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含微能夠提前知道薛既堯接下來要問什麽的話,她一定會伸出手將薛既堯的那張嘴給死死捂住,不讓他說出半個字,可惜章含微沒有這種先見之明,她就隻能眼睜睜的聽著薛既堯將那句話給問了出來。


    但是她不具備這種神通,還特別貼心地借過薛既堯的話:“前輩有什麽事?”


    他問:“那個薛長明現在還喜歡聽笑話嗎?”


    之前在桐城的時候章含微給薛長明買了不少的話本,薛長明沉浸在這些話本中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無聊,後來話本都看完了,沒人提起這茬,也忘了再讓章含微給他講笑話。


    這迴讓薛既堯這麽一提醒,薛長明多半是要想起來了,她的笑話已經沒有存貨了,能講的都與薛長明說了,肚子裏隻剩下幾個在她大師兄的房間裏黃|色笑話,這種東西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啊。


    然而還不等芥子空間裏的薛長明說話,薛既堯倒是開了口,問她:“小姑娘你有什麽笑話嗎?說來跟我聽一聽?”


    章含微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如果不是她見過薛既堯噴火的模樣,她簡直都要懷疑這兩人是一個母親生出來的兄弟,愛好、脾氣、行事風格幾乎一模一樣。


    這薛長明對自己寵物龍的影響也太深刻了點吧,還是說他們兩個本來就是臭氣相投。


    沒聽到章含微開口講笑話,薛既堯有些失望,再一抬頭看著眼前連綿不斷崎嶇不平斷斷續續的上路就更加的頭疼了,他再次向章含微哀求道:“小姑娘,既然沒有人,那我們可不可以飛到沉水宮的外麵?”


    章含微依舊狠心拒絕了這個提議,理由是:“可是禦劍的話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薛既堯隻得認命了,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兩隻大腳板,又看看眼前的山路,一時間隻覺得悲從中來,他按了按自己的心髒口,點了點頭:“那行吧,繼續爬吧,小姑娘說兩個笑話給我聽聽。”


    薛長明這個時候也在芥子空間裏招唿著說:“本尊也很久沒聽小姑娘說笑話了,說一個聽聽。”


    章含微默默歎了一口氣,還能怎麽辦呢?開口說吧。


    於是在接下裏的路程中,章含微就被兩道魔性的笑容從裏到外從上到下緊緊包圍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這兩個人不僅笑點相似,就連笑起來的節奏幾乎都是一致的


    而最讓她佩服的還是薛長明,她現在講的笑話,有的已經對薛長明講了不下三遍了,他竟然還能哈哈哈笑個不停


    章含微在這種魔性笑聲的環繞下講了近一個時辰的笑話,薛長明是個魂體,不管怎麽笑也都不礙事,不過如果章含微能夠看到芥子空間中的場景的話,她就會發現薛長明現在已經笑得在半空中打滾了。


    而薛既堯笑得肚子疼得不行,章含微的笑話都停下來兩刻鍾了,他還在迴味著,時不時地發出嘎嘎嘎類似鴨子的叫聲。


    而笑聲是有傳染性的,薛既堯笑聲的傳染性尤其強烈,這也就導致了芥子空間裏的薛長明又開始翻滾起來。


    最後他的笑聲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捂著肚子直起了腰,他拍拍章含微的肩膀:“我算是知道薛長明為什麽這麽喜歡你了。”


    喜歡我講的笑話是嗎?真的是謝謝啦。


    這兩位前輩實在是太捧場了,以至於章含微覺得自己日後如果真的成了一個普通人,也可以考慮找個小酒館當個說書先生維持生計,人家說書先生都講什麽奇聞異事皇宮秘事,她就講笑話就行了。


    但是……客人們要是都笑岔氣了,找她要賠償可怎麽辦?


    直到太陽落到西山上,霞光將天際染出一片橙紅,他們三人才到達了覃山的山頂,薛既堯轉過身俯視著山下,一股豪情從心頭陡然升起,他感歎說:“我過去的一年都沒有幾天走的路多。”


    章含微沒有說話,她向正前方看去,在不遠處有一座高大的白玉們,門上有匾。上麵寫著“沉水宮”三字,鐵筆銀鉤,氣勢磅礴。


    章含微抿著唇,竟然真有這麽個地方,卻在修真界中沒有半點名聲,當真是奇怪。


    沉水宮比起人間的皇宮要更加的氣勢雄偉,但是與朱牆綠瓦的皇宮不同,沉水宮的色調要單調許多,整體都是白色的,長廊圍繞著高大的建築物盤旋著,四周的宮殿呈對稱式分布,最中央是一座白色的石塔,直插雲霄。


    沉水宮四周雲層繚繞,在彩色的霞光下瑰麗莫名,恍若人間仙境一般。


    這種仙境絕對不是一兩日就可建成的,而且也不可能在修真界一點動靜都沒有,章含微不得不承認,自己之所以對這個地方一無所知,是因為自己孤陋寡聞了。


    門口有兩個年輕的白衣女子把手,薛既堯放出神識檢查了一番,是兩位金丹期的修士,她們站得筆直如同山上的鬆柏一般,白衣與束發的白色綢帶隨風舞動,飄飄欲仙。


    在不驚動這兩位的情況下進入到沉水宮似乎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薛既堯摸著下巴,緩緩吐出了四個字:“聲東擊西。”


    章含微沒太明白,他們隻來了兩個人,聲東擊西的話也肯定有一個人要留在外麵,她和薛既堯兩個哪一個都不方便留在外麵,她懷著敬畏的心詢問薛既堯:“要怎麽做?”


    “不知道。”薛既堯理直氣壯道。


    章含微:“……”


    章含微與薛既堯趴在老樹的後麵,她撐著下巴,自言自語道:“她們不可能一直守在這裏吧?”


    雖然說金丹期的修士們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但是也不是鐵人啊,就算是鐵人他也會生鏽的。


    薛長明在識海中迴答她說:“應該會有輪班的時候。”


    章含微眨眨眼,忽然意識到他們現在進入到一個誤區,眼前的沉水宮又不是一座完全封閉的宮殿,而是由無數宮殿組成的一座小城,她問道:“不對呀,為什麽我們一定要從正門進去呢?翻牆不可以嗎?”


    “……可以。”不知道為什麽,章含微總覺得薛長明的語氣中似乎透著一絲懊惱。


    薛既堯傻傻地點頭:“是吼,還能翻牆啊。”


    他們很快製定好了方案,由薛既堯放出靈識來檢查長廊的另一側哪裏人最少,以一個人都沒有為最佳,如果實在找不到這樣的一個地方,那就隻能到時再隨機應變。


    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沉水宮的守衛除了正門,其他的地方並不嚴密,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特別能搞事的門派,章含微不禁懷疑起是不是薛長明算錯了地方。


    在薛既堯的幫助之下,章含微成功從沉水宮的西城牆中翻了進去,而沒有驚擾到半個人,他們兩個人小心翼翼尋找著遮擋物,向著最中心的石塔方向前進。


    這一路上他們兩個隱藏的很好,但是越靠近石塔遇見的人越多,雙眼所及之處盡是女子,她們有的在說笑,有的嬉鬧,這些女子的修為大都在金丹期之上,少有幾個是元嬰期的。


    章含微看著眼前的這些白衣女子,心裏想著這個地方她大師兄肯定會喜歡,說不準都可能會叛出逍遙派,加入沉水宮。


    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灰撲撲的衣服,再看看眼前這座白璧無瑕的沉水宮,和宮裏來來往往的白衣美人,她藏在大鼎的後麵,轉頭對身旁薛既堯準備趁機繼續前進的薛既堯說:“紅前輩,我們這樣太顯眼了,要不換一身跟她們一樣的衣服吧。”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是……和她們一樣的衣服?那不就是女裝了,薛既堯的內心其實是不太想接受的。


    正當薛既堯做心裏鬥爭的時候,忽然看見有人拉著一群白衣女子從對麵的宮殿中走了出來,與沉水宮的其他女子不同,這些女子是沒有頭發的,薛既堯十分吃驚:“臥槽這上麵怎麽是一群尼姑?”


    章含微同樣也很吃驚,卻又覺得這些女子看起來不像尼姑。


    薛長明開口道:“這些是應該是爐鼎。”


    “前輩怎麽知道的?”章含微問。


    “她們手上的紅繩名叫縛紅顏,是專門用來鎖爐鼎的,戴了縛紅顏的女修在平時是用不了靈力,隻有在交|合的時候靈力才會出現並流入采補人的身體中,現在修真界是怎麽個情況本尊不太清楚,用爐鼎的時候還要把腦袋上的頭發都剃光了嗎?**摧殘不夠,還要精神折磨嗎?”


    “……”


    “快點快點,看看能不能從這些人的身上借兩件衣服來,”薛長明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本尊也想看看小紅女裝的樣子。”


    第36章


    章含微將自己與薛長明的對話說給了薛既堯聽, 薛既堯的五官揪在了一起, 看起來對女裝一事不太能夠接受。


    章含微完全能夠理解薛既堯的心理, 她拍了拍薛既堯的肩膀當做是安慰,但是薛既堯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 想他一條威風凜凜霸氣側漏化神期赤色噴火龍, 有一天竟然會為了躲避一群姑娘而扮成女裝!


    薛既堯想起了曾經跟薛長明混日子的好處來了, 那個時候他們逍遙組合什麽時候這麽憋屈過,現在是老的老, 特指薛長明, 殘的殘, 依舊指薛長明, 隻剩下他一條威猛的噴火龍。


    哎,白雲蒼狗,世事萬千, 俱往矣,俱往矣啊。


    算了算了,現在這樣也算是一種比較新奇的體驗了,不過如果沒有薛長明在這兒看著, 他想他一定可以接受得更加痛快。


    章含微還在旁邊又拍拍薛既堯的肩膀, 安慰他說:“紅前輩,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薛既堯歎了一口氣, 一想到等會兒芥子空間裏的薛長明也會看到他女裝, 他就想要再爭取一下, 對章含微說:“我們龍族可總來沒有穿女裝的, 這是我們龍族的尊嚴。”


    “得了吧,”薛長明在芥子空間裏直接打臉,“小紅父親當初為了追他的母親,扮成一個小丫頭在他母親暗搓搓了跟了兩個多月。”


    章含微:“……”


    龍族的求愛史都這麽勁爆嗎!


    不過薛長明前輩,您今年到底是多大了,為什麽連這種事也會知道?而且還是以一種長輩的口吻說出來的。


    章含微不敢再想下去,不過一位已經飛升過一次的大能,年紀大一點也是無可厚非的。


    那些女子走近了一些,薛既堯忽然小聲問道:“是爐鼎嗎?我怎麽覺得她們的表情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芥子空間裏的薛長明想了想,迴答說:“可能是她們比較具有奉獻精神。”


    章含微與那些女子離得還是有些遠,隻能看到她們溜光水滑鋥亮鋥亮的大腦袋,眯著眼皺著眉頭伸長的脖子想要看得仔細一點,可都無濟於事。


    最後還是薛長明對她使了通感,章含微這才看到那一群小光頭們的臉上果然都帶著喜悅的表情,有些還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繩,一副嬌羞的模樣,如果按照薛長明所說的,她們手上的紅繩是爐鼎才戴的,那這些人現在的模樣的確有些奇怪啊。


    章含微一時不好動手,對薛既堯說:“等會兒跟上看看再說吧。”


    這些小光頭們被拉著漸漸走近,章含微聽見她們正小聲議論著要去神遙殿的話需要準備著什麽。


    走在前麵個子稍微矮了一點的小光頭是眾多光頭唯一一個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她垂著頭走了好久,對身旁的姑娘說:“這迴珍兒沒有表現好,本來我們約定了要一起去神遙殿去侍奉尊者的。”


    她身旁的姑娘輕輕安慰了她兩句,然後問在前麵跟她們引路的人:“我們如果表現好的話,下迴是不是還可以跟著再去神遙殿啊?”


    “當然可以,如果尊者喜歡你的話,還可能日日召你去神遙殿呢。”


    小光頭們一聽這話整個人都精神了,兩眼放光,躍躍欲試。


    “你們要努力啊!”


    小光頭重重地點頭,異口同聲迴答道:“我會的。”


    ……


    章含微、薛長明、薛既堯:“……”


    這個沉水宮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等這些小光頭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以後,薛既堯感歎說:“我覺得她們應該不是犯了錯,倒像是要出嫁的。”


    章含微同樣是滿腹疑問:“她們口中說的尊者是什麽人?”


    以他們目前的收集到的消息,沒有人能夠迴答這些問題。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這一天就要過去,而他們還一點收獲都沒有,章含微看著剛剛那些小光頭們遠去的方向,收迴了視線向芥子空間裏的薛長明:“前輩,我的玉佩在什麽地方?”


    半晌後,薛長明的聲音在章含微的識海中響了起來,他說:“如果本尊沒有算錯的話,可能就在那些小尼姑去的神遙殿中。”


    在薛既堯從章含微的口中知道了玉佩的下落後,也說:“那就去神遙殿吧。”


    章含微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們還是把衣服換了吧,行動也能方便點。”


    薛既堯:“……”


    為什麽這個小姑娘還沒有忘記這茬?


    薛既堯問:“那去哪裏找衣服換?”


    去哪裏換衣服?看得出來沉水宮這些女子身上的衣服都是統一發放的,這裏應該會有一間製衣坊的,但是要從這麽多宮殿中找出製衣坊,有點困難。


    薛長明的意思是由薛既堯出手偷襲兩個,然後再由章含微將她們身上的衣服扒下來據為己有,這個方法倒是可行,尤其現在已經是晚上,有一兩個人消失不見了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


    章含微點了點頭,提議說:“順便看看這些女子休息的地方吧,也許能在她們的房裏找兩件合適的衣服。”


    三個人很快達成了共識,開始偷偷摸摸地向後撤退,沉水宮中的燈火從最中央的白塔道邊緣依次亮了起來,為這座仙境增加了一絲煙火氣。


    而沉水宮留在外麵的白衣女子比剛才的時候已經少了許多,隻是偶爾會遇見與兩個提著燈籠巡邏的,這裏的宮殿大部分都長得一個模樣,看得章含微他們眼花繚亂,最後他們幹脆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由薛既堯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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