嗯？”
“賣大力丸。”素意一本正經，“還有什麽大力丸比我研究出來的還要有可信度呢？”
“噗哈哈哈哈哈！”芳芳一陣狂笑，“是啊是啊，能讓女人滿意的大力丸哈哈哈哈哈！”
“然而那些diao絲們不會想到，成功的女人身邊的男人是不需要那玩意兒的。”素意意味深長，“反正你絕對不會和辦事前吃顆藥還仰頭灌水的男人上船吧。”
“哦不不不寶貝兒你太嫩了……因為任何女人會都瞧不起這樣的人，所以他們一般都偷~偷~吃~”芳芳湊近她笑嘻嘻道，“如果你有想法，就必須突然襲擊，直接按~上~床~”
“你按得動海瑟嗎？你連澤洛都按不動吧。”
“不不不不不，哎，你果然太嫩了，看來媽媽得好好教教你……”芳芳按住她的肩膀，雙眼仿佛勾魂攝魄，“確認過眼神後，你去推他們，如果他們沒有自覺躺下，你就可以轉身走了；同理，如果他們說等等，那你也可以轉身走了，因為有很大的可能……他們要去偷吃大力丸了……”
“噗！”兩人在車裏笑作一團。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出現了一連串清脆的爆炸聲，全景天窗外放煙花一樣出現了一蓬蓬火焰。
素意和芳芳對視一眼，趕緊往外看，正看到周圍的六輛護衛車轉瞬間擺開了護衛陣型，爆炸就是其中一輛車射出一串飛彈擊中了頭頂幾架無人機造成的。
副駕駛座傳來阿迪的聲音，他很是興奮：“有人來偷看教授哇！快看！”他很不專業的擅自拉下了隔離罩，朝她倆大笑：“快看快看！那兒好多無人機，簡直像個艦隊！”
果然，就在爆炸發生的方向，還有一堆形態各異的無人機正密密麻麻的駛來，它們占用的應該是空中交通和飛機航線中間的貨運通道，從雲層中轟轟烈烈的飛下來，遠看像一群蟲子，近看才像個小型機群。
無人機在現在已經很普及了，用途極為廣泛，大城市甚至還要開通專門的航道，方便它們集體飛行和安檢。但此時過來的顯然主要是為了拍攝，不排除有別有用心的功能在其中。
以前零星出現過幾次的時候，護衛隊還會采取反向控製技術強行迫降無人機，但是現在基本都是不問三七二十一全部炸掉，絕不留下一點後患。至於民眾財產損失問題，他們是一點都不打算考慮。
“偷看……”芳芳又笑起來，伸手去按素意的頭，“快，把你的臉貼玻璃上！貼緊點，讓全人類看看你長了幾個鼻子。”
阿迪還拍手：“對啊對啊！他們村怎麽還不通網，到現在都不知道教授長什麽樣啊還要傾家蕩產買無人機偷看，好可憐哇，教授你就讓他們看一眼！”
素意一胳膊肘把她攔開，拒不參加這種惡劣玩笑，眼風瞥見遠處轟轟轟的無人機一路爆炸，宛如沿途歡迎的禮炮，就差車底下飄個紅地毯了。
眼看著前麵馬上就到達了自由城中央廣場，那兒旌旗招展，即使最近她輿論纏身，也絲毫不影響她的巨幅海報掛在那兒，下麵密密麻麻的人群都仰頭等待著她降落。同時周邊屋頂以及大廈外圍停車場有一隊隊武裝飛船升空，快速的飛了過來，大概是得知了之前的無人機圍觀事件，前來支援。
一瞬間，屬於素意的白色小飛車已經像八卦陣一樣嚴實的防護了起來，可以想見等她落地，又會是怎樣的前簇後擁。
素意收了笑容，表情平靜的看著外麵，她越靠近地麵，外麵洶湧的尖叫和歡唿就仿佛要形成一股聲浪，砸破全景玻璃衝進來。
“所以我不愛出門。”她道，“熊貓出門也沒這架勢吧。”
“是哦，確實挺沒意思的。”芳芳還是笑意盈盈的，“但你得來，還得不停來，下次等希雅迴來了，拉著她手挽手的來。”
“……”
“我們不僅要在這兒出現，還要在全球其他的所有城市出現，要逛街，要浪，要買買買，要隨心所欲，要讓那群男人看著，不僅讓他們看，還要讓他們看膩，讓他們覺得，對你大驚小怪就是土鱉。像今天這樣拿無人機追著你看……嗬！以後他們想想就會害臊！”
“任重道遠。”素意看著窗外許多路人舉起的橫幅，表情莫名，“不過你說得對，現階段我確實應該做點讓自己看起來很開心的事情。”
芳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那兒有不少人的表情並不是驚喜興奮，而是惡意滿滿，他們手上的投影橫幅，大多數都是指責她不務正業，不研究潘多拉，總結起來就化為了若幹簡潔的詞句：
【不管潘多拉能不能解決，你都會在恥辱柱上！】
【幫兇！】
【你也有罪！】
他們在人群中直挺挺站著，沒有被趕走，但也沒有更多的互動，隻是在那兒盯著她。
“……哈！”芳芳笑了一聲，“我突然很期待，等你拿出第五十號樣本，再次打開聖殿新世界的時候，他們會拿出什麽樣的標語？”
“大概就是，”素意等門打開，“啊，耶穌再臨，聖母垚·露·瑪利亞了吧。”
“那麽，一會兒我們的陸垚瑪利亞想在演講台上說什麽？”芳芳還慵懶的坐在原地，手裏拿起一個電子板，還真是一副助理的樣子：“別忘了感謝向女會和自由城市政府對打造女人街的大力支持，還有……”
“要不你來？”
“不。”芳芳咧嘴一笑，“我可是人妖，正式場合不能露臉噠！”
“……你等著！”
第104章 本色演講
自由城位於北美，原本屬於英語區。但是當素意到來時, 卻大量運用了中文條幅, 足見誠意。
女人街其實是很久前就有的, 各個區和大部分大城市都有, 但那時候就和博物館一樣有大半紀念性質, 而且多半是向女會的人運營，除了他們自己需要用的，另外就是一些紀念品，一些對素意來說還是日用品的，紀念品。
現在這條街因為素意和希雅的出現又有了新的意義和活力, 女人街那些一成不變的貨架上開始源源不斷的出現新品，基本上都是陸垚和希雅的周邊, 她們曝光在網絡上的照片被印在各種商品上，杯子、抱枕、圍巾、甚至牆紙，還有各種用處很難以言喻的東西，那些東西當然是絕不會有人擺到她們麵前的, 甚至男人自己去買還需要熟人介紹等一些特別途徑。
早就有各大城市的女人街邀請過她倆光臨，但是都被她們無視或者拒絕了, 因為她們都沒那個需求。
希雅先沉迷複健, 後又沉迷健身，最後又沉迷當兵, 她身上永遠一件運動內衣外套一件寬鬆汗背心再是一條運動褲，出門就喜歡各種顯得寬肩窄腰的製服，裙子她不是不愛穿, 是大家都覺得她穿著奇怪……
素意更別說了，她一件白大褂走天下，不穿那身她人都不會做了。
但那並不代表她們就真正脫離了低級趣味，她們是愛逛街的，有錢了也喜歡買買買，以前在基地還曾經比過誰快遞更多。最後是卡辛獲勝……那女人有花不完的錢，她可以買空一個中國一個小商品市場然後讓他們自己調節快遞上門時間……其他人隻能表示失敬失敬。
所以現在芳芳硬要素意來，素意沒太抗拒，她也想透口氣。
就像上次傳統節日月開幕一樣，她再次被邀請到了演講台上，這一次聽眾離她比上一次近得多，雖然遠程安檢儀一刻不斷的在運行，確保她一直處於安全的環境，但是就她目之所及，依然有不少可疑人士在人群中被帶走。
“各位好，我是陸垚。”她一開口，人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並不如想象中的女性那樣甜美悅耳的聲音迴蕩在整個中央廣場，素意的背後就是滿是投影廣告熱鬧非凡的女人街，她站在那兒等所有人都盯著自己了，便繼續道：“首先感謝向女會和自由城市政府對打造女人街的大力支持……我想即使我有罪，隻要還沒被判進監獄，就還有享受人生的權利。”
後麵的芳芳翻了個白眼捂住了頭。
可素意話一說完，那些舉著抗議橫幅的人立刻被周圍的群眾有意無意的排擠了開來，使素意話裏公報私仇的意向表露得極為明顯。
素意一點都不在乎，如果條件允許，她隻在乎實用和高興。
“其次，我要感謝我的團隊，平權會的各位，幫助我，保護我，支持我。我剛醒來時孑然一身並無所求，後來希雅醒來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其實我並沒有那麽大的動力和熱心來解決潘多拉，且不論在場諸位，全世界任何一個人我都不認識，也不可能和我有血緣關係，我犯不著勞心勞力的來拯救這個陌生，並且可能充滿困難和惡意的世界。”她頓了頓，等待在場的騷動慢慢平靜，所有被她的難聽話震撼到的人都強行鎮定下來準備聽她的“但是”。
“但是，因為有了平權會，有議會、有大家的支持和認可，我有了我要保護的東西，我要為他們的延續而奮鬥，我依然不記得我曾經為什麽而戰鬥，也難以想起心中曾經的熱情和執念。但我想，現在我找迴了這種感覺，我想讓這個世界活下去，給我一個讓我愛它的理由，並且讓所有不喜歡我們的人後悔，讓所有我不喜歡的人倒黴。”
芳芳已經死魚眼了。
聽眾的表情業已麻木，估計全世界看直播的人大概此時都是一個表情。
然而素意還沒說完，她竟然突然之間很有談興了。
“最後，我想許一個小小的願望。”她微微抬頭，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嘴角噙著微笑，“我不想僅僅逛女人街，我還想走遍自由城。我不僅想走遍自由城，我還想去南美區的瑪雅城，亞洲區的龍城、天空城、九州城、半島領……歐洲區的聖子城、狼城……非洲的聖徒城、海角城和裂穀城……”
她一口氣報了一大串城名，有一些甚至很偏僻，但是她將這些城市和區域記得清清楚楚，仿佛真的有認真研究過線路。熟悉世界地圖的人能夠順著她報的城市將整個世界練成一個圈，然後由衷的覺得她是真的規劃好了環遊世界的路線。
直播評論區每當她報出一個地方就有大批當地的觀眾集體刷屏歡唿，甚至周邊城市的人也會忍不住沾光炫耀。素意這一串城市名幾乎將全世界都點了一遍，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有被顧忌到。現場沒有絲毫互動，卻比有互動還要熱烈。
“我不僅想去這些地方，我還想和我的好朋友手拉著手，隻背著個小包，和普通的遊客一樣在那兒玩耍。我們不會被路過的行人盯著看臉，不會被偷拍，也不會被追著要合影，我們隻是普通的陌生人，大家相互誰也不認識，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和恰到好處的客套，或許偶爾，我們相互間從某個掛飾或者某個一閃而過的詞匯中發現了共同的愛好，會停下來坐在路邊的咖啡店，喝個飲料，愉快的聊一聊……”
素意這麽平靜的闡述著，但是場麵卻再次靜了下來，絕大多數人應該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們的表情複雜，但又為難。她的要求並不過分，但是在這個世界卻又極為困難，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做了不對，但是當人一多，就很難保證人人都不去做。要滿足她這個“小”願望，目前來講真的需要每一個路人都保持超高的自律，或者說滿地行走的都是基佬，那才有一點可能。
“或許你們會覺得現階段有一點困難。”素意果然很通情達理，“那麽我再加一點狠料吧。”
芳芳心裏咯噔一聲，她猛地望向素意，心裏卻已經明白此時已經阻止不了這個脫韁的野馬了。
“我其實很喜歡艾蘭妮這樣的人設，但是我很不喜歡這樣的人設在你們心裏固化成女性的模板。我必須提醒你們一點，我，大笑的時候會露出牙齦，餓了肚子會叫，吃多了會打嗝，脹氣了會放屁，要尿尿，也要拉屎，幹那些的時候，姿態完全不優雅。”
素意說著，看下麵的人表情一點點變青，嘴角的笑幾乎有點惡意了，她的聲音低沉而輕快，還調皮的攤開手，一臉無奈：“所以不好意思，我這麽不完美，一點也不像個女神，我也很絕望。”她往後一指：“實在沒辦法的話，不如你們問問希雅，她怎麽排泄的，說不定比我優美點。”
希雅會告訴你她怎麽打女人的。
芳芳已經無語到露出了微笑，她現在無比期待素意趕緊說完下來，她好把她拖進女廁所好好教育一下。
素意終於結尾了，她露出一個從容優雅的微笑，眼神平靜而帶點笑意，微微歪頭看著觀眾們，問：“那麽，請問今天我可以初步達成我的小願望嗎，如果不行，我到下一個女人街再問。”
“可以！”最前排立刻有個男人舉手了，他三十歲上下，一身合體的灰色正裝，卻戴了一頂牛仔帽，正是自由城目前的市長，迪蘭。
他笑著站出來，仰頭看著素意，揚聲道：“當然可以，這不僅是我，相信也是整個自由城市民的榮幸。”
有人給台階，素意當然一腳踩實，她當即也露出微笑，對他禮貌的一點頭：“那就多謝了，願今天大家都過得愉快。”
素意發完言走下了演講台，剛到芳芳麵前就被一把抓住，耳朵邊隻聽她咬牙切齒的說：“你活到現在居然還沒被人打死真是世界第八奇跡！”
“那不是挺好嗎？”
“好什麽，你平時做人還正常，一到公眾場合就發大招，活著就是為了犯眾怒是吧？”
“那是因為同樣的訴求一個個說太麻煩，不如找個機會一次性傳達給全世界，我有這麽高的起點，幹嘛不利用徹底？”
芳芳竟然被她說服了：“哦，對哦。”她眨眨眼，狀態轉變超快，立刻開始嗔怪她：“早知道你這麽不怕死，剛才就應該再發個廣告的，告訴全世界我們開放了入會通道！”
“全世界不是早知道我們開放入會通道了嗎？”哪裏都是平權會會員申請開始的廣告，素意自己都快看惡心了。
“那不一樣，你直接說和我們投放廣告給別人的是兩種感覺。”芳芳摸摸她的頭，“趁我們還是個公益組織趕緊招兵買馬，等升級成政黨，就又是政治活動了，那就要被其他黨派打壓了，哎呀，我竟然沒想到，我退步了！”
素意嘚瑟一笑，準備迎向向他們走來的迪蘭市長，芳芳卻再次拉住她，這一次語氣卻嚴肅了：“但我還得提醒你，過去你努力讓他們討厭你確實是一種很好的自保方式，但是現在，我能保護你了，我要你帶我們融入這個世界，抓住更多的人的心，既然你已經懂了我的意思，並且開始行動了，那麽，你就得變一變你的人設策略了。”
素意頓了頓，歎口氣：“好吧，我知道了……但我得提醒你，之前一直是我本色出演，我會很多東西，就是不會討人喜歡。”
“所以我很慶幸我沒殺了希雅。”芳芳咬牙切齒，“她真的比你可愛多了。”
第105章 一箭雙雕
這真是久違的愉快的一天。
女人街完全複原了過去的大型購物綜合體，因為科技的進步, 它不僅是一條購物街, 還結合了遊樂場功能, 逛街這個活動顯得遠比過去還要有意思。
天空中有各種漂浮物, 製作成了糖果和公仔的形象, 軟軟的像棉花或雲朵，但隻要你需要，就可以用指著它們讓它們聽到你麵前，讓它們載你到這條街任何一個地方。
素意和芳芳光玩這個就玩了很久。兩人表麵上一個是沉睡了百年的古人，一個是來自灰區的土鱉, 一點都不用擔心這鄉下人進城的行為遭到側目。
街上的行人很多，不知道是事先安排還是臨時起意, 大多數都是父親帶著兒子，小孩子還不明白身邊路過的這個女人有什麽特別，但卻又很聽自己的爸爸的話，父親們又偏偏要臉, 必須給自己的孩子做出榜樣，於是場麵變成了相互製肘, 果然沒有人來打擾素意逛街。而同時, 小孩子們的興奮和自在也炒熱了整個街區的氣氛。
自由城作為目前世界十大城市之一，它的市長迪蘭果然很有點手段。
路邊的店鋪也可見用心, 除了各式各樣的精美小吃飲品外，向女會差不多包攬了大部分商店的貨架，他們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 設計出了能夠撐起整個商店街大概近萬件不同款式不同風格的女裝和女鞋，而且在明明賊清楚素意和希雅的尺碼的情況下，很完美主義的給每一個款式都配上了不同的尺寸。
他們還給每個店鋪配上了試衣間，這對於早就習慣虛擬試衣係統的人來說當然算得上是複古，但是他們不僅配了，還在每個試衣間都放了不同尺碼的鞋子……
這極大的取悅了芳芳，她才是那個消費大戶，這次沾了素意的光，整個商場全是她買買買的身影，上街前她隻是一身職業裝，途中卻已經換了十身衣服，等坐在天空花園咖啡館俯瞰自由城喝咖啡休息的時候，已經是一身華光璀璨的長裙。
那長裙樣式極為簡單修身，將她身材的有點完全的體現了出來，但同時顏色卻很莫測，在不同光線不同角度下都有著不同的顏色，此時在陽光下，它近乎七彩。
配著她那張經過向女會年度最佳化妝師修飾的，亂世佳人一樣的妖豔臉——真如潘多拉在世一般。
但所有人還是隻願意看“那個長得還行的人妖”對麵的真女人，樊素意同學。
“嗯？”
“賣大力丸。”素意一本正經，“還有什麽大力丸比我研究出來的還要有可信度呢？”
“噗哈哈哈哈哈！”芳芳一陣狂笑，“是啊是啊，能讓女人滿意的大力丸哈哈哈哈哈！”
“然而那些diao絲們不會想到，成功的女人身邊的男人是不需要那玩意兒的。”素意意味深長，“反正你絕對不會和辦事前吃顆藥還仰頭灌水的男人上船吧。”
“哦不不不寶貝兒你太嫩了……因為任何女人會都瞧不起這樣的人，所以他們一般都偷~偷~吃~”芳芳湊近她笑嘻嘻道，“如果你有想法，就必須突然襲擊，直接按~上~床~”
“你按得動海瑟嗎？你連澤洛都按不動吧。”
“不不不不不，哎，你果然太嫩了，看來媽媽得好好教教你……”芳芳按住她的肩膀，雙眼仿佛勾魂攝魄，“確認過眼神後，你去推他們，如果他們沒有自覺躺下，你就可以轉身走了；同理，如果他們說等等，那你也可以轉身走了，因為有很大的可能……他們要去偷吃大力丸了……”
“噗！”兩人在車裏笑作一團。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出現了一連串清脆的爆炸聲，全景天窗外放煙花一樣出現了一蓬蓬火焰。
素意和芳芳對視一眼，趕緊往外看，正看到周圍的六輛護衛車轉瞬間擺開了護衛陣型，爆炸就是其中一輛車射出一串飛彈擊中了頭頂幾架無人機造成的。
副駕駛座傳來阿迪的聲音，他很是興奮：“有人來偷看教授哇！快看！”他很不專業的擅自拉下了隔離罩，朝她倆大笑：“快看快看！那兒好多無人機，簡直像個艦隊！”
果然，就在爆炸發生的方向，還有一堆形態各異的無人機正密密麻麻的駛來，它們占用的應該是空中交通和飛機航線中間的貨運通道，從雲層中轟轟烈烈的飛下來，遠看像一群蟲子，近看才像個小型機群。
無人機在現在已經很普及了，用途極為廣泛，大城市甚至還要開通專門的航道，方便它們集體飛行和安檢。但此時過來的顯然主要是為了拍攝，不排除有別有用心的功能在其中。
以前零星出現過幾次的時候，護衛隊還會采取反向控製技術強行迫降無人機，但是現在基本都是不問三七二十一全部炸掉，絕不留下一點後患。至於民眾財產損失問題，他們是一點都不打算考慮。
“偷看……”芳芳又笑起來，伸手去按素意的頭，“快，把你的臉貼玻璃上！貼緊點，讓全人類看看你長了幾個鼻子。”
阿迪還拍手：“對啊對啊！他們村怎麽還不通網，到現在都不知道教授長什麽樣啊還要傾家蕩產買無人機偷看，好可憐哇，教授你就讓他們看一眼！”
素意一胳膊肘把她攔開，拒不參加這種惡劣玩笑，眼風瞥見遠處轟轟轟的無人機一路爆炸，宛如沿途歡迎的禮炮，就差車底下飄個紅地毯了。
眼看著前麵馬上就到達了自由城中央廣場，那兒旌旗招展，即使最近她輿論纏身，也絲毫不影響她的巨幅海報掛在那兒，下麵密密麻麻的人群都仰頭等待著她降落。同時周邊屋頂以及大廈外圍停車場有一隊隊武裝飛船升空，快速的飛了過來，大概是得知了之前的無人機圍觀事件，前來支援。
一瞬間，屬於素意的白色小飛車已經像八卦陣一樣嚴實的防護了起來，可以想見等她落地，又會是怎樣的前簇後擁。
素意收了笑容，表情平靜的看著外麵，她越靠近地麵，外麵洶湧的尖叫和歡唿就仿佛要形成一股聲浪，砸破全景玻璃衝進來。
“所以我不愛出門。”她道，“熊貓出門也沒這架勢吧。”
“是哦，確實挺沒意思的。”芳芳還是笑意盈盈的，“但你得來，還得不停來，下次等希雅迴來了，拉著她手挽手的來。”
“……”
“我們不僅要在這兒出現，還要在全球其他的所有城市出現，要逛街，要浪，要買買買，要隨心所欲，要讓那群男人看著，不僅讓他們看，還要讓他們看膩，讓他們覺得，對你大驚小怪就是土鱉。像今天這樣拿無人機追著你看……嗬！以後他們想想就會害臊！”
“任重道遠。”素意看著窗外許多路人舉起的橫幅，表情莫名，“不過你說得對，現階段我確實應該做點讓自己看起來很開心的事情。”
芳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那兒有不少人的表情並不是驚喜興奮，而是惡意滿滿，他們手上的投影橫幅，大多數都是指責她不務正業，不研究潘多拉，總結起來就化為了若幹簡潔的詞句：
【不管潘多拉能不能解決，你都會在恥辱柱上！】
【幫兇！】
【你也有罪！】
他們在人群中直挺挺站著，沒有被趕走，但也沒有更多的互動，隻是在那兒盯著她。
“……哈！”芳芳笑了一聲，“我突然很期待，等你拿出第五十號樣本，再次打開聖殿新世界的時候，他們會拿出什麽樣的標語？”
“大概就是，”素意等門打開，“啊，耶穌再臨，聖母垚·露·瑪利亞了吧。”
“那麽，一會兒我們的陸垚瑪利亞想在演講台上說什麽？”芳芳還慵懶的坐在原地，手裏拿起一個電子板，還真是一副助理的樣子：“別忘了感謝向女會和自由城市政府對打造女人街的大力支持，還有……”
“要不你來？”
“不。”芳芳咧嘴一笑，“我可是人妖，正式場合不能露臉噠！”
“……你等著！”
第104章 本色演講
自由城位於北美，原本屬於英語區。但是當素意到來時, 卻大量運用了中文條幅, 足見誠意。
女人街其實是很久前就有的, 各個區和大部分大城市都有, 但那時候就和博物館一樣有大半紀念性質, 而且多半是向女會的人運營，除了他們自己需要用的，另外就是一些紀念品，一些對素意來說還是日用品的，紀念品。
現在這條街因為素意和希雅的出現又有了新的意義和活力, 女人街那些一成不變的貨架上開始源源不斷的出現新品，基本上都是陸垚和希雅的周邊, 她們曝光在網絡上的照片被印在各種商品上，杯子、抱枕、圍巾、甚至牆紙，還有各種用處很難以言喻的東西，那些東西當然是絕不會有人擺到她們麵前的, 甚至男人自己去買還需要熟人介紹等一些特別途徑。
早就有各大城市的女人街邀請過她倆光臨，但是都被她們無視或者拒絕了, 因為她們都沒那個需求。
希雅先沉迷複健, 後又沉迷健身，最後又沉迷當兵, 她身上永遠一件運動內衣外套一件寬鬆汗背心再是一條運動褲，出門就喜歡各種顯得寬肩窄腰的製服，裙子她不是不愛穿, 是大家都覺得她穿著奇怪……
素意更別說了，她一件白大褂走天下，不穿那身她人都不會做了。
但那並不代表她們就真正脫離了低級趣味，她們是愛逛街的，有錢了也喜歡買買買，以前在基地還曾經比過誰快遞更多。最後是卡辛獲勝……那女人有花不完的錢，她可以買空一個中國一個小商品市場然後讓他們自己調節快遞上門時間……其他人隻能表示失敬失敬。
所以現在芳芳硬要素意來，素意沒太抗拒，她也想透口氣。
就像上次傳統節日月開幕一樣，她再次被邀請到了演講台上，這一次聽眾離她比上一次近得多，雖然遠程安檢儀一刻不斷的在運行，確保她一直處於安全的環境，但是就她目之所及，依然有不少可疑人士在人群中被帶走。
“各位好，我是陸垚。”她一開口，人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並不如想象中的女性那樣甜美悅耳的聲音迴蕩在整個中央廣場，素意的背後就是滿是投影廣告熱鬧非凡的女人街，她站在那兒等所有人都盯著自己了，便繼續道：“首先感謝向女會和自由城市政府對打造女人街的大力支持……我想即使我有罪，隻要還沒被判進監獄，就還有享受人生的權利。”
後麵的芳芳翻了個白眼捂住了頭。
可素意話一說完，那些舉著抗議橫幅的人立刻被周圍的群眾有意無意的排擠了開來，使素意話裏公報私仇的意向表露得極為明顯。
素意一點都不在乎，如果條件允許，她隻在乎實用和高興。
“其次，我要感謝我的團隊，平權會的各位，幫助我，保護我，支持我。我剛醒來時孑然一身並無所求，後來希雅醒來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其實我並沒有那麽大的動力和熱心來解決潘多拉，且不論在場諸位，全世界任何一個人我都不認識，也不可能和我有血緣關係，我犯不著勞心勞力的來拯救這個陌生，並且可能充滿困難和惡意的世界。”她頓了頓，等待在場的騷動慢慢平靜，所有被她的難聽話震撼到的人都強行鎮定下來準備聽她的“但是”。
“但是，因為有了平權會，有議會、有大家的支持和認可，我有了我要保護的東西，我要為他們的延續而奮鬥，我依然不記得我曾經為什麽而戰鬥，也難以想起心中曾經的熱情和執念。但我想，現在我找迴了這種感覺，我想讓這個世界活下去，給我一個讓我愛它的理由，並且讓所有不喜歡我們的人後悔，讓所有我不喜歡的人倒黴。”
芳芳已經死魚眼了。
聽眾的表情業已麻木，估計全世界看直播的人大概此時都是一個表情。
然而素意還沒說完，她竟然突然之間很有談興了。
“最後，我想許一個小小的願望。”她微微抬頭，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嘴角噙著微笑，“我不想僅僅逛女人街，我還想走遍自由城。我不僅想走遍自由城，我還想去南美區的瑪雅城，亞洲區的龍城、天空城、九州城、半島領……歐洲區的聖子城、狼城……非洲的聖徒城、海角城和裂穀城……”
她一口氣報了一大串城名，有一些甚至很偏僻，但是她將這些城市和區域記得清清楚楚，仿佛真的有認真研究過線路。熟悉世界地圖的人能夠順著她報的城市將整個世界練成一個圈，然後由衷的覺得她是真的規劃好了環遊世界的路線。
直播評論區每當她報出一個地方就有大批當地的觀眾集體刷屏歡唿，甚至周邊城市的人也會忍不住沾光炫耀。素意這一串城市名幾乎將全世界都點了一遍，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有被顧忌到。現場沒有絲毫互動，卻比有互動還要熱烈。
“我不僅想去這些地方，我還想和我的好朋友手拉著手，隻背著個小包，和普通的遊客一樣在那兒玩耍。我們不會被路過的行人盯著看臉，不會被偷拍，也不會被追著要合影，我們隻是普通的陌生人，大家相互誰也不認識，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和恰到好處的客套，或許偶爾，我們相互間從某個掛飾或者某個一閃而過的詞匯中發現了共同的愛好，會停下來坐在路邊的咖啡店，喝個飲料，愉快的聊一聊……”
素意這麽平靜的闡述著，但是場麵卻再次靜了下來，絕大多數人應該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們的表情複雜，但又為難。她的要求並不過分，但是在這個世界卻又極為困難，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做了不對，但是當人一多，就很難保證人人都不去做。要滿足她這個“小”願望，目前來講真的需要每一個路人都保持超高的自律，或者說滿地行走的都是基佬，那才有一點可能。
“或許你們會覺得現階段有一點困難。”素意果然很通情達理，“那麽我再加一點狠料吧。”
芳芳心裏咯噔一聲，她猛地望向素意，心裏卻已經明白此時已經阻止不了這個脫韁的野馬了。
“我其實很喜歡艾蘭妮這樣的人設，但是我很不喜歡這樣的人設在你們心裏固化成女性的模板。我必須提醒你們一點，我，大笑的時候會露出牙齦，餓了肚子會叫，吃多了會打嗝，脹氣了會放屁，要尿尿，也要拉屎，幹那些的時候，姿態完全不優雅。”
素意說著，看下麵的人表情一點點變青，嘴角的笑幾乎有點惡意了，她的聲音低沉而輕快，還調皮的攤開手，一臉無奈：“所以不好意思，我這麽不完美，一點也不像個女神，我也很絕望。”她往後一指：“實在沒辦法的話，不如你們問問希雅，她怎麽排泄的，說不定比我優美點。”
希雅會告訴你她怎麽打女人的。
芳芳已經無語到露出了微笑，她現在無比期待素意趕緊說完下來，她好把她拖進女廁所好好教育一下。
素意終於結尾了，她露出一個從容優雅的微笑，眼神平靜而帶點笑意，微微歪頭看著觀眾們，問：“那麽，請問今天我可以初步達成我的小願望嗎，如果不行，我到下一個女人街再問。”
“可以！”最前排立刻有個男人舉手了，他三十歲上下，一身合體的灰色正裝，卻戴了一頂牛仔帽，正是自由城目前的市長，迪蘭。
他笑著站出來，仰頭看著素意，揚聲道：“當然可以，這不僅是我，相信也是整個自由城市民的榮幸。”
有人給台階，素意當然一腳踩實，她當即也露出微笑，對他禮貌的一點頭：“那就多謝了，願今天大家都過得愉快。”
素意發完言走下了演講台，剛到芳芳麵前就被一把抓住，耳朵邊隻聽她咬牙切齒的說：“你活到現在居然還沒被人打死真是世界第八奇跡！”
“那不是挺好嗎？”
“好什麽，你平時做人還正常，一到公眾場合就發大招，活著就是為了犯眾怒是吧？”
“那是因為同樣的訴求一個個說太麻煩，不如找個機會一次性傳達給全世界，我有這麽高的起點，幹嘛不利用徹底？”
芳芳竟然被她說服了：“哦，對哦。”她眨眨眼，狀態轉變超快，立刻開始嗔怪她：“早知道你這麽不怕死，剛才就應該再發個廣告的，告訴全世界我們開放了入會通道！”
“全世界不是早知道我們開放入會通道了嗎？”哪裏都是平權會會員申請開始的廣告，素意自己都快看惡心了。
“那不一樣，你直接說和我們投放廣告給別人的是兩種感覺。”芳芳摸摸她的頭，“趁我們還是個公益組織趕緊招兵買馬，等升級成政黨，就又是政治活動了，那就要被其他黨派打壓了，哎呀，我竟然沒想到，我退步了！”
素意嘚瑟一笑，準備迎向向他們走來的迪蘭市長，芳芳卻再次拉住她，這一次語氣卻嚴肅了：“但我還得提醒你，過去你努力讓他們討厭你確實是一種很好的自保方式，但是現在，我能保護你了，我要你帶我們融入這個世界，抓住更多的人的心，既然你已經懂了我的意思，並且開始行動了，那麽，你就得變一變你的人設策略了。”
素意頓了頓，歎口氣：“好吧，我知道了……但我得提醒你，之前一直是我本色出演，我會很多東西，就是不會討人喜歡。”
“所以我很慶幸我沒殺了希雅。”芳芳咬牙切齒，“她真的比你可愛多了。”
第105章 一箭雙雕
這真是久違的愉快的一天。
女人街完全複原了過去的大型購物綜合體，因為科技的進步, 它不僅是一條購物街, 還結合了遊樂場功能, 逛街這個活動顯得遠比過去還要有意思。
天空中有各種漂浮物, 製作成了糖果和公仔的形象, 軟軟的像棉花或雲朵，但隻要你需要，就可以用指著它們讓它們聽到你麵前，讓它們載你到這條街任何一個地方。
素意和芳芳光玩這個就玩了很久。兩人表麵上一個是沉睡了百年的古人，一個是來自灰區的土鱉, 一點都不用擔心這鄉下人進城的行為遭到側目。
街上的行人很多，不知道是事先安排還是臨時起意, 大多數都是父親帶著兒子，小孩子還不明白身邊路過的這個女人有什麽特別，但卻又很聽自己的爸爸的話，父親們又偏偏要臉, 必須給自己的孩子做出榜樣，於是場麵變成了相互製肘, 果然沒有人來打擾素意逛街。而同時, 小孩子們的興奮和自在也炒熱了整個街區的氣氛。
自由城作為目前世界十大城市之一，它的市長迪蘭果然很有點手段。
路邊的店鋪也可見用心, 除了各式各樣的精美小吃飲品外，向女會差不多包攬了大部分商店的貨架，他們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 設計出了能夠撐起整個商店街大概近萬件不同款式不同風格的女裝和女鞋，而且在明明賊清楚素意和希雅的尺碼的情況下，很完美主義的給每一個款式都配上了不同的尺寸。
他們還給每個店鋪配上了試衣間，這對於早就習慣虛擬試衣係統的人來說當然算得上是複古，但是他們不僅配了，還在每個試衣間都放了不同尺碼的鞋子……
這極大的取悅了芳芳，她才是那個消費大戶，這次沾了素意的光，整個商場全是她買買買的身影，上街前她隻是一身職業裝，途中卻已經換了十身衣服，等坐在天空花園咖啡館俯瞰自由城喝咖啡休息的時候，已經是一身華光璀璨的長裙。
那長裙樣式極為簡單修身，將她身材的有點完全的體現了出來，但同時顏色卻很莫測，在不同光線不同角度下都有著不同的顏色，此時在陽光下，它近乎七彩。
配著她那張經過向女會年度最佳化妝師修飾的，亂世佳人一樣的妖豔臉——真如潘多拉在世一般。
但所有人還是隻願意看“那個長得還行的人妖”對麵的真女人，樊素意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