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證據


    “啊!釘子!木板上有釘子!”


    本來已經沒力氣的張同知在方遠連續打了三板子,那鈍痛伴隨著尖銳的刺痛讓他拚了命的叫喊出聲。


    粱知府被張同知這話吸引的看向方遠手中的木板,方遠也適時的頓了手,看著張同知某個部位的三個慢慢暈染開的血點,將手中的木板拿近一看,才淡淡道:“張同知,對不住了,沒看見。”


    說著,方遠直接拿起身側的長劍利落的將那帶著釘子的木板給砍了,繼續未打完的板子。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之後的每一板子都正好打在那三個血點之上,讓那血色暈染的更大。


    耳邊陣陣板子打在身上的聲音伴隨著虛弱的痛唿聲,讓粱知府也有些不忍:“葉小侯爺,既然剛才那幾板子張同知也受了雙重罪,不如......”


    “粱知府此言正合我意,既然是小遠子無意間的疏忽,不如就算了,為官者最要緊的是心胸寬廣,就如同剛才張同知因為下邊人的隨意幾句話就讓粱知府帶著這麽多人白跑一趟,還讓我們護國侯府難堪,不過爺也不是計較的人,但為著這些將士不寒心,爺隻打算到了京城在皇上麵前參上一本......當然,若是張同知覺得方才那三板子多受了一重罪,爺也不會攔著你給皇上遞折子。”


    “總之是非定論全由皇上定奪便好。”


    葉子川表現的這麽通情達理,反倒讓粱知府有口難言,他本來還想說讓張同知少挨幾板子,但葉子川直接牽扯出剛才張同知消息失誤的事,人家堂堂小侯爺都不計較了,你一個六品同知不就是被釘子‘不小心’釘了三下嗎?


    難道你還要比小侯爺尊貴?


    而且人家小侯爺還說了,就算你覺得委屈也沒關係,大可以參他一本,到時候讓皇上評評理你們兩個到底誰委屈。


    然而不管是粱知府還是張同知都知道,這種芝麻大點的小事,他們要是真敢寫在折子裏給皇上,那皇上怕是會覺得你是個受不得委屈,喜歡搬弄是非之人,到時候被皇上厭棄,說不定還要受到責罰。


    張同知更是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看著粱知府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樣子,心中除了絕望還多了一絲的恨意,恨粱知府並不盡心幫他,如果今天挨罰的是粱知府或者粱知府的親人,他還會這樣說兩句話就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嗎?


    好不容易等到板子全打完了,張同知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隻覺眼前一黑,就這麽暈了過去。


    葉子川這才站起來:“好了,既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我們走吧,在船上住了這麽些日子怪累的,既然粱知府親自來相迎,那就先給大家夥找個好的地方吃飯歇息吧,嗯,還有多找些大夫,再多買些棺木。”


    梁知府這下是徹底沒脾氣了,如果是葉子川一行人倒還好,但問題是葉子川帶的不是幾個也不是十幾個,而是一萬人!


    就是找客棧也得找幾十個吧?


    想了想,粱知府將大部分人安置在驛館,剩下包括那些傷兵在內的的一千多人則是安排在了離驛館不遠處的三個客棧和一個大宅子。


    說是趕路,自然不可能帶得太久,因為那批刺客的出現,葉子川那艘船上的五百人死亡八十二人,受傷二十六人,其中三人重傷,葉子川留下銀子讓人先在福州養傷,等到吃了午飯便準備出發,那些已經陣亡的人用木棺裝好放在馬車裏,而一些傷兵有不適宜奔波趕路的,也買了幾輛寬敞的馬車能夠休息。


    趁著出發前,孟薇將懷中的那兩封信給了葉子川:“我才躲進箱子裏沒多久,就聽到有聲音,然後見到我們船上的那個跛腳的船員在你的枕頭底下放了這兩封信,而且他那跛腳也是裝出來的,所以我覺得他一定沒安好心,就把這兩封信藏起來了。”


    方遠難得誇獎了一句:“沒想到你這麽機靈。”


    “那是你以前眼睛長在頭頂上,所以發現不了。”


    葉子川挑了挑眉接過信封,按照孟薇所說,想來粱知府想要找到的什麽‘謀反’的證據,應該是麵前這兩封信了,就是不知道這裏邊是他和誰謀反。


    葉子川饒有興致的看完兩封信,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眼中滿是嘲諷:“有趣,竟然偽造了姑姑的口吻,甚至還有焱國寶藏的下落,看來軍營裏的蟲子還沒有捉完......”


    孟薇見葉子川將兩封信放在桌上,順勢垂首看去,反正不過是一封偽造的信,又不是什麽機密大事。


    然而這麽一看,孟薇心中不由一陣後怕,第一封信用的是護國侯的身份告訴葉貴妃他發現焱國皇後手中有一筆非常巨大的寶藏,且他已經和焱國皇後達成協議,隻要放了皇後的親子尉遲政,皇後便將那寶藏的下落告訴他,而他已經做成無意中讓尉遲政逃跑的樣子將尉遲政放走,手中已經掌握了那寶藏的下落,並且準備隱瞞下來最為四皇子的發展資金。


    至於第二封信......


    這封信更加的‘直言不諱’,正巧又是葉貴妃讓人傳來的,說是她安排在宓貴妃宮裏的人已經發現宓貴妃懷孕,宮裏的規矩是前三個月秘而不宣,隻有太醫皇上還有懷孕者本人知道就行。


    皇上上了年紀,這是皇上的老來子,進來朝中三皇子又穩壓四皇一頭,若是那個孩子出生,隻怕會讓皇上更加偏向鎮國候府,所以她決定暗中讓人動手弄掉宓貴妃的孩子。


    信的末尾還說,皇上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希望他們能早日迴京,最好在堂而皇之帶京城中的那五萬精兵迴京的時候打三皇子等人一個措手不及,直接逼宮,隻要控製了皇宮,到時候就什麽都不用怕了。


    而且宓貴妃還承諾,隻要四皇子登上皇位,就讓護國侯府變成護國公府,且這個位置不會隨著三代之後沒有,隻要大嵐還在,護國公府就一直都在。


    孟薇知道護國侯府雖然封了侯爵,但是隻能世襲三代,老太爺和護國侯、再加上葉子川,也就是說葉子川的後代就不在是什麽護國侯府了,若是族中子弟沒有出個出息的人,也便會就此沒落。


    ☆、332.迴京


    “我本來還以為粱知府說的‘謀反’誇大其詞了。沒想到這竟然是事實。”


    這兩封信的末尾分別蓋有護國侯和葉貴妃的印章,可見那個陷害之人想得夠周全,雖然沒有見過他們兩人的避忌,但是按照電視劇裏常有的狗血劇情,想來這兩封信的字跡也應該和他們一樣。


    “好險被藏起來了。”


    要是這兩封信被那個粱知府給搜到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可就成了抄家滅族的證據,即便葉子川想著將那寶藏的下落上交也沒了機會。


    想到護國侯府上上下下,加上奴仆少說也有近百人,還有不少的鋪子活計和莊子,這要是抄家滅族,真兒他們即便不被砍頭,也逃不過流放的罪。


    葉子川也滿是唏噓:“這次多虧了你,等到迴京,爺一定會好好獎勵你。”


    “嘿嘿,我不過是順手,順手,小侯爺你可別誇我了,我會傲嬌的。”


    第一次被人這麽鄭重其事的感謝,孟薇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護國侯府的那些人因此幸免於難,心中又隱隱有些慶幸。


    “差不多該起程了,這兩封信的事情,不要讓第四人知曉。”


    “是。”


    孟薇點了點頭,麵上帶著些遲疑:“小侯爺,這件事是鎮國候府做的吧?”


    大嵐就兩個適齡的皇子,剩下的幼小的皇子即便要登位,但那些皇子母親的娘家勢力沒多少,而且這兩封係的矛頭直指護國侯府,隻要護國侯府沒了,鎮國候府就一家獨大了。


    葉子川對孟薇還算是了解,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想要問什麽:“的確是鎮國候府,宓苑霆即便沒有參與,但多少也應該知道一些。”


    如果說之前他還在猜測宓苑霆為什麽和他一同迴京的目的,在看過那兩封信後,他心中不由有了猜測。


    這麽多年間,雖然鎮國候府和護國侯府視同水火,可他和宓苑霆的接觸卻不多,一來他可不像宓苑霆那樣考科舉,年紀輕輕的就入朝為官,二來他的性子以及他營造的形象就是個不務正業的人,所以和宓苑霆接觸的及卉少之又少。


    對宓苑霆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好似對什麽都不感興趣,說話惜字如金,冷言冷語,甚至他有時候覺得宓苑霆連那個鎮國候府都不怎麽在意。


    鎮國候府的人處處盯著護國侯府的同時,護國侯府自然也有人盯著鎮國候府,按照他墓前所得到的資料看來,宓苑霆雖然文武雙全,但卻算不上是個壞人,甚至有時候會放下身段親自去嚐試一些平民小吃,亦或者幫助一些人。


    當然,這隻是少之又少的機率。


    可總的來說,宓苑霆並沒有做過什麽與鎮國候府沆瀣一氣的事,若不是二人所代表的立場不同,也許他能夠和對方成為朋友。


    孟薇一愣:“也對,怎麽說宓小侯爺是鎮國候府唯一的繼承人,再說他突然跟著我們迴來也很奇怪,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心裏稍稍有些可惜,不過隨即他就想開了,這應該算是各為其主,出生的家世是不能選擇的,宓苑霆知道也無可厚非,隻是到底有些失望罷了,對於當初宓苑霆幫她離開京城的事情,她可是一直記在心上。


    隻希望能夠還了這個人情,當然,前提是不做任何違背良心的事情。


    因為之前遇到刺客的事情,離開福州後,葉子川便有意的不走官道,而是從郊外的一些叢林或者鮮少人的山川趕路,同樣的,他們這隻隊伍也化整為零的,有扮商隊的,有扮鏢局的,還有一些逃饑荒的難民,雖然分開行事,但隊伍間隔也不過幾百米,有任何事其他隊伍都能及時趕來幫忙。


    可即便如此,他們在迴京途中還是遇到了兩批刺客,隻是比起在福州遇到的那一批,要遜色不少,且也因為葉子川有所防備,所以沒有人死亡,隻不過還是有三十人受傷,好在傷勢並沒有多重。


    直到堂堂正正的進了京,葉子川這才打發孟薇先行迴護國侯府報信,他還要帶著將士迴軍營,然後再進宮複命。


    未防生變,葉子川是在中途休息的時候和孟薇說的,等到隊伍才入京城,孟薇便故意放慢馬速,直到走到最後,這才悄無聲息的離開。


    自然,葉子川未防孟薇再如上次那般突然離開,便讓方遠她一道迴府,美其名曰是保護她。


    孟薇撇撇嘴,還是沒說什麽,這麽遠的路都都跟著來了,就算是葉子川讓她一個人離開她也不敢啊。


    這古代又沒有天網,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捉去賣進青樓或者賣到山溝溝裏,那可就是噩夢了,所以孟薇老老實實的和方遠一同迴了護國侯府。


    孟薇本以為葉子川對外說她是走丟的,但護國侯府的人一定知道她是自己離開的,畢竟當初她從威遠將軍府離開後並沒有從兩府相連的小門迴去,而是從後門離開,全程沒有一點異樣,卻是和平日裏迴去的路線不一樣。


    但她萬萬沒想到,才迴侯府,不管是後門看守門房的兩個小童還是從後門到川居院一路來遇到的幾個小丫鬟,見到她先是驚訝,而後又滿是激動的問她怎麽會走丟,小侯爺怎麽把她找迴來的。


    還沒等孟薇編個借口,方遠便接口:“是誤會。”


    再接著,就沒有解釋了。


    方遠帶著孟薇去了薈月苑,還沒等他們稟報葉子川迴來的消息,護國侯便知道了:“你們迴來了,這麽說來子川也迴來了?”


    “是。”


    “小薇,你迴來就好,是子川把你找迴來的吧?”


    “侯爺明鑒。”


    護國侯還有些虛弱的半坐在床榻,護國侯夫人見他麵有疲色,便給護國侯掖了掖被角,將二人帶至外室。


    護國侯夫人揮退一幹丫鬟,隻留了桂嬤嬤伺候,這才道:“還有別的什麽事吧?子川進京的消息我們早就接到了。”


    孟薇這才從懷中將那兩封信拿了出來:“這兩封信是在小侯爺到福州的時候,有人暗中將這信放在小侯爺房間意圖栽贓。”


    ☆、333.縣君


    嘭!


    “豈有此理!”


    饒是溫柔如護國侯夫人,在看了那兩封栽贓陷害的信件,都不由氣得狠狠地拍了一掌桌子。


    桂嬤嬤見此忙小聲勸護國侯夫人消氣,雖然她並沒有看到信中寫了什麽,但既然孟薇說是有人想要栽贓小侯爺,很顯然如果栽贓成功了,護國侯府也會跟著被拉下水。


    好一會兒,護國侯夫人平靜下來,才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們先迴去吧。”


    二人離開薈月苑,孟薇這才狠狠地深唿吸幾口,她本來都做好了護國侯夫人會審問她為什麽擅自離府,不告而別,但卻沒想到護國侯夫人隻字不提。


    孟薇隻能安慰自己,可能護國侯夫人是被那信上的內容給氣的忘了這件事吧。


    葉子川迴來的很快,順帶的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的小公公。


    葉子川代父出征,雖然是在戰爭結束後,可到底也算得上是榮譽了,更別說還押了焱國皇室返京,早在他離護國侯府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小廝便匆匆來報信,除去護國侯和護國侯夫人外,老太爺和府中的下人一同在門口迎接葉子川。


    老太爺滿是欣慰的看著策馬而來,麵容褪去稚嫩的孫兒,撫了撫靑須:“子川,一路上累了吧,先去梳洗一番再去見你爹娘,咦,這位小公公是?”


    “葉老侯爺,小侯爺此次不僅將功折罪捉住焱國太子尉遲政,還將尉遲政的胞弟也給捉住不說,立了大功,皇上不知道該賞賜什麽,就讓小侯爺選擇,雜家這是來宣旨的。”


    雖然老太爺已經將護國侯的位置傳給兒子,但朝廷內外還是習慣稱唿他為老侯爺。


    老太爺聽到皇上要賞賜倒是不奇怪,但他掃視一眼,之間那個小公公和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太監,三人手中皆是算得上雙手空空。


    這就讓他奇怪了,賞賜東西就算沒有一箱箱的金銀珠寶,但多少也該有幾個端盤的吧?


    除了身側的小太監手中那一個熟悉的明黃錦盒,想也知道裏麵是聖旨,難不成是封子川什麽官職的聖旨?


    這麽想著,老太爺還是讓人將護國侯夫人院中的人叫出來,而後又道:“小公公,我兒中毒還未根除,尚且無法起身,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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