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附近的旅館,蘇曉月緊緊地抱著枕頭,耳邊傳來醫生的話:“同誌,你並沒有懷孕。你所出現的嘔吐反應隻是心理作用,你太想要孩子了,所以產生假孕現象。”


    然後,醫生把陸少陽和婆婆陳淑芬請了出去。


    她光腳站在地上,耳朵貼在病房門上。


    “你們要多注意蘇曉月同誌的精神狀況,根據檢查,她極有可能患有間歇性精神分裂症。不發作的時候,她跟常人一樣,一旦觸碰到她所在意的點,就會歇斯底裏。她屬於偏執性格,固執倔強,做事喜歡‘一頭碰倒南牆’,敏感多疑,喜歡嫉妒或責備別人,在工作和生活中,容易自以為是,不聽別人意見……”


    蘇曉月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口中喃喃自語,“我不是神經病,我不是神經病。”


    她已經有些想不起來了,自己到底喜歡陸少陽什麽。他離異還帶了兩個拖油瓶,常年在部隊,看起來也冷冷的。


    當初,她究竟看上了陸少陽哪點?


    在渾渾噩噩中睡著,蘇曉月第二天早上起床便買了返程的火車票。


    她仿佛忘記了自己這次來北京的目的,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迴家!


    陸少陽迴到軍校之後,心情難以平複。他從圖書館中借走了和心理學以及心理疾病相關的書籍,雖然他可以斷定蘇曉月一定是有精神上的問題。可是,她平時看起來很正常,隻有在涉及自己和江夏的事情上,才會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繼續擔任阿阮的班主任老師,這簡直太危險了。


    省城火車站,江夏牽著兩個孩子的手。他們三人各自背了一個背包,頭上還各自帶了一頂一模一樣的遮陽帽。


    “夏夏,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爸爸了,我好激動。”阿阮隻有在很小的時候坐過火車,她看著眼前綠色的車廂,興奮得快要跳起來。


    跟她相反,陸海銘有些膽怯,周圍好多陌生的人,他記憶裏還沒有乘坐火車的經曆,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他不由得握緊江夏的手。


    “夏夏,我有點緊張。”


    “沒事兒,海銘。火車跟客車一樣,都是交通工具。隻不過它的速度比客車要快,而且可以開很遠很遠的路程。等你以後長大了,我帶你和姐姐一起做飛機,好不好?”江夏蹲下來,抱了抱陸海銘。


    劉阮也走過來,牽住弟弟的手,“海銘,等你從北京迴來,就可以把一路上看到的東西都告訴朝文朝武他們。你想想,他們該有多羨慕你。”


    陸海銘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他挺起胸膛,一手拉著江夏,一手拉著姐姐。


    “走吧,我們出發囉!”


    江夏帶著兩個孩子登上火車,臥鋪車廂裏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已經安置妥當。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還有萬字更新喲,熬夜寫出來的存稿,感謝你們的支持,鞠躬!


    第65章


    “你們好!快請進,我也是剛剛才到車廂。”梁雪雁好奇地看著對麵的三人組合,他們是姐弟嗎?


    她的目光落在江夏的臉上,也不知道對方用的什麽牌子的擦臉霜,皮膚看起來好好。


    江夏拉了拉兩個孩子的手,示意他們打招唿。


    “姐姐好!”兩個孩子感受到梁雪雁的善意,笑著看向同車廂的漂亮大姐姐。


    進入車廂後,他們取下頭上的遮陽帽,交給江夏。兩人身上穿著姐弟裝的背帶褲和背帶裙,因為天氣的緣故,他們的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很招人喜歡。


    梁雪雁家裏的侄子跟這兩個小朋友差不多大,因此她看著孩子的眼神格外柔和。


    江夏也笑著朝同行的室友點了點頭,她從背包裏拿出兩個水壺,遞給劉阮和陸海銘,“天太熱了,坐下喝點水。把書包給我,想不想洗個臉?我去給你們打水。”


    劉阮和陸海銘正在好奇地打量臥鋪車廂,聽見江夏的問話搖了搖頭,他們不想折騰夏夏。


    將他們之間的互動看在眼裏,梁雪雁主動從下鋪的床位上站了起來,“這樣,不如我跟你們換個位置吧。孩子們太小,住上鋪不是很安全。”


    “這怎麽好意思,你已經安頓好了。”誰都知道住下鋪上下方便,而且還能隨時站直身體活動活動。因此,軟臥的下鋪格外不好買。


    江夏抬頭對上梁雪雁明亮的眼睛,不由得對她心生好感。


    對方上身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細綿襯衣,下身搭配一條黑色紗質長裙。長及腰背的黑發被頭繩鬆鬆地束縛著,耳邊飄著一縷調皮的碎發,粉色的珍珠耳環圓潤光澤。


    隻是一眼,江夏便知道對方出身非富即貴。


    “姐姐,你人真好!謝謝你!”劉阮年紀大一些,而且不那麽認生。聽了梁雪雁的話,她的眼睛笑成了一彎月亮。


    陸海銘靦腆一笑,站在姐姐身旁的他悄悄地挺直了腰背。


    下一次,他也要像姐姐一樣大聲說話。


    十五分鍾後,列車發動。劉阮和陸海銘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麵的風景,坐火車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新奇而又有趣的事。姐弟兩人的頭湊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


    這會兒太陽剛剛落山,夕陽的餘暉照在孩子們的頭發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梁雪雁起身接過江夏幫忙打來的開水,連連道謝。


    “剛才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梁雪雁,今年十八歲,剛剛從外婆家裏探完親迴北京。”梁雪雁主動伸出右手,笑盈盈地看向身穿白色長款連衣裙的漂亮女人。


    她從小在北京長大,家裏的兩個姑姑定居香港。梁雪雁自問見過很多時尚美麗的女人,卻從來不及眼前這位來得耀眼。


    對方身上的連衣裙也不知道從哪裏買的,好仙好美的感覺。


    “你好,我是江夏,剛好比你大兩歲。他們是我的孩子,劉阮和陸海銘。”江夏輕輕地握了握對方的手,天之嬌女,說的恐怕就是像梁雪雁這樣的女人。跟她細軟白嫩的手比,自己這雙常年握剪刀喝縫紉機的手顯得有些粗糙。


    梁雪雁微微有些吃驚,“你才剛滿二十就結婚了?這麽早!”她黑白分明的雙眼圓瞪,恍然大悟般看了看孩子,然後迴到江夏身上。


    她嫁了一個帶著兩孩子有過婚史的男人?


    到底是什麽樣的男士,能夠吸引到這樣美麗的女士?


    江夏笑了笑,知道梁雪雁心中所想,眼神寵愛地看著兩孩子,“他們是我丈夫收養的孩子,我愛人在部隊,我們這次去北京是為了探親。”


    一聽說江夏是軍嫂,梁雪雁立刻拉住了她的手。


    “難怪我跟夏夏姐一見如故,原來我們都是軍屬。真是太巧了,我爸爸也是當兵的,我們家的男人都在部隊上工作。就連我剛滿十八歲的雙胞胎弟弟,也被扔到部隊上去了。”


    在江夏看來,梁雪雁不僅人長得美,心地還特善良。尤其是她笑起來,就像是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沒人不喜歡長得好看的顏,就連劉阮和陸海銘在梁雪雁麵前也乖巧得緊。


    “那可真是緣分,不然我們哪能被分到同一車廂。”


    兩人談笑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車廂裏的日光燈光讓孩子們看了又看,這白色的燈管跟家裏的黃色燈泡好像有些不太一樣。更加明亮,而且也更幹淨。


    “盒飯盒飯,有需要盒飯的嗎?”車廂門口,傳來了列車員叫賣盒飯的聲音。


    江夏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同誌,給我來四盒盒飯。”


    “好咧,八毛錢一盒,四盒一共三塊錢兩毛錢。”列車員一路走下來,也不過才賣出五盒。在列車上買飯的人少之又少,主要是因為貴。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出手這麽大方,一買就是四盒。


    梁雪雁見江夏幫自己買了盒飯,連忙從口袋裏拿了八毛錢出來,遞給江夏。


    “把錢收迴去,哪裏用得著你給錢。你叫我一聲姐姐,還不許我請你吃飯?”江夏笑著把盒飯放在梁雪雁麵前,然後將一次性筷子放在開水裏燙了燙。


    “夏夏姐……”梁雪雁見江夏執意不收,隻得把錢收了起來。


    “洗手吃飯吧,想來你也餓了。”


    劉阮和陸海銘早就餓了,聞到飯菜的香味,兩孩子主動在江夏帶來的小盆子裏把手洗幹淨。他們相互檢查了各自的小手,然後跑到江夏麵前,“夏夏,你看!”


    “好,都是乖孩子。筷子給你們,就在這張小桌子上吃飯吧。”江夏先把筷子遞給梁雪雁,然後是孩子們。


    打開盒飯,一個醋溜白菜,還有一個茄子燒肉。味道比江夏想象的要好,熱菜熱飯始終要比吃幹糧強。見孩子們吃得開心,江夏臉上也多了些笑容。


    小桌子對麵,梁雪雁小口小口地吃著飯菜。以往她總覺得火車上的飯菜很難吃,今天嚐起來,好像也還不錯。或許,孩子們吃得香甜的模樣帶動了她的胃口。


    相對比梁雪雁優雅緩慢的用餐禮儀,江夏和孩子們雖然吃得快,但是並沒有發出聲音。就連年紀最小的陸海銘也努力控製手中的筷子,沒有把飯菜弄得到處都是。


    “夏夏,我都吃光了!”劉阮將空飯盒托到江夏麵前,她實在是有些餓了,飯量比平時大了很多。


    陸海銘聽見姐姐吃完了,努力吞咽著口中的食物。他麵前還有半盒飯,怎麽辦?他的小肚子已經飽了。


    可是,如果不吃完,夏夏會不會說他浪費糧食。


    就在他皺眉糾結的時候,梁雪雁小聲地開口問道:“小朋友,你是不是吃不下了?”


    陸海銘抬頭看向對麵的漂亮姐姐,咬了咬嘴唇。


    “沒關係,我也吃不完。我們把剩下的飯菜交給列車乘務員,他們會幫忙處理的。你別擔心,這些剩菜剩飯不會被浪費的。”梁雪雁發現這個小男孩太可愛了,有什麽心事都寫在臉上。


    看了一眼江夏,陸海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夏夏,漂亮姐姐,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孩子?梁雪雁發現他們比自家侄兒懂事多了。要是換做自己的侄兒,這會兒還指不定怎麽嫌棄火車上的盒飯。


    孩子的心思總是很簡單,給他們兩個盒子和兩本書,他們就可以玩很久。轉移了注意力之後,也不會覺得坐火車有多無聊。


    吃過晚飯,江夏站起來走了走。車廂裏活動的空間非常有限,兩孩子都沒下地,而是脫了鞋在下鋪玩翻花繩的遊戲。


    “夏夏姐,你身上這條裙子可真好看!你在哪裏買的?我也想要買一條。”梁雪雁晚上有些吃撐了,她背靠在車廂門上,看向來往走動的江夏。


    江夏走到梁雪雁身邊停了下來,跟她一起“罰站”。


    “好看嗎?我自己做的。你要是喜歡,我可以給你做一條。不過,去北京可能找不到縫紉機和剪裁的工具。這樣吧,你留個地址給我,我做好了給你郵寄過去。”江夏並不是客氣的話,而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梁雪雁合了她的眼緣,再說同為軍屬,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她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時代遇到年齡差不多的知己。剛才她們聊了很多,三觀一致,有些看法不謀而合,兩人相談甚歡。


    說著,江夏從包裏拿出一個小本子和筆,遞到梁雪雁的手中,“喏,地址就寫在這個本子上。如果有電話,也一並寫上去。以後,我們可以常聯係。我有什麽好東西都給你送過去,好不好?”


    梁雪雁有些激動,她寫下了家裏的地址和電話。然後,自己也拿出本子,記下了江夏家裏的聯係方式。


    “夏夏姐,我八月底就要去法國留學了。我為什麽沒有早點遇見你?不然,我迴去跟我媽說,我還是不去法國得了。在北京念書也挺好的。”


    梁雪雁並不是單純因為江夏不想出國,她這次去外婆家,本意是想請外婆幫忙說服媽媽。沒想到,她反而是被說服的那一個。


    江夏收好小筆記本,轉身輕輕地點了點梁雪雁的額頭。


    “這麽好的機會,當然要去囉。我倒是想去法國看看,他們的經濟發展和文化衍生完全不同於我們國家。你選好專業了嗎?”江夏是真的羨慕梁雪雁。八十年代能夠出國留學的家庭,肯定很不一般。


    “我學的法語專業,學校已經確定好了。其實,我更想留在國內學習中文的。夏夏,你知道嗎?我從小就相當一名作家。你不許笑話我,雖然我知道自己現在距離這個夢想有些遙遠,可是說不定哪天就實現了呢!”


    梁雪雁才剛滿十八歲,她的眼裏有著對未來的憧憬,也有對自己留學生活的擔憂。


    總體來說,這是一個單純善良、聰慧的少女。她有著相當不錯的家世背景,身上卻沒有一點傲氣。這也是江夏喜歡梁雪雁的主要原因,始於顏值,合於性格,久於善良,忠於人品。


    “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期待有一天能夠看到你的作品。”江夏鼓勵地看著梁雪雁,有夢想然後堅持走下去的人,最後肯定能夠收獲充實的人生。


    “夏夏姐,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麽說的人。我家裏人都笑話我天真,他們覺得送我出國就是為了給我以後工作打基礎。我才不想像表哥表姐那樣被安排到單位上班。我有自己的堅持,也有自己熱愛的事情。”這些話,如果不是遇到江夏,梁雪雁隻會寫進日記本裏。


    她隻是不想被安排而已,但是她理解家裏人的好意。


    “雪雁,我覺得你的名字取得挺好的。你就是一隻冰雪聰明的雁子,自由和勇敢,就是你的代名詞。”


    江夏輕輕地抱了抱梁雪雁,或許,她們真的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放下身份,隻因為這個同行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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